第17章 ☆、章
第二天,薛明草一家要回去了,莫氏在院門外高興說道,“等鋪子開張那天我們再過去看看。”薛明草夫妻倆很能幹,從小本生意做起到現在已經能自己在鎮上開個鋪子賣雜貨了。
薛明草笑吟吟應道,“那是當然的,到時候爹娘和哥嫂們一起來。”丈夫對她不錯,孩子也聽話,如今鋪子也開起來了,她的生活算是美滿了。
說話間提前叫好的牛車來了,一家三口告辭坐上了牛車,牛車都咯吱咯吱走遠了仍舊能看見小胖揮舞的手,呼喊的姥姥姥爺,這孩子生來就是個惹人疼的。
送走薛明草一家,想到還不知道住到何時的薛明花母女,張桃花整個人都不好了,面色苦兮兮的,肩膀也垮了下來,見莫氏進門後,跟在楊梅一後頭唉聲嘆氣道,“大嫂,你說那個女人要住到何時啊?我們也是有娘家的人,只是我們會像她這樣在娘家一住就不知道是個頭嗎?”
“這不是才第二天嗎,也許她住幾天就走了,咱別自己吓自己。”要她是個好相處的也就當是客人相待了,但是她這個人……楊梅一這麽說安慰張桃花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張桃花擺着手指數道,“我想想啊,去年她就住了一個多月,前年是兩個月,前前年是……我看今年也不在少住的。”
“算了,我們有什麽辦法,總不能趕她出去,倒是你盡量不要跟她起沖突,畢竟還懷着孩子呢。”楊梅一呼了口氣轉身進屋繼續面對這個事實。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下去,薛明花就這麽在薛家住下來,在半個月後,薛家的媳婦和孩子們對她意見很大,連帶着薛家兒子們對她的意見也不小,只有薛爹和薛娘還在死扛着。
薛明花母女倆在這半個月幹了啥了不起的惹得大夥意見這麽大,首先是白吃不幹活這點不說,薛明花吃飽了撐的就喜歡背着手在廚房在院子裏亂走,見到不滿意的地方就瞎咧咧,楊梅一首當其沖成了炮灰,見到她做啥都能指出不對,指出就算了,還不忘冷嘲熱諷一番,比如每天必定一說,“大嫂啊,你說你也就比我小個兩三歲吧,咋差別這麽大呢,看你幹活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叫你一聲大嫂。”
其實楊梅一該做的都會做了,只是有些活做得比較細了,比如菜多洗幾一次她嫌浪費水,碗用熱水加草木灰洗她嫌人家多事窮計較。剛開始聽她那麽說,楊梅一還會耐心把道理給她說一遍,但聽她說得多了,楊梅一懶得理她了,該幹啥幹啥,反正是自己幹活又不是她。
她的女兒小桃時不時就去各房裏看到好玩的就拿,被莫氏教訓一頓後,小桃不敢這麽放肆了,但是專門找機會欺負小葉,小樹又是個護妹的,于是這三個孩子在屋裏見天的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再加上張桃花本來就在房裏養胎不幹活沒被她少說,于是她和薛明花也是三天兩頭地罵架。
一個說:“成天在房裏呆着啥事不幹你要不要臉,你以為你懷的是金孫啊”,另一個也忍無可忍反駁,“你好意思說我不要臉,你更不要臉,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在娘家住這麽多天,說我不幹活,你不也閑的屎尿多。”
薛明花在薛家攪起的風浪令薛家兩個媳婦煩不勝煩,自己媳婦不樂意的次數多了,男人們也漸漸得看不過去了,于是薛謙書和薛謙文對薛明花也越來越沒耐心。
張桃花受不了了,整天向楊梅一抱怨道,“大嫂,你說哪有出嫁的女兒沒事在娘家住這麽多天,又不是被休回家了,成天跟她們母女鬧,我真是受夠了。”
楊梅一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不過話中還是安慰她道,“忍忍吧,這都過了半個月了。”她也該回她家了。
在與張桃花說完話,楊梅一抱着洗衣籃裏的衣服要出門,薛明花喊道,“诶,大嫂,你去河邊洗衣服啊,順帶幫我把這兩件衣服洗了呗。”說完朝她遞過來幾件衣服,許是有事求人,她還勉強露出一絲笑,不過看着不太情願就是了。
楊梅一卻搖了搖頭,“咱一起去吧,我等你。”楊梅一拒絕得很堅定,在薛家白吃飯就算了,誰有那閑功夫幫你洗衣服。
她這意思是不願意了,讓她自己洗?薛明花陰陽怪氣道,“洗幾件衣服能要你的命啊,我又不是每天都讓你洗,再說這不是你大嫂該做的嗎?”說罷不由分說把手裏的衣服一股腦地塞進她手上抱着的籃裏。
“在咱家各房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小姑也沒這特例的。”楊梅一朝她略微笑了一下,不過手上卻很堅定地把衣服放回她懷裏,無視她瞪大的雙眼,轉身抱着洗衣籃輕悠悠地出門。
臨近開春,天氣漸漸回暖,正是萬物複蘇的好時節,出了門口便是成片的綠,河邊周圍遍布葦草,山腳下的薛家離河邊不遠,要是不走小路,穿過田地幾分鐘就能到。幾個莊稼漢彎着腰在清理冬天過後的田地,朦胧的山巒就在不遠處,楊梅一走在田埂上,只覺心情舒暢,還是春天最宜人。
河岸邊也是青草冒綠,遠望能隐約看見幾個孩子散在草地上互相玩鬧,不知道在玩什麽有意思的游戲。等楊梅一到了河邊,那裏已經有幾個正在洗衣的婦人,她們見到楊梅一打了招呼過後随意與她聊起來。
薛明花在娘家住了那麽多天,她們也是有所耳聞的。
有位婦人問道,“你那個小姑還在你家住着呢?這可真是怪了。”
狗蛋媳婦壓低聲音,賊兮兮道,“你們說她是不是在婆家過不下去了或者已經被休了沒好意思說,所以賴在娘家不走了。”
楊梅一低頭沉默不語,不管薛明花人如何,她畢竟是薛家的女兒,而自己是薛家媳婦,沒道理跟着人八卦薛家的女兒,大夥聊了幾句,見楊梅一沒應答幾句,便說起別的話。
“砰——”
“砰砰——”
有人摔倒的聲音,還伴着哭喊聲,能辨得出是從草地上傳來。
在河邊洗衣的婦人們立馬擡頭望去,雖然隔得不遠,但幾個孩子圍在一起,看得不太真切,唯恐出了什麽事,知道自己孩子在那玩的婦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朝草地走去。
楊梅一被這聲音也吓了一跳,別是誰被打了吧,剛剛好像瞅到小樹葉也在那玩,于是便跟着她們一起過去。
草地上的孩子們看見大人過來了,一個個忽地都跑到自家娘身邊,小樹葉眼尖瞅見大娘也跑過來跟在她旁邊。
幾個孩子一走開,她們這才看清被圍在中間的小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穿着的草鞋露出腳趾,黑乎乎的臉蛋,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身上沾着些草屑,腳邊是碎成幾片的雞蛋殼,手心的蛋黃蛋清仍在流着,這不是田寡婦家的孩子石頭嗎?和狗蛋媳婦把地上的孩子拉起來的時候,楊梅一問道,“石頭,你怎麽弄成這樣了。”接着轉身面對其他孩子說道,“剛剛你們誰推他了?”
幾個孩子眼珠子轉轉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答話,狗蛋媳婦見好好的孩子弄成這樣,也說道,“小豬,你來告訴娘,是誰把石頭打成這樣的?”狗蛋媳婦這麽說,其他的婦人也紛紛低頭詢問自己的孩子。
小豬聽他娘這麽問,漲紅了臉,看了小夥伴一眼,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這孩子,你剛剛不是在這嗎?”狗蛋媳婦無奈道。
最後,一位個頭比其他孩子都要高的站出來說道,“我們沒有打他,我們在玩“你撞我擋”的時候,誰知道他力氣這麽小,我随便一撞他就摔倒了。”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點頭表示高個子說得是真的。
“你撞我擋”是孩子們常玩的游戲,分成兩方,就是把一只腳折疊起來,用一邊手抱着,互相去攻擊對方,誰先兩只腳先着地誰就輸。
石頭低頭不說話,只是把手在草地上擦了一下,見手上的觸感黏黏的,便在衣服上胡亂再抹一次,見手心變得黑乎乎,有些喪氣地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婦人們見是孩子們玩鬧不小心弄的,便囑咐石頭下次玩的時候小心些,也沒再說什麽,回到河邊抱起衣服開始喊各自的孩子回家。
楊梅一帶着沉默的石頭到河邊洗了手,想了想還是親自把他送回田寡婦家,小樹葉乖乖在後邊跟着。
走了一段路,小樹頻頻往後看,又和小葉相視一眼,終是下定決心說道,“大娘,剛剛大山在說謊,石頭不是玩“你撞我擋”的時候摔倒的,他是被大山打倒在地上的,還要搶石頭口袋裏的雞蛋,石頭不給,雞蛋不知道怎麽的就碎了,大山還威脅我們誰說出去就揍誰。”小樹心裏有些怕那個高他一個頭的大山,剛剛跟大夥一樣不敢說出來,但是想起當初在大姑亂說話的時候,小胖都出來為他說真話,他也要出來為石頭說真話。
楊梅一沒想到事情是這樣,連忙去看身旁的石頭,卻發現他黑乎乎的臉上不知道什麽已經劃出兩道清晰的淚痕。
作者有話要說: 薛明花都這樣了也沒人留言膈應她,咳咳,其實我就喜歡你們這種“不管我寫了啥都默默支持或者棄掉”的樣,【請正常說話】其實就是感謝還有一些人在看,然後我也會堅持寫下去*^_^*
一個對現言愛得深沉的人,很少看古言的人卻來寫古言,哎,其實我是寫不出那種宮鬥宅鬥的,【請正常說話】我的意思是這輩子古言都只能寫種田了。
特麽,又變話唠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