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忽遠又忽近...
回程的路上左西達裹着毯子睡着了，她之前就知道時澗車子開的穩，如今又知道了，這份穩很适合睡覺。
她睡的很沉，什麽時候到家的都不知道，只感覺有人在動她，徹底醒過來是因為身體懸空了。
懵懂讓車子漸行漸遠，左西達下意識勾住時澗的脖子，轉頭去看身後的車，已經規規矩矩的停在了她家樓下的停車位裏，晚上的風很急，可她身上依舊蓋着毯子，保留了原本的溫暖的同時，還有時澗的溫度。
左西達仿佛被隔絕了起來，寒冷無法傷害到她，這已經不是時澗第一次帶給她這種感覺了。
公主抱一直持續到家門口，左西達一早要求下來她可以自己走，可時澗只笑笑，有力的雙臂穩穩當當的将左西達一路抱了回去，完美的下颚線就在距離左西達很近的地方，只要她微微揚起臉，就可以觸碰到。
左西達記得小時候自己和外婆去外地的親戚家參加婚禮，當時新娘下車之後就是被新郎一路抱進新房的，據說是習俗，左西達将此情此景和回憶結合在一起，似乎有點理解了這個習俗的意義。
至少會感到幸福。
到家之後左西達被時澗推進洗手間讓她洗個熱水澡，等她洗完出來，發現時澗已經煮好了兩碗面。
大年初一吃面條，可以和寒酸挂鈎，但左西達卻一點沒覺得有哪裏不合适，西紅柿配上雞蛋，酸酸的很開胃，她吃了整整一碗，其實這會兒已經半夜了，吃得太多并不好，可就憑之後他們做的高強度床上運動，也總該消化完了。
相處的時間長了，就連一起入睡的姿勢都有了默契，左西達喜歡往時澗懷裏鑽，哪怕是枕着人的胳膊，也要再窩進去，她在睡覺的時候會有些怕冷，而時澗的身上總是很暖和的，這樣的姿勢導致第二天早晨她一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時澗近在咫尺的臉。
滿含着盈盈笑意，明媚又灑脫，從深邃的眼睛中自然流淌的深情會讓人在看到的瞬間就深陷迷惘，和昨天晚上時澗抱她回來的畫面有一定程度的重合。
“一睜開眼睛就發呆啊，我就那麽好看？”左西達的眼神兒直勾勾的，盯着時澗瞧，把時澗給盯樂了。
他的話讓左西達回過神，就也點了點頭：“你好看，很好看。”
她從不否認這一點，這答案不是第一次顯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時澗都幾乎要習慣了，只略帶點無奈的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
之後他們一起吃了早餐，家裏什麽都沒有了，所以是時澗點的外賣，大年初二可以選擇的不多，同時也讓時澗意識到：“之後呢？過年期間你就一個人在家？”
今天家裏的聚會時澗得回去參加，他家過年總是很熱鬧的，幾乎每天都有安排，時原和伊宛白從不會以此來限制他，哪怕是過年期間也給予完全的自由，分寸全在時澗自己拿捏。
“嗯。”見左西達點頭，時澗的眼神斂了一下，那一點停頓之後是一句：“無聊就給我發視頻，我有空就過來。”
然後左西達就笑了：“好。”
他是個守承諾的人，之後那幾天确實是一有空就來，上次見左西達喜歡吃伊宛白做的三明治，之後還特意給她帶過其他的點心，直到假期結束公司重新開工。今年春節過得晚，似乎年味兒都還沒完全散盡呢，學校那邊也快開學了。
下個月新項目完成簽約之後就會正式啓動，前期的準備工作多且繁雜，都由時澗負責，他身上的擔子重，精神壓力也很大，和左西達見面的次數就少了，從年假結束直到開學只出去吃過一次飯，不是時澗不想，而是時間上真的不允許。
年三十前一天時原和他談過，父子兩個開誠布公，也讓時澗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
再加上之前到處找投資的經歷，也讓時澗有了成長，對人際關系的解讀和之前不再相同，借着年節來往的走動中就照往年多了許多利益糾葛，變得不再那麽單純，其實也不是非得如此，枷鎖是他自己給自己的。
就算不能見面可他還是會抽時間和左西達發發視頻打打電話，有一次和別人吃到好吃的日料，過後便讓助理打包了一份給左西達去送。
他記得左西達總是一個人，如果他不去，那個家又空又安靜，主人似乎連燒個熱水都不願去做。
不過在左西達要搬回宿舍的那天時澗倒是來了，事先也沒打招呼，左西達先聽到門口有門鎖解鎖的聲音，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時澗站在門口，迎着滿屋子的陽光，對着她露出微笑。
事實證明，當初把密碼留給時澗的想法多麽正确，左西達喜歡時澗自己開門進來的感覺，就好像這裏也是他的家，他們的家。
“都收拾好了？”時澗視線看想客廳裏堆放着的行李箱，左西達的反應慢了幾拍，才終于點了點頭。
“那走吧，我送你。”時澗說着就走過來提起了左西達的箱子。
他今天特意開了比較寬敞的車來，先上了車的左西達發現後座上還放着一些東西，她正看着，放好行李的時澗也上來了，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了一眼，就笑了：“給你帶了點零食，和你的朋友們分一分，最好平時身上也能帶一些，別老餓着自己，你都夠瘦了。”
他說着車子緩緩開了出去，而左西達的記憶也跟着不受控制的飛遠。之前外婆還在時，也會給她帶吃的上學，有時候是來不及吃的早飯，有時候是一點水果，也說過，讓她和朋友分着吃。
音容笑貌依舊清晰，回過神後就顯得格外寂寥，思念成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成分之一，讓左西達不安，她使勁兒眨了眨眼，手就被握住了。
“怎麽了不舒服？”時澗問她，這讓左西達幾乎有些驚訝，他為什麽會知道，可同時這也剛好是她希望的，在她需要的時候，有人在她身邊，能夠發現，被握着的手成了反握，左西達幾乎是跟着本能開口，追問一個承諾：“你會…..你會一直對我好麽。”
“寶貝啊，所以你剛剛就是在想這個想到臉色發白嗎？”時澗笑了一下，那一句反問不代表回答，可左西達只專注在時澗的提問上了：“不是。”
她搖頭，并不打算說原因，兩個人似乎都有所隐瞞，而時澗的手機在這會兒響了起來，他接了，所有談話用的都是英文，盡管他其實從頭到尾也沒說幾句話，可車裏□□靜，空間又小，哪怕不去故意聽，也隐隐約約能聽到電話那邊是一個女生，時不時的尾音上揚，像個小勾子，順着電話傳了過來。
左西達就懂了，連剛剛那個避而不答也懂了，跟着又意識到一件事，一件她之前幾乎已經要忽略掉的事。
哪怕已經相處了一個寒假，可他們到底沒有确立關系，不是戀人，什麽都不是。
左西達的情緒忽然低落，但也沒持續太久，她在想或許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但又并不是很确定，畢竟沒什麽經驗可以參考，想到學校都到了，時澗提着行李箱和後座的東西，一路将左西達送到宿舍，平時女生宿舍是不讓外人進的，但現在還沒正式開學，來送學生的家長又多，學校才放寬了政策。
當時宿舍裏戎穎欣和方高詩都已經回來了，看到時澗和左西達一起進門，都下意識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驚訝與怔愣一起，連打招呼都顯得不自然，而時澗似乎并沒在意，很順手的摸了摸左西達的頭：“那我先走了。”
看在其他兩人眼裏俨然一副家長樣，男朋友做到無比稱職，可左西達并沒想那麽多，她還沉浸在如何将她和時澗的關系更進一步的思考中，便只應了一聲：“好。”
之後時澗就走了，前後不過幾分鐘的事，卻留下了不小的殺傷力。
“以後我是不是在宿舍也要化妝啊，免得下次蓬頭垢面的時候男神突然來了，那我還不得自殺啊。”方高詩想的很遠，自我要求的包袱也很重，不過說完才意識到，其實主動權在左西達手裏，于是又撲過去拉住了左西達的胳膊：“不是西達，以後再有這種事能不能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啊，也讓我們又個準備。”
“沒有下次了，開學之後宿舍不會讓外人進來的，你當樓下的阿姨不存在嗎？”戎穎欣理智提醒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就怕凡事有意外，方高詩抓着這個意外不死心：“反正西達下次你得提前發個微信，記得啊。”
她再次叮囑，左西達點了點頭，可方高詩的下一句話讓她總是習慣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微微皺了眉：“這麽看男神成了自己朋友的男朋友還是不錯的，時不時就能見一見，還能一起玩一起吃飯，放一年前我肯定想不到。”
“怎麽？現在不酸了？”戎穎欣笑。
“酸還是酸的，但是酸裏透着甜，甜裏透着酸，酸酸甜甜就是我。”方高詩越扯越遠，戎穎欣罵了她一句，又得了方高詩的一句回罵，她們似乎早都默認了時澗和左西達的關系就是戀人，只有左西達自己知道，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她可以糾正她們，甚至可以詢問她們的意見，可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選擇什麽都沒說。
在沖動之後，急切的情緒被冷卻下來，左西達覺得總有時間去給她思考，說不定之後就有答案了，暫時就先維持現狀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接下來一段時間她會很忙，就算要做什麽，也恐怕會沒有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