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誠實而直接
穿過草坪平整的庭院，梁小小看見本澤馬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正在擦手。衣擺和褲子上可疑的乳白色液體讓她露出嫌棄的眼神，“不是吧，卡裏姆，都還沒到睡覺時間，你就在家裏手……”
“停停停！”本澤馬趕緊擺手制止她的話語，孩子長大了，懂得也多了，可現在這情況，根本就是誤解，“你進來。”
法國人迅速繞到吧臺附近，拿出一瓶養樂多擺在梁小小面前，“你看，我是在喝這個，看見你忽然來敲門，被吓得不輕，才灑到身上。”
梁小小樂了，“你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啊？”
本澤馬轉頭，熊孩子，這根本就是熊孩子，他為什麽早沒有認清這個現實！
“哎，不和你說這個了。”被這麽一打岔，梁小小本來洶湧澎湃的心情居然奇跡般地平靜下來。她拿起養樂多灌了一口，心說這飲料還不錯，下次也買來喝，“卡裏姆，你是不是拜托卡卡來問我和希德勒斯頓的事情？”
什麽？什麽情況！卡卡不是說不會洩露的麽，這才兩個小時不到，發生了什麽？！
梁小小對本澤馬又驚又疑的表情投以鄙視的眼光，明明白白地解釋道：“是卡卡自己告訴我的。”
此刻，法國人只想回卧室咬着鋪蓋角控訴上帝之子撒旦般的行為。不過此時此刻，要緊的事情在于趕緊認錯，考慮到梁小小一向的吃貨屬性，他從下面的櫃子裏抱出一箱養樂多，放上吧臺，誠懇地說：“小小，你原諒我吧！”
“切。”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現在還會吃這一套麽？”本澤馬聞言抹了把汗，看來孩子成年過後，果然不能用老辦法來對付。
“唔，要不你搬到加雷斯家裏吧，阿爾巴也可以喝。”她補充了一句。本澤馬眼前一亮，馬上回答：“好好好，我把我家裏的10箱全都搬過去！”
繼10箱養樂多的話題過後，兩人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互瞪了一會兒之後，梁小小撥浪鼓般地搖了搖頭，“我不是要來和你說這個的。我是想說，我和希德勒斯頓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本澤馬先是愣在原地，腦袋空白了幾秒才明白過來梁小小話裏的意思，“你是說……小小，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在跟你表白！”梁小小警惕地握緊養樂多，小貓豎毛一般盯過去，氣勢如同兩軍對壘般肅穆。本澤馬不敢輕舉妄動，心裏想，我剛才沒想這麽說來着，你這是要吓死我的節奏嗎？
“小小，你冷靜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麽。”
梁小小摸了摸胸口，驚魂未定地眨着眼點頭，“嗯、嗯，反正不是那個意思。”上帝啊，聖母瑪利亞，她剛才都在說什麽，怎麽一到本澤馬面前，情商就好像降低了n個檔次一樣，“總之，你坐下來，聽我講我為什麽和希德勒斯頓先生認識。”
本澤馬當然很樂意啦，別說讓他坐下，就是讓他罰站也沒問題嘛。梁小小喝完5瓶養樂多，講完了她在幾內亞的見聞。本澤馬的表情從津津有味到擔憂不已，到最後已經是以看蛇精病的眼神在看梁小小了，“小小，你居然因為想躲我，跑到西非去了。聽你說起來，那裏的條件還挺差的。”
梁小小滿臉黑線地把沙發上的抱枕扔了兩個過去，“都說了不是因為躲你！是申請學校需要志願經歷！”
本澤馬一手接住一個，賠笑道：“好吧好吧，但是你以後去這種地方，可以讓我陪你去嘛！”
梁小小抱起手臂哼了一聲，“才不和你一起去，還是和希德勒斯頓那樣有文化有氣質的人去比較好。”
“小小，你不是說真的吧？”那可憐兮兮的眼神讓梁小小渾身一抖，她怎麽就沒看出本澤馬有這麽厲害的博人同情的功力呢？鐵了心不去管他，梁小小望天45度冥想。
眼看送上門來的女孩心都被別人搶走，本澤馬簡直萬念俱灰，碎碎念道：“你要和他去中國，你一定是想和他發展感情，還要回家看親戚……”
梁小小被那委屈的語氣弄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由得氣呼呼地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只知道在這裏裝可憐。”
本澤馬眼前一亮，激動地抓住抱枕說：“我明白了，小小，你是讓我努力争取對吧，你會給我機會的對吧？！”
梁小小眉一皺，往後一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不下去你這麽娘……”
“如果不在這裏裝可憐，我就只能果斷出擊，沒有中間選項。小小，我也要去中國！”某人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有奸險的味道。
“你也要去中國？你逗我吧！”梁小小一揮手，不以為然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從10月11號開始就是國家比賽日，你不得回國家隊報告麽，歐預賽不踢了？”
“嘿嘿嘿嘿……”本澤馬發出了驚悚的笑聲，梁小小往後縮了縮，卻聽得他說：“2016年歐洲杯的東道主是法國，我們根本就不用參加預選賽，你忘記了麽？我只有11號去和葡萄牙踢友誼賽，然後就沒事了，俱樂部給國腳都放假。”
這一定是在逗我……梁小小扒了扒衣服，想看看有沒有強力502黏在身上，否則本澤馬怎麽又回到了要黏着她的模式，“我以為你要給我空間。”
本澤馬忙不疊地點頭，“是呀是呀，我現在也很忙，你的空間很多的。而且我保證過不再欺騙你，所以我才告訴你我也要去中國，我很誠實對吧？”
梁小小苦思冥想了一陣，莫名覺得好像本澤馬沒說錯……腿長在他身上，她總不能讓他不準去中國吧？但是好像有哪裏不對……
哎不管了！梁小小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擺擺手說：“随便你，我要回去啦，再給我瓶養樂多。”本澤馬雙手奉上養樂多，心裏喜滋滋地想，他以後要騰一間房變冷凍室，專門放這乳酸菌飲料。
走在回酒店路上的梁小小心裏有幾分忐忑，如果告訴希德勒斯頓有一個朋友要跟着她到中國來會不會很奇怪？可是本澤馬似乎也不是和她一天去，過于誇張這件事也不合适。哎哎哎，真讓人傷腦筋。為什麽當初爸媽選擇移民的時候，就不能選個省心點的鄰居呢？
剛走出別墅區，一輛奧迪q7駛過，兩三秒過後又往後緩緩滑行而來。車窗降下，駕駛座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個帶些迷惑的微笑，“女士，你好，請問我是否在哪兒見過你？”
如果和這個人素不相識，梁小小一定會把他判定為夜半勾搭女人的不良大叔，可面前這人的面容她知道，也記得，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很明确。
“你好，門德斯先生，4年前你去裏昂青訓營考察球員的時候，我們見過，我給你帶過路。”
門德斯幾乎是一下就記起了梁小小，當時還那麽小小一只的她現在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少女，時光還真是最神奇的雕刻師，“我記得你，真沒想到還能再遇見。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最近跟羅納爾多和卡卡相處起來，還挺不錯的，梁小小對門德斯的印象也很好，當下也不再推辭。她系好安全帶，給門德斯報了酒店的地址。
奧迪q7在寂寥的街道上靜靜開過，門德斯小心地思考着措辭，問：“你住在皇馬常常招待經紀人團隊和球員的酒店，還有皇馬球員們聚集的富人區，是因為……”
“我是加雷斯·貝爾的西班牙語老師。”梁小小立刻解釋道。
門德斯驚訝，“是這樣。你的語言天賦果然派上用場了，是吧？你現在會多少語言了呢？”
“葡萄牙語、西班牙語、法語、漢語和英語是最流暢的，不過我也自己學過德語、俄語和日語。”
“這就已經夠厲害了。”門德斯攤了攤手，“你知道嗎，你有一個很多語言專家最不容易達到的優勢。”
“是什麽？”梁小小被勾起了好奇心，被足壇最有實力的黃金經紀人誇，她也是會有一點點虛榮心的嘛。
“你會中文。要知道現在的中國球迷是很有熱情的，中國絕對是全球最有潛力的市場。說到這個，我想到一個工作也許會很适合你。”門德斯誠懇地看了一眼她，“工作時間很靈活，待遇會很豐厚的。”
最近因為她的偉大祖國而生的事還真不少，梁小小心說，只要不是什麽殺人越貨的事情，兼職攢點生活費還挺不錯的，“具體是什麽工作呢？”
“加入我的經紀公司，網絡公關部。”
網絡公關部？梁小小不明白，她對公關可以說一點都不了解，“門德斯先生，你想要招攬我，這點我很開心，我知道您的經紀公司是整個足壇最有影響力的。可是網絡公關，我真的一點都不懂。”
“我要運營的是一個部門，部門裏所有的人都可以互相補充，取長補短，我确信你就是我需要的人。”奧迪q7停在了酒店門口，作為這裏的常客，門德斯的車很快被認出，立刻就有人上來幫他泊車。
門德斯整了整西裝衣領，轉頭對梁小小笑道：“忘了告訴你，我也住在這裏。今天很晚了，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們明早可以仔細談談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