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出手
管雨辰在接天天放學的時候,正好接到了陳明的電話。
果不其然就如布蘭登所料,陳明今天一覺醒來後,依稀記得自己給管雨辰打過一通電話,後來打給小黃問了詳情,記起昨晚上都說了什麽後後悔不已,馬上就打電話給管雨辰道歉。
然而經過昨晚以後,管雨辰已經不太想搭理這個人,幸好布蘭登不在他身邊,不然免不了又要一頓吃醋。
以前管雨辰和他有生意上的來往,陳明的态度也沒有像現在這麽明目張膽又惡劣,很多時候管雨辰覺得某些話聽起來不舒服也就一笑而過就算了,但現在他和布蘭登在一起後,布蘭登明确表明自己不喜歡他,陳明的态度也觸碰到他的底線,管雨辰不想再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聾子了。
因此當陳明再次提出要請他吃飯賠罪時,管雨辰直截了當道:“吃飯就不用麻煩了,我最近都抽不出時間來,工作挺忙的。”
語落為免陳明又拿租地的事情來擋槍,管雨辰幹脆斷了他的後路,“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把小黃電話給我,我直接跟他談談,也不用老是麻煩你幫忙傳話,畢竟你平常還有工作要忙,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自己也有約了別的中介,到時候我再綜合一下各方面的意見,這事兒耽誤太久了,比我預料中花的時間要多,我想盡快将它落實下來。”
話說到這樣陳明實在無法推拒,不情不願地交出小黃的電話後,管雨辰借口在忙就把電話挂掉了。
陳明捏着電話恨得牙癢癢的,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勝算,可感情上他又覺得不甘心。
管雨辰的外形和相貌都是他心水的,雖然他有個兒子,但陳明一眼就能看出管雨辰是個沒多少經驗的,每每想到能将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他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他花了兩年時間和他拉近關系,以他閱人無數的閱歷來看,管雨辰這一類人防備心很重,不好攻略,更別提他還有個麻煩的兒子,過去他就經常拿兒子當擋箭牌,好幾次約他出來都說要帶孩子。
可是沒想到兩年過去了,突然冒出個老外來,長得和管雨辰兒子那麽像就算了,管雨辰似乎還和他關系十分親密。
陳明一時間就急了眼,多次試探管雨辰的态度,沒想到沒把人泡到手,反而将人推得更遠了。
但是兩年多的時間付出了也回不來,陳明也不為別的,談戀愛什麽的愛談不談,反正這個圈子裏誰身邊沒幾個伴兒的,但總歸要讓他驗驗貨,不能浪費掉兩年的時間吧?
他咬住大拇指想了很久,樣子有點發狠,一個又一個邪惡的念頭在他腦海裏飄過。
陳明在謀劃的時候,錢龍那邊也不得閑。
他動用了所有關系,務必要找到陳明和小黃的錯處,這些總愛走旁門左道的人,想要找到致命的弱點簡直不要太容易,但錢龍猶顯不夠,他想讓這兩人一敗塗地,永遠翻不了身。
而在他進行這些的過程中,方洛山也問過幾次有關管劍書和管雨辰的調查進度。
錢龍基本上已經能夠确認天天是管雨辰和布蘭登所生,但要确認方洛山是不是真的是他的父親,他還需要更确切的證據。
于是在方洛山又一次被推托,得不到準确的答複時,方洛山徹底動怒了。
他将桌上的文件直接甩到錢龍身上,破口大罵道:“還沒有,還沒有!你自己說說,從G城回來都多長時間了,每次問你都說沒有!錢龍你最近是怎麽回事,我想我要重新審視你的工作能力了。”
錢龍眉頭輕蹙,但沒有因此将他的猜測輕易說出口,只道:“有些內容我還需要确認清楚,方董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時間,”方洛山冷哼一聲,“你自己說,還需要多少時間,我就是信任你的能力才将這麽多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結果呢?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錢龍臉上難得露出了片刻的怔忪,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常那副表情,道:“三天,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能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方洛山沉默着注視他許久,最終道:“行,這是我能給你最後的期限,三天後拿着我要的答案來見我,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錢龍暗自松了口氣,從方洛山辦公室退出來後,馬不停蹄繼續之前的調查工作。
他拿了方洛山在用的一個杯子,放進一個透明的袋子裏打包好後,撥了一通電話給自己的助理吩咐了幾句。
助理的效率很高,沒過幾分鐘就給他回撥了電話,說已經約好了,錢龍又叮囑了幾句重要事項,便讓助理自己忙去。
上一回在迪士尼錢龍曾在管雨辰面前露過臉,加之也和布蘭登打過照面,錢龍不方便自己出面去解決,只能讓助理去做。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又去查了陳明和小黃。
錢龍手上握着這兩人一大堆見不得光的東西,每一件都能讓這兩人身敗名裂,但他覺得就算把人弄得一無所有,以他們惡劣的人性,也不見得會收斂改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古以來都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小黃這人容易解決,這種人無非就是一個字——貪。
錢龍以前應對過無數個貪心的人,做生意的哪個是不貪的?打擊這一類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他貪心的心理,從根源重挫他。
他知道小黃有一個女朋友,并且馬上就要和女朋友結婚了,最近都在物色好的樓盤,想要入手一間價廉物美的房子當婚房用。
錢龍身邊有幾個做房地産的朋友,不知道出于怎麽樣的考量,他最後找上了羅德兄弟的好朋友——凱文。
凱文家族的房地産事業在華國,特別在南方這一塊做得特別好,在整個華國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但錢龍知道除了擺在面上的,冠以他們企業名字的産業外,凱文家手底下還有不少其他的品牌,在華國同樣做得風生水起。
錢龍看中的就是他們旗下的固安地産。
固安地産是凱文家投資的其中一個地産公司,占股比例不多,但擁有一點話語權,最重要的是這個地産商在他們所在的S城城東那邊有一個新的樓盤即将對外發售。
錢龍很快就聯系了凱文,以讓利出借運輸線并全權承擔的條件,提出想和凱文談一筆交易。
凱文知道錢龍和布蘭登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很謹慎地接待了對方,在聽完錢龍提出的要求後大吃一驚,表示要回去好好思考。
等将錢龍送走後,凱文馬上就撥了通電話給克裏斯,和他說明了剛剛錢龍來找他談的事情:“他讓我幫忙篡改購房合同,做出一份獨立的合同專門針對那個叫黃建尚的人,他說他會想辦法讓這人簽上這份合同,只是具體出具合同的事情要從我們這邊來協助。”
克裏斯聽得不明不白,但事關小黃和錢龍,直覺讓他覺得事情并不簡單,便讓凱文仔細和他說清楚。
凱文這回解釋得更透徹一些:“意思就是,他想坑那個叫黃建尚的人,他知道那人最近要買房,而我這邊正好有一個物業準備賣房,我們那個樓盤是走正常程序發售的,他說他會想辦法給黃建尚正在工作的那家房産中介透露消息,說提前發售啊然後有內部資源啊一大堆的,讓對方上鈎,提前去看房下定金,給他的合同和我們給其他商戶的合同要不一樣。”
“他目前想到的做法,就是給黃建尚的每平方單價價格降到比市場價低15%,但需要配套裝修服務,裝修服務另外簽訂一份合同,每平方米大約四五千的裝修價格,這樣算下來其實還是會比市場價要低,因為城東那一片你也知道的,價格普遍虛高,單平方售價能去到三萬一平米,降低15%就是便宜了四五千一平米,就算裝修費用比市場偏高,但等于白送了。”
克裏斯不解:“那怎麽算坑人?這不是讓他白賺了麽?”
“是吧,你聽到也會這麽覺得吧。”凱文不得不贊嘆一句,“我只能說錢龍這人真的很可怕,他做了很多功課,又摸清了對方想要什麽然後對症下藥,道行低一點的都會掉坑。”
“那所以呢?”克裏斯催促道。
凱文說:“所以就是裝修合同不明确标明交付标準,我只給你鋪個地刷個牆,也算給你裝修了,成本能控制在每平方米幾百塊錢以內,甚至更低,原本我三萬一平買到的房子,現在花個三萬二三,帶個只值幾千塊的簡裝,一套房下來我算你70平米,你以為你只是比別人多付了幾萬塊錢就白得了個裝修,實際上你只是單純地比別人多付了幾萬塊而已。”
克裏斯覺得,多付幾萬塊,似乎也沒怎麽坑到對方啊,那麽大費周章的只為了坑別人幾萬塊,錢龍是不是有點掉價了啊?
凱文像是察覺了他的想法,接着道:“這個提前發售,肯定就不是單純的給你白拿了個提前批的名額那麽簡單了,現在華國的政策,市面上買一套房子,首付要付三成,剩下七成可以分期貸款,最多能貸款個30年,但他讓黃建尚提前拿到房子,前提是首付要付七成,只給你三成尾款可以拿去分期貸款,這樣一來對方的壓力就重很多了。”
克裏斯雖然沒有做奸商的愛好,但縱橫商界這麽多年,幾乎馬上就察覺到錢龍背後的意圖了。
果不其然凱文道:“你想想啊,他一個打工的,再怎麽存錢也不可能一口氣拿個一百多萬出來吧?雖然錢龍沒有明說,但我看他态度勢在必得,你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了。”
克裏斯眉頭緊皺,心裏癢癢的想直接打電話去問錢龍到底在幹什麽,但站在他的立場上又沒有質問的理由。
他問凱文對這件事有什麽想法,凱文一副看好戲的口吻道:“其實我還挺想看看戲吃吃瓜的,不過這件事吧,我猜多半和你哥跟你嫂子有關,但你也知道的,布蘭登對這些事情并不了解,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了什麽忙,說不定還會幫倒忙,所以我就直接跟你說了。”
“不影響你嗎?”克裏斯道:“他在你們那樓盤亂來,到時候東窗事發,黃建尚去告你們樓盤怎麽辦?畢竟簽合同的主體是你們公司,到時候他錢龍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還負什麽責任。”
“沒事,哪個房地産公司不挂幾宗投訴的?要是一大批業主來告倒還有點麻煩,單這麽一兩個還真的不在怕的,”凱文說:“你就說你打不打算幫這個忙就是了,我都看你們。”
克裏斯心裏明鏡兒似的,“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啊?”
凱文“嘿嘿”一笑,“這你就別管了,反正誠意足夠。”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要是你想把事情鬧得更大,我這邊還有一個盤,是我一損友弄出來的,準爛尾樓,坑一波就跑,那個絕對不會沾到我身上。”
克裏斯和他瞎比比了兩句以後挂了電話,他讓凱文自己決定到底要不要幫這個忙,他這邊不打算幹預,也不打算告訴布蘭登這件事,只是要求凱文後續要持續給他彙報進度。
凱文開開心心地領了這個任務,回頭就給錢龍回撥了電話,然而讓凱文驚訝的是這回錢龍沒有選擇那個爛尾樓的方案,而是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
錢龍語氣沉着又堅定道:“貪婪是本能,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我們有控制自己的能力。要是他的貪婪沒有沖破道德的底線,那麽我也沒有權力代替法律懲治他,歸根到底,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