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另一個粑粑嗎

第18章 要離婚了

管雨辰覺得，在結果揭曉的那一刻，他的生活或許就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敢主動去揭那個結果，說他是縮頭烏龜或是逃避現實都好，反正在這一刻，他不想成為那個公布結果的人。

然而他坐在那兒等了許久，原以為布蘭登定會很迅速地拆開報告，卻沒想到兩人在那兒坐了得有五分鐘，報告還原封不動地躺在那兒。

他擡頭去看布蘭登，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回看他一眼，片刻後才道：“我有點話，想要和你先說了，再來看這個。”

直覺告訴管雨辰接下來布蘭登要說的，大概是飯桌上的話題的延續。這件事情避不開逃不掉，于是他想了想，側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讓布蘭登直說。

布蘭登在來的路上想了很久，剛才也一路在思考這件事情，不帶拐彎抹角的開口便道：“天天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住，這是你的想法嗎？還是天天的想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管雨辰雙手環胸，下意識中做出了防備的姿勢，斟酌片刻後道：“我能先聽聽你的想法嗎？”

布蘭登點了點頭，“我原本的計劃裏，等我找回你以後我會努力地追求你，讓你喜歡上我，愛上我，然後我們再順勢在一起。我曾聽說華國人都有點古板，父母可能會不願意讓男的和男的在一起，這樣也無所謂，反正我們相愛的話，總有一天能說服你的家人的。”

管雨辰愣了愣，耳根悄悄地紅了一下。

布蘭登繼續道：“但是天天的出現讓一切都亂套了。我喜歡天天，也很愛你，在未來的人生裏我希望能和你們一起走下去，一個也不缺席，可是……”

他皺了皺眉頭，管雨辰一開始防備的姿勢放松了點，對他說：“你繼續說。”

布蘭登嘆了口氣，“我也不怕讓你知道，我确實沒有想過和你的家人一起住，但這也不算是什麽問題，我在華國有個很大的家，澳洲也有莊園，但我不認為……”他頓了一下接着道：“我不認為你們會跟我一起走。”

管雨辰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一方面為他的誠實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又因當下的情況感到困擾。

讓他放棄生活了近三十年的環境去投奔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他打從心底感到恐懼，這件事自布蘭登出現後，他就一直在思考。

但布蘭登的話無疑打消了他的一些顧慮，能看得出來，對方并不是一味地把愛挂在嘴上，而是有很好地照顧他的想法，認真去對待兩人的關系。

管雨辰往深處想了想，覺得布蘭登想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想法并沒有什麽錯，要是換做是他，遇到一個非常喜歡的人，估計也會想和那人天天膩在一起。

他放下手臂，兩手交握在一起，也和他實話實說道：“老實說，我還沒想好。”

布蘭登看他一眼。

管雨辰道：“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說實話……”他撇開眼睛看向一邊，“我對你沒有多大印象，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是‘天天的爸爸’這麽一個角色定位，就連這個身份，都沒有帶給我太多實感。”

布蘭登輕蹙眉頭，雖然對他這番話不怎麽滿意，倒是也能理解。

“我沒辦法答應一個才認識一天的人一起生活，”管雨辰把話說出來後，就覺得容易多了，他頓了頓，沉吟片刻道：“你給我一點時間，一點接納你的時間，我也要好好想想。”

話說到這裏，布蘭登也不能強求什麽，他愛管雨辰，這輩子就只認準他了，因此也尊重他的選擇。

兩人沉默着驅車回去，那一紙報告最終還是管雨辰親手拆開，但結果是怎麽樣此時似乎已經不太重要。

下車的時候還是布蘭登把天天抱在懷裏，天天睡得跟只小豬似的，管雨辰也不知道等明天醒來後，他發現另一個爸爸沒有和他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管雨辰泊好車，兩人站在家門口也沒進去，他從布蘭登手上接過天天抱着，兩人對看了許久，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點僵，最終管雨辰打破了沉默，“那今天就先這樣了？等天天醒來了，我再跟他說……你有我的聯系方式吧？有什麽事情随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布蘭登嗯了一聲，眼裏寫滿不舍。

管雨辰在等待他的“再見”，但久久不見他開口，兩人就這麽站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管雨辰開口：“那就先這樣吧，我走了啊，晚安。”

布蘭登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拉住他的手，管雨辰回頭看他，他很快就松了手，道：“我能抱抱你們嗎？”

管雨辰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熱，幸好天黑了，光線也不是很足，布蘭登大概看不出來。他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轉過身一副大方的姿勢。

布蘭登上前長臂一伸，将父子二人攬到自己懷裏，結結實實地抱住他們。

布蘭登身上有淡淡的榆木香，聞起來讓人安心，他将管雨辰父子二人抱在懷裏，仿佛為兩人撐起了一個避風港。

管雨辰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放松了下來，仿佛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自己能徹底忘記外界的紛紛攘攘。

布蘭登抱了他們一會兒，有點不舍地松開，他得寸進尺地又問：“我能親親你嗎？”這回被管雨辰迅速地拒絕了，并頭也不回地回到屋裏。

布蘭登對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看見屋裏某個房間亮起了燈，才轉身離開。

管雨辰回去後将天天抱回到他的小房間裏，給他簡單擦了下身體換了衣服讓他繼續睡，拿了睡衣去洗下一身疲憊，再次走出來時，就看見管劍書坐在客廳看電視。

管雨辰知道他肯定是在等着自己，于是很自覺地去倒了杯牛奶，回到客廳坐下。

“結果呢？”管雨辰一坐下，管劍書便開門見山道。

管雨辰頓了一下，道：“是他的。”

管劍書沉默半晌，自從管雨辰有了天天後他就沒再抽煙了，但此時突然有種想來一根的念頭。

他抿了口茶，過了片刻後才道：“那你們現在是怎麽個計劃？你和天天搬去和他住？還是他搬來和我們住。”

管雨辰一臉無奈，“這都哪跟哪兒呢。”

他将兩人在車上的對話簡單告訴管劍書，管劍書聽完後嘆了口氣，“你自己想好就行，我看那老外，似乎是真的挺喜歡你的，瞧着也不是什麽壞人，先處處吧。”

管劍書仿佛就是為了和他說這番話留下的，說完後就回了房間。

管雨辰獨自一人坐在那兒，想了許久，腦子混亂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天天一起床，迷糊了約有十秒鐘，腦子慢慢清醒過來。

他想到了昨晚，動作迅速地爬下床，蹬蹬蹬地跑去管雨辰的房間，掄着小拳頭咚咚地敲門，沒多久管雨辰就來給他開門。

“爸爸早上好。”他先乖巧地問了好，然後才道：“我的另一個爸爸呢？”

他邊說眼睛還邊往房間裏瞧，樣子十足的期待又八卦，直讓管雨辰哭笑不得。

管雨辰将他抱起，親了他一口，被天天嫌棄地推開，“爸爸你還沒刷牙，我也不親你，我也沒刷牙。”

管雨辰道：“沒事，爸爸不嫌棄你，你親我。”

結果天天卻說：“可是你的臉也還沒洗過，我不親我不親。”邊說還邊捂住嘴巴猛搖頭。

管雨辰笑着将他抱到浴室，一大一小站在那兒拿着牙刷一起刷牙，但天天沒忘記自己的問題，接過管雨辰給他遞過來的牙刷後又問了一遍，“爸爸，我另一個爸爸呢？他是不是懶懶蟲，還在睡懶覺呀？”

管雨辰沉默了一下，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天天沒聽清楚，含着牙刷邊洗邊擡頭看他。

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管雨辰率先洗好臉刷好牙，坐在馬桶蓋上看天天自己小胳膊小腿兒的墊着腳去放牙刷，等他都弄得差不多了，才突然開口道：“你爸爸……你爸爸他沒跟我們一起住。”

天天一聽，臉上的期待頓時退了大半，小臉寫滿失望，“為什麽呀？他不喜歡住在我們家嗎？”

管雨辰搖了搖頭，将他抱起走回到客廳。

他不想在天天面前說謊中傷布蘭登為自己逃脫，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和布蘭登的關系，琢磨了一下才道：“這是你兩個爸爸的事情，你爸爸我還需要點時間看看他能不能當你的爸爸，不是你爸爸不想和我們一起住，是我還沒想好讓不讓他和我們一起住。”

“為什麽呀？”小小的天天無法理解大人的世界，“那他是我爸爸嗎？他是我的爸爸對不對？”

管雨辰點了點頭。

天天又道：“那為什麽我的爸爸不和我們一起住啊？他都已經那麽久沒跟我們一起住了，”他伸出自己的手指頭，氣呼呼道：“天天都四歲了！他還不跟我一起住，那他是不是要等到天天十歲了才要跟我一起住啊？到時候天天長大了，就不想和他一起住了！”

在天天眼裏，十已經是個很大的數字，那得用兩只手才能數完。

管雨辰哭笑不得，揉了揉天天的頭，“你給爸爸一點時間，你要知道你的兩個爸爸都是愛你的。”

天天理解不了，既然都是愛他的，那為什麽還不能一起住？他想了想，語出驚人道：“爸爸，你們是不是要離婚了？”

管雨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