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上
羅晉勇離線後，張小剛見十位總參謀長為防治次生災害與災害救援争得面紅耳赤，瞅準機會退出了視頻會議。
佟少偉正萬般焦急，看到張小剛趕來，像是見到了救星。
“怎麽回事？”
“教授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不讓我進去。他……他喝了一整瓶二鍋頭，好像……好像有點失控。”
“真他媽的是個混蛋。”
“老張，現在怎麽辦？”佟少偉有點手足無措。
“我進去跟他喝，你去幫我辦件事情。”
“什麽事？”
張小剛在佟少偉耳邊低語一陣，佟少偉才稍感輕松。開始，他以為張小剛又要讓他去拿二鍋頭呢。
等佟少偉離開，張小剛進了羅晉勇的辦公室。
因為是負責安全工作的特派員，所以張小剛的門卡能打開所有中方人員的辦公室，羅晉勇的辦公室也不例外。
羅晉勇蹲在角落裏，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手邊的酒瓶裏只剩下了一小半。
張小剛嘆了口氣，把羅晉勇抱起來，放到沙發上。羅晉勇的酒量并不小，平時能喝差不多一斤二鍋頭。
“你……你是誰？”
“我是你老媽！”張小剛拿起水杯，朝飲水機走了過去。
“老張，你又跟我開玩笑，你怎麽會是我老媽呢？”
“我不是你老媽，難道是你老爸？”張小剛把杯子裏接滿水，潑到羅晉勇臉上。
被水一激，羅晉勇尖叫着爬了起來。“老張，我又沒喝醉，你幹嘛用水潑我？”
“你開始的樣子，還沒喝醉？”
“心醉，人沒醉。”羅晉勇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香煙。
“放屁，你看到美景了、還是看到美女了？還他娘的‘心醉’，我看你是失心瘋。”張小剛走過去，放下水杯，說道，“你他娘的想發瘋，也要等到十個小時之後。到時候，如果我們還活着，我陪你喝。”
“你又不是娘們，陪我喝有個屁用。”
“那我去找幾個娘們來陪你喝。”
“真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
“你天天都在說假話。”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別忘了，我還要請你跟老楚去日本呢。富士山那邊有一家溫泉旅館，不但老板娘風韻猶存、老板娘的女兒更是水靈，溫泉還有滋陰壯陽的奇效，保證讓你精神奕奕。”
“你去過？”
“當然。”
“什麽時候去的？”
“大概……大概七年前吧。”
“媽的，又忽悠我。七年前風韻猶存的老板娘，現在恐怕過了更年期了吧？七年前水靈的黃花閨女，現在也是少婦了。”
張小剛呵呵一笑，說道：“放心，日本最不缺的就是溫泉，而溫泉旅館裏最不缺的就是年輕漂亮的老板娘。只要你高興，我們去包下一家溫泉旅館，舒舒服服的住上一個月。我知道你小子喜新厭舊，到時候我來安排，每天至少讓三個娘們侍候你，而且一個月下來，絕對不重樣。”
“你能辦到？”
“我是什麽人？再說了，日本服務業那麽發達，不管你在哪，只要肯花錢，打個電話就會有人上門服務。”
“這可是你說的。”
“張小剛一言九鼎，哪次許諾沒有兌現？”
“你又不叫張小剛。”
張小剛笑了笑，羅晉勇兩年來一直在糾纏這個問題。“對，我不叫張小剛，我的真實姓名是侯秦川。”
羅晉勇并不指望張小剛說出真實姓名，當張小剛說出來，他反而有點驚訝。
“不是我想說出來，而是已經被人知道了，瞞不了太久。”
“被誰知道了？”
“還能有誰？”
羅晉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張小剛說的那個人是楚天疆。
“上次，恰巧被老楚撞上，被他盤問了一番，交代出了老底。”張小剛嘆了口氣，把自己的身世簡單說了一遍。
張小剛竟然是孤兒，曾經身患絕症？羅晉勇很是驚訝。
“怎麽，不相信？”張小剛笑了笑，說道，“這樣吧，我倆在這裏吹牛也沒勁，老楚在飛機上也肯定很無聊。給他打電話，我們一起吹。你要是不相信我開始說的話，等下問老楚得了。”
羅晉勇沒有反對，張小剛就去把佟少偉叫了進來。
他開始吩咐佟少偉去做的事情，就是與楚天疆取得聯系，讓楚天疆用末日戰士系統進行視頻通話。
此時，末日部隊乘坐的運輸機已經在夏威夷群島附近進行了第一次空中加油，正在太平洋上空向東飛行，離美國本土還有一千多公裏。按照安排，運輸機将在兩個小時後抵達愛德華空軍基地。末日部隊将在這裏換乘另外一架C7A，然後飛往美國東部地區，再調轉向西飛行。
很快，牆上的大屏幕上出現了楚天疆的半身像，只是看上去有點虛假。
末日戰士系統有視頻通信功能，只是實現方式較為獨特，不是通過攝像頭來獲取通信者的視頻信息，而是利用末日戰士系統捕捉到的肢體與面部活動信息，然後由控制單元合成三維虛拟圖像。
正是如此，屏幕上的楚天疆看上去像是計算機生成的三維虛拟人物。
“老張，到底是怎麽回事，開始小佟說，教授他……”
“好着呢，不過多灌了幾口馬尿。”張小剛笑了笑，說道，“老楚，感覺還好吧，飛機上有特殊服務嗎？”
“好個屁，誰想出的這個馊主意？等我回去，肯定要好好……”
“楊總。”
“什麽？”楚天疆立即把沒有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
“原本計劃讓你們留在迪戈加西亞，但是确認小行星有可能解體，而不是減速後，迪戈加西亞處于撞擊區域內。為了你們的安全，楊總在總參謀長會議上提出，由固定部署改為機動部署。”
“媽的！”楚天疆咒罵了一句。顯然，呆在運輸機上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老楚，別罵娘了。”張小剛點上香煙，說道，“開始，我把我的身世告訴了教授，你們都知道我的過去了。現在，你們也得坦誠一點。”
“我的身世，你難道不清楚？”
“老楚，我清楚，不等于教授也知道，對吧？”
“我嘛，就是犟牛一頭，本來考上了全國一流重點大學，就算進不了清華北大，複旦南開這些也是随便選。只是我不想繼續念書，只想當兵，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軍人，也就投筆從戎。”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這麽說，你要沒有參軍，還有可能成為科學家？”
“那是當然，以我的聰明才智，真要成了科學家，恐怕現在就沒有教授的事了。”佟少偉給楚天疆打了招呼，所以楚天疆知道羅晉勇的情緒有點低落，所以在說話的時候有意扯上了羅晉勇。
“得了吧，就算你發奮讀書，也最多是個中才，能成為教授的助手就不錯了。”
“放屁。”
張小剛笑了笑，對羅晉勇說道：“教授，這家夥不服氣。”
羅晉勇何等聰明，當然知道張小剛與楚天疆在逗他開心。
“我說，你倆為什麽不在鼻孔上穿一根骨頭、在腦袋上插幾根羽毛、身上塗滿顏料、然後穿上稻草裙，跳一支肚皮舞？”
“教授，我們是啥關系？只要能讓你開心，別說跳肚皮舞，讓我到紐約時代廣場或者莫斯科紅場上跳脫衣舞，都沒問題。”
“那你得變成娘們。”
“那可不行，我是純正的大爺們。”楚天疆首先笑了起來。
羅晉勇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想成為科學家。”
“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楚天疆問了一句。
“普通人，最平凡的人。”羅晉勇嘆了口氣，把自己的身世講了出來。
張小剛很是感慨。他當然知道羅晉勇的身世，所以不能直接詢問，只能讓楚天疆來提起這個話題。
即便用最嚴格的标準衡量，羅晉勇都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前面提到過，他在十三歲時憑借在全國數學與物理學奧林匹克競賽中獲得國家級一等獎，被清華大學少年班錄取，在二十一歲時已是三學科博士，二十三歲時成為雙料博士後，被清華大學留用，二十五歲就成為副教授。在他二十八歲那年，評定為教授後不到三個月就被選為中國首席科學顧問，開始為行星防禦理事會工作。
只是，這并非羅晉勇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
在羅晉勇的記憶中，十三歲之前幾乎是一片空白，或者說那是與他自身意願沒有太大關聯的十三年。
羅晉勇記得的第一件事情是在不到兩歲時，父親為他買了一雙直排輪旱冰鞋，然後每天帶他去少年宮的輪滑興趣班，跟那些比他大幾歲的兒童一起學習輪滑，還要求他必須學得最好。為了成為最好，為了得到父親的贊賞，羅晉勇非常刻苦、非常賣命，摔着磕着後從不哭鬧。只是，父親沒有給予肯定，更沒有半點贊賞。直到一年之後，羅晉勇在市少年宮舉行的輪滑比賽中獲得幼兒組的第一名，父親才稍加贊賞，獎品是一支冰棍。這也是羅晉勇第一次嘗到冰棍的滋味。
從此，羅晉勇的人生走上一條快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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