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上
接下來兩天，楚天疆全身心的投入到個人訓練中，主要是熟悉末日戰士系統在極限情況下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掌握處理各種問題的辦法。因為是在虛拟環境中進行訓練，所以能用程序選擇在何種情況下出現故障，以及出現什麽樣的故障，讓楚天疆盡快掌握解決故障的辦法。
高強度訓練，消耗了楚天疆的大部分精力，讓他無暇他顧。
只是這兩天裏，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八月二十六日，美國東部時間上午八點半，美國國家宇航局，即NASA率先向全世界公布，測出了公開編號為2016A12的小行星的速度為每秒三百五十千米，軌道正好指向地球，撞擊概率超過百分之五十。
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從概率學上講，這已經是大概率事件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之內，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與意大利的國家天文與宇航機構先後公布了類似的消息。在北京時間二十七日上午八點，中國國家天文臺也公布了類似消息，最後是澳大利亞。
這下，全世界都沸騰了。
美國東部時間，二十六日夜間十點，美國總統奧布萊恩在白宮接受記者采訪，宣稱将盡快與主要國家領導人進行磋商。
此時，行星防禦理事會國家首腦峰會已經準備就緒。
奧布萊恩将在接受記者采訪之後，主持召開首腦峰會，讨論解決總參謀長會議留下來的兩個主要問題。
按照安排，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另外三個機構的各國負責人也将參加首腦峰會。
這是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之後，召開的第二次首腦峰會，第一次在成立當日舉行，此後即便遇到再大的麻煩，比如各個成員國談判簽署諒解備忘錄時引發的矛盾與對峙，都沒有勞煩國家首腦出面解決。
此時，羅晉勇也拿到了伯克送來的計算結果。
當然，不是最終的結果，而是對數十個坐标的對比分析結果，而最終結果得由另外一套程序完成。
因為忙着準備參加首腦峰會，所以伯克沒有盯着羅晉勇。
有了精确分析數據，完成最後的運算只花了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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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出現在計算機屏幕上的數字，羅晉勇既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半點輕松，因為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2014X1小行星沿發光部位解體，将生成一千一百三十五個碎片！
這恰好是包括中俄秘密制造的在內的所有超級核彈頭的數量！
雖然早已料到，但是羅晉勇的情緒仍然有點低落。人類的一舉一動都在地外文明的掌握之中，而人類卻對地外文明知之甚少。在這種單向透明的戰争中，人類還有勝算、還有希望嗎？
羅晉勇覺得有點悲涼，他很想看到奧布萊恩與斯塔克在得知此事之後的表情。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美國主導、或者單獨發動的數次局部戰争，都是在單向透明的情況下進行的。也許，美國佬更了解這種戰争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不同的是，這次看清對手卻不讓對手看清的不是美國。
當然，羅晉勇高興不起來。
如同在當年的海灣戰争中，美軍沒有區分庫爾德人、什葉派與遜尼派一樣，在即将到來的戰争中，地外文明也不會區分美國人、中國人、俄國人與猶太人等，只會把整個人類文明當成敵人。
悲觀歸悲觀，在處理好了一些事情後，羅晉勇去了科學顧問委員會的會議室。
十位國家首腦與十位總參謀長都已入席，十位特派員來了七個，十位首席科學顧問則來了八個。
五分鐘後，全部人員到齊，張小剛最後一個到達。
與其他三個機構不同，安全事務聯絡處沒有負責人，十位特派員的地位相同，擁有的權力也一樣。主要就是，安全事務聯絡處主要為總參謀長會議服務，特派員都是總參謀長直接安排的情報官員。
會議開始後，首先由張小剛負責介紹情況。
當然，這是老生常談。
針對兩個主要問題，即是否公開行星防禦理事會與是否在必要時進行軍事管制，十位國家首腦進行了激烈的争辯。
羅晉勇只有旁聽的資格，沒有發言的權利。
這是政治話題，與科學顧問無關。
在進行了将近四個小時的争辯之後，奧布萊恩終于做出讓步，同意在适當的時候向全球公開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存在，只是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即必須在此之前，獲得總參謀長會議支持。
接下來，十位首腦開始争辯第二個議題。
這次，奧布萊恩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步，即堅持美國是否進行軍事管制不能由行星防禦理事會決定。
說白了，就是美國的內政不由行星防禦理事會插手。
奧布萊恩想在內政上保持獨立，其他國家首腦自然不肯做出妥協，更不可能讓本國內政受美國控制。
在進行了長達六個小時的争辯之後，十位國家首腦終于認識到了“存異”的重要性。
既然無法求同，那就只能存異。
最後做出的決定是：十個成員國根據本國的情況，自行決定是否進行軍事管制，以及在何時進行軍事管制；行星防禦理事會只做了一個沒有太大影響力的約束，即各成員國在進行軍事管制之前，需要提前四個小時在總參謀長會議告知其他國家，以便讓其他國家及時做好相應準備。
到此，會議已經進行了十個小時。
雖然十位國家首腦的精力都十分旺盛，但是十個小時的會議，也讓他們吃不消，幾位年紀稍大的國家元首開始服用營養藥物，現年七十四歲的意大利總理德爾維奇奧甚至戴上了氧氣面罩。
還好，大部分國家首腦的年紀在六十歲左右，都還堅持得住。
短暫休會十五分鐘之後，輪到羅晉勇登場了。
“各位領導人，現在探讨第三個話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話題。”會議主持人是斯塔克上将。十位國家首腦平常很少參與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工作，得由一個了解情況、有足夠威信的人來主持會議。“在會議召開前，我收到了由科學顧問委員會提交的一份報告，請羅晉勇教授做具體說明。”
羅晉勇沒有起身，在視頻電話會議中，沒有那麽多禮節。“現在發生的事情，均源自五天前的一個重大變化，即2014X1小行星開始發光。這只是通俗的說法，準确的說是小行星有一個內部冷光源。這個變化，打亂了我們之前所做的部署。迫使我們不得不做出調整，采取了很多緊急應對措施。”
因為這只是必要的介紹，所以羅晉勇沒有深入這個話題，迅速轉到主題上。
“發現這個異變之後，伯克教授立即調用了哈勃2號太空望遠鏡，拍下了大量十分重要的高分辨率照片。”
伯克顯得有點難為情，他只做了份內工作。
“根據這些照片，我們發現，2014X1小行星發出的光線不僅僅出現在邊緣部位，而是出現在整個表面，呈不規則的線狀分布。利用繪制的小行星正面三維立體構型圖，我們獲得了線狀光源會聚點的三維坐标，然後進行了對比分析，得出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結論。”羅晉勇停頓了一下，神色嚴峻的說道，“這就是，如果2014X1小行星沿着線狀光源解體，将産生一千一百二十八個碎片！”
“我做一個特別說明，我們總共制造了一千一百二十八枚超級核彈頭。”
斯塔克這麽一說，之前還有點茫然的十位國家首腦立即變得萬分震驚，其他科學顧問也不例外。
“因為我們沒有拍下小行星的背面照片，對小行星的背面情況毫不了解，所以這個結果是利用已有數據進行分析對比之後得出的，存在十左右的誤差。”羅晉勇心裏有數，也就沒有把話說死。“即便把誤差考慮進去，我們也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絕對不是巧合，更像是某種外界因素控制産生的結果。”
“什麽外界因素？”奧布萊恩問了一句。
這是一個非常低級的問題，在說出來之後，奧布萊恩就後悔了。
“果真如此的話，是否意味着，勇氣行動取得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中國國家主席李興邦問了一句。
日本出局之後，李興邦是十位國家首腦中最年輕的一位，現年五十七歲。三年前，當選國家主席的時候，李興邦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短短一年之後，他将面對中國歷史上最為兇險的挑戰。所幸的是，過去兩年裏，李興邦用行動證明，他是一位優秀的危機領袖。除了任命才能出衆的楊方烈擔任總參謀長，全權負責中國在行星防禦理事會承擔的職務之外，在與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進行簽署諒解備忘錄的談判中，他還盡最大努力維護了國家利益。兩年前，如果不是李興邦在首次首腦峰會上的強硬立場，中國根本不可能獲得百分之十五的表決權。也正是李興邦的全力支持，楊方烈才在總參謀長會議上表現強硬，聯合謝爾蓋耶夫力壓斯塔克。
“可以這麽說，但是得有一個前提，即所有攔截行動都取得成功。”
“關鍵是，這個巧合，我們暫且稱之為巧合吧，意味着什麽？”四次當選俄羅斯總統的政治強人普奇金發問了。
在十位國家首腦中，普奇金算得上是在任時間最長的一位。雖然在第四次當選俄羅斯總統之後，普奇金的支持率已經降到百分之五十三，但是沒人能否認，在他執政期間，俄羅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相對而言，普奇金也是十位國家首腦中，直接參與與幹預行星防禦理事會最多的一位。比如，除了直接任命謝爾蓋耶夫為俄軍總參謀長，他還親自任命了首席科學顧問與特派員。其他九個國家，都是由總參謀長任命特派員，再由特派員推舉首席科學顧問。
“對我們來說，這既是壞事，也是好事。”
“是嗎？”普奇金顯然對羅晉勇的答複不太滿意。
“壞的是，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即必須确保勇氣行動取得全面成功，絕不能浪費一枚超級核彈頭，可惜的是，勇氣行動基于龐大的指揮與控制系統，而且分別進行一千一百多次攔截，即便盡了全力，也無法保證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哪怕只失敗了一次，人類都将遭受滅頂之災。”
羅晉勇沒做太詳細的解說，這是各國科學顧問的職責。
2014X1小行星的質量為五百億噸，如果分裂成一千一百多塊碎片，哪怕只占總質量的一半，也意味着這些碎片的平均質量高達兩千萬噸，而毀滅整個人類文明，只需要一塊質量為一百萬噸的碎片撞上地球。換句話說，即便碎片總質量之占小行星的百分之二點五，碎片的平均質量都高達一百萬噸。
“好的一方面呢？”奧布萊恩轉移了話題。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軟着陸’的可能性更大了。說得準确一些，地外文明不會以毀滅性手段來對付人類。”
“為什麽？”
“如果地外文明打算以毀滅地球的方法來毀滅人類，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巧合，而我們根本無力應對。”
奧布萊恩嘆了口氣，這确實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地外文明想要得到一個完整的地球？”
“準确的說，是一個擁有完整生态系統的地球。如果遭到直接撞擊，哪怕只是一塊質量為一百萬噸的碎片，地球的生态系統都會遭到毀滅性破壞，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種會在數十個小時內滅絕。這樣的大災難，在六千五百萬年前發生過一次，導致稱霸地球近兩億年的恐龍徹底滅絕，只有鳥類、小型哺乳動物等少數物種得以幸免。再次發生類似災難，依靠地球自身的修複能力，需要一百萬年、甚至數百萬年，才能再次演化出完整的生态圈。地外文明未必有這麽好的耐心。”
“難道沒有其他可能，比如地外文明的目的是獲取地球上的資源。”
“什麽資源？”羅晉勇立即反問了一句。“地球上的物質資源，在宇宙空間內根本算不上罕見。礦産嗎？在火星、金星與水星上都有，木星與土星的衛星上也有。液态水？至少我們已經發現木星的一顆衛星上有液态水，而且總量比地球上的多得多。再說了，以地外文明的技術，把冰變成水根本不是難事，而在太陽系內，除了行星與衛星，還有很多由冰晶構成的彗星。地球上最寶貴的資源只有一種，即能夠維持生命繁衍生息的生态系統。這不僅僅是太陽系裏唯一的，在我們探測到的恒星系裏，也是唯一的。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發現與地球一樣的行星。”
奧布萊恩又嘆了口氣，沒再發難。
“按照你的意思，地外文明将降臨地球，然後通過一場戰争來滅絕人類？”普奇金再次發言。
羅晉勇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果真如此的話，恐怕我們連一絲取勝的機會都沒有。”
普奇金這麽一說，不但羅晉勇皺起了眉頭，參會的其他人員也都鎖緊了眉頭。
“大家不要忘了，核武器能夠毀滅一切，而另外一種武器只會導致人類毀滅，即基因武器。如果地外文明對我們了如指掌，肯定會對人類的基因下手，利用人類的基因缺陷來滅絕人類。”
羅晉勇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一直不願意提起，因為這只會讓人絕望。
普奇金提出這個話題，立即惹來争議，并且引起了一場争辯。
兩個多小時之後，十位國家首腦一致通過了由俄羅斯首席科學顧問久加諾夫提出的一份提案，即立即重啓代號“補天”的人類基因工程，在審判日之後列位首要項目，争取在災難爆發之前，找到應對基因武器、彌補人類基因缺陷的方法與手段，盡最大努力保存人類文明的火種。
接下來，又讨論了地外文明滅絕人類的各種可能性。
比如，地外文明很有可能對人類賴以為生的糧食作物下手，通過修改基因、改變氣候等方式，讓農業減産、甚至絕收。雖然這不能直接導致人類滅絕，但是肯定能讓人類的人口大幅度減少。
在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羅晉勇想到了一個之前忽略掉的問題。
這就是，人類本身也是稀缺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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