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
楊方烈在總參謀長會議上跟斯塔克較勁，張小剛也遇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美國特派員史密斯。
與張小剛一樣，史密斯來自美國情報機構，用的也是化名。
因為史密斯在擔任特派員之前是美國國防情報安全局的特工，而這家情報機構跟大名鼎鼎的CIA與NSA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規模也很小，算上掃地看門的，總共還不到一千五百人，而CIA的員工超過十萬，NSA則接近二十萬。張小剛對史密斯在擔任特派員之前的情況不大了解，只知道這個家夥由斯塔克欽點，能力特別強，破獲過好幾個與國防信息安全有關的情報案件，還參與過一些由國防情報安全局策劃的秘密行動，在五角大樓算是小有名氣。
在安全事務聯絡處，史密斯是張小剛的頭號對手。
在為人處事上，兩人有天壤之別。張小剛比較高調，言辭極為犀利，像是一顆長滿刺的仙人球。史密斯為人低調，很少在言語上得罪他人，像是不起眼的雜草。只是帶毒的，往往是不起眼的雜草。
兩年來，張小剛與史密斯明争暗鬥、相互算計，但是從沒鬧到翻臉的地步。
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特派員只是“勤雜工”，不是代表國家意志的總參謀長。雖然這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特派員的言行，但是同樣讓特派員的矛盾顯得微不足道，因此很多無法由總參謀長出面解決，或者是總參謀長出面反而不能解決的事情，特別是龌龊勾當，往往由特派員出面。
現在，輪到兩名特派員上場。
“張，無論如何你都不該義氣用事。”史密斯表現得有點委屈，似乎他是受害者，而張小剛就是罪魁禍首。“雖然我們之間存在分歧與矛盾，但是你也知道，我們的總參謀長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消除了誤會。現在，你二話不說就返回瓜達爾港，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麽想？”
“史密斯，你也擔心別人會怎麽想？消息早就傳出去了，別人怎麽想，與我無關，我也不在乎。我們是特派員，首要任務是确保關鍵人員的安全。”張小剛可不客氣，他對史密斯從不客氣。“荒島龍之健在嚴密監管之下，竟然能逃之夭夭，不但偷走了末日戰士系統，還偷走了一架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據我所知，美軍沒有在事發之後立即派遣戰鬥機前去攔截與追擊。如果當時不是我們恰巧在飛往迪戈加西亞的途中，如果不是我安排了兩架護航戰鬥機，你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嗎？荒島龍之健駕駛的戰鬥機上有六枚中程空對空導彈與兩枚格鬥導彈，還有一門裝了幾百發炮彈的航炮。如果沒有護航戰鬥機，我們乘坐的運輸機肯定會被打下來。我是個小人物，算不了什麽，可是跟我同機的有我國首席科學顧問羅晉勇，還有末日戰士楚天疆。他們都是大人物，他們要有閃失，你負得起責任，你們的總參謀長負得起責任嗎？你們的監管措施，還有你們在事發後的處理方式，極為不負責任。你認為，我還能相信你嗎？”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史密斯嘆了口氣，說道：“你提出的問題，确實都存在，也确實非常嚴重，但是你得考慮實際情況。我們沒有出動戰鬥機，不是我們不想這麽做，而是這麽做根本沒有意義。”
“放屁！要是哪一天，你們乘坐的運輸機被我國的戰鬥機打下來，我也這麽說，你會怎麽想？還有，史密斯，別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在我上次飛往迪戈加西亞途中，我們乘坐的運輸機就差點被打下來。”張小剛決定給史密斯一些顏色看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被我們救起來的那兩名飛行員也全都交代了。我沒有拿這件事為難你，一是沒有産生嚴重後果，二是給你一點面子。你別有臉不要臉。真要撕破臉皮，讓我們到首腦峰會上去對質，對你絕對沒有好處！”
史密斯做賊心虛，頓時啞口無言。
“我還是開始那句話，在調查清楚事情的前後經過，在獲得讓我滿意的答複前，我們将留在瓜達爾港，哪裏也不去。”
“可是……”
“可是什麽？你要是現在就能說服我，我馬上帶着羅晉勇與楚天疆上飛機，四個小時後就能抵達迪戈加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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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不是笨蛋，張小剛緊咬着不放，是要史密斯交出替罪羊。
真要翻臉，張小剛就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讓誰當替罪羊更好一些，霍華德、還是伯克？不會有第三個人選，因為張小剛知道他們與此事有關。
史密斯非常為難。斯塔克只吩咐他穩住張小剛，讓張小剛他們前往迪戈加西亞，卻沒有告訴他如何應付張小剛，更沒有告訴他該犧牲霍華德、還是伯克。史密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詢問斯塔克的意見。
怎麽辦？
霍華德是末日部隊司令官，讓他當替罪羊，最輕的後果都是革職，從中國與俄羅斯推薦的人選中挑選新的司令官。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司令官上任，肯定會調整末日部隊的人員搭配。因為彼得諾維奇的考核成績并不理想，加上中國與俄羅斯關系密切，所以很有可能由楚天疆取代奧爾德裏奇，擔任末日部隊隊長。結果就是，末日部隊将由中國與俄羅斯控制。
伯克是美國首席科學顧問，還是科學顧問委員會的負責人，統管所有科研項目與防禦工程，知道大量不為人知的秘密。在科學顧問委員會中，最有資格取代伯克的是羅晉勇，而且羅晉勇的才能本來就在伯克之上，也是除伯克之外，最熟悉各個項目與工程的科學顧問，沒人可以跟他競争。羅晉勇坐上了伯克的位置，必然會接觸到大量機密，而且會主導科學顧問委員會。
在霍華德與伯克之間做出選擇，就是在末日部隊與科學顧問委員會之間做出選擇。
哪一個更重要？
如果在幾個月前，史密斯會毫不遲疑的放棄掉霍華德。末日部隊很重要，也只是衆多科研項目與防禦工程中的一個。利用末日部隊司令官替代人選，還能在中國與俄羅斯之間制造矛盾。史密斯相信，斯塔克也會這麽做。
現在，史密斯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2014X1小行星加速之後，大部分科研項目與防禦工程要麽因為失去了價值、要麽因為無法及時完成而下馬，在得到保留的幾個項目與工程中，最重要的只有兩個，既勇氣行動與末日部隊。
前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而後者将在前者取得成功之後決定人類的命運。
不僅僅是人類的命運，還有各個國家的命運。
在這個時候讓霍華德頂罪，必然會失去末日部隊的控制權，而保住伯克未必能夠給美國帶來更多的好處。
讓伯克頂罪，意味着将失去在科學顧問委員會裏的主導權。
審判日之後，科學顧問委員會還有存在的價值嗎？史密斯看不出來。他甚至覺得，在審判日到來之前，科學顧問委員會就會因為成員國之間的矛盾分崩離析，根本不可能維持到審判日之後。
“史密斯，等你想好了再聯系我吧，我要去休息了。”史密斯考慮了很久，張小剛有點不耐煩了。
“張……”史密斯沒再猶豫，說道，“如你之前提到的，在這起事件中，伯克教授負有不可推卸是責任。”
“你确認主要責任人是伯克教授嗎？”
張小剛為什麽急于下結論？史密斯有點疑惑，可是話已出口，沒法翻悔。“在這起事件中，伯克教授負有管理不當、且事後處理失職的責任。雖然他只是一名科研人員，但是他必須對此事負責。”
“好吧，我權且相信你的話。現在我想知道，伯克怎麽跟末日戰士扯上了關系？”張小剛沒有直接提到荒島龍之健，強調了荒島龍之健仍然是末日戰士，而末日戰士歸末日部隊管理。
“這……”這個問題，把史密斯難住了。
“史密斯，你別告訴我，伯克在背着行星防禦理事會搞小動作，比如竊取荒島龍之健身上的某樣東西。”
“不，當然不可能！”史密斯立即否認，只是他否認得太快了。
“那麽，伯克為什麽跟荒島龍之健扯上了關系？”張小剛把話挑明了。“按照總參謀長會議做出的決議，把日本降為觀察員之後，将由末日部隊控制荒島龍之健，直到意大利派遣的末日戰士加入。在此期間，荒島龍之健應該受到末日部隊看押，根本不可能與貴國首席科學顧問扯上關系。除此之外，其他國家的科學顧問并不知道荒島龍之健的事，表明此事與科學顧問委員會無關。如果不是伯克背着行星防禦理事會搞小動作，你告訴我，還有更合理的解釋嗎？”
張小剛步步緊逼，讓史密斯招架不住。
“史密斯，我們都是聰明，也是明白人。我們經歷過與處理過的龌龊事太多了，追究責任是一回事，穩妥善後是另外一回事。”張小剛看了出來，史密斯把伯克供了出來，擺明了在保護霍華德。“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既要追究主要責任人，也要穩妥善後。我們現在得考慮，該如何結束這件事情，如何給十位總參謀長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管怎麽說，我們的最高目的是捍衛人類文明。”
“張，你說得沒錯，可是……”
“什麽可是？”張小剛笑了笑，說道，“伯克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背着行星防禦理事會搞鬼。再說了，他是天體物理學家與天文學家，他的專長與末日戰士系統無關，你認為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從荒島龍之健身上獲得有用的東西？就算你信，我也不信，他不過是可憐的替罪羊罷了。”
史密斯沒有吭聲，他編造的故事根本騙不了張小剛。
“這麽說吧，讓伯克頂罪，無非是要給總參謀長會議一個說法，以便了結此事。如果能夠妥當解決這件事情，我們不會為難伯克。以他的才能，早就不适合擔任科學顧問委員會的負責人了。”
“我同意你的說法，也贊同另選負責人。”
“羅晉勇怎麽樣？”
“這……”史密斯有點猶豫，張小剛的這個要求太直接了。
“論才幹、論能力、論表現，羅晉勇都在伯克之上。史密斯，你不會反對吧？”
“這個……我會考慮。”
“我要确切的答案。”
史密斯咬了咬牙，說道：“我承認你的說法，我也會向斯塔克将軍說明此事，争取獲得斯塔克将軍的支持。”
“很好，這可以做為和解的基本條件之一。”
“之一？”史密斯皺起眉頭，難道還有其他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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