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
運輸機在鄰近非洲大陸的大西洋上空進行空中加油之後，其他人都回到座位上，張小剛叫奧爾德裏奇與舒爾茨去了前面的空乘人員休息室，大致說明了情況，特別是需要注意的事情。
“根據剛剛獲得的消息，七名科研人員被關押在裏約熱內盧西面的格蘭德島上，由一名叫桑托斯的情報官員負責審訊，他直接向國家情報局局長羅馬裏奧負責。我們都知道，羅馬裏奧是巴西總統的親信。”
“審訊有結果了嗎？”奧爾德裏奇問了一句。
“目前看來，還沒有人開口。桑托斯還在格蘭德島上，羅馬裏奧每四個小時通過電話詢問一次情況。只是有理由相信，七名科研人員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精神防線随時都有可能崩潰。”
“行動方案是什麽？”
“我們在離格蘭德島十二海裏的地方空降，利用潛航器到達目的地，預計在當地時間淩晨六點左右到達。”
“這樣的話，必須在白天行動。”奧爾德裏奇嘆了口氣。巴西是南半球國家，現在是晝短夜長。
“格蘭德島上有數十萬居民，而且人質被關押在貧民區內，白天無法行動。”
“這……”
“這裏有一個由我國情報機構控制的旅館，情報人員将在海灘上接應我們，然後送我們去旅館。”
“然後等到天黑再行動？”
張小剛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七名科研人員已被關押三天，随時有可能招供，再等上十多個小時，恐怕……”舒爾茨明顯不同意張小剛的部署。
“沒錯，确實有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張小剛看了舒爾茨一眼，說道，“所以我還準備了一套備用方案。桑托斯會把七名科研人員隔離開來，然後單獨審訊。按照在每名科研人員身上花半個小時，再花半個小時休息、以及向羅馬裏奧彙報情況，一輪下來需要四個小時。我已經安排諜報人員在巴西國家情報局的保密電話線上做了手腳，就算桑托斯撬開了科研人員的嘴，也不會通過電話向羅馬裏奧彙報。不出所料的話，羅馬裏奧在白天會被一些更重要的事情纏住，不會過來向桑托斯詢問情況。”
“難道桑托斯不會去向羅馬裏奧彙報情況？”奧爾德裏奇問了一句。
“有這種可能，但是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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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因為我也是情報人員，比你們更了解桑托斯。”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就算桑托斯從科研人員那裏獲得了一些消息，也沒有太大的意義，至少他會這麽認為。別忘了，七名科研人員只知道美國企業在采集一種兩栖動物的生物毒素，并不知道這些毒素的用途，而桑托斯卻不會這麽認為。”
“你是說……”
“如果我是桑托斯，肯定會繼續審訊科研人員，争取在向羅馬裏奧彙報情況之前挖出更有價值的情報。”
“也就是說，他會留在格蘭德島上，等羅馬裏奧來找他？”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羅馬裏奧是一名稱職的情報局長，他肯定會親自前往格蘭德島，而不是讓桑托斯跑一趟。此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桑托斯不會把審訊得到的情報告訴其他人。”
“為什麽？”
“羅馬裏奧肯定打了招呼，桑托斯也不會讓其他情報人員搶了他的功勞。”
奧爾德裏奇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現在，可能出現兩種情況。一是科研人員沒有招供，二是桑托斯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張小剛翻出了一長由偵察衛星繪制的實景地圖。“天黑後，我們的一隊人馬前去營救科研人員。”在地圖上圈出了關押科研人員的房屋之後，張小剛又說道：“如果桑托斯也在這裏，事情就好辦，大不了殺人滅口。如果桑托斯沒有在這裏，而是前往附近的臨時住處向羅馬裏奧彙報情況，我們就得做好做好第二手準備。”
“什麽準備？”舒爾茨問了一句。
“末日部隊負責營救人質，我會安排人員盯住桑托斯的臨時住處。”張小剛看了兩名末日戰士一眼，說道，“到底該怎麽辦，只能随機應變。記住，此次行動的目的不是營救科研人員，而是阻止消息擴散。”
兩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張小剛的意思。
過去兩年裏，為了阻止消息擴散，行星防禦理事會授權安全事務聯絡處，策劃與執行了數百次針對知情者的刺殺行動。雖然大部分行動由各成員國的情報機構負責，但是免不了讓海豹突擊隊、第九邊防大隊這樣的特種部隊參與行動。據張小剛所知，奧爾德裏奇與舒爾茨都參加過類似的行動。
十名末日戰士中，除了替補上場的荒島龍之健，其他九名特種兵在過去兩年內均參加過與行星防禦理事會有關的秘密行動，只是并不是每次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比如楚天疆于七月初在索馬裏執行的秘密任務就與行星防禦理事會有關，而他并不知情，認為那是一次營救人質的行動。
“沒有別的問題，你們就去休息吧。”
“完成任務後，怎麽撤退？”奧爾德裏奇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運輸機将返回阿森松島，在任務開始的時候，将有一架大型水上飛機在離格蘭德島十二海裏的海面上待命。情報人員會為我們準備兩條快艇，末日部隊與科研人員乘坐快艇前往外海，協助行動的人員通過其他渠道離開巴西。回到阿森松島之後，我們搭乘運輸機返回迪戈加西亞。”
“如果遇到巴西海軍的艦艇或者是海警的巡邏船只，怎麽辦？”這次提問的是舒爾茨。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這幾天，巴西海軍的大型戰艦都會留在港口裏面。當然，這不是我的功勞，得感謝CIA等美國情報機構。因為電子設備出了故障，所以巴西海軍的大型艦艇全都無法出港。只于小型船只，根本追不上我們乘坐的快艇。為了安全起見，我已經安排情報人員策劃了一次海上販毒行動，不但能引開巴西海警的全部船只，還能引走用于緝毒的巡邏機。”
兩人沒再多問，張小剛已經考慮到了方方面面，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等兩人離開一陣，張小剛讓一名空乘人員去把楚天疆叫了過來。
“跟哈列維相處得怎麽樣了？”張小剛掏出了香煙。顯然，運輸機上禁止吸煙，只是他不在乎這些禁令。
楚天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覺得沒有必要回答。
“雖然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是我們看到的，未必是實情。”張小剛把點上的香煙遞給楚天疆。“不管你信不信，哈列維也是受害者。更重要的是，得往前看。他是你的搭檔，你倆榮辱與共。”
“老張，這可不想你說的話。”楚天疆抽了兩口煙。
“是嗎？我只是就事論事。你要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張小剛笑了笑，說道，“行動開始之後，你得多幾個心眼。我為你設置了一條單獨的通信頻道。如果有需要，你得獨自去做一些事情。”
“什麽意思？”
“有些事情我辦不到，但是又不能請其他人幫忙。”
“這……”楚天疆鎖緊了眉頭。
“如果不想睡覺，去找哈列維聊聊吧。你不是黃花閨女，他也不是你的如意郎君，沒有必要一直躲着他。”
“你這張嘴，從來吐出不好話。”
“随便你怎麽說我，反正我不會在意。”
“沒別的事，我就過去了。”
“記住我的話，找哈列維聊聊。”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張小剛的意思。如果需要單獨行動，楚天疆首先就得搞定哈列維。
回到座位上，楚天疆發現哈列維正在看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這是你的全家福？”
哈列維驚了一下，才發現楚天疆在跟他說話。搖了搖頭，他把照片遞給了楚天疆。“這是我祖父的照片。”
仔細看了一眼，楚天疆發現照片上除了幾名猶太人，還有幾名東方人。
“八十年前，我祖父跟随家人離開德國，在漂泊一年多之後，才來到上海，當時他只有七歲。”
“這個小男孩？”照片上，只有一個小男孩。
哈列維點了點頭，說道：“他在上海生活了三年。上海淪陷之前，他跟随家人去了香港與新加坡，最後輾轉去了澳大利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他回到以色列，成為一名國防軍軍人。”
“這張照片是在上海拍的？”
“離開上海之前拍的。上面那幾名中國人，在我祖父最困難的時候提供了幫助，包括為他們買到前往香港的船票。”哈列維勉強笑了笑，說道，“我小的時候，祖父經常說，如果沒有這些善良的中國人，他早就死了。從國防軍退役之後，他回上海探訪故人，但是當時幫助過他的人都已去世。”
楚天疆也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是他在生命的最後二十多年裏，一直在報答中國。”哈列維收回照片，說道，“我們很小的時候，他就教育我們，讓我們記住，如果猶太人在這個世界上有朋友的話，那就是中國人。”
“聽你的話，你祖父很有名？”
哈列維勉強笑了笑，說道：“他是ELLA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在退役之後擔任過該公司的營銷主管。”
楚天疆暗自一驚，哈列維的祖父确實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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