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愛你的,已經成為別人妻子的女人犧牲掉整個齊家?”
齊子瞻冷笑一聲,“那麽霍先生你呢,因為一個女人就讓霍家萬劫不複,值得麽?”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清楚,即便我說了齊少也未必能明白,這是我能容忍的最後一次,不然我一旦出手,再要讓我收住那一切都來不及了,所以,齊少最好是三思而行!”
望着霍明軒那波瀾不驚的,好似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模樣,齊子瞻真的好想将面前的杯子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可是,他清楚,霍明軒這個人一旦發起狠來,那是相當可怕的,當年那個陷害他害得他差點坐牢的人現在可是在牢裏過得生不如死,那人的身份背景跟他也不相上下,可他偏偏就能親手将他絆倒且完美的讓自己抽身事外,如果他真的要對付一個人,誰都逃不掉。
即便如今因為被他牽着鼻子走已經讓他怒不可遏了,可是齊子瞻僅存的理智還是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再跟他硬碰硬,不然有可能齊家就真的跟他一起完蛋了。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雙拳緊握的力度好似要将指骨都捏碎了,齊子瞻才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不甘,依然保持着幾分平靜向他道:“好。”
既然他都已經答應了,霍明軒也沒有必要再跟他糾纏,遂站起身來,沖他丢來一句:“但願齊少說到做到。”這才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齊子瞻才像是被掏空了力氣般頹喪的倒在沙發上,原本只是想看看霍明軒怒不可遏的模樣,卻不想最終怒不可遏的卻是他自己。
霍明軒,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确比他想象的更有能耐。
下班之後霍明軒照常來接夏安安,坐上車,夏安安便将齊子瞻來找她的事情同他說了一遍,對霍明軒她不想有任何隐瞞。
“他來找我還是因為想讓我進鼎天的事,不過我拒絕他了,而且我說得很直白,想來他以後都不會來找我了。”
“嗯。”他熟練的打着方向盤,好似只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
夏安安側頭望着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快的撅撅嘴嘴,這個家夥,還真是一點都看不透他啊,也不知道他生氣了沒有。
幾人回到金山大道,吃過飯之後夏安安回房洗澡,而霍明軒和霍千煜則各坐在一個沙發上,霍明軒翻看這個季度最新的財經雜志,而霍千煜則翻看全英文的童話書。
小家夥間或擡眼瞟一瞟他家老爸,明亮的大眼珠子轉了轉,他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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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麽事了麽?你看上去好像很焦慮的樣子。”
某老爸依然認真翻看他的雜志,沒回答,小家夥不快的撅撅嘴,幹嘛這麽無視他啊哼!
“我猜想,會讓你焦躁的事大概跟媽媽有關吧?”
某老爸優雅的将這一頁翻過去,依然沒有回答。
被徹底無視了的小家夥糾結的咬了咬小嘴唇,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該不會是遇到情敵了吧?”
某老爸濃眉緊擰,目光冷冷的向他看過來,小家夥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卻故作鎮定道:“看樣子還真是了。”頓了頓又道:“那家夥是誰啊?會讓你這麽焦慮,那肯定是很厲害的人額?”
某老爸将身體往沙發上重重一靠,高貴冷豔的丢過來一句,“小白臉一個,不足為慮。”
小家夥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索性從沙發上挪下來,爬到他老爸的腿上,将他老爸的大掌拿起來,輕聲命令,“握拳。”
“??”
“你握拳嘛。”
某老爸聽話的乖乖将手掌握成了拳頭,小家夥便将他的小拳頭跟他老爸的拳頭撞了撞,大眼睛緊緊的凝望着他家老爸,聲音軟糯糯卻帶着幾分堅定道:“我看好你哦,有你在,沒有人能将我媽媽搶走的!”
某老爸雙眼微眯,盯着他的小臉蛋沒說話,小家夥被她家老爸那冷漠的雙眼看得心沉了沉,他洩氣的嘟了嘟嘴,從他的大腿上爬下來,“我去睡覺覺了。”沒勁,沒勁,真的是太沒勁了,他為什麽會有個這麽不給力的老爸啊!哼!
某人望着兒子那小身板挪上樓去,心頭卻是舒坦得不像話,他将財經雜志丢到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做了幾個擴胸運動。
嗯,兒子這麽看好他,他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他老媽任何人都搶不走!
某人心情大好,突然想到,他老婆現在表演完了,想來他今天應該可以瘋狂一下了吧。
嗯,就是這樣。
所以第二天,夏安安去上班的時候腰酸得簡直快要站不起來了。
不過想到她老公每天晚上都要當她的大耳朵兔子被她揪耳朵,她便就忍下了。
明天是周六,正好千煜不用去上學,夏安安便打算帶小家夥去游樂場玩一天。
“你明天上班麽?”
霍明軒周六和周日經常加班,她也不确定他有沒有空。
本來明天霍明軒是另有安排的,不過聽說要帶孩子去游樂園,即便是再重要的事情也要往後推一推,畢竟這些年他都很忙,千煜長這麽大還沒去過游樂園呢,有這麽個機會,他當然是要陪老婆孩子。
“沒事。”
“那行,我們明天一起去。”
千煜一聽說要去游樂園,頓時興奮的直拍巴掌,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跟爸爸媽媽去游樂園。
小家夥興奮不已,吃了飯之後便開始準備要去游樂園的東西,穿什麽衣服,帶哪個水杯,明天太陽會不會曬,要不要帶傘或者戴帽子,嗯,好像還有好多好多要準備的東西呢。
夏安安看着小家夥忙前忙後的,頓時覺得心酸不已,她忍着眼淚,拉住忙亂不已的小家夥安慰道:“千煜不用這麽緊張,要準備的東西媽媽都會準備好的,你就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明天才可以好好玩啊。”
小家夥覺得媽媽說得很對,便重重的點點頭,“那我去睡覺覺了,媽媽晚安。”
直到目送小家夥進入房間夏安安才嘆息一口氣。
可能是知道明天要出去玩,霍明軒今天晚上格外體貼她,難得的沒向她索取,夏安安安心的躺在他懷中,迷迷糊糊間好似在說:“明天我們一定要帶千煜好好玩玩。”
她聽到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她便安心的睡了過去。
夏安安覺得今天天亮得很快,她好似并沒有睡多久就被窗外照進來的光線給刺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下意識的向窗口看去,這一看她卻是吃了一驚,就像是被噩夢驚醒般,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當夏安安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只覺得好似被一只堅硬的手扼住了脖子,許久都喘不過氣來。
這……這……這……
她顫巍巍的将雙手舉到跟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足勇氣向手臂看去,當看到手臂上那熟悉的一圈圈肥肉之時,她只覺得好似有一道驚雷劈在頭頂。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她又回來了?!
不不不,這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一定是的!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重又在床上躺下,不斷的告訴自己要趕快睡着,只要睡着了再醒來她還躺在她老公身邊,這一切都是做夢,都是做夢!
就在她不斷鼓勵自己睡着的時候,一段高亢的鈴聲卻猝不及防的響起來,這是她手機鬧鐘的鈴聲,夏安安想克制着自己不去在乎,可偏偏着手機鈴聲就是孜孜不倦的一遍又一遍,一聲比一聲更高亢的震着她的耳膜。
在這樣高亢的聲音中她要睡着是不可能的。
終于她還是妥協的掀開蒙着頭的被子将手機拿起來将鈴聲關掉,可是當她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日期之時卻驚呆了。
5月28號,才過了一晚上……
難道說她這段時間經歷過的一切都是她的夢麽?
她的老公她的孩子,這一切都是她的夢?
怎麽可能?哪裏會有這麽真實的夢?真實到每一個細節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間,她不敢相信,她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麽她又回來了?為什麽?!
說好了今天要帶小家夥去游樂園的,她都已經将一切都準備好了,小家夥又那麽興奮,他們一家三口明明能有一個非常愉快的周末,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要在她最幸福,最開心,以為她能和她的老公和孩子相守一輩子的時候要将一切都打碎?
即便知道那一切都是自己僥幸才能獲得的幸福,即便知道那一切并不屬于自己,可是為什麽這麽快就要将一切都收回去,為什麽?!
這麽殘忍又猝不及防的,完全不給她一絲準備的機會。
她還沒有愛夠,還沒有幸福夠,她還打算再給她的明軒生一個孩子的。
啊!!究竟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夏安安捂着臉,再也忍不住奔潰大哭。
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裏,她還是那個胖到慘不忍睹的夏安安,她還是只能守着這六七十平米的地方孤獨到死。
她的老公,她的孩子,原本只屬于另一世的夏安安,那個經歷過被剝去了夢想,被逼迫着放棄一切懷孕生子,最後痛苦不堪想要自殺的安安,她經歷過那麽多痛苦,那樣的幸福才是她應該得到的,而她什麽都沒有經歷過所以也沒有資格再繼續擁有,不管她有多投入,有多珍惜,可是那一切都不屬于她。
屬于她的只有這孤寂又無依無靠的人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安安才從床上走下來來到衛生間裏,望着鏡中那一張胖到抽象的臉,夏安安再次忍不住奔潰大哭。
回來了,她果然又回來了,又回到了這個人生中,這個才是真正屬于她的人生中。
夏安安躲在衛生間裏哭到幾乎麻木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拉回她的思緒,她本來不想在意的,可是那手機鈴聲反反複複吵得她心煩,她不得已才走回房間,拿起手機一看是廚師長打來的。
雖然才過了一晚上的時間,可是再看到廚師長那幾個字,夏安安卻覺得如同隔世。
她恍惚了許久才将電話接起來。
廚師長是個暴脾氣的人,打了這麽久的電話她才接起來,已讓他的耐心告罄。
“夏師傅,請你看看現在都已經幾點了為什麽還不來上班?我昨天不是跟你交待過今天有人包了酒店要開宴席讓你早點來麽?為什麽都已經這麽久了你還不來?我們這裏都快忙死好嗎?你要是不相幹就早點辭職!我好安排別人!”
如果換做以前,在她依然被生活折磨得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時候,她早就向廚師長點頭哈腰道歉了,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工作的興致,而且這份工作也不過是她不得已的選擇,她并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就像是發洩這麽多年來被生活摧殘着的不滿,她不過是淡然一笑,幹脆利落的回應,“那你安排別人吧,我辭職了。”
廚師長可能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即便愣了愣,但随即更為火爆的沖她吼道:“夏安安,你現在是太将自己當成一回事了吧?你覺得我們廚房中少了你不行麽?好好好,你有脾氣,你辭職,不過你這個月的工資也別想要了!”
“嗯。”夏安安更為淡漠的應了一聲,“如果沒有說的那我就挂斷了。”
“……”
半晌沒得到回應,夏安安果然挂斷了電話。
她頹喪的走到沙發上坐下,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時間五味陳雜,她還能再回去麽?還能再回到那個世界裏,有着她老公和孩子的地方麽?
那一世的安安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如果沒有回去,那麽明軒和千煜看到她久久沒醒來,一定會難過死的。
明軒會不會又失眠?
千煜會不會難過得每天偷偷哭泣。
好想他們啊,真的好想,可是她還能再回去麽?
呆坐了許久之後,夏安安才去換了身衣服,她想去看一看這一世的明軒。
☆、這一世的霍先生
? 藍曜集團的辦公大樓是本市标志性的建築物,現如今的藍曜已比她去的那一世的藍曜成熟許多,它現在已不單單是做軟件開發的IT公司,這些年随着藍曜的不斷壯大,它已吞并了包括本地最大的房地産公司慧繼,連鎖酒店飛鷹,還有泸市好幾個大商場都被它收入囊中,就連霍家的産業百鳴如今也是藍曜集團旗下的,而霍明軒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可以說,在整個泸市,沒有人可以在權勢和財力上與之抗衡,即便是那些住在臨江岸的豪門大族也不得不對他敬着幾分。
夏安安坐着的士快到藍曜集團樓下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大堆豪華轎車開過來,司機只得将車子開到一邊讓這些車子先過。
“這是霍總裁的車隊。”司機帶着豔羨和鄭重的語氣給她解釋,“我們只有先等一下,等霍總的車隊開走了才能過去。”
其實他的話夏安安并沒有聽進去,當那一排價值不菲你的豪車相繼在藍曜門口停下,當霍明軒從第二輛車中下來的時候她的目光就被他給牢牢吸引了。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奢華與品位蔓延在衣服的每個細節處,他身量高挑,那一身衣着更襯得他挺拔有致,他簡潔幹練,整個人透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嚴。
他被一大堆同樣西裝革履的人簇擁着,踩着優雅而穩健的步子,向那裝潢華麗的藍曜集團門口走去。
他渾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高貴氣勢,他身體的每一處都透着一股涼薄的距離感,他就像是淩家于群星上的明月,他熠熠生輝,吸引着所有人的注目,可是他又那般高遠,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
雖然還是那一張冷峻的臉,雖然他身體的每一處都跟她朝夕相處的明軒一模一樣,可是這個人并不是她的老公,并不是那個她愛着的,念着的老公,他那麽遙遠,遙遠得她就算用目光都追逐不上,他并不是他,并不是與她有過糾葛的他,并不是與她結了婚的他,并不是會容忍她在他懷中搗亂的他,并不是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都依然愛着她的他。
他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糾葛,沒有任何交集。
她并不懷疑另一世的霍明軒一直都愛着她,因為他們有過那麽多的糾葛,因為她們是那麽多年的夫妻,可是這一世的霍明軒呢?他們什麽都沒有,他們只是陌生人!
望着那個如衆星拱月般高貴威儀的男人,他變得那麽高不可攀,他并不是那個會愛她惜她護她的明軒。
他和另一世的明軒是不一樣,不一樣的!
霍明軒從一開始就喜歡她,可是她喜歡的卻只有那個将她視如珍寶,那麽多年都對她不離不棄,默默養大她們的孩子,不管她做什麽他都鼎力支持,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都不惜拉下臉面賣萌為她加油打氣的明軒。
而這個明軒,她們之間什麽都沒有!
“小姐到了,下車吧。”
司機師傅的話将她的思緒拉回,夏安安擦了擦眼淚,望着眼前這巍峨大氣,華麗富貴卻透着隔絕一切冰冷的藍曜,她苦笑了一聲,“原路返回吧。”
夏安安買的房子在一個檔次中等的小區,雖然只有六七十平米,但是價格卻還是很客觀,當初她出了車禍之後不能跳舞,被學校強制退學,她無處可去,只能用當時得到舞蹈大賽的獎金和她接下的幾個代言費付了首付,她欠的房貸也是幾年前才全部還清。
這還只是基于當初她出車禍之後有一個匿名好心人為她付了昂貴手術費的情況下,不然,她現在恐怕還連個固定住所都沒有。
不過,有這麽個只屬于她的房子也挺不錯的,最起碼傷心難過的時候有個地方可以避一避,就比如現在。
夏安安只想快點回去,快點鑽在她的烏龜殼中,将她的悲傷和不甘徹底釋放出來。
下了車才走了幾步,她卻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的名字,一聽到這尖細又帶着幾分跋扈和嚣張的聲音夏安安心頭便不由得一緊。
轉頭看去,果然看到姜曉琪從停在街對面那一輛大紅色的小轎車中走出來。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波西米亞的長裙,長發随意的披散在肩頭,額前的劉海用一副太陽鏡別了上去,她是那般時尚靓麗,瞬間就将她擊得潰不成軍。
她還記得另一世中,那一天霍明軒陪她一起參加同學聚會,當知道她的老公是藍曜集團創始人之時姜曉琪臉上滿是遮蓋不住的羨慕,憤怒,不甘和無可奈何,可是現在,她的目光是那般趾高氣揚,她的表情是那般幸災樂禍,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世上最可憐又最可笑的人。
不同于另一世中面對她之時她可以大方得體的與她客氣寒暄,因為有了這麽一身肥肉的關系,在被她相形見绌之下,她頓時就有一種無地自容之感。
“有事麽?”她極力穩着語氣向她道。
姜曉琪雙手抱胸,踩着高傲的步子走到她跟前,鄙夷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笑道:“沒什麽,只是我今天去酒店廚房找你的時候聽說你辭職了,所以就來看看你。”
夏安安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的望着她,“然後呢,還有什麽事麽?”
“唉……”她故作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安安,作為好幾年的老朋友我還是不得不勸你一句,凡事還是不要跟自己太計較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能成為廚子就已經不錯了,難不成你還想去做售貨員或者酒店服務員,這些職業可都是要看顏值的,你啊,還是适合那種滿屋油煙,喧嘩又粗暴的廚房,你這麽沖動就辭了職,我怕你會餓死。”
夏安安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頭,她深吸幾口氣将翻湧而上憤怒壓下去,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語氣向她道:“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果然不等她回答便轉身離去,可剛走了兩步卻聽得姜曉琪悠悠道:“夏安安,你也別怪當年白熠宸不要你,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哪個男人會要你?”
夏安安眼角劇烈的跳了跳,即便此刻的她恨不得跳上去将姜曉琪撕成碎片,可她還是極力克制着,不為其她,只因她說的都對。
回到家裏,将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換下,又洗了個澡,夏安安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站在衛生間裏,望着鏡中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這麽多年來夏安安第一次有了要減肥的想法。
原本因為出了車禍又變成這副德行,她最喜歡的舞蹈不能跳了,她最信賴的人又離她而去,這世上除了茍且偷生她并沒有任何可以追求的東西,所以面對這一副慘不忍睹的身體她雖然也厭惡卻并沒有要改變的想法,她想要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又何必瞎折騰去改變那麽多呢?生活也就是這樣得過且過罷了。
可是,經歷過另一世的幸福,心中有了深愛的人,即便她知道這輩子或許已經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因為心中有念想,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想明軒看到她這個樣子。
或許有一天,她愛着的明軒來到了她的世界,她不想他看到他愛着的夏安安會是這樣的德行。
姜曉琪說得很對,她這個樣子沒有男人會喜歡,即便明軒不計較,可是她也不想讓他委屈,因為這樣的她實在是配不上他。
她要減肥,不管有多痛苦,她都要減肥。
她已經體會過變瘦了之後的自信,所以她不會再拖着這一身的自卑生活下去。
夏安安是一個意志力非常強的人,只要是她認準了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得了。
在減肥的這段日子,她每天睡覺還是會幻想自己是不是能再回去,可是當一次次的睜開眼還是在這裏的時候她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不甘心了,不管怎麽樣,生活給她的好,她接受,生活給她的壞她也不逃避,再說,即便只能在心中想着這兩父子,也足夠她想一輩子了。
霍明姍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知道她辭職的事情,給她打電話問了一下情況,對于她的辭職她舉雙手贊同,即便隔着電話夏安安也能感覺到她的興奮。
“唉,安安,你幹脆就來我舞團上班吧!別再出去找什麽工作了,就算當不了舞蹈老師,來幫我處理一下行政上的事務也好啊,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我舞團的大股東啊,舞團的事情你再怎麽也得參與一下。”
這些年她多少存了些積蓄,這些積蓄除了日常的開銷外,她都投到了明姍的舞團,剛開始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利潤,可随着舞團的壯大,這些年可回報了她不少,所以當初她那麽輕描淡寫的辭去廚師的工作并不只是她一時腦熱,因為她還有這條退路。
對于兩世都對她不離不棄的好友,再加上另一世還是她小姑子身份的霍明姍,夏安安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嗯,我會去上班的,不過不是現在,再過幾個月吧。”
“為什麽要過幾個月啊夏安安?你究竟再搞什麽啊?我明天去找你,我們一起去逛街。”
“別!”夏安安急忙拒絕,“我最近有事,不想出門。”
“什麽事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反正你別來找我,你就當我是閉關修煉好了,到了一定的時候我會出去的。”
“……”
“好了,記住我的話,沒事別來找我。”
她聽到霍明姍不屑的切了一聲,嘀咕道:“愛誰找誰找,再見!”
聽着話筒那頭傳來的忙音夏安安無奈的嘆息一聲,果然還是這脾氣,一點都沒變。
後來霍明姍又給她打了個幾個電話約她出去玩,都被她給拒絕了。
霍明姍簡直要恨死她了。
夏安安覺得減肥真的是一種修煉,要想修煉得好,真的是不要被任何人打擾,即便有多強大的意志力,但旁邊若是有人引誘,最終還是會破功,一旦破功,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夏安安深谙這個道理,所以才拒絕與霍明姍見面。
減肥的日子簡直就是痛苦與快樂并存着,就這樣在痛苦的煎熬和快樂的收獲中,從六月份到十月份,這四個月夏安安總算減了一半的體重。
雖然跟另一世中□□十斤比起來算是偏胖了,但是能減到一百斤夏安安已經很滿足了。
而且肉肉的感覺也挺不錯。
這天霍明姍又來了電話,她說陸天成家一個表弟結婚,邀請她一起去喝喜酒。
“安安,這可是我幫天成約的,你若是再不來的話那就是得罪人了。”霍明姍鄭重其事的向她道。
夏安安苦笑了一聲,“好,我去。”
“真的?”霍明姍一興奮,聲音瞬間提高了好幾度,“那……我和天成去接你。”
“嗯。”夏安安應了一聲,霍明姍便挂斷電話了。
閉關修煉了這麽久,是該出關了。
陸天成的表兄,想來也是出生名門的,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能穿得太寒酸,不然就丢明姍的臉了,還好她早先準備了幾套衣服,就等着減肥完了之後穿,這下正好。
現在天氣已經涼了,夏安安在及膝小禮服裙上又加了一件小外套,再三确定沒什麽問題的時候才出了門,剛一到門口就接到霍明姍的電話,夏安安扭頭一看,果然看到熟悉的車子正緩緩向路那頭駛來。
當陸天成将車子停穩之後霍明姍便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跳下來,直到确定眼前這個人是夏安安之後霍明姍才情不自禁的捂嘴尖叫一聲:“哇!我說夏安安,你……你……天啊,我不是做夢吧!”
夏安安非常滿意她驚訝的表情,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怎麽樣?不給你丢臉吧?”
霍明姍卻忍不住熱淚盈眶,她猛地撲過來抱住她,聲音哽咽道:“安安,我好像又看到那個你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夏安安,又瘦又好看又努力的夏安安,天啊……我真是太激動了,你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夏安安也是紅了眼眶,回摟住這個十多年的密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別哭了,小心妝花了,等下又要重畫。”
霍明姍這才慢慢放開她,望着面前煥然一新的人依然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拉着她上了車。
陸天成看到夏安安之後也是驚呆了,在這一世裏他認識夏安安的時候她已經是個大胖子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原來長瘦了的夏安安這麽好看。
霍明姍望着陸天成那發直的雙眼踹了他一腳,“愣着做什麽?快開車!”
陸天成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沖夏安安說了句抱歉,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卻還是不敢置信道:“看樣子胖子都是潛力股這句話是說對了,安安,我沒想到你原來這麽美,剛開始我都沒認出來。”如今陸天成的國語說得是越來越流利了。
霍明姍卻是又踹了他一腳道:“再美人家也看不上你,專心開你的車。”
陸天成苦笑一聲,立刻讨饒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啊,我是由衷的誇獎。”
霍明姍又對他一陣奚落。
夏安安望着二人如今親切的互動,突然就想到另一世裏的霍明姍和陸天成,現在的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對夫妻,而那時候的他們卻剛剛開始,另一世裏,夏安安熱切的希望霍明姍能快點找到幸福,可是這一世裏卻是霍明姍熱切的希望她能找到幸福。
這一世的她能找到幸福麽?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藍曜集團樓下看到的那個人,随即苦笑着搖搖頭,這一世的她們是沒有可能的。
這還是夏安安第一次跟着霍明姍一起參加這樣的宴會呢,宴會的地點是在泸市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店,因為霍明姍和陸天成還要幫着招呼客人,所以兩人将夏安安安頓好之後便離開了。
今天來參加婚宴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夏安安并不認識,她交了禮錢之後便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吃東西。
不過她現在正處在身材保持階段,所以只選了一些蔬菜沙拉,還有一些熱量比較低的水果,正埋頭将一顆提子吃進口中卻突然感覺到原本熱鬧的宴會廳毫無預兆的安靜下來,夏安安詫異的擡頭看去,正好看到那衆星拱月般從門口走進來的一個人。
當看到這個人時夏安安呆了呆,叉子上的提子啪嗒一聲掉落下來她也沒在意。
一身低調奢華的西裝,身體的每個細節處都打理得一絲不茍,他的威嚴和可怕的氣勢通過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個細節散發出來,冷漠的和周圍的人保持一種恰到好處的隔閡。深沉的面色就好似黑夜裏的大海,平靜無波卻暗藏殺機,一雙銳利卻冰寒的目光帶着距離感瞟過,所到之處,就如厲風過境,人人無不退避。
可即便是這般可怕的一個人,他身上卻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光芒,就好似挂在頭頂的太陽,他的萬丈光芒不斷吸引着人們靠近,在場賓客争相上前跟他打招呼,好似只要跟他說上一句話就能蹭到太陽的光芒般也跟着光彩熠熠起來。
夏安安收回目光,将那一顆掉在衣服上的提子撿起來丢到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裏。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堵得難受,她又開始想她的明軒了。
好想對他求抱抱,好想摸摸他的臉蛋,好想咬一口他的嘴唇,真的好想他,這麽多個月來,每日每夜都在想他。
“夏安安?”
就在她回憶着另一世的人生,想她的明軒想到心髒絞痛的時候,一道無比驚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夏安安下意識抹了抹眼淚,擡頭向來人看去。
待看清來人之時夏安安也是吃了一驚。
白熠宸和姜曉琪?
當兩人看清面前這人的确是夏安安之時,面上的驚愕簡直無法言說,這還是上次看到的那個被滿臉橫肉推擠得面目全非的夏安安麽?
她本來就是一張小圓臉,稍微多一點肉就顯得臉大又難看,可以想象原本她兩百斤的時候那一張大盆臉是有多可怕。
可偏偏她的五官長得非常好看,瘦下來之後那五官就更加立體了,濃眉大眼高粱鼻再加上一張厚薄适中的櫻桃小嘴,當她望着人之時,那一雙晶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眼波流轉間就能将人的魂都勾去了,尤其此刻那雙眼被幾許淚光暈染,看上去便格外勾人。
更可怕的是,她有着天生就晶瑩細嫩,吹彈可破的皮膚,人都說一白遮三醜,更何況她還擁有一種美得與衆不同的臉,望着面前這又白又美凹凸有致的人,白熠宸和姜曉琪都驚呆了。
姜曉琪望着面前幾乎是煥然一新的人,在驚愕之外又帶着點別的情緒,妒忌,憤恨,不甘,複雜莫測的表情簡直像是走馬燈般在她的臉上閃過。
看到這兩個人,夏安安卻并沒有多餘的感覺,她沖他們态度自然,優雅從容,大方得體的笑笑,“你們也在這裏?”
白熠宸首先從震驚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