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去和未來
? 冰天雪地中，展栎陽持劍而立，面對幾十人的撲殺寸步不讓，每一道淩厲的劍光過後都有一個敵人永遠的倒下。
但猛虎終歸難敵群狼，展栎陽身上的傷口漸漸還是多了起來，鮮血混在一起，落在雪中，開出了赤色的花。
他擡手抹過嘴邊濃稠的黑血，兀自苦笑了一聲再次舉起劍，身體面向增援而至的追兵，視線卻落在了別的地方。
“于天祈，你可一定要給我活下去…”
“不要！別死！展栎陽！”
于天祈驚坐而起，失神的看着前方大口喘着粗氣，□□在外的肌膚因為汗珠遍布而帶來些許涼意，令他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去清洗一下吧，不要再着涼了。”
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畔，于天祈條件反射的擡頭，看見言光正坐在自己床邊的藤椅上，腿上攤開着一本紙頁泛黃的牛皮書，從已經翻過的厚度來看她似乎已經看了很久。
是一直在這裏陪着他嗎…
“公主，我…”
“你已經睡了三天四夜了。”
這麽久？于天祈愣了一下。
“從北邙回來就一直高燒不退，你不記得了？”
“抱歉…”他确實不太記得和多木分別之後的事，因為昏睡太久腦袋仍有些隐隐作痛，記憶中的雪與火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屬于現實還是夢境。
“先去清洗一下吧，好不容易退了燒，別再反複了。”
微微一笑合上書放在椅子上，言光起身喚進守候在門外的侍者，看着他們動作麻利的把于天祈丢進了裏間的澡池。
雖從小貴為将軍獨子，但因為一直是自立自強的性格加上父親嚴厲的教導，所以于天祈并沒有過被人伺候的日子，如今突然被三四個大男人伺候着沐浴，于天祈直有一股撞牆的沖動。
他根本沒有那種奇怪的嗜好所以這些裸男能不能停下亂摸的手從他視線裏消失！
好不容易将這些人全部撂倒，于天祈連衣服都顧不上穿整齊就狼狽的從裏間沖了出來。
為什麽總覺得又被公主耍了…
靠在門上平複了一下呼吸，他走過拐角回到了房間裏。
言光剛剛揮退侍女，一回頭就看見于天祈獨自一人一副落湯雞的模樣走了出來。
嘴角意味深長的一勾，言光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床邊坐下，然後拿起先前就放在床頭的毛巾開始給他擦頭發。
“公主？”
于天祈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驚到，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只得順從對方的力道低下頭任憑擺布。
“怎麽樣？冷靜下來了？”
“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
“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任性與無理，于天祈突然恨不得自己能就此失憶，這麽丢人的過去…當初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我想好好活下去，哪怕是…”
于天祈擡起頭認真的看着言光，腦海中又浮現出之前的夢境，展栎陽最後的話語與期許，已經完完全全的傳達到了。
“為了已經逝去的人們，這一次，我會肩負起他們所期望的未來。”
言光看着于天祈的眼睛，那雙棕色的眼眸裏确實已經沒有了迷惘的影子，雖然仍留有過去的傷痕，但未來已經清晰可見。
“那會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我已有所覺悟。所以可否請您允許我繼續留在這個國家，雖然能力有限…戰鬥也不盡人意…但是身體還算強壯，不管是什麽體力活都可以勝任，挑水砍柴，馴馬的話也學過一些…”
眼看着于天祈已經越來越語無倫次，言光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嗯，你的覺悟我已經看到了。”
“對不起…”于天祈也發覺了自己的失言，有些窘迫的低下頭，臉上的溫度不自覺一路飙升。
“看來這個東西是時候給你了。”
言語間，一個信封已經出現在了于天祈眼前，上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筆跡。
母親的筆跡。
伸出略微有些顫抖的雙手接過信封，于天祈的心情一時複雜的不知從何說起。
“将軍府被燒的事相信你已經有所耳聞了，這封信是在你到達錫安的前一天送到的，你想知道的事應該都可以在這裏找到答案。”
捏着信封的手指多了幾分力道，于天祈深吸一口氣，取出了其中的信紙展開。
“光
見信好，此番請允許我省略多餘的問候，于家現在的形勢已如我們所料走到了最糟糕的境地。自古伴君如伴虎，從嫁入于家那刻起我便已有與正威共赴黃泉的準備，但是天祈不同，他只是個一無所知的孩子，不應該為這一切負責，雖然正威自幼将他養在營中不讓他進入皇家的視線，但皇家為了永除後顧之憂想必是絕對不會留他一命的。正威總是跟我說，天祈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存在過的證明，比任何東西都來得珍貴，可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還請您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務必一聽這最後的谏言，并非長輩對晚輩，而是一位母親對一個國家的上位者，請您保護天祈，保護這個孩子吧。
高湘婷敬上”
有些混亂的語序，略顯潦草的字跡，部分字詞已經模糊難辨，但于天祈還是将這封信完整的讀了下來。
母親…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寫下了這封信…
父親…又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在帶他逃跑…
他…已經全部體會到了…
“我也…愛你們…”
将信緊緊貼在胸口，于天祈紅着眼卻沒有再掉一滴眼淚下來。
“哭出來可能會比較好哦。”
“不，我不會再哭了。”于天祈吸吸鼻子，努力壓下鼻音，“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
“公主…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如果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些的話也許…”
“那個時候就算告訴了你，你也不會相信的，不是嗎？”
于天祈看着言光的笑顏愣住了，為什麽這個人會理解自己到這種地步？明明才認識了這麽短的時間，可對方給他的感覺卻仿佛已經相識了很多年一樣，他們…
“公主和我…我們…以前見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