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是你嗎?
到了租住的小巷,鞠小顏進了屋子。今晚阿霞沒有回來,屋裏的人只有阿勇。鞠小顏見了阿勇,心裏總是有點緊張。鞠小顏問阿勇阿霞幾時回來。阿勇就道:“今晚她夜班。明天早上八點她才會下班。”
鞠小顏聽了,直覺預感不好。聽了阿勇的話,就道:“哦。”
阿勇在廚房裏做飯。鞠小顏見了,趕緊去衛生間洗澡。她不能不洗澡,雖然是無塵車間,但到底一天都在不停地幹活,胳膊肘後背都是沁的細密的汗珠,是非洗澡不可的。
阿勇見鞠小顏抱了睡衣往衛生間走去,嘴角邊就吹出了一聲歡愉的口哨。鞠小顏聽了,心裏更是緊張。進了洗澡間,鞠小顏趕緊将門反鎖。想想還不放心,到底又将幾個板凳摞在了門邊。她三下無五除二地洗好了澡。剛走出衛生間,就見阿勇整個人堵在門邊。鞠小顏見了,下了一跳,因對了阿勇道:“阿勇,你在門邊幹什麽?”
阿勇聽了,就笑:“我替你把風啊!”
鞠小顏聽了,也不說話。只是對了他道:“我睡覺了。”說完了,就趕緊回了房。知道門鎖上了也不保險。她想了一想,到底還将沙發挪移開了,堵在了門邊。确信門再不能被打開。鞠小顏才放心睡在了沙發上。她剛要閉上眼睛,就聽見阿勇在門外說道:“大學生,我做好了晚飯。你要不要吃一點?畢竟,吃工作餐并不能算飽。”
鞠小顏聽了,就在門裏回道:“謝謝你,不必了。我都吃飽了。你自己吃吧。”
那阿勇聽了,卻還不死心,還在門外說道:“不用客氣。你出來吃一點。今晚,我想和你聊聊天。”
鞠小顏聽了,心裏更覺煩惱。因道:“真的不用。”說完了,就不理阿勇了。
今天,鞠小顏實在很困。在和阿勇說完了話後,不知不覺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那阿勇雖有心不軌,見鞠小顏睡下了,竟也未曾再騷擾她,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六點,鞠小顏補了覺,一大早地就起了來。想着到底不能不吃早飯,因此還是去了廚房,做了一碗希望。剛吃完了,就看見阿勇赤膊着個上身,打着個呵欠從衛生間裏出來。阿勇見了鞠小顏,就笑:“大學生,早啊!昨晚睡得怎樣?”
鞠小顏聽了,忙着放下了碗,說道:“我很好。”因又要進屋子去拿包。阿勇見了,就在鞠小顏身後說道:“我卻睡得不好。只想過來找你。”
鞠小顏聽了,真的忍不住了,因道:“阿勇。看在阿霞的面子上,我什麽都沒有說。想必你該懂我的意思。”
那阿勇聽了,就嬉皮笑臉道:“我不懂。其實大家孤男寡女的,你何必呢?”
鞠小顏聽了,也不說話,只是拎着包,趕緊出了出租屋。上了廠車,進了培興電子廠,鞠小顏換了工作服,又開始了一天幸苦的工作。她想:繁重的工作,對自己其實也有好處的。這樣,她根本就無心想那些從前之事。她只知道,熬過了一個月,拿了工資,趕着租房,給小雯彙錢。
這一天又在飛速運轉中度過。到了下班時間,鞠小顏上了廠車,在那條小巷子前下了。進了出租屋,阿霞回來了,鞠小顏就問:“阿霞,你還要上幾天夜班?”
阿霞就笑:“廠裏規定,我們不上夜班了。因此不安全。所以,從明天開始,我還是上白班。”
鞠小顏聽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因說道:“太好了。”
阿霞聽了,就笑:“怎麽了?”
鞠小顏聽了,就也笑:“不怎麽了。”因又看了一旁的阿勇。
這幾天,時間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鞠小顏帶領姐妹們努力工作,第二十八條線雖然是新線,可是每天的産品卻是遞增的非常快。因此,鞠小顏屢次受到車間主任的褒獎。終于,一個月的時間熬過去了。這一天,鞠小顏拿着工資卡,去了附近的一家銀行,看了一看。這個數目不多,但也不算少。鞠小顏看着卡上的數字,心裏難免感慨。她決定先給小雯彙一千。廠裏通知休息兩天。鞠小顏想,不如趁着這休息的兩天,去另外找房,住在阿霞那裏,總是不踏實。
因為從海城到宜城匆忙,鞠小顏只帶了兩條換洗的內褲。這一個月下來,來回洗換,內褲也有些破了。鞠小顏想着,不如去商場買幾條內褲。阿霞今天不放假,一大早地吃過了飯,就上班去了。阿勇這幾天又開始轉夜班,鞠小顏見了,只在心裏念‘阿彌陀佛’。
鞠小顏睡到早上八點,吃了早飯,洗了衣服,就出了門。因為早七點就上班,晚上七點才回,車間又是封閉式的,見不到一點陽光。所以,鞠小顏出了巷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時,竟然有些不适應了。她見慣了白天和黑夜,卻是不習慣陽光了。
鞠小顏深深呼吸一口氣,拎着包,步行去了一家商場。再買回了內褲後,鞠小顏也顧不上吃午飯,就忙着出去租房子去了。
宜城雖小,但空着的房子很多。鞠小顏也并不費怎樣的力氣,終于租到了一間還算不錯的房子。鞠小顏支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再扣除了給小雯的一千元後,也剩不下幾百了。房租雖不算貴,但好歹東西都還齊全,床櫃都有,就連電視和網線也有,這已然不錯了。
鞠小顏問房東拿了鑰匙,将東西從阿霞那裏都搬了出來。其實他也沒多少東西,所帶的不過一個行李。她想:等整理好了,晚上再去阿霞那裏,和她說一下。将欠的四百塊還了。
鞠小顏坐在自己新租的房間,将床鋪都整理好了。內心忽然就自責起來。整整一個月了,父親的墓就在宜城,自己忙于找工作,竟未去父親的墓碑旁獻上一束花,燒上一束香。雖然對于生父,鞠小顏沒有絲毫的記憶,但之前在海城,到了父親的祭日,母親也會帶了她,在宜城惠山公墓父親的碑前,磕上一個頭,在父親的墓碑前呢喃自語一番。
鞠小顏想起,不幾天就是父親的祭日了。不如,趁着現在有空,就去父親的墓碑前,敬獻上一束花。雖然累,但鞠小顏還是強打精神出了出租屋,去了附近一家花店,買了一束花。之後,她上了一輛公交車,去了宜城郊區的惠山公墓。
現在已然是黃昏時分了。宜城郊外,處處是規劃的極好的大片楓葉林。鞠小顏下了車,手捧着花,慢慢走到惠山公墓前。到了父親的墓碑前,鞠小顏看着墓碑上镌刻的父親名字,跪了下來,口裏自言自語道:“爸爸。我來看你了。媽媽也不在了。她在人世裏出了不少的苦。現在,你們又能在一起了。”晚風襲來,空氣裏飄來隐隐的菊花香氣。
鞠小顏在父親的墓碑前,沉思了一會。雖然活着很痛苦,但她在父親的墓碑前發誓:無論怎樣,自己都要無比堅強地活下去。
鞠小顏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因想着要去阿霞那裏囑咐一下,所以還是出了墓園。走了十分多鐘,終于到了前方一處站臺。鞠小顏立在站臺上,遙等着駛過來的公車。
這裏的路也狹窄,且樹兩旁又栽滿了高大的杉木,為了能在第一時刻看到公車駛來,鞠小顏只得時不時地将頭往路後看去。
等了二十分鐘,還不見一輛公車經過,鞠小顏的心不免焦急。這時,小路上駛來了一輛黑色的奔馳汽車。鞠小顏覺得這輛車有些熟悉,但也未有多想,還是看着後頭有無公車經過。
那輛黑色奔馳裏的男人,此刻正穩穩開着車,途徑這裏。因為專心開車之故,對于道路兩旁站臺及行人,陸離的确無暇他顧。這輛奔馳車過去了,果然後面就緩緩駛來了開往城區的公交車。鞠小顏見了,幹淨将零錢取出來,準備上車。
她不知道,就在她跨上公交車的第一步,前頭的那輛奔馳車,就将車速緩緩地減下了。陸離坐在車裏,看着後視鏡。他身後那個一躍而進公車的女孩,身形非常熟悉。鞠小顏的身影,他已深深镌刻進腦子,再也不會認錯了的。那麽——方才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鞠小顏呢?
陸離不放心了,只懊惱方才太過專心。無奈,那個女孩已經進了公車。他看不見了。因心裏牽念,陸離只欲想看個究竟,便将車子跟着這輛公交車。
坐在車裏的鞠小顏渾然不知。只要她稍一轉過頭,便就能看到那輛黑色的奔馳,尾随其後。她如果再提一下眼,就能拿到那輛車子的車牌。
陸離的本意就是跟蹤前方的公車。是若不是,他只想看一個究竟。不想此時阮芳菲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陸離見了,只得将車停下,接起了阮芳菲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