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還有怪病
聽紀婆婆一說棠梨才知道原來齊王殿下的熱毒是這麽來的, 不過卻又有些疑惑的道:“即便南燕公主下了藥, 也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這種藥總有法子解吧,怎會拖延了這許久?”若非拖延, 齊王也不會想到用冰水祛毒, 以至于弄成如今寒熱相戰之勢。
礙于自己如今姑娘的身份, 棠梨不好直接說的太明白,只含糊的提了一句, 紀婆婆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搖搖頭:“若是旁人也不至如此, 說不得還是好事兒呢, 只是擱在咱們這位齊王殿下身上,卻麻煩了。”
棠梨更疑惑了,心說這有什麽麻煩的, 說白了不就是下了□□嗎,而解這種藥最簡單直接的法子就是找個女人行房,便是尋常的莊稼漢,只要手裏能拿出銀子, 去花樓找個女人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更何況堂堂的齊王殿下。
且不說王府裏成群的妻妾, 便是齊王殿下不想勞動自己的妻妾, 只要透出點兒意思, 估摸想爬上齊王殿下床榻的女子能繞着王府排上幾圈了。
紀婆婆見她一臉疑惑, 低聲道:“這事兒幹系齊王殿下的名聲, 有些不好說,若是傳出去可了不得。”
棠梨更好奇了,伸手抱住紀婆婆的胳膊搖了搖:“這裏就您老跟我,我不說誰能知道,您老這起了頭卻不說明白,棠梨這覺都睡不着了。”
紀婆婆笑了:“好,好,老婆子說給你聽就是,齊王殿下雖排行最末卻也是先皇最受寵的一位皇子,身份尊貴,可惜得了一種怪病,不喜女子近身,這病小時還好,并不大顯,年紀越大卻越發厲害起來,乃至如今偌大的齊王府裏連個丫頭婆子都沒有,跟前兒伺候的不是護衛就是小太監,京裏私下裏都管齊王府叫全陽觀,就跟尼姑庵似的,都是一水的男人。”
棠梨聽了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全陽觀,這名兒可真好笑,不過卻十分形象,都是男人可不是全陽觀嗎,這種病棠梨沒見過卻聽過,好像叫厭女症,想不到那個長得國色天香的齊王殿下竟有這樣的怪病,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怪不得他被下了□□不找妻妾卻去泡冰水呢,原來是個有病的。
紀婆婆道:“也正因這個怪病,齊王府中并無女眷。”
棠梨:“照這麽說,齊王殿下豈不要一輩子打光棍了。”
紀婆婆:“這倒不會。”
棠梨頗為奇怪:“為何,這樣不能近女色的怪病難道還能娶妻不成。”
紀婆婆:“其實殿下幼年這病不大重,太後只當他性子冷,也未在意,曾訂下了一門親事。”
棠梨心說,攤上這麽個有病的未婚夫,若是尋常人家也罷了,大不了退婚,可齊王殿下的身份,就算知道閨女嫁過去得守一輩子活寡也不能反悔,沒得拿一家子的腦袋開玩笑呢,也不知誰家閨女這麽倒黴。
想到此不禁道:“這女家的爹娘如今知道底細,難道舍得把閨女往火坑裏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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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婆婆:“說起這女家也是了不得,正是鎮國公府,這門親事還是老公爺當年跟先帝訂下的,如今老公爺雖在,可先帝爺卻已駕鶴西歸,這門親事便再無轉圜了。”
棠梨暗道,這國公府的小姐運氣實在夠背的,本來投生在如此煊赫門第,該是金尊玉貴一生順遂,偏偏攤上了這麽一門親事,這嫁了還不如不嫁呢。
不對啊,棠梨忽道:“剛婆婆不說齊王府并無妻妾女眷嗎?難道現在這位準王妃還沒過門。”棠梨可是在冷泉裏見過齊王,那男人美是美,瞧着年紀也得有二十七八了,這年紀在古代可不算小。
古代人平均壽命低,成婚也早,男子十四五,女子十二三成婚的極為普遍,便是自己這個身子,今年十六,而便宜爹娘,也不過才三十出頭,這麽算來,十五六便生了自己,成婚只會更早。
以齊王殿下的年紀,孩子都該十二三了,怎可能有未婚妻卻沒娶過門呢。
紀婆婆:“這裏卻有個緣故,先帝跟老公爺訂下這門親事的時候,國公府那位貴女剛落生,誰知這親事訂下沒兩年呢,這位貴女卻被家中惡仆拐走了,國公府找了這些年,都沒找着,親事也便耽擱下了。”
棠梨心道,這可真是巧,齊王殿下有厭女症,國公府那邊兒的未婚妻就丢了,如此一來倒正好了,兩家都裝糊塗不提,這親事就這麽懸着了。
莫不是那個齊王厭惡女人,又脫不開婚事,惱恨之下幹脆找人把那國公小姐咔嚓了吧,不可能,紀婆婆剛說國公府閨女落生沒兩年就被拐走了,算起來當時齊王的年紀也還是個孩子,哪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計。
紀婆婆嘆了口氣:“要不說這人是命呢,命裏有的富貴,不用求也會來,命裏沒有的,便生在金銀窩也沒用。”
說着忽看向棠梨:“對了,你醫術通神,似殿下這種怪病可能治?”
棠梨略沉吟道:“殿下這種病該屬于心理疾病的範疇,用藥方子針灸是沒用的。”
紀婆婆:“啥是心,心啥什麽病來着?”
棠梨:“心理疾病,就是心病,有道是心病還需心藥醫,藥石無用。”
紀婆婆:“這麽說就是沒法子治了。”
棠梨:“也不能這麽說,若是能找到病因起源,再根據病因治療,還是有希望的。”
紀婆婆嘆了口氣:“要說咱們齊王殿下可真是骁勇善戰的一代英豪,雖是皇子,性子冷,可真到了褃節兒上,卻也是咱們大梁的救星啊,偏就是老天爺不開眼,怎麽讓殿下攤上這樣的怪病了呢。”
棠梨勸道:“我娘常說老天爺最是公正,若是哪兒虧待了誰,必會在旁處補回來的,想必齊王殿下也是如此,說不準以後這病就好了且更有後福呢。”
紀婆婆雙手合十念了句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吧。”
說了半天話兒,直到外頭打了二更鼓,紀婆婆囑咐棠梨莫再熬夜,方轉身去了。
送着紀婆婆走了,棠梨仍是在想齊王,他怎麽會得厭女症呢,聽說得了這種病的人,只要女子近身便會發病,輕者起紅疹,重者當場暈倒的也有,就是不知道齊王殿下是哪種?也虧了自己沒給他治病,不然自己一搭脈,這位卻暈了,還怎麽治病。
棠梨胡思亂想了一陣,便覺困倦上來,索性合上書,草草洗漱後上床睡了,臨睡前想着明兒是不是去城外走走,今日上了岸便是車,下了車又換成了軟轎,雖見識了岳州的好風景,卻只是走馬觀花,更何況風景好壞對棠梨來說并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岳州有什麽好藥,她能采來配藥。
說到配藥就不得不說棠梨住的這個院子,這個院子就在東正院的隔壁,嚴格說算是東正院的小跨院,跟老夫人的院子就隔着一道月亮門,雖不大卻能看出是為自己精心布置的。
因這院子裏除了寝室書房還多了一間藥房,就在院子角,藥房不大卻貼牆放了通到頂的藥廚子,每個藥屜都标注着藥名,裏面的藥材裝的滿滿當當,比自己在安州時許多小藥號的藥都全,成色也極好。
旁邊還有搗藥的搗子,石碾子等制藥的工具,藥廚子前是一個異常寬大的條案,想是讓棠梨在這兒抓藥制藥的地兒。
布置的如此齊全,可見一早便知自己要來岳州葉府裏住的,不然絕不會弄個藥廚子擺着,若自己不是大夫,這藥廚子當擺設都嫌礙事呢。
既然有這麽齊全的家夥什兒,自然不能白擱着,怎麽也得物盡其用才行,所以她打算明兒邊去城外的山上走走,看看有什麽藥。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早起來,過去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便出葉府往城外去了。
沒讓幹草跟着,只帶了梅婆婆,若是依着棠梨梅婆婆也不用跟,可梅婆婆固執非常,她執意要跟,自己說破嘴也沒用,只得由着她了。
這岳州着實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湖,山不高卻因水多而草木蔥茏,氣候濕潤,藥材也多,不到半天,棠梨便采了滿滿一背簍,拍了拍跟梅婆婆道:“今兒收獲不錯。”說着跟梅婆婆一前一後沿着山道下山。
到了山腳下,棠梨往後望了望道:“不知竹山縣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好風景?”
梅婆婆開口道:“姑娘瞧,從這兒望過去,前邊那片霧氣蒙蒙的青翠,便是竹山縣的竹海,距岳州不過五十裏,若騎快馬一個時辰能走兩個來回。”
棠梨搭着涼棚往那那邊兒看了看,剛在山上就瞧見那片青綠,先頭還當是山裏植被蒸騰的霧氣,聽梅婆婆說才知道是竹海。
怪不得叫竹山縣呢,有竹子有山還有水,想來應是個不錯的地方。
正想的出神,忽然梅婆婆拉了自己的袖子一下,低聲道:“來人了,該是從山上下來的。”
棠梨回神看過去,山道上空空如也,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可梅婆婆絕不會欺騙自己,更不會開玩笑,正納悶呢便見那邊兒山道上真的有人下來了,果然自己的耳力遠不如練武的梅婆婆。
待那人走的近些,棠梨不禁暗道,還真是冤家路窄,怎麽會碰到他了呢。
從山下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餘星闌。
餘星闌也背着個藥簍,身後跟着小厮狗寶,狗寶也背着個藥簍子,兩只背簍裏都=裝了許多藥材,想來也跟自己一樣大獲豐收。
這山道只有一條,兩人都從山上下來,想躲也來不及了,便打了個照面,當日在安州官驿匆匆一瞥,餘星闌根本未留意,加之誤會棠梨是葉府女眷,根本不敢盯着打量,故此這一照面只是覺得有些面善,但并未認出,棠梨自是認得餘星闌。
雖認得,卻想多事,畢竟自己擺了餘星闌一道,把給齊王治病的事推給了他,說起來是有些不厚道的,故此雖碰見了,也只當不認得,兩下過去也就是了。
不想餘星闌卻一眼瞄見了棠梨藥簍裏的藥,大約覺得是同行,得打個招呼,便停下腳來沖棠梨拱拱手:“在下餘星闌,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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