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貴物件
陳孝遜:“殿下天縱英才不知為何得了這樣的怪病。”
餘星闌:“殿下這病因是毒。”
毒?陳孝遜一驚:“怎麽可能, 殿下皇叔之尊, 什麽人敢下毒?可知是何毒?”
餘星闌:“從脈象上看,應是淫毒。”
陳孝遜想了想齊王殿下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不禁暗暗嘆息, 殿下那張臉也太俊了些, 以至于見過殿下的女子沒有不芳心亂撞的,加之出身皇族, 又立下赫赫戰功,桃花想不旺都難。
這桃花旺了或許是好事, 太旺便成禍事了, 這不好端端的就中了這種毒, 卻不禁道:“就算再厲害的毒,難道沒有解法?”
餘星闌:“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麽毒, 下毒之人并非為了害命,而是想與殿下成其好事,按說事成之後,這毒便應無礙了,卻拖到如今這種地步,必是未成事,而殿下也未用其他女子解毒,而是用了寒涼之藥配合功法逼毒, 殊不知如此一來, 寒氣入體, 熱毒未解又添寒邪, 便如此那寒邪剛入體,殿下身體強健,只要好生調養也無妨,偏偏殿下除了用藥還不斷用冰運功壓制熱毒,以至寒邪積聚與熱毒并存,形成寒熱相戰之症,祛寒除熱皆不可行,不能用藥,我才說這病無法治。”
陳孝遜:“但願殿下能尋到你說的那位老神醫,治好殿下,也是我大梁的福氣。”
而陳孝遜跟餘星闌一走,不多時來月客棧外十數騎護持着一輛青帷馬車啓程,不一會兒便出了安州城往岳州方向絕塵而去。
棠梨并不知這些,她雖猜到小舅舅嘴裏的京城貴人便是那日山中冷泉之人,卻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小舅舅走了之後,轉天一早她仍跟老夫人去了城外采藥,說是采藥實際是陪着老夫人踏青賞景,逛的累了,回來的時候老夫人有些困乏,棠梨讓紀婆婆幾個先陪着老夫人回官驿歇息,自己去了魚市街買魚順道為李大娘複診。老夫人不放心,遣梅婆婆跟了來,其實棠梨常自己出來采藥,只是也不好拂逆老人家的好意。
棠梨來的時候李大娘正在院子裏收拾漁網,一見棠梨,忙放下手裏的活計道:“前兒我病的糊塗,連人都認不得了,竟不知給我瞧病的是小葉大夫,我還正跟老頭子說,你救了我這條老命,不知該怎麽謝你呢。”
棠梨:“大娘,我本來就是大夫,莫說是您李大娘,便是道上碰到的病人,也不能袖手旁觀,哪用得着謝,我今兒是來給您老複診的,吃了藥可覺得好些了?”
李大娘忙點頭:“好了,好了,吃了你開的那藥就好了,可真是比神丹妙藥都靈驗呢,我還讓老頭子把方子抄了一份留着,以後再有個病啊什麽的,去抓一劑來吃下,也省的給那些混賬大夫蒙騙了去。”
棠梨搖頭失笑:“大娘那不過是一劑再尋常不過的方子罷了,您老覺得靈驗是因對症,其實這世上根本沒什麽靈丹妙藥,只若對症便能治病,這方子對您這回的症,卻不一定下次也對症,這病千變萬化的,便一個受寒就能分許多種,又需根據體質以及時令變化,仔細甄別病因,再對症開方,一症一方,不能亂用。”
李大娘頗遺憾的道:“不能用啊,真是可惜了,那麽靈驗的好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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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給李大娘診了脈,到底李大娘的底子好,這病也好的利落,不像老夫人身子弱,便病好了還需仔細調養才行。
李大娘提了茶壺出來給棠梨和梅婆婆倒了茶,李大伯便回來了,提了兩個大魚簍,進來先跟棠梨打了個招呼,便把魚簍裏的魚倒在牆根兒下的大缸裏,棠梨湊過去瞧了瞧:“今兒的魚真肥,這一條就得有個七八斤了。”
李大伯:“這幾日老妻子鬧病,沒得空捕魚,倒是養的更肥了。”
棠梨忍不住笑了起來,李大伯這話說的,好像小白河裏的魚都等着李大伯捕撈一般。
李大娘知道丈夫有話跟棠梨說,便仍收拾漁網去了,李大伯方拿出福牌遞給了棠梨,棠梨微愣了楞,接過來看了看,是個玉牌,玉是好玉,瑩潤光澤,拿在手裏溫溫潤潤的異常舒服,雕工也精致,中間一個篆體的福字周圍一圈纏枝花紋,卻不是常見的那些纏枝牡丹纏枝葫蘆的,而是纏枝甘草,這便有些稀奇了。
棠梨翻過背面刻着八個字是行醫濟世忠厚傳家,下面幾個小字慶福堂制。
棠梨便知這必是慶福堂的東西,卻不知李大伯把這個給自己做什麽?就看這玉牌的材質也知價格不菲。
正疑惑間便聽李大伯道:“昨兒慶福堂來人了,來的不是那個餘寶勝是慶福堂的少東家,退還了診金,還要給老妻診病,我說老妻的病好了,他猶自不信,只得讓他診脈,診過脈要了你開的方子瞧了,便問開方子的大夫,說要拜師,還留下了這個福牌,正好你來了交于你,也免得放在我這兒弄丢了。”
棠梨微有些訝異,慶福堂的少東家?不就是那個滿身草藥香的餘星闌嗎,今兒一早剛聽說安州的慶福堂被總號收編了,想必昨兒餘星闌來李大伯家是給餘寶勝收拾爛攤子的,本來因為餘寶勝,棠梨對慶福堂沒什麽好感,可看這個餘星闌的行事作風,又覺不差,到底是數百年的老藥號了,只可惜管理不善,以至于各處分號不受轄制良莠不齊,壞了慶福堂的名聲。
不過,拜師?棠梨忍不住想笑,那個餘星闌不會真想拜自己為師吧,想來他并不知自己是誰。李大伯把這個福牌交給自己,又說了這許多,就是告訴自己,他并未對餘星闌透露自己的底細,雖說自己的底細李大伯也不知,但想必李大伯連自己的年紀也未透露,不然餘星闌也不會口口聲聲要拜師了。
李大伯不止給了棠梨慶福堂的玉牌,還另外送了棠梨一個木牌牌,那木牌牌的材質遠不如慶福堂的玉牌,是一塊普通的老船木,做工有些粗糙,上面好像刻着字,年代久遠,已經有些模糊,若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是個李字。
棠梨知道這木牌牌對李老伯來說很是珍貴,因她常見李老伯脖子上拴着的牛皮繩,下面挂的便是這塊木牌,如此珍貴的東西,棠梨自是不能收,但李大伯卻執拗非常,推脫不過只得暫時收下,或許等以後找機會再還給李大伯。除了兩塊牌子還有兩條大鲢魚,這一趟複診棠梨真是滿載而歸。
夜裏棠梨想起這些事,便放下手裏的醫書,把兩塊牌子翻出來看了看,紀婆婆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了一碟子點心跟一個小湯蠱。
紀婆婆一進來,棠梨便笑道:“今兒婆婆做的什麽,好香。”
紀婆婆一手好廚藝,每每讓棠梨想起以前給爺爺做飯的那位婆婆,也是一樣的慈祥,一樣的好廚藝。
紀婆婆把托盤放下,點心是玫瑰糕,玫瑰糕做成了玫瑰花的形狀,栩栩如生,香氣撲鼻,棠梨捏起一個瞧了一會兒道:“婆婆把糕做的這麽好看,棠梨都舍不得吃了,偏偏香氣誘人,想不吃又忍不住。”說着便張嘴咬了一口。
紀婆婆:“不過是個點心,有什麽舍不得的,這次出來的匆忙,好些東西沒帶過來,回頭你去岳州,讓你好好嘗嘗婆婆的手藝。”
棠梨點頭:“這棠梨可得好好想想了,別回頭去了岳州一趟吃成個胖墩兒,連我爹娘都不認得了,豈不糟糕。”
紀婆婆笑了起來:“放心吧,保準吃不成胖墩兒的。”又把那湯蠱子的蓋打開道:“你再嘗嘗這個小雲吞,可吃的出來是什麽餡兒?”
棠梨舀了一個吃了方道:“我猜猜,如此鮮美想是今兒在山上采的蘑菇做的餡兒,。”
紀婆婆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倒真真兒生了一張好嘴,跟老夫人以前那會兒差不多。”
棠梨不禁道:“老夫人以前也愛吃嗎?”
紀婆婆道:“可不嗎,要不然我這手藝是怎麽練出來的,都是給老夫人逼的,若是不對味兒,一口都不沾的。”
棠梨笑了起來,想也是,本就是侯府千金,又得老侯爺喜歡,自是萬般寵愛于一身的,別說吃些小吃食,就是想吃龍肉估計都能想法子弄來。
說笑了一會兒紀婆婆瞧見桌上的玉牌,不禁道:“呦,這可是個金貴物件兒。”
棠梨:“婆婆認得這玉牌?”
紀婆婆:“這是慶福堂的福牌,拿着這福牌在慶福堂的醫館藥號,看診抓藥都不使銀子,還能找慶福堂的大夫出診,只要慶福堂的大夫都行,便是那餘家的東家也一樣,你說是不是個金貴物件兒,正因金貴,所以極少見,有這個的除了餘家的幾個大股東,便是曾經對餘家有恩的,老婆子認得是因在鎮國公府見過一回,那年國公府的老太太病了,太醫院的太醫不頂事兒,拿着這個玉牌請出了餘家的老爺子方才治好,那日老奴跟着老夫人去國公府探病正巧見了。”
說着不禁搖頭笑道:“不過姑娘醫術高明,這玉牌也就沒大用了,抓藥倒是省事。”
棠梨倒是沒想到這玉牌如此厲害,不過比玉牌更厲害的是慶福堂的經營之術,這拿着玉牌的看似占了大便宜,卻也無形中成了慶福堂的人脈後臺,國公府可是比侯府都高的門第,慶福堂也能走動聯系,可見人脈之廣,難怪能綿延數百年,也不知這個福牌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