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雨露均沾
時間飛逝，蘇如錦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只是她本就體質不好，禦醫說她要小心安胎，否則随時有滑胎的危險，蘇如錦聽說後，更加謹慎起來，而蘇如錦有孕，楚桓也對不斷給她賞賜，反而對蘇如畫有所忽略，蘇如畫一向是衆人目光中的焦點，對這個庶出姐姐也一直是俯視的态度，但是這個不善言辭的姐姐第一次讓她被衆人所忽視，她有些妒忌，又有些心有不甘，對蘇如錦有時也怄怄氣，蘇如錦知道她心裏嫉妒，也不和她争，事實上她從來不敢跟這個嫡出妹妹争，她仍然盡力容忍着蘇如畫的壞脾氣，蘇如畫見姐姐還是這般謙讓，也不好意思再矯情，兩姐妹關系處于融洽又微妙的階段。
楚桓開始越來越寵幸洛容瑾，這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畢竟在衆人眼中，洛容瑾空有才情，但長相卻很是一般，勉強往好裏說，那也就是個皮膚白皙相貌清秀，和美貌兩個字是不沾邊的，但楚桓偏偏看起來是十分寵幸她，連那位貌若天仙的蘇婕妤都忽略了，麗妃也大跌眼鏡，只是她嫂嫂蘇冉勸她，說楚桓應該對洛容瑾只是一時新鮮，男子看慣了漂亮的女人，就想換換口味，就像山珍海味吃多了，鹹菜都覺得美味一樣，等楚桓新鮮勁過了，就不會理睬洛容瑾了，而她麗妃現在最大的威脅，仍然是蘇如畫姐妹倆。
麗妃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理，楚桓對誰好像都是一時新鮮，他當初也寵幸蘇如畫寵幸得不得了，把蘇如畫都快寵上天上去了，還給她父親連升了好幾級官，現在對洛容瑾，雖然也寵愛，但對她父親也沒什麽表示，她父親還是個小小的浔陽令，對她的賞賜，也沒有蘇如畫多，甚至還沒有現在有身孕的蘇如錦多，想必楚桓真的是一時興起吧。
只是如果麗妃知道，楚桓跟洛容瑾說了好幾次要給她父親封官，她都拒絕了，只怕麗妃要氣得吐血了。
晨光微綻，楚桓抓住在給自己整理衣襟的洛容瑾的手，道：“昨日朕跟你提，擢你父親為中書舍人，這職位清閑，又在京城，以後你可以日日見到你母親，豈不甚好？”
“皇上厚愛，臣妾惶恐。”洛容瑾道：“只是臣妾了解父親，父親并不能勝任這個職位，請皇上還是收回成命吧。”
“朕的其他妃嫔都想方設法地要朕給她們父兄升官，只有你，倒幾次三番推辭了。”
洛容瑾微微一笑：“中書舍人隸屬內書省，雖清閑，但卻能接觸機密要事，十分重要，這類官職都是有能者居者，臣妾了解自己父親，他無法勝任，臣妾怕皇上到時落人口舌。”
楚桓握住她的手：“你這般為朕着想，只是這宮中，一貫地跟紅頂白，所以朕想給你最好的，不想讓別人輕視了你，朕知道你父親能力不濟，浔陽令做得也只能說不過不失，朕曾想過給你父親封個爵位，只是如今還不到火候。”
洛容瑾沒想到他居然動過這個念頭，不由覺得詫異，只是她一貫冷靜，知道男人的甜言蜜語聽聽就好，不能當真，現在如珠如寶，厭倦後棄如敝屣的多了，她入了宮，就只想盡力周旋保住家族榮耀，她是見過楚桓殺綠蕊時的情景的，所以每句對楚桓的話都再三斟酌，以免惹惱了這個冷血帝王，但近日來他對自己的确是百般溫柔，千好萬好，只是雖然如此，洛容瑾仍然不敢放松，她斟酌道：“皇上對臣妾這般好，臣妾實在無以為報。”
“朕不想要什麽報答，朕只想要你的一顆真心。”楚桓輕吻着她的發絲：“朕喜歡的，就會給她全天下最好的。”
“皇上對臣妾的好，臣妾記在心裏。”洛容瑾仰起頭：“只是，皇上日日留宿在臣妾這，臣妾深感不安，其他姐姐都獨守空閨，她們也盼望皇上去見一見她們，希望皇上能把對臣妾的寵愛分一點給其他姐姐。”
“每個得寵的妃子無一不希望朕只寵愛她們，只有你勸朕雨露均沾。”楚桓一笑：“你怎麽這麽着急把朕往外面推啊？”
他聲音帶着三分玩味，三分不滿，洛容瑾心驚肉跳，她慢慢道：“臣妾幼時就被母親安排學習女則之類的書籍，知道妻子不能妒忌，何況皇上不是普通的丈夫，是一國的皇帝，而臣妾只是皇上衆多妃嫔之一，臣妾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獨占皇上呢？且皇上目前子嗣單薄，皇上為楚國着想，也應該多寵幸寵幸其他姐妹。”
“你啊，什麽都好，就是想太多。”楚桓道：“女則這種書，有什麽好看的，禍害女子的思想罷了，不過，你也是為朕着想，朕依你便是。”
“謝皇上。”
楚桓看着她些許雀躍的神情，不由莞爾：“那你說，朕應該先去寵幸誰呢？”
洛容瑾期期艾艾道：“皇上，您來行雲閣許多時日，一次都沒見過恭妃姐姐呢……”
“她？”楚桓皺起眉，洛容瑾又道：“恭妃姐姐也很盼望皇上能去看她的。”
楚桓嗤笑聲：“不，朕很了解她，她一點都不會盼望朕去看她。”他見洛容瑾神情不解，于是道：“你以後離她遠點，你心思單純，別被她騙了。”
洛容瑾驚訝道：“皇上，您是不是對恭妃姐姐有些誤會，她怎麽會騙臣妾呢？”
楚桓搖頭：“她這個人，自幼就被寵壞了，驕縱任性，說一不二，何曾把別人的死活放在心上過，雖然她現在受了些磨折，那性子收斂了點，但骨子裏的跋扈狠毒怎麽可能會變呢？”
楚桓居然用跋扈狠毒四個字來形容清安，洛容瑾是聽過他以前和清安的一些事情的，傳說楚桓父親楚茂行下獄，之後楚桓和清安交好，在清安求情之下，楚茂行才放了出來，之後就發生了楚茂行起兵的事情，而楚桓破梁宮後，清安在他和衆多将士面前自盡，傳言還說了句“阿桓，你終究還是負了我”，這件事讓楚桓成了天下人口中的負心薄幸之人，楚桓必是聽到了這種評價，他也從來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作為報複，就把清安封號定為“恭”來侮辱她。
只是在洛容瑾看來，這段關系中，清安才是受害者，楚桓不但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反而十分讨厭她，洛容瑾本來就心思剔透，她細細琢磨，猜想當初作為梁帝幼女的清安，受盡寵愛，性子的确可能可愛不到哪去，楚桓為了父親勉強和她周旋，那時可能就對她心生厭惡，再加上楚桓這般自信到極點又薄情到極點的人，對那段要讨好一個女人才能救命的日子必定深以為恥，洛容瑾思忖之下，不由對清安更為同情，想到清安以往對她的好處，她也不管會不會觸怒楚桓，小聲為清安辯解道：“可是臣妾覺得，恭妃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楚桓眉頭又皺了皺，這要換做蘇如畫，他要當場發作了，可是洛容瑾的确是他心愛的人，他只道：“你對她了解不深，有這樣想法也是正常的，只是看來朕要為你另外尋覓一處住處了。”
洛容瑾一驚：“臣妾覺得住在這裏很好，皇上，恭妃姐姐實在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臣妾想在這裏陪伴她，若皇上不喜歡聽那些話，臣妾以後再也不說了。”
她臉上神情又是驚慌又是害怕，楚桓有些不忍，剛想說什麽，嚴順匆匆進來禀報道：“皇上，喜報！”
“何喜？”
“臨淵王和夏侯将軍在太平郡大捷，破了周國都城松觀，東尚帝周平和永定王周興都戰死，周國，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桓大喜，不由把剛剛讓洛容瑾遷徙的事抛到腦後：“阿岚和夏侯軒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只用了半年就破了周國，如今只剩下元江的梁毓齋了。”
洛容瑾也道：“恭喜皇上。”
“召傅懷胥和柳浩宇，朕要和他們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安排。”楚桓躊躇滿志，周國一破，梁毓齋也很快獨木難支，這楚國，終于要大一統了，他急急準備去太極殿和大臣議事，走到門口時，忽回頭對洛容瑾笑道：“朕最近可有得忙了，可能一時半夥沒空來看你，但是政事一了，朕會馬上來見你的。”
他笑笑着離去，眼中是滿滿的柔情，洛容瑾竟微微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