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貳拾伍
被拒絕之後雷切爾又陸陸續續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結果當然也和之前一樣。
時間一晃就到了春天。距離複活節假期還有不長不短的一小段時間,在複活節之前,學校是不會給學生公休假期的。
在這兩三個月裏發生了一件對整個西西裏來說不大但對我來說挺大的事情。
我偉大的父親,馬裏諾三世,在與卡魯卡沙所屬家族的一次小型沖突中受了點傷。
并不是什麽大傷,卧床休息的時間也不過一周左右。可就是這短短的一周時間卻令原本還算穩定和平靜的馬裏諾家族瞬間變成了不安定的處所。
父親卧床休息的第二天,家族中出現了“Boss的傷是自己人打出來的”之類的傳言。
流言的源頭不可考,當母親和哥哥發現的時候,幾乎絕大多數人都相信了這一說法。在他們眼中,父親是強大而明智的,而這位幾乎無所不能的首領在算不上慘烈的戰鬥中受了傷,比起“Boss的戰鬥力确實不如對方”,顯然是“Boss被人放了冷槍”的說法更容易被接受。
哥哥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忙着挑口紅色號。
老實說我并不覺得家族裏的事情有需要我過問的地方,但哥哥已經把電話打過來了,再把自己摘出去反而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順手将手機放在一邊,開了免提。
“我們已經找到了在家族中散播謠言的家夥,”哥哥的聲音被電流處理過後顯得略微失真,“母親和我的意見都是直接把他們處理了,切茜莉娅覺得呢?”
我不太清楚他為什麽要問我,實際上,就算是他無法全權處理家族事務,在母親點頭後,我的意見反倒是無關緊要了,總歸是二比一和全票通過的區別。
“那就殺了吧,”我抿了抿嘴唇,滿意地看着落地鏡中的自己,“以後這種事情不需要問我,我不懂,您和母親決定就好。”
哥哥“嗯”了一聲,挂了電話。
我眯着眼睛将手機掃進梳妝臺的抽屜裏,盡量使自己不要太過放肆地笑出聲。
“美麗的切茜莉娅,你似乎遇到了開心的事情,”異色雙瞳的青年出現在我身後,“介意與我分享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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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介意,先生。”我聳了聳肩,将口紅收進随身的手包裏,“我聽說了個有趣的消息,我父親受傷了,家族裏有傳言說傷他的是自己人,我的兄長說抓到了散布謠言的家夥,要處理掉他們。”
嚴格意義上講這算是家族機密,不過站在我身後的是專司情報工作的彭格列十世之霧,就算我有意隐瞞,他也有無數種方法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主動告訴他倒是能給我避免不少麻煩。
“擾亂軍心,确實該殺。”六道骸說。
“您真的這麽想嗎?”我從首飾盒裏選了條項鏈戴在脖子上,對着鏡子比劃了兩下。
“看樣子切茜莉娅不這麽想呢。”他挑眉,“怎麽,是我判斷錯了嗎?”
“六道先生說笑了。”我“啪”地合上首飾盒,“在馬裏諾家族內部形勢上,說不定您比我知道的更多,您的判斷總不會有錯的。”
青年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是個聰明人,我在想什麽他不可能感覺不到,不說破無非是有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不太合适罷了。
他是彭格列的人,就算馬裏諾家族臣服于彭格列,他與我們中間也依舊橫亘着一道名為“不同家族”的高牆。他可以去打聽馬裏諾的事情,可以去靠着手裏的情報做出應對措施,但他不能大肆評判馬裏諾的內部情況。
我和他不一樣,我就是馬裏諾的人,就算父親不待見我,我也依舊是馬裏諾家族名正言順的二小姐。
只是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二小姐是個只知道打扮和勾引男人的草包。
這樣也挺好。我想。我對家族內部的權力分化并沒有興趣,父親選定了哥哥做接班人,那我遲早有一天會被當做聯姻工具嫁出去,了解得再多也沒有用。
不光是父親,連哥哥都不會放心地将影響家族生存的要緊事告訴我。花瓶就應該老老實實當個花瓶,懂的越多,花瓶就越不合格。
這是我在以往十八年的人生中學到的事情。
和我不一樣,哥哥不想做供人觀賞的花瓶,所以他在隐忍了這麽多年之後終于還是沒有沉住氣。
處理制造流言的人不過是個托詞,他想試探的其實是家族成員的态度。散播謠言這個罪名不大不小,但對馬裏諾這種絕對算不上龐然大物的家族而言,每一個成員的處理都需要慎重,換句話說,按照正常情況,流言制造者的生死應當由父親決定。
父親只是躺在病床上,他腦子沒壞,也還能說話。哥哥确實可以對外宣稱“Boss正在靜養不方便勞神費力”,可任誰都知道,不合規矩還是不合規矩。
沒猜錯的話,馬裏諾家族馬上就會分裂成兩大派系了。
一是父親的追随者,他們覺得哥哥還不夠成熟無法挑大梁;而另一派系就是認為哥哥已經可以作為首領走馬上任的人了。
流言制造者自然是活不了,就算父親想留他們的命也留不住。哪怕有人跟父親通風報信說“你兒子打算私自處理掉那些人”,父親做的也只有先哥哥一部發出“處理掉他們”的命令而已。
如六道骸所說,擾亂軍心,罪無可赦。
那麽多雙眼睛都看着呢,留下那些人基本上就坐實了“家族裏出了叛徒”的流言,到時候人人自危,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至于父親對“家族裏到底有沒有叛徒”這一問題是如何判斷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也正是因為那些人活不了,事情才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男人”這種生物,哪怕他是我的親生哥哥。倘若用最陰暗的想法去猜測整個事情的起因,我甚至能做出“流言制造者其實是哥哥的人”的推斷。
他需要一個□□,一個将家族成員分裂成兩大派系的□□。
這個□□對馬裏諾的影響不能太重大,那會讓他的首領之位坐不穩,像是“制造流言”這樣無傷大雅的、父親只有一個決斷可能的小事情簡直是再合适不過。
是的,再合适不過。
就是因為這件事太合适了,所以才會令人疑心。
他等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等到合适的時機,可為什麽這個時機就這麽來了?
再陰暗一些,說不定打傷父親的也确實是自己人――哥哥需要一個完美的契機來向家族成員展示自己的野心,制造流言的前提是滋生流言的事件,找人打傷父親再做出這個局也未嘗不可。
我早就說過了,在黑手黨面前,親情最多能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有人都是為了利益而活的。
“不說這些枯燥的事情了,”六道骸突然沖我走了過來,他伸手握住我的右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最近得出一趟遠門,庫洛姆就拜托你照顧了。”
“就算您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我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輕聲回答道。
“當然,也不光是庫洛姆的事情,”青年繼續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切茜莉娅,你能幫我在馬裏諾家族藏幾個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複活了!!!(揭棺而起.jpg)
差不多要開始進主線了,馬裏諾家裏的破事收拾收拾就可以見白花花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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