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請示。
牟英山一擺手,道:“童巡監,你先回去吧!”
童光武應了一聲:“卑座告退!”
說完與“魔音女”雙雙離去。
牟英山大聲道:“我等注意聽着,分頭追查對方行蹤,發現時用秘密訊號連絡,不許打草驚蛇,現在立即行動,由孟香暫代巡監之職,負責連絡事宜。”
衆子下紛紛彈身離去,剎那走個罄盡,現場只剩下牟英山一人。
武同春大為振奮,正暗忖道:“索血債的機會到了。”
牟英山望着現場,自語道:“‘流宗門’志在争奪天下盟主地位,‘流宗門’不滅,‘天地會’只有除名!”
就在此刻,三條人影幽靈般從三個不同的地方出現,赫然是“流宗門”掌令來天培,和原先的老者與年輕武士。
想不到對方并未遠離。
牟英山何等人物,當然早已發覺,但他兀立不動,靜待對方迫近。
三人呈鼎立之勢,圍住牟英山。
宋天培冷笑了一聲:“副會主,幸會啊!”
牟英山轉動目芒,逐一掃過三人。
最後停在宋天培面上.陰森森地道:“三位是自投到,太好了!”
宋天培道:“堂堂‘天地會’,竟然使用這種下濫水段,令人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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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英山怒喝道:“住口,‘流宗門,何物?螢火之光,也想懷皓月争輝!”
哈哈一笑,宋天培道:“副會主不發訊號求援麽?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狂傲之情,溢于言表。
牟英山目中厲芒連閃獰聲道:“‘萍蹤劍客’,你敢想當‘流宗門’的開國功臣?”
武同春心頭狂震,想不到來天天培是方桐要找的血海仇人“萍蹤劍客”,目前該采取什麽行動?先對付牟英山,還是宋天培?他想到了方桐一再叮囑.不許別人插手,心念數轉後,決定先對付牟英山。
宋天培冷冷一笑道:“副會主真好眼力竟能區區來!”
牟英山陰側側地道:“你們三個誰先上路?”
老者與年輕武士齊齊哼了一聲,手按劍柄。
宋天培口角一撇,道:“副會主帶路如何?”
牟英山挪了挪步子,把與宋天培這一邊的距離縮短到八尺之內。
武同春可知道牟英山的意圖,他裝備施展殺人于無形的絕着了,“黑紗女”曾點破,他施展這殺手時,距離必須在八尺內。
宋天培淡淡地道:“副會主還不拔劍麽?”
牟英山沉吟了一聲,右掌倏揚……宋天培哈哈一笑,倒彈了六尺,不用說,由于童光武卧底的關系,他已洞悉牟英山的身手。
同一時間,那老者與年輕武上雙雙揮劍搶進。
牟英山被迫拔劍應攻。
宋天培也在同一時間亮劍電攻,三對一,近身搏擊,牟英山無從施展殺手。
一幕驚心動魄的劇鬥疊了出來。
宋天培的功力,與牟英山在伯仲之間,加上兩名高手助攻,搶盡了先機,牟英山立被迫處下風。
話雖如此,三人要想拿下牟英山,可非易事。
劇戰持續,劍氣森寒伸卷,激起落木蕭蕭。
一二十個照面下來,牟英山漸呈不支。
宋天培等三名高手,攻勢更加激烈。
一聲暴喝傳處,慘哼陡起,那年輕武土栽了下去,同一時間悶哼再傳,牟英山側背中了來天培一劍,登時血染灰袍。
激怒之下,牟英山展出了拼命招式,猛攻猛掃,全用進手把式,宋天培與那名老者,一時也沒奈其何。
武同春心念疾轉,自己不能因人成事,大喝一聲:“住手!”
人随聲現,掠人場心。
激鬥的雙方霍然分開。
牟英山當然認識武同春,臉上立起變化,但沒開口。
宋天培可沒見過武同春真面目,寒聲喝問道:“什麽身份?”
武同春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無情劍客’。”
“‘無情劍客’?”
“不錯!”
“天地會的人?”
“不是!”
“現身何為?”
“當然有事。”
“想越這場渾水?”
“就算是吧!”
“站在那一邊?”
“第三邊!”
“什麽意思?”
武同春冷冰冰地道:“在下與牟副會主之間,有事待決,兩位最好走路。”
那老者怒哼了一聲道:“你算什麽東西?”
武同春不屬地掃了對方一眼,道:“找死麽?”
老者挺劍就要出手……宋天培一擡手道:“岳堂主我們犯不着,讓這位朋友先解決他個人的事!”
說完,使了一個眼色,用意自是想收漁人之利。
老者停住進勢。
武同春冷冷地又道:“在下辦事不許外人旁觀,兩位自便。”
老老暴聲道:“掌令,別上了對方的當,這小子定是‘天定會’的人,想詭言脫身。”
這話可能性很大,宋天培不由動容。
武同春手按劍柄,盯着老者道:“在下說話從不說第二遍,要就滾,就出手?”
老者身手不賴,又是“流宗門”的堂主,當然不會被幾句話唬住,何況,年輕武上已經橫屍當場,焉肯一走了之。
暴喝一聲,劍挾雷電之威,罩向武同春,牟英山彈退六尺,他可深知武同春的身手,樂得借力除敵。
當然。他沒想到的是武同春的存心。
白光暴騰,慘號随之。
老者連連踉跄倒退,“砰”然仰面栽倒。
只一個照面,短暫的一瞬,老者連反抗的餘都沒有,便已橫屍。
宋天培面色慘變,臉孔起了扭曲,冷厲地道:“‘無情劍客’,你已登上本門的死榜了!”
武同春向前跨了一個大步,語冷加冰珠似的道:“你不滾麽?”
宋天培府城極深,現在面對的兩個人都成了敵人,而且都是拔尖高手,決讨不了好,同時也顧慮“天地會”援手趕到。
所以向後一挪步,道:“‘無情劍客’,後會有期了!”
說完轉身……牟英山厲喝一聲道:“慢走!”
武同春霜刃一擡,道:“讓他走!”
“什麽意思?”
“第一,閣下殺不了他,第二,殺他的別有別人。”
“誰說本座殺不了他?”
“在下說的!”
“難道你想阻……”
“不錯,在下會阻止。”
牟英山怔住了。
宋天培困惑地深深的望了武同春一眼想說什麽,但只口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身形一閃,穿林而沒。
牟英山厲聲道:“武同春,你這是什麽意思?”
武同春目中殺芒一閃,道:“解決我們的事!”
牟英山瞪眼道:“我們有什麽事要解決?”
武同來咬咬牙道:“閣下心裏應該很明白,頭一筆是‘無我大師’師徒“什麽?‘無我大師’師徒……”
“不錯!”
“這與你何幹?”
“當然有幹,閣下不必問了!”
“第二筆又是什麽?”
“江姥姥的血債!”
“那是誤殺,因為……”
“沒什麽因為,血債血還。”
“你準備……”
“殺你!”
牟英山下意識地退了一大步,栗聲道:“武同春,你忘了本座與你的妻子華錦芳的關系嗎?”
武同春冷酷地道:“那是另一回事,不必混為一談。”
牟英山厲聲道:“你真的要這麽做?”
武同春斬釘截鐵地道:“這句話是多餘的!”。
頓了頓又道:“對了,記得閣下殺害江姥姥之後,又毀了貴會的巡監司馬一夫及兩名會中弟子,原因是什麽?”
牟英山臉孔一陣抽搐,道:“你不必知道!”
“閣下想掩飾什麽?”
“沒你的事!”
“那就不說也罷,也正……”
“武同春,這一年多來你藏身何處?”
“沒閣下的事!”
“‘冷面客’真是你同宗同門?”
顯然他還不知道這秘密。
“這倒是不假!”
“你知道他死了麽?”
“知道!”
“你知道兇手是誰麽?”
“黃衣修羅!”
牟英山目珠一轉,道:“本座是說幕後安排人。”
武同春道:“誰?”
牟英山道:“‘流宗門’門主!”
武同春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本是自己和“鬼叫化”安排的好戲,想不到對方竟然想利用來制造自己對“流宗門”
的仇恨。
當下也不說破,俊面一沉,道:“承蒙相告,不過那是題外之言,現在準備保命吧!”
牟英山咬牙道:“華錦芳希望你如此?”
武同春冰聲道:“她是她,我是我,不必多說了!”
牟英山瞪大了雙眼,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武同春不願和對方歪纏下去,手中劍上橫齊胸,厲喝一聲:“納命來!”
霜刃随喝話之聲揮出,在心懷殺機之下,出手無情,勢如駭電奔雷。
牟英山舉劍還擊。
金錢交鳴聲中,牟英山退了一個大步,武同春跟蹤進擊,出于全是殺着,驚心怵目的場面疊了出來。
牟英山為了保命,當然也是全力以赴。
十個照面以後,牟英山險象環生。
劍式密集如驟雨,牟英山毫無喘息的機會。
武同春恨滿心頭,他說什麽也不能放過這難得的誅仇機會,得理不讓,殺着頻仍。
牟英山知事不諧,但被緊密的招式纏住,脫不了身。
一聲厲喝,武同春施展出最後的殺手。
“哇!”
一聲慘叫,牟英山跌坐地面,胸前血漿直冒。
武同春踏前一步,劍抵對方胸前,赤紅着雙目道:“牟英山,你有什麽遺言沒有?”
牟英山面孔扭曲得變了形,狂聲道:“武同春,你……你敢殺我?”
武同春道:“我本來就要殺你。”
就在此刻,數條人影奔至,驚叫聲中,五六支劍朝武同春疾襲。
霜刃回掃,折劍聲,驚叫聲與慘號聲響成一片。
兩人橫屍就地,其餘的被鎮住了。
武同春的劍,仍指着牟英山的心窩。
牟英山狂吼道:“緊急訊號!”
那幾名被鎮住的“天地會”弟子,叫夢初醒,立即放起火箭……武同春反彈斜掠,揮劍,慘號刺耳,無一活口,略不稍滞,武同春又圈回牟英山身前,冷森森地道:“牟英山,援手來到,正趕上替你收屍。”
尖叫倏傳:“住手!”
人影掠到,赫然是華錦芳。
武同春呼吸為之一室。
牟英山栗呼道:“錦芳,阻止他!”
武同春咬緊牙關道:“江姥姥在等着看他流血。”
華錦芳栗聲道:“同春,放下劍……有話慢慢說。”
武同春業已鐵定了心,毫不猶豫地道:“殺了他再說!”
人,沒有不怕死的。
牟英山再次狂叫:“錦芳,快……阻止他!”
華錦芳一個彈步、抓住武同春持劍的手,激顫道:“同春,不要……不要……牟英山一個翻滾,掙起身踉跄奔去。
武同春大急,猛一甩臂,尖叫再起,華錦芳踉出一丈之外,武同春急如旋風,迫上牟英山,霜刃閃電前送。
“哇!”
慘號粟耳,霜刃貫穿了牟英山的前後心。”
華錦芳撲上,厲叫道:“同春,你……你……你真狠……”
武同春拔劍。
牟英山撲了下去,四肢抽扭。
華錦芳撲跪下去,淩厲地叫喚道:“牟世伯,牟……”
牟英山努力掙紮着反揚起頭,話聲與血沫齊噴,道:“我……我是受托只說了半句,臉伏下,死了。
華錦芳狂叫道:“牟世伯,您……受托什麽?”
除了少之又少的嗜殺者外,對一般人而言,殺人并非是快意的事,而是不得已的行為,武同春自不例外。
他一口氣殺了近十人,出手的剎那是沖動的,但過後內心仍是不好受的,華錦芳的表現,使他感到無措。
牟英山再不會開口了,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
華錦芳站起身來,凄厲地道:“同春,你并非這樣的人,對我的呼喚竟然無動于衷,為什麽?”
武同春深深吐口氣,道:“因為他該死,我……不得不殺他。”
華錦芳咬牙道:“我在你的心裏毫無地位麽?”
武同春脫口道:“有地位,非常重要的地位,重要得使我生死兩難。
華錦芳粉腮劇變,一把抓住武同春衣襟,厲叫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說!”
武同春內心起了痛苦的痙攣,喘着氣道:“你最好永遠不知道。”
華錦芳激越無比地道:“我非要知道不可!”
武同春把牙齒咬了又咬,道:“你不知道最好!”
華錦芳拭了拭淚痕,道:“你一年多沒回家,在客店中躲避我,是什麽原因使你這樣?
你……還承認我這個妻子麽?”
武同春痛苦地閉了閉眼,顫聲道:“不要逼我!”
華錦芳憤極反笑道:“什麽,逼你?這可是天大的笑話,是誰在逼誰?”
頓了頓,聲音轉為幽怨,又道:“同春,在我的記憶裏,你不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嫁給你做填房,就是崇拜你的出身為人,你……變了麽?是什麽原因改變了你?女人?……”
一個聲音在武同春心裏大叫:“她沒錯,她是無辜的!”
然而,她是仇人的女兒,這像心上長了一個疣,永遠擺脫不了痛苦,能告訴她麽?不能,她知道了以後,除了增加無謂的痛苦之外,于事何補?心念之中,悠悠地道:“我沒有變!”
“那你對我的态度……”
“我是不得已!”
“我就是要知道什麽不得已。”
“我們先離開此地再說,被對方發現我們在現場,對你是大麻煩。”
“那……牟世伯……”
“自會有人料理後事,走!”
夫妻倆雙雙彈身奔離,是朝回襄陽的反方向,一路之上,武同春苦苦地思想,将何以自處?最痛苦的是華錦芳。
一個女人,丈夫是她仰望寄托終身的人,一旦丈夫變了心,便将失去憑藉,一切落空,婚姻失敗,男人還有機會重建,女人沒這幸運了。
她的芳心惶惶無主,在她的想象中,最能使男人變心的是女人。
一口氣奔出了一來電,兩人緩下勢來,并肩慢步。
兩人各懷心事,似乎都沒有話說,氣氛相當的不調和。
華錦芳首先止步,開門道:“同春,我們把話談清楚,憋下去彼此都痛苦。”
武同春吐口氣道:“談吧!”
華錦芳努力咬了咬下唇,直視着武同春道:“你還要不要我?”
這是最後通碟,武同春必須做一抉擇,最痛苦的抉擇。
要,注定了終身痛苦,心靈上的陰影是消除不了的。
不要,憑什麽?她沒有理由擔當上一代的過失,而且,她婦道無虧,能休掉她嗎?華錦芳強忍住內心的痛苦,再次道:“我只要你回答一句話,快說!”
苦苦一想之後,武同春想到了一個暫時逃避的辦法,挫了挫牙道:“錦芳,遺珠失蹤了,是嗎?”
華錦芳蹙額道:“奇怪,你會問我這句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
“那還問什麽?”
“這與整個的事情有關。”
“噢!說說看。”
“八年前,凝碧慘遭劫火而死,事實上是我冤枉了她……”
“你……”
“是的,真相業已大白,是本堡從前被逐的總管巫永裕挾恨陷害,企圖毀我家庭,現在,有人出頭為凝碧向我讨這筆帳……”
華錦芳粉腮大變,栗聲道:“是誰?”
武同春痛苦地喘口氣,道:“是凝碧的親人……”
“親人,是誰?”
“‘黑紗女’!”
“什麽,你說……‘黑紗女’?”
“是的!”
“廢墟中扮鬼的就是她?她帶走了遺珠?”
“沒錯!”
“她準備怎麽樣?”
“不知道,大不了要我的命!”
“這……你……準備如何應付?”
“我……不作任何應付,我等着承受,因為是我的罪,我一手造成的。”
華錦芳嬌軀簌簌而抖,粉腮變成鐵青,栗聲道:“殺了你,凝碧也不會複生,說起來你也是受害人。我……要去找‘黑紗女’,她要殺人,可以先殺了我!”
幾句話,道出了夫妻的情義。
武同春的心開始滴血,突地摟住華錦芳道:“錦芳……我……對不起你,你是無辜受累者。”
事實上,“無名受累”四個字,在武同春心意裏指的是她不幸而是仇人之女。
華錦芳當然不知道這隐秘,反抱住武同春,把頭埋在他胸前,啜泣起來。
武同春悠悠地道:“錦芳,答應我,你不要去找‘黑紗女’。”
華錦芳推開武同春,凄厲地道:“你怕我死在她手裏?”
武同春搖搖頭,沉痛地道:“錦芳,何必再制造不幸?”
華錦芳切齒道:“我還有什麽幸福可言?……我……還有什麽值得怕的?”
“錦芳,話不是這麽說,這是我的事;你犯不着……”
“夫妻一體,為什麽是你的事?”
“錦芳,你……先回家。”
“你不回家?”
“我要辦的事不止一樁。”
“我不回去,那……根本不是家,是冷酷的地獄,我……受夠了。”
“錦芳……”
“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離開你。”
武同春束手無策,如果華錦芳真的跟定自己,那是件相當棘手的事,那就什麽也別想辦了。
他想了想,道:“錦芳,我求你,你先回家,不能跟着我犯險……”
華錦芳凄苦地道:“我已是孤女,除了你,這世上我還有什麽?”
說着,淚光又現。
這句話,使武同春心神搖顫,大感歉疚,但事實所迫,他非撇開她不可,這是相當痛苦的事。
但一想到神秘莫測,心腸又狠的“黑紗女”,他突然下了決心,盡量用婉轉的語氣道:
“錦芳,事了我會回家,你跟着我不方便,我想……‘黑紗女’不會要我的命,她只想折磨我,聽說她很愛遺珠,事情不會像想象的那麽可怕。”
咬唇苦想了半晌,華錦芳才松口氣道:“你答應我,不管怎麽樣,要活着回家?”
至情所感,武同春毅然道:“好,一定,我答應你。”
“你不能騙我?”
“不會!”
“還要分離多久?”
“這……不會太久的。”
“還有,事了之後,你能答應退出江湖麽?”
“我早有這想法。”
“那……我……走……”
說完,猛撲向武同春懷抱。
武同春緊摟着她,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他不願意騙她,但實際上他騙了她,将來,他毫無打算,他不敢想象情況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驟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卑鄙,不夠丈夫氣概,也覺得她很可憐。
久久,華錦芳猛推開武同春,顫聲道:“我等你,別使我絕望!”
說完,掩面奔離。
武同春揚起了手,他想喚住她,不顧一切,夫妻雙雙退隐,抛開所有的恩怨情仇,但,他沒有出聲,眼睑倒是濕潤了。
華錦芳的身影自視線中消失,他頹然放下了手,自問:“我會使她絕望麽?”
一陣野風拂過,武同春感到從未有過的寒意。
他木立在當場,意念太紛歧,腦海反而成了空白,沒有一個完整的意念,無法想,便什麽也不去想。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少女的聲音傳過來:“小姐,是他!”
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道:“會是他麽?”
武同春被話聲從迷惘中喚回,轉身望去,心弦為之一顫,來的,赫然是天地會主前妻所生的女兒素心與婢子小青。
小青歡然道:“小姐,真的是他。”
素心遙遙止住腳步,窒了片刻,才又走過來。
武同春心思更亂,這女子始終對他不死心,前此,見過幾次面,但那是易了容的身份,而現在是本來面目。
走近,停住,四日交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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