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蘭]論世交成為對象的可能性

第30章 服輸

當鳳鏡夜跟着閑院家的管家來到靜音所在的偏廳時，靜音并沒有特別起身問候，反而是簡單朝他點了點頭，随後便轉頭讓管家退到門邊。

向管家點頭致意，并且等他退到門邊這個完全聽不到他們談話的距離後，鳳鏡夜這才一邊在靜音對面的位子坐下，一邊挑着眉說道：「貴客來訪卻不起身相迎，這就是你的禮節嗎，靜？」

靜音輕輕哼了一聲，「比起未經告知便直接前來拜訪、甚至還嫌棄主人招呼不周這樣的行為，我其實還挺有禮的，你不這麽覺得嗎？」

「的确，今天的确是我先失禮了。」雖然主動承認自己的不是，但鳳鏡夜卻也在同時強調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聽出他意有所指，靜音微微皺起了眉頭，只不過正當她打算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她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已經端着托盤來到偏廳門口的女傭，便将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咽了回去，改為擡起手來示意她進來。

迅速鞠了個躬後，女傭便拿着托盤走到了他們所在的位子、将剛才靜音要的咖啡放到兩人的面前。

看見放在自己面前那杯加了許多奶油的咖啡，鳳鏡夜費了很大的勁才沒有在暗暗觀察自己的臉色的女傭在場時露出半點嫌惡的表情，一直到她拿着托盤離開了偏廳後，他才雙手環胸詢問道：「這是…報複的惡作劇？」

「你覺得是就是吧。」聳了聳肩後，靜音便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皇家咖啡慢慢地了喝了起來。

盡管這次的因為調制的人是閑院家的廚師、白蘭地的量不到全部的一半，但在她喝了半杯後，她的臉還是開始微微泛紅。

看見她這個樣子，鳳鏡夜想起了先前她在告訴自己她的外公有意聯姻的訊息時也是替兩人調制了兩杯摻有白蘭地的咖啡，而當時她手中的那杯咖啡所散發出的酒味也比自己的濃烈許多的事情。

是又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了麽……盯着她打量了好一會，完全猜不出她的想法的鳳鏡夜緊了緊放在大腿上的拳頭，随後便也跟着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所幸，可能是因為現任的閑院家廚師也對他的口味頗有了解，放在咖啡中的奶油并不怎麽甜，量也沒有看起來的多。

将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大半後，鳳鏡夜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着胸、翹着腳詢問道：「所以，能讓環他們願意讓埴埴學長一個人陪同春日過來你這裏的原因是什麽呢？」

「只是問我幾個奇怪的問題罷了。」這時靜音也放下手上已經空了的杯子，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腿上，用着平淡的語氣說道。

「哦？」鳳鏡夜挑了挑眉，「我很好奇，到底是怎麽樣的問題會讓你感到奇怪呢？」

沉默了許久，久到鳳鏡夜都開始思考到底是要換個問法還是該轉移話題時，一直盯着他那還浮着一堆奶油的咖啡杯在心裏思索措詞的靜音這才緩緩開口說道：「讓我必須跳脫我既有的觀念去思考的問題，他問我，在我的想法裏，一個人若是喜歡上另一個人，到底會出現怎麽樣的表現或反應。」

由于這樣的答案出乎意料，鳳鏡夜愣了一下，随後才故作鎮定地再度詢問道：「還有呢？埴埴學長不應該只是為了這個問題而過來的吧？」

「他還問我……」深吸了口氣後，靜音才将後面的話給說了出來，「在我的想法裏，你若是喜歡上一個人應該會有怎麽樣的表現。他還問我，在我的認知裏，你對待我和其他人的态度是否有着差異……」

「那你的答案呢？」她的話讓鳳鏡夜想起了先前她在法國時所說的話而煩躁了起來，語氣也不自覺變得沖了起來。

「呵，」靜音輕笑了聲，随後便擡起頭來直直看向他，「不管我回答了什麽都只是我的臆測罷了，你這個當事人應該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吧。」

聽見她這麽說，鳳鏡夜皺起了眉與她對視，試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在說出剛才那句話時的真正想法。

原本，他以為會向先前在法國的時候那樣讀出滿滿的疲憊與不信任，但是這次他卻只看見了她的認真，以及她因為不自覺做出咬下唇的動作所洩漏出的一絲緊張。

明明才幾年不見而已，你的個性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矛盾和難懂的……在長長嘆了一口的同時，鳳鏡夜的心裏還突然産生了松了口氣的感覺與想要彈她額頭的沖動，而在嘆完氣後他也真的緩緩将身體往前傾，越過桌子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用着無奈的語氣說道：「到底要我怎麽樣，你才會願意相信，我會答應和你訂婚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利益，而我在訂婚以後的所作所為也不是演戲呢？」

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後，他便開始認真地思索自己和靜音的關系，分析在她回到日本之後須王環等人所說的關于他們兩個的話，而經過一個晚上再加上飛機上那十幾個小時後，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遲鈍程度絕對不亞于自己那個損友須王環。

毫無疑問，他是喜歡着靜音的，那個喜歡超出了青梅竹馬與朋友，是一個男性對女性的喜歡，而且這份是從小時候就開始漸漸産生了，所以他才會毫無顧忌地在她的面前展現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所以他才總會在九濑對着未婚妻香南誇誇其談時感到不滿、徑自拉着靜音到一旁去，并且在心裏想着那對未婚夫妻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反正他的玩伴有着靜音一個人就夠了；所以他才會在靜音前往歐洲讀書的時候前去送機，之後的每個月還不用提醒就會準時寄信，信的內容還總是多達三頁；所以他才會在突然看見她回來時那樣不悅，因為他從沒想過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會瞞着他；所以在貓澤家的海灘看見她落水時，他才會完全不經思考便跟着須王環一起沖上崖邊，并且在墜入海中後努力用着自己那糟糕的視力尋找着她的身影；所以他才會在靜音說出喜歡他時在心中暗喜；所以他才會在她說不想和他訂婚、這段期間都是在勉強自己跟他虛以委蛇時這麽生氣……

見坐在自己對面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鳳鏡夜又嘆了一口氣，用着頗為無奈的語氣繼續詢問道：「是要我請律師拟訂一份婚前協議書、明确分好我們兩個人的財産，還是要我去請求你外公，讓他解除我們兩個的婚約、一直到我憑着追求讓你願意點頭為止？」

聽見如此不符合他個性的發言，幾乎在遇見各種情況都能夠保持着鎮定的靜音第一次被驚吓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或者該說，她光是消化他言語中的訊息就花了好長的時間，一直到鳳鏡夜都因為等不到響應而尴尬地退回了自己的位子時，她才回過神來，并且後知後覺地臉頰泛紅。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些話？！靜音很努力地克制着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并且不斷地在心裏讓自己冷靜，過了好一會，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用着謹慎的語氣詢問道：「這些…是環君他們教你說的嗎？今天的事，是你跟學長他們一起串通的嗎？」

所以才會一個才剛跑過來讓我敞開心房、不要被既定的觀念給束縛住，另一個後腳馬上趕到、對我說了這些話！！

她的回複讓鳳鏡夜必須咬着牙才沒有讓自己吼出聲來：「花了那麽久時間，這就是你的結論嗎？！」

再怎麽說兩人也認識許多年了，靜音當然感覺得到他隐忍的怒氣，忍不住有些慌張地反駁道：「如果不是的話，那怎麽會……」那怎麽會突然對我說這些話呢？！

從她的表情中察覺到她難得的無措，鳳鏡夜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了握拳，之後便保持着沉默讓她能夠好好靜下心思考。

一直等到她的臉色緩和許多後，他便拿起幾乎只剩下奶油的咖啡一口喝完，然後擡起頭來對她說道：「好了，既然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事了，我也該回去了。」

以為他還會繼續逼出自己的答案的靜音感到十分意外，她擡起頭來看向他，只不過在對上他的視線時，她突然想起了剛才他所說的話，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神。

對于她的反應，鳳鏡夜先是嘆了口氣，随後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度彈了下她的額頭，并且在她重新看向自己時用着飽含笑意的語氣說道：「即使還無法告訴我你的想法，但至少也要将我給的禮物給戴着吧。」

說完之後，他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到桌上，然後沒等靜音響應便直接轉身走出了他們所在的偏廳，而察覺了自家大小姐完全沒有起身送客的打算，閑院家的管家也只能代替主人陪着他一起下樓。

在兩人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小後，靜音這才伸出手來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小提袋，并且看見了裏面那十分熟悉的小盒子。

她一邊咬着唇，一邊打開盒子，小心地拿出擺在中央的戒指，摩娑着刻在內側的英文字母。

可以吧…可以相信你吧……她用手緊緊握着那枚戒指，将手放到胸口的位置，随後便起身快步地往位于另一邊的會客廳走去，而等到她到了會客廳處的陽臺時，她才放慢了腳步，緩緩往邊處的欄杆靠去，并且微微探出頭看向早已經走到自家前院、正準備上車的鳳鏡夜。

像是注意到她的視線一樣，本來正在跟管家說話的鳳鏡夜突然擡頭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并且注意到她那隐晦的響應，嘴角也不自覺得往上揚。

在心裏默念了幾次不能着急後，他才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坐進了自家的車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怎麽寫得這麽卡卡卡卡卡卡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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