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部車揚長而去
你這個下賤的東西,竟然敢威脅我?”
“我下賤?你呢?我知道……”樂小霞譏諷地笑了,“我知道,你是……”
“什麽?”
“殺人犯!”
“你——”
“初、初月、莊麟、他們,都是你——”
“住口!”頭發被狠狠抓起,尖銳的指甲幾乎刺進她的頭皮,百琉香抓起她的頭就朝牆上撞去,“你給我住口,你這個賤人!我叫你胡說八道!”
那男人肮髒的手已經離開她的身體,樂小霞達到目的,繼續朝她笑:“我沒有胡說,我——”
一個巴掌扇過來,她本來就坐不穩,當下又躺倒在地上,她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你是、殺人、犯,你會得到報應……”
細細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踩在她的身上,百琉香發了瘋一樣:“對,我是殺人犯,我從小就那麽愛他!為什麽他不肯愛我?這不公平!不公平!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還有李初月!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就不會變成這樣!莊麟他也不會死!都是你們,都是你們……”
額頭的血流進眼睛裏,又慢慢流進嘴裏,樂小霞睜着眼睛,身體已經不知道疼痛了,只有心在一陣陣地縮緊,在睜大的血色瞳仁中,她似乎看到九歌傷心欲絕的臉,他正在哭,他在哭……
她費力地朝前伸出手,仿佛想去觸摸他的眼淚:“九、歌……阿、阿九……”
幾個旁觀的男人看得手卻都開始發寒,有一個人甚至還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百琉香發洩似地一直踢打着那個破敗的身體,最後在力氣盡失的時候,她才發現樂小霞已經躺着不動了,她眼着一雙眼睛,正朝她直直地看來,眼角有兩行血淚正緩緩留下。
她本來還想拿她當作與聞人玉景交換的籌碼,現在看到她這樣,心裏也慌了,她慢慢平緩自己的呼吸,最後冷冷地丢下三個字——
“殺了她!”
時間慢慢地走過去,街頭的時鐘又敲響了,一聲一聲仿佛落在他的心頭,鐘聲慢慢敲去他的興奮,他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焦燥,腦子裏開始預想各種情況,他搖了搖頭,再次打她的電話,但手機一直是關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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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霞,你是怎麽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突然一陣心痛襲來,他一個激靈就從座位上跳起來。
“阿霞、阿霞!你是不是出事了?”
他茫然地朝店門口走去,又重新走回店裏,對老板娘說道:“要是剛才那個女人過來,你就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手機號。”
“好的。”
他走出店門口,想了想就把電話撥出去,雖然這個時候,他最不願意撥這個號碼,但他還是打出去了,他沒有任何懷疑,也許只是有一點點……但無論她是不是還在那人身邊,他現在最大的希望也只是她沒有出事。
話筒傳來信號忙的聲音,九歌睜大眼睛,又撥出去一個,電話響了幾聲後,聞人玉景接起來了:“什麽事?”
九歌緊緊抓着手機:“她在你那嗎?”他想聽他說不在,但最怕的也是聽他說不在。
聞人玉景有點嘲諷地問他:“她現在不是應該在你身邊嗎?”
“沒有,我等她三個小時了!”
“三個小時?”
“對,她是什麽時候走的?”
“我跟她見面的時間不到半小時。”
“你說什麽?半個小時?”他幾乎連手機都握不穩,他低頭看到不知何時落在地上的粉玫瑰,這時候被車碾過,只剩一片破敗、狼藉,不祥的預感讓他幾乎要失控!
聞人玉景也急了,但他卻馬上說道:“你先別急,我們先打她同學的電話問問,然後再分頭去找!”挂完手機的時候,他的手也是抖的。“小霞……”他喃喃地念了一句,立刻就撥了百琉香的電話,但是,她也關機了……
這次他們會那麽害怕,是因為他們正在準備向法院提起訴訟,而她正好在這時候出事……千防萬防,為什麽還是會出事?他頓時後悔不已!
☆、九、那年、今日(4)
? 九、那年、今日(4)
兩個人坐在樂小霞的宿舍門口,一言不發,臉上盡是疲憊和悲傷。
三天了,樂小霞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杳無音訊。
九歌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只要她平安,她想怎麽樣都可以,跟你在一起也可以,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我什麽都答應她……”
聞人玉景也啞着聲音:“不要灰心,我們再去找找,再找找看……”
最後,聞人玉景和九歌只能去百琉香,在見她的時候,她直言不諱地說,樂小霞就在她手裏,想換回她,就不要把事情鬧到法院上,不然聞人淩也不會有好下場。
但半個月過去,她卻說不出樂小霞在哪裏,直到這時,大家才明白她是在拖延時間。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報紙卻突然登出百家在生意場上做過的一些陰暗的勾當,還涉及巨大的偷稅數額!
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但百明耀這次卻罪責難逃了,光是那個偷稅的金額就足夠他吃一輩子的牢飯了,更別提他使過的那些陰狠手段。
呂芬這時候卻出奇的冷靜,她明言丈夫做的事她都不知情,并且兩人的夫妻關系早已破裂了。她出示了許多證據、最後還帶上一個小男孩,說是百明耀在外面早已經組建自己的家庭,并且有了孩子,而那個小男孩就是他們的孩子!法院經過DNA驗證,證實她所言皆屬實。
十一月初,百琉香帶着母親逃到國外安排好的地方,但還沒上飛機就被警察拷了回去。因為李華章将一紙狀書遞上法庭,經過調查後,人證物證齊全,法院決定立案,百琉香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送上被告席。
沈駿在家裏搖搖頭:“真是一群傻孩子,差點被百琉香那個臭丫頭給跑了!要不是幫着推波助瀾一下……”
管家嘆了口氣:“這下聞人淩估計也不會舒服了。”
“我看,再加些人手去找?”
“嗯,我多跟公安局那邊疏通一下,讓他們也多花點心思。”
“還有,多問問道上的人,說不定能打聽到什麽。”
“嗯。”管家才要出去,又問:“對了,他今天有回家嗎?”
“沒有。”沈駿皺起眉,“再找不到人,估計他就要撐不住了。”
管家心裏也憂心不已。
百琉香那天看到樂小霞的樣子,估計着她也差不多沒命了,所以狠了狠心就下了死令。她一走,那幾個人卻沒人敢去碰地上的人。做這行的人多少有些禁忌,樂小霞身上穿的是紅衣服,而且還死不瞑目,一雙眼睛裏泡着血,誰也不敢與她對視。
幾個人磨磨蹭蹭,最後才有一個最矮小的人走出來:“我不怕這個,我來吧。”
“那行。”
“那你們把車留給我,我把她帶到遠一點地方去解決。”
“那你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
“放心吧。”
其實他心裏也有些害怕,但他天生就長得瘦小,呆在底層裏混着,總是沒有出頭之日,想着現在這好可以立功,就咬咬牙把活給攬了。
等車開到足夠遠的時候,他才在一處沒人的地方将樂小霞拖下車。在她碰到地上的時候,樂小霞突然眨了一下眼睛。那男人當即就吓了一跳,但他又害怕以後會睡不着覺,于是硬着頭皮又走上前去。
她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後才張了張口:“救……救……”
按照百琉香的意思,他是應該動手殺了她的,但他卻怎麽也無法再對眼前的女孩子下手了,他四處看了看,最後才說:“這裏也沒人,我就不殺你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意了,”他從車裏找出一塊面包和幾瓶水,又掏出幾百塊錢放在她身邊,“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你要是沒撐過去,死了也不要來找我,不是我要害你的。”
樂小霞想擡起手,但手臂卻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她身上有許多被高跟鞋砸出的窟窿,有些還往外滲着血。
“你別看我,你記住啊,變成鬼了也不要來找我。”男人往後退了幾步,開着車急急離去。
愛情會讓一個女人去犯罪,良心卻會引發一個惡人的憐憫。她嘴角幹裂,想去拿水,手卻擡不起來。
那車是開了近一夜的,這時候,天已經微微地亮了。她睜開眼睛看着漸漸變得明朗的天空,嘴角露出一絲不合時宜的笑容,那笑容盛開在一張血色的臉上,顯得有點詭異和恐怖。
但她卻是真心在笑的,笑着笑着,眼角竟然還有眼淚流出來,她幾乎能感覺到那眼淚還是滾燙的:
我就要死了吧?這是我最後看到的天空嗎?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應該又是一個好天氣吧?就像阿九笑起來的樣子一樣,讓人快樂。如果這就是結局,那我也滿足了,有他那樣的人愛過我,可惜的是不能再見到爹娘了,不能再陪爺爺喝酒了,我還沒開始工作,還沒給他們盡過孝道……腦海閃過無數畫面,在回憶中,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眼角的淚又淌下來。
将近九點半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地挂起,路上的車輛很少,有經過的也是匆匆而過。但是有一部敞篷車卻在此時靠着路邊悠閑地經過,那車速放得極緩,大約只比步行快一點點。
宋寶陽借口失戀從家裏出來,說要去散心,其實後備箱堆滿了行李,而機票也已經訂好了。為了防止被家裏發現,她才繞着道走。好吧,其實是因為她聽說這裏附近有個濕地公園,她對濕地爬行類動物可是抱着非常大的興趣,尤其是這種地方通常還是兩栖動物集中的地方,許多是從水到陸的過渡類型,關鍵是人煙稀少,按經驗來說,人越少,動物就越多,于是,她準備把行程往後推一推,先來這裏好好觀賞一番,要是運氣好,還能多養幾個“寶寶”。
不過,“寶寶”還沒找到,她就被躺在草地中的那具血淋淋的屍體吓了一跳!好在她膽子也是大的,而且眼尖的她還發現有一條類似赤練的成蛇正朝屍體靠近!
她也顧不得了,先跑過去把蛇抓起來,把玩了一下才讓它遁走,最後,她摸出電話打了110:“公安局嗎?這裏發現一具女屍……”
警察過來的時候,一看那畫面也有點寒滲,不過他還是開始例行公事地開始做記錄、拍照片。正好他身邊帶着法醫,法醫只檢查了一下就說:“還活着。”
宋寶陽走上前:“她沒死?”
“嗯。不過也只有一口氣了,現在送回去搶救,大概來得及!”
方才的警察一改神色,忙說:“那快!”
宋寶陽也開着車跟在後面。
樂小霞很快就被送往就近的醫院,在做了一系列檢查和包紮後,又轉到縣城裏的醫院去,那縣城又離J市遠了一些。
這一昏迷,外加治療,樂小霞到一周後才醒過來。但醫生問她名字、住址的時候,她卻恍恍忽忽地答不上來,當下被診斷為短暫的腦功能障礙。
除此之外,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傷口,幾乎沒有一寸皮膚是完整的。
☆、十、我還沒好好愛你
? 十、我還沒好好愛你
宋寶陽從非洲回來後接到一個電話,說是醫藥費不夠,她起初還有點不明白,後來才想起來自己救了一個人。于是買了機票就來看她,這時候她臉上已經洗去血污,只有一些傷痕,她越看她就越覺得面熟,年輕的實習醫生就問她:“你是她什麽人?”
宋寶陽這時候才記起來:“容城!我在容城見過她!”
“容城?”他說,“那也挺遠的。你們不認識?”
宋寶陽點點頭:“她現在是不是變成植物人了?”
“那倒不是。”醫生問道,“那醫藥費都是你付的?”
“嗯,還差多少?”
醫生露出欽佩的表情:“大概七八萬,後期還要做康複治療。”
“哦。”她說着,突然身前的背包動了動,一個黑色的尖尖的頭從裏面伸出來,還時不時地吐着紅信子。
“寶寶,你又不乖了!”她說着正要把黑蛇重新扔回包裏,不料那醫生卻突然眼睛一亮,“你也喜歡養蛇?”
“啊?”宋寶陽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怕?”
“怕什麽?我家裏也養。”
宋寶陽這才問道:“真的?你養的什麽蛇?”
“先別說蛇,你喜歡蜥蜴嗎?”
“嗯嗯!”她眼神靈動起來,“我也超喜歡的,有古巴、綠鬣蜥、魔晰……”
“哇!你養的都是貴貨啊!多大了?”
“古巴有半米大了,還有……”
兩人邊說邊聊,最後宋寶陽決定下班後要去醫生家裏參觀。
“對了,我叫蘇邁瑞,你呢?”
“蘇邁瑞?”那不就是想merry的意思?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我叫宋寶陽,merry,你好……”
幾天後,宋寶陽家裏打電話給她,她便對着電話說:“親愛的,我在戀愛中,勿擾!”
宋媽媽自然是不信,宋寶陽把免提打開,蘇邁瑞趕緊說道,“伯母你好,我就是小蘇,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您放心。”
宋家當即炸開了“窩”,當即就開始籌備婚事,此事先不提……
只說樂小霞隔了一天後眼球突然動了動,她盯着眼前正在讨論動物世界的兩個人,開口道:“這是哪裏?”
兩人正要玩嘴對嘴,這時候像突然受了巨大的驚吓一樣倏地分開,然後宋寶陽才撫着心口道:“遲早被你吓死!”
“宋……寶陽?”
“咦,你沒傻啊?”
你才傻,樂小霞閉起眼睛,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想起來,“是你救了我嗎?”
“是啊,”宋寶陽走到她跟前,“我還以為你早就死透了。對了,你叫什麽來着?”
“樂小——”
“樂小霞!對,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九歌的女人嘛!”
“嗯。”樂小霞笑了,“宋寶陽,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我,我救你,就當還你那一飯之恩吧。”
“一飯之恩?”
“對呀對呀,那天你們不是請我吃飯了嘛!”
“那哪裏算啊……”樂小霞感激地說道,“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她說着腦子突然一陣暈眩,這時候蘇邁瑞已經找了醫生過來。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頭還疼嗎?”
樂小霞只搖搖頭,撫額對宋寶陽說:“可以把電話……”說着腦後又傳來一陣疼痛。
宋寶陽忙說:“你要打電話給沈九歌,對吧?”
她點點頭,在一陣劇烈的暈眩中又昏了過去。
宋寶陽忙問:“她沒事吧?”
“沒事,正常現象。”
樂小霞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多了許多個人,有九歌、有沈駿、有聞人玉景、還有沈懿和莫煙。
她閉了閉眼睛又重新張開,那些人依舊還在那裏,她張了張口才一一叫道:“沈叔叔、連叔叔、聞人、沈學長、莫煙……”
她伸出手就想去摸摸九歌的臉,九歌小心地握着她,哽咽着說:“沒事了,沒事了……”
“阿九……”
九歌抿抿唇,眼淚就流下來。
沈駿看着她身上的傷,心裏已經恨得牙癢癢,管家在一邊拍拍他的肩,表情也是冷冷的。
莫煙已經哭了:“怎麽會這樣?傷得這麽重……”
沈懿輕輕攬着她:“別哭了,現在都沒事了。”
聞人玉景也紅了眼,他握了握拳,最終走出門去。
九歌是早他們一天到的,他已經先在床邊守了一夜。而剩下的人是才到沒多久的,大家看着床邊那兩個人,也默默走出去。
醫生走前交待了一句:“不要說太久,也不要讓病人受到刺激。”
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
九歌想摸她也不敢摸,到處都是傷口,最後他只能把手放在她的頭發上。
“就是看着可怕,已經不疼了。”
“嗯。”
“這次,多虧了寶陽。”
“嗯。”
“阿……阿九,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不,不醜,”他想起上回她對他說的話,就說,“但是沒我好看。”
“我知道。”
“阿九……”
“嗯。”
“阿九……”
“嗯。”
“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注視着她,“你那麽可憐,付出了那麽多……”
“嗯……”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嗯……”
“我還沒好好地愛你……”
“嗯……”
百琉香的罪名又多加了一條“殺人未遂”,樂小霞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脫落了,她坐在九歌身邊,靜靜地看着被告席上的那個女人。
在做最後陳述詞的時候,她說:“如果我有罪,那都是因為愛錯了人,”她眼睛在四處搜尋了一翻都不見聞人玉景,“現在我二十二歲,這二十二年裏,我有一半的時間都用來等他……我又等了五年才跟他結婚,五年……我以為,只要我再等幾年,就能等到他的心……”
她絕望地看着那兩扇緊閉的門,至死,他都不願意再來看她一眼。
眼淚落了下來。
在場的人,只有一人為她流淚,那就是呂芬,她的母親。
最終的審判結果:
經最高人民法院核準,百明耀死刑,七天內執行。
經最高人民法院核準,百琉香死刑,七天內執行。
而聞人淩也被一朝革職。
這件事裏,其實獲益最大的應該是沈家了。他算是坐收漁翁之利了,但是沒有人覺得沈家是受益者,因為沈駿并不一枝獨大,而是把許多利益都拱手相讓。在大家的眼裏,他更像一個廣而布施的善人……
沈駿蹙起眉:“為什麽我不覺得高興?”
“那說明,”管家微微一笑,“你進步了。”
放寒假之前,有一個人來找樂小霞。
九歌幾乎是天天陪她上課的,他直言道:“反正我能畢業,你放心吧。”
所以,他在看到吳玉瓊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帶點警戒的意味:“你找她幹嘛?”
吳玉瓊笑道:“不要草木皆兵好嗎?我只是想跟她說說話。想起來,在大學裏,就她肯把我當朋友。”
樂小霞扯扯九歌的手:“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吧。”
吳玉瓊訝然:“你不是吧?你們這也太……”
話雖如此,其實九歌也沒到那種地步,只要他覺得安全就可以了。之所以不放心,是因為樂小霞上次因為腿部骨折嚴重,再加上本來膝蓋就不好,剛開始的時候走路還經常要摔倒,再加上腦部受了傷、擔心她會不小心碰到舊傷口。
樂小霞直接把吳玉瓊帶到宿舍,泡好茶陪她閑聊。
說起她朝百裏表白的時候,樂小霞就笑了:“你也真有勇氣,換成我,打死也不敢。不過,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真的喜歡百裏嗎?”
“嗯。”
“真看不出來。”
“你那腦子能看出什麽?九歌對你那麽用心,你花了多久才看出來的?”
“呃……”
“我家裏早就給我訂下期限了,如果我沒有找到相愛的人,就得聽他們的話。我的時間有限,被逼急了當然就多了許多勇氣了!我不想懦弱得連喜歡誰都不敢說出口。要我說,單戀也是戀,那也是我的青春。我知道結果,但我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是,你真的要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嗎?這樣做會不會太草率了?”
“可能吧。可我不這樣做會覺得很累。長期的等待無法滋養一個人,我已經很累了,嗯……營養不良。”
“可是也許還有一個人,真正屬于你的那一個?”
“你未勉太天真,那人也許存在,但是他會在什麽時候到來?也許十天後,也許十年後?十年後,他帶着老婆孩子來找我嗎?換成你,你願意賭嗎?”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十年,确實等不起。”
“對啊,等待,就像一場徒刑,就算是有期徒刑吧,等到刑滿釋放的時候,那份初心還會在嗎?”
“所以,我只能祝你幸福了。”
“嗯。你也是。”
“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嗯,你已經提前把苦難都經歷過了,希望以後只有幸福陪伴你。”
“謝謝。”樂小霞微微一笑,“你已經提前努力過了,希望那個他,就是對的人。”
回想所發生的人和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緊緊握地握住所有人的命運,讓人駭然。
何其有幸,可以遇到他。
吳玉瓊離開後,樂小霞走到陽臺上,看着遠處的芳草園。
一陣風吹來,不知為何,晾在陽臺上的那條淺綠色手帕竟然随風而去。樂小霞心裏一緊,然後很快就笑起來了。
樓底下,九歌正朝着那條手帕的方向追去,最後将它牢牢地抓進手心裏。
樂小寶說過,他和辛小美當初就是因為一條手帕而定情的。
不遠處的範鐘鈴看着這一幕,默默地轉身,悄然離去。
有些誤會,時機到了自然冰釋前嫌。
有些感情,時機到了自然終成眷屬。
☆、番外一:留級生
? 番外一:留級生
時間過得真快,她也要上大四了。
過去三年,還有三年裏發生的那些事情,到底真的發生過嗎?
樂小霞才從總校區回來,她應林伊人的邀請去新校區迎新。走進容城學院,看着路上零零落落的學生,以前熟悉的面孔大部分已經走了,她有點恍惚,就像自己踏入的是另一所學校,所有的臉都是新的,只有環境是舊的,是她所熟悉的。
有人朝她點頭:“樂學姐好。”
樂小霞微微一笑:“你好。”
是不是有點歲月如梭的感覺?什麽時候,她還在學生會裏,整天“學長”、
“學姐”地叫,現在她是大四,她最大,也最老。
比九歌還大一歲……
今天是周六,過兩天就開學了,想起九歌為了她還留級一年,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那人明明那麽聰明,怎麽總做這些傻事呢?
她回到宿舍,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這兩天她要搬到另一個地方,就是芳草園旁邊的公寓,而這裏要讓出來給學妹住。
她才打包到一半,手機就響了。樂小霞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來:“聞人。”
“回去了嗎?”
“嗯,剛到。”
“晚上有空嗎?”
“在打包行李,明天要搬家。”
“搬家?不住校了?”
“住啊,就是在這裏住久了,學校重新安排了宿舍。”
“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啊,九歌讓我打包好就行了。”
“嗯。一起吃個飯嗎?”
樂小霞想了想就答應了。
阿芳拉面館已經改成一間水吧,兩人坐在裏面,頗有物是人非之感。
樂小霞一邊喝水一邊說道:“他以前還跟我說命運,現在想起來,真的像是命運一樣。”
“你一直在說他。”聞人玉景微微一笑,“看來,有了新歡,已經忘了舊——舊人了。”
樂小霞微微紅了臉:“我的生活裏就只有他,其它時間都是在工作、念書,讓你見笑了。”
“沒關系,也許我也曾經有這種榮幸。”他淡淡地說道,“他很執着,換成我,也許做不到他那樣。”
“是啊,何其有幸。”
“不過,你不擔心嗎?”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又補充,“他就要出國了。”
“你說這個啊?”樂小霞笑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聞人玉景突然點起一根煙,他深深地吸了幾口,等煙燃盡了,他才把熄了,說道:“怎麽辦?我後悔也沒用了。”
如果當時能真正地放下過去,好好地跟你在一起,現在就不會這麽難過。
他沒有把話說出來,只是如從前一樣摸了摸她的臉,忍住眼裏的潮濕:“明天我就要走了。”
“你要走?”
對,要走。仇恨沒了,她也沒了,這個城市留給他的只有疼痛的空虛。他只能帶着聞人淩離開,工作、生活,全部重新開始。
樂小霞獨自走回去,很是有些傷感。
九歌正和樓下的阿叔在聊天,看到樂小霞的時候朝她笑了笑,又轉頭和那個大叔在聊天。
她也不管他,自己先上了樓,沒多久他就上來了。
“聽說,剛才你的初戀情人來接你了?”
樂小霞繼續打包行李,一句話也懶得跟他多說。
“你還在生氣啊?”
她把箱子封好,去廚房燒水,九歌跟進去:“你別生氣了嘛。”
“那你就別留級。”她回過頭,正好撞進他的懷裏,她有點惱火,“你已經留級一年了,就不怕丢人嗎?”
“哪裏丢人了?”他順勢抱住他,正要去親她,卻被她拿手擋開了,“就一下,好久沒……”
樂小霞無語,昨天才被啃好久,好不容易消腫,她紅着臉說道:“你要是再留級,我就跟李叔叔說,讓我轉到總校區去。”她鑽出他的懷抱,“沈叔叔就不管你嗎?讓你這樣胡來的?”
“他從不管我的事。”
“明天我去跟他說。”
“說了也沒用。”他揚揚眉,這主意還是沈家家庭會議的結果,他在這學期的家庭任務就是盡快把傳宗接代的任務落實了……想到這,他幾乎把眼睛粘在她身上,她正在倒茶,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是那麽大方優雅,他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阿霞,要不我呆到十月吧,等我們訂婚了我再走。”
“你确定?”
“确定。”他抱着她,越發口幹舌燥,“其實我已經拿到畢業證書了。”
“真的?”樂小霞微微側過頭問他。
九歌趁機擒住她的紅蘋果般的唇,樂小霞忙把茶壺和杯子小心地放在桌上。他處處吻,最後順勢而下,在她脖子和肩上徘徊。
樂小霞被親得腿都站不穩了,她胡亂地推開這個到處都能發、情的男朋友:“我們還沒訂婚呢。”
九歌一雙眼睛如同要滴出水來,他又要來抱她,被她躲過去了,他紅着臉低聲道:“你過來。”
她躲得更遠了:“他們要來了吧?我東西都收拾好了。”
新宿舍離她原來的地方并不遠,九歌先把她送到新宿舍,自己再跟他幾個朋友把東西裝上車搬上去。
只是,不是一室一廳嗎?怎麽換成兩室一廳了,難道還有人要搬進來?
但是并沒有。她住了半個月,依舊沒人會搬進來。
兩間房間都有床,床是全新的,連家具也是全新的,色調一概是原木色,正對她的口味。
九月裏,他幾乎天天來蹭飯,偶爾也會帶她去沈家吃飯。但臨近月底的時候他就很少過來了,直到九月二十九號的時候他才出現,而且是帶着五個人同時出現。
有她的爺爺、辛小美、樂小寶、還有思敏和青青。
樂小霞又驚又喜:“不是說明天才來嗎?”
她爺爺哈哈一笑:“九歌兒去接我們了。”
九歌放下行李朝她笑。
晚飯是在沈家吃的,她家三個長輩和九歌兩個長輩相談甚歡。沈駿是個爽朗的人,和什麽樣的人都有話題,無怪乎他的人緣好得讓人嫉妒,什麽朋友都結交。
而管家這時候才發揮出他的特長,就是飲酒,他跟樂爺爺像是找到了知音,兩人一來一往,沒多久就喝了一大瓶白酒下去。
管家平時沉默寡言,這時候話才多了些:“這回我也算放心了,我跟沈駿還一直擔心他會找個男人回來。”
大家都樂了。
辛小美問道:“怎麽會這麽想?”
“親家啊,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這孩子從小就怕女人,可把我們愁死了。”
沈駿也嘆了口氣:“還好能遇上小霞,這真是命,我可從來是不信命的,偏偏我這兒子對小霞真是喜歡得不得了,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了。”
大家看向那雙人,兩人被當成話題,臉上盡是羞澀和幸福的笑。而桌子下,他們的手也緊緊地握在一起。
“看到他們這樣,我們做父母的也放心了。”辛小美欣慰地說道。
“我還是不放心啊,”管家喝了一杯酒,“除非把孫子生出來。”
沈駿拍拍他的背,将九歌前幾天提的建議說出來:“要不咱就別訂婚了。”
“啊?”樂小寶的酒杯掉在桌上。
“直接讓他們結婚吧!”
訂婚還是如期舉行,不過在十月七號的時候,又把婚事給辦了……
而十月二號到十月六號這幾天裏,樂家三個長輩都被留在沈家,沈家那兩個天天在給三個人做思想工作,直到樂爺爺到最後也松了口,只是有點憂心:“來得及嗎?都沒準備。”
“放心吧,早準備好了!”
而這幾天裏,樂小霞每次見到他,尤其是對上他視線的時候,他總會不自在地別開眼,要麽就是直接抱着她亂親一通,甚至有時候,手還會情不自禁地伸進她衣服裏……
樂小霞還當是他變了一個人,直到有一天,她在車上要放CD,正伸手在那些光盤裏翻找,一張碟突然映入眼簾,她只看到一角就被九歌止住了,他在路邊停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拿起光盤扔在身後。
“那是什麽?”
“沒、沒什麽。”
樂小霞故意好奇地站起來,躍過他要去找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