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潑開朗，其實心情也經常不好吧？雖然家裏有錢，可是許多人私底下卻瞧不起她家是暴發戶，還有，她其實很少就喜歡百裏了吧……
一大袋全是吃的，裏面還有一份套餐，飯菜已經涼了，想着是她的一份心意，樂小霞就着裏面的一次性餐慢慢把它吃下去。
一個多小時後，地上、桌上又多了好幾個包裝紙盒、塑料袋子，肚子撐得她只能平躺下去才能舒服點，眼看時間也快上課了，來不及收拾她就抓着書包匆忙出了門。
在教室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吳玉瓊，她饒有興味地瞅了眼她明顯凸起的肚子，樂小霞被她看得有點發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撐得過頭的肚子：“你看什麽？”
“啧啧……看來你懷孕的謠言不假。”
好在她的聲音很小別人也聽不見，樂小霞無奈地說道：“吃太多了……”
心裏空蕩蕩的，總需要什麽東西去填滿。
下午剛下課，百裏就在教室門外等她。樂小霞出去的時候也沒注意，直接就要下樓梯。
“樂小霞，你不會忘了吧？”
“什麽？百裏。”
“吃飯呀，說好一起吃牛排。”
“不吃了，你去吃吧，我還不餓。”
“那怎麽行？”
這段時間，很少見到百裏行舟和暮朝朝在一起，她朝教室裏看去，迎面就對上暮朝朝的目光，她還坐在教室裏，大概一直看向門口。
“走了，看什麽？”
“百裏，把朝朝叫上吧？我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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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猶豫了一下，走進教室。
三個人的晚餐，吃得格外安靜，沒有以前的歡笑聲，沒有鬥嘴聲。樂小霞最先把自己那份牛排吃完了，另外兩個才吃了一半……
百裏站起來：“我去弄點水果來。”
他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裝了一大盤什錦水果，有一半加了沙拉。樂小霞不習慣在水果上加沙拉，但暮朝朝卻很喜歡。
他們剛吃完牛排，樂小霞已經把一整盤水果都吃完了，連同那一半加了沙拉的。
百裏看了眼被一掃而空的盤子：“還說不餓，我就知道你中午沒吃飽，要不要再給你點一份？”
“不用的，飽了。”
暮朝朝只頓了頓就放下餐具站起來：“我去拿水果。”
她拿回來的水果也是一樣，一半加了沙拉，因為百裏也喜歡水果沙拉。
樂小霞只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即使三人之間已經産生芥蒂，但那份友情還在，都還在關心着對方。她不敢問他們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甚至連句“謝謝”也說不出口，只是一直吃水果，直到第三盤、第四盤……
這天，三個人都很撐，吃完牛排又一起去喝啤酒，喝酒的時候也很少說話，只一邊喝，一邊流淚……
最後百裏行舟把兩個女生分別送回去，然後打車回家。
回到宿舍後，樂小霞又躺進沙發裏，她晃了晃頭，拿起電話就給聞人玉景打過去。
“關機？”她拿着話筒繼續打，“你大爺的居然給我關機！我打我打……”
打了幾個，她判斷他的手機估計壞了，或者是被偷了，這才重新躺回沙發裏，順手從邊個拿了袋餅幹出來啃，啃完一袋，又拆了一包薯片，吃完薯片，又拆了一盒曲奇……
不要怪她沒節制，要怪就怪酒喝得太少，沒醉倒她。
她吃的不是零食，是寂寞……
唉，這空虛的人生……
躺到床上的時候，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哀怨地嘆了口氣：“快生了吧……”
九歌回到家就把帽子拆下來，腦後有一處地方隐約還能看到頭皮，是暑假去樂小霞家裏撞出來的傷口。
“兒子，頭發好像長出來了。”
“唉呀，從後面看，還真醜，好像什麽來着？”
管家指了指世界地圖的某處。
沈駿拍了拍腦袋：“對對對！像地中海！”
九歌瞪了他一眼。
“別生氣啊，地中海可是世界最大的陸間海喲！”
管家：“……”
“兒子，你怎麽不理人家？不會是撞傻了吧？”沈駿一溜煙跑到九歌面前，“記得我是誰不？”
“沈萬三。”
☆、二、牛肉面
? 二、牛肉面
聞人淩的事情之後，樂小霞就開始會看看報紙，直到有一天，報紙上澄清了民俗村的事情，報上說之前的消息是不完全的，整個工程只是進展到一半，絕不是因為出現質量問題，其實該工程引進德國的新技術，各種設施将更加穩固、能大大提高抗震性能，并且節能環保，報道還請來國外的專家來指導，并附上部分施工圖，由于資金上的問題，聞人淩之前一直奔赴于各處尋求社會支援以縮減財政支出，為此許多市民紛紛表示贊揚，還有一些人對之前産生的誤會表示抱歉。
傳言的“過”證實為“功”，競選結果出來，聞人淩當仁不讓。
事情塵埃落定，聞人玉景卻依舊沒有再來找她，而且從那天送她回家後就沒有再去過學生會，也很少能在學校裏遇見他。直到有一次，她遇到了同樣許久不見的韓修，就問他：“聞人是不是不來學生會了？”
韓修露出複雜的神情，那裏面參雜着絲絲憐憫，他說：“樂小霞，他不會再來了，新會長就要上任了。”
樂小霞似乎聽到心裏有個角落被打碎的聲音；“哦，他不來了，對了，他說過大四就要退休了，對啊退休……”
“退休”這兩個字還是樂小霞的口誤，她本來想說“退位讓賢”，不料出口就成那樣了，當時聞人玉景還順着她的話說，“對啊，大四就要退休了。”
韓修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哦，學長，抱歉，我一時失神了，我沒事。”
“那你早點回去吧，快十點了。”
“嗯。”又說，“學長——”
“怎麽了？”
“哦……我就是……就是想問問，”她勉強笑了笑，“他是不是出國了？”
“出國？沒有。樂小霞——”
“啊！呵呵，我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啊，再見，學長。”
樂小霞走到樓梯口坐下來，把頭埋進手臂裏，好一會才站起來慢慢往下走。
每次燈暗下去，她就響亮地拍一下手，嘴角露出一絲要哭不哭的笑容。
從沒有覺得，一個人走這段樓梯，竟然是這麽孤單。
魚湯已經涼了，連同自己的那份晚飯，都涼了。她照舊去阿芳拉面館，然後在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桌上放着兩碗面，一碗是他的，一碗是……百琉香的。
百琉香的視線越過他的身體直直地落在樂小霞身上，那視線就像帶了針一樣刺得她心口一陣刺痛。
等聞人玉景轉頭看去的時候，樂小霞已經走了。
現在，換成他帶未婚妻吃面了……
他不再挑剔了嗎？連香菜也吃進去了……
他也把牛肉分一半給百琉香嗎？
他不是沒有來學校，他也沒有出國，她沒有遇到他，只是因為他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她了……
“阿霞？”
胳膊被人抓住，九歌跑過去險險地把她帶離人行道：“怎麽不看路，紅燈！”
“哦，九學長……”
“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出來？”
樂小霞擡頭對他說：“我肚子餓了。”
“啊？哦……那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牛肉面。”
牛肉面？九歌眼裏暗了暗：“好，走吧。”
樂小霞跟在他身後，好一會才發現他要往美食街走，忙扯住他：“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
“不去阿芳？”
“不去。”
“嗯，好。”
走了一段，九歌無意間才看到聞人玉景跟百琉香從美食街出來，他心裏又是難受又是心疼，只拉了身邊的人直接進了旁邊的飯店。
牛肉面一端上來，九歌把筷子遞給她，柔聲道：“吃吧。”
樂小霞點點頭，拿着筷子正要吃，卻突然停下來，對他說：“你吃香菜嗎？我幫你挑出來吧？”
怎麽回答？說吃，她又怎麽挑？他只好點頭不說話，然後看着她認真地挑起香菜，挑完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吃了。”
九歌才拿起筷子夾了片牛肉，對面的人又說：“能不能把牛肉分一半給我？”
“嗯。”于是，他把牛肉一片片夾到她碗裏。
樂小霞突然掉下淚來，清澈的眼淚在睫毛上顫了顫掉進面湯裏，一滴落下，後面的眼淚就像被打開了閘一樣不停地往下掉。
“每次我們去吃牛肉面，他就叫我幫他把香菜挑了，只要挑幹淨了就會分一半牛肉給我……”
“你就那麽——”你就那麽放不下他嗎？就那麽喜歡他嗎？九歌也不知道此時是心痛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些，“那麽想吃肉嗎？”
“嗯，想，”眼淚掉得更急了，“你把另一半也給我好不好？”
九歌又把剩下的三片牛肉夾給她。
她哭着把一碗面吃完，見他還一口沒動，又說：“你不吃嗎？”
“我……我吃不下。”他放下筷子。
“那給我吧。”
面碗很大，正常情況下一碗面對一個女孩來說是夠了，換在容城的女孩子，一般也只會吃半碗，所以他握起手，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還餓嗎？我帶你去吃點心？”
樂小霞伸手把面碗端過去：“還是吃面吧，不吃浪費了。”
她只吃了幾口就被九歌搶了筷子，樂小霞擡起臉看他。
看着那雙通紅的眼睛，九歌突然直直站起來，一把拉起她往外走。
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真的已經控制不住了！這一年來，他幾乎一直活在冰火兩重天裏，時悲時喜，時憂時怒，但無論如何，只要她能好好的、只要能偶爾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就覺得再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如今——
為什麽她會為了他而變成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怎麽甘心！怎麽能甘心！
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地走着，樂小霞被他拉着走在昏黃的人行道上，想掙開他的手卻怎麽也掙不開，她這才急了：“九歌，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見他！”
“誰？見誰？”不等他回答，她已經拼命搖頭，“不要！我不見他！我不想見他！”
“你不是想他嗎？為什麽不見？”
“我不想，我不想他了，我想回去，九歌，我想回去！”
“不！”他心裏似乎有怒火在燃燒，他知道那是嫉妒，一直忍而不發的嫉妒！他頭一次流露出冷漠的神情，“今天我一定要讓你見到他！讓他看看自己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不！九歌，我求你！我不想見他！這不是他的錯！”
他卻不肯聽他的，徑自拉着她往前走，直到走到停車場，他打開車門：“上車。”
“不！不要，九歌，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只是、我只是不喜歡你這樣！”他拉開她握住車門的手，幾乎是強行把她弄進車裏，“只要他見到你，他一定會知道自己做錯了！”
九歌把車門一關，就迅速發動車子利落地倒車，油門一踩，瘋了般朝校外疾馳而去！
樂小霞慌得不知所措，她何曾見過陽光般的他會有這樣的時候，眼神像結了一層寒冰一樣，無論她怎麽叫他停車，他都眨也不眨地直視前方，一路上也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直到一個急轉彎，樂小霞的頭猛地撞上車窗，他又開了一段，才在樂小霞的狂喊中緊急剎車——再慢一點就直接撞上石牆了！
樂小霞渾身顫抖地把他的雙手從方向盤上扯下來，整個人撲進他懷裏：“九歌，你怎麽了？你到底是怎麽了？求你了，你不要這樣，我錯了……”
九歌靜靜地坐着，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腦子裏像有許多聲音在叫一樣，亂哄哄的，心口也像被什麽堵上了一樣難以呼吸，懷裏的人正哭着乞求他，像一根柔軟的刺一樣慢慢的紮進他的胸口。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樣，九歌，你醒醒，九歌……”
他抽出自己的手，慢慢環住她，樂小霞心裏一喜，擡頭看他：“九歌，你醒了對不對？你剛才吓死我了，我們差點撞上牆了，唔……”
也許是她受到了極度驚吓，也許是他也處在混亂之中，總之樂小霞沒有推開他，兩個人就這麽吻在一起，淚水交織，像是宣洩、像是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兩個人吻到最後竟然都睡着了，直到晨光初現，直到有人在敲他們的車窗。
窗外的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指着自己的車，示意九歌把車開離一些，他要掉頭。他這才看清原來他險險地停在一處石牆前面，這地方正好是一個回車場，那人的車是大型的貨車，需要他把車開到路面上才行。
九歌點點頭，那人得到回應，也不着急，拿着東西在旁邊吃早餐。
身上的知覺随之被喚醒，随後就發現樂小霞正靠在他胸口……
她閉着眼睛在酣睡，臉上發絲淩亂，皺着眉，紅唇微微腫起，衣衫淩亂、露出半個肩膀，肌膚上到處疑似被啃咬的痕跡……他慌忙拉起她的衣服，昨晚的記憶也争相湧進腦海，他臉上一熱頓時有點無措，想起昨晚的事又是驚怕、又是後悔、又是羞澀……
忽然她睫毛輕顫，眼看就要轉醒，九歌忙閉上眼睛。只聽她低低“啊”了一聲，沒多久懷裏一空，她已經坐回副駕上。
那人吃了早餐就過來敲車窗，九歌只好睜開眼睛，默默地把車開走。
“樂小霞——”
“九歌——”
九歌不敢轉頭看她：“你先說。”
“你先說。”
“那個……”樂小霞也盯着車窗外面：“還是你先說吧……”
“哦……我……我們昨晚……咳咳……我們昨晚，我們……”
樂小霞紅着臉：“嗯……我們……”
九歌咬咬牙：“對不起，我當時——”
“不不！”樂小霞擺擺手，“我知道我知道！”
九歌把車停下來，樂小霞正不知所措，許久才聽他說：“安全帶……”
“哦，對對，安全帶……我忘了……”
他鼓起勇氣看着她：“昨晚，對不起！”
“不，不是你的錯，是……是……”
“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對不起……”
“不是……”她轉頭，“啊？”
“是不是把你吓壞了？”
“啊……還好……沒事就好……”
“我、我們……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放心……”
他想說的是：我們在一起吧。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在那兩碗牛肉面之後，他才知道，她有多麽喜歡聞人玉景。
直到現在，他才肯徹底承認，原來自己一直是在單戀。
☆、三、冰釋前嫌
? 三、冰釋前嫌
直到現在，他才肯徹底承認，原來自己一直是在單戀。
可是，昨晚為什麽她沒有推開他？
他覺得，自己總是陷在這種希望破滅又突然竄出希望的境況裏，似乎總也逃脫不出這種迷局。
九歌手裏拿着那條寶貝般的綠手帕，一會兒悲傷得拿着手帕擦擦眼角，一會又喜得含羞帶卻地的拿着手帕咬，這樣子落進沈駿眼裏，委實把他吓得不輕，他示意管家過來，悄聲問道：“你看他這兩天是不是都是這樣？”
管家沉重地點點頭。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去吧，聯系一下Dr林。”
“好。”
“等一下，還有Jeson。”
“唉……好吧……”
樂小霞那天一大早被九歌送回去，只從宿舍拿了書就趕到教室。她也陷入和九歌一樣的境地裏，甚至比之更複雜，心口時而冰涼時而狂跳，就像置于冰火兩重天一樣，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感覺。
她覺得自己像個叛徒一樣，背叛了聞人玉景。
“樂小霞！”
“樂小霞！”
“樂小霞？沒來嗎？我的規矩你們也知道，點名超過三次沒來的，考試再好也按不及格處理。”
窗邊有人站起來：“老師，她有來。”
“來了？剛才叫多少次了？人呢？”
百裏行舟指了指最前排那個正一臉認真地盯着黑板的人……
老師狐疑地走下講臺，與她對視三秒鐘，毫無反應。
“樂小霞！你是啞巴嗎？”
聲音在耳邊乍起，樂小霞驚得直直竄起來：“是！”
“噗嗤——”
“哈——”
“呵呵——”
老師推了推眼鏡：“發什麽愣呢你！坐下！”
“是……”
樂小霞不好意思地坐下來，好好地聽課。
其實暮朝朝當時也站起來了，只是百裏先她一步，于是又坐回去。這段時間裏，對朋友的那些怨早就沒了，眼看着樂小霞受人欺負、眼看着她被人抛棄、眼看着她時時受人非議……她還能怨她什麽？如果那些都是報應，她也已經得到懲罰了，她又什麽時候看到她失落至此、孤單至此？
當初，她曾經信誓旦旦地對她說：“樂小霞，我暮朝朝不會。”
不會像別人一樣誤解她，不會用勢利的眼神看她，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扔下她一個人……
可是，最終也抛棄了她，像別人一樣遠遠地站着，冷眼旁觀。
放學的時候，樂小霞沒有自己做飯，而是走到食堂去，打了飯之後，食堂的工作人員在身後喊她：“同學！那位同學！你還沒刷卡！同學！……”
暮朝朝走上前：“對不起，我來付。”
“哦，好，18元……怎麽會有這種人，連食堂都要吃霸王餐……”
“她是我同學，最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那樣的。”
暮朝朝端了飯在她身邊坐下，她吃了大半才發現對面坐的是誰，當下慌得手忙腳亂的，連勺子都握不住。
從沒見過有個女孩子，會因為另一個女孩子的示好而激動成這樣。
暮朝朝鼻子一酸，把勺子放回她手裏，低聲道：“吃吧。”
“嗯……好……好……”
眼淚一滴滴地落進盤子裏，她緊緊握着勺子，只擡頭看她一眼又埋頭吃飯。暮朝朝看她這樣忍不住也哭了。
為什麽那麽長的時間，她會為了自己那點心事而放棄自己的好朋友？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真心的朋友，竟然差點被自己弄丢了……
樂小霞拿出手帕幫她擦淚：“朝……朝朝，別哭了，對不起啊，朝朝……”
“為什麽你要跟我說……對不起……”暮朝朝哭得更兇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我明明看到別人把雜志放在你桌上，卻沒有阻止……”
“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那麽喜歡百裏……”
兩個人互相道歉，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對不起誰，或者只是為自己魯莽的青春道歉罷了。
這一切要去怪誰？怪太年輕、太感情用事嗎？
這以後，她們偶爾會走到一起，雖然有好幾個月沒有在一起，但那份友情似乎更堅定了。
“寶寶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但暮朝朝卻忘不了，似乎為了彌補那時候的過錯，她也很想把事情弄清楚，無論是誰，那個人她一定要受到應有的懲罰。當然了，這點心思她也不想讓樂小霞知道。
于時，新尚那三個人好不容易才拿回一半的贖金，又有個女孩子帶上幾個身強力壯的黑衣男找上門去，早些時候他們已經把新尚解散了，各自做起自己的營生，一個賣菜一個殺豬一個做清潔工。暮朝朝把他們集合到一塊，二話不說先叫人把他們的手機收了，然後開始一頓胖揍，直到三個人開始求饒了才作罷。
“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幹的？”
“姑奶奶，什麽事您總得先問清楚吧？幹嘛見人就打呀！”
“樂小霞的事！”
三個人面面相觑，心裏懼是一慌，當初絕對沒想到樂小霞的事會把他們整得那麽慘，就連現在，做什麽都在受人監視，被打的事且不算，反正最近也被打皮實了，只是那三十萬如今才贖回十五萬，那剩下的錢九成九是拿不回來了。
他們也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最初那個黑衣人卻不肯放過他們，只說讓他們好好呆着，不要太引人注意。他們能怎麽辦？十五萬已經沒了，可是還有一百萬在等着他們，只要……
只是，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黑衣人吶！
幾個人在心裏哀嚎幾聲，嘴裏依舊把對聞人玉景交待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暮朝朝再問不出什麽，只好帶人先走了。
三人确認黑衣人都走了才一臉氣憤地爬起來。
“這女魔頭又是誰？”
“不知道！戴着面罩還配那麽大個墨鏡！”
“唉喲，痛死我了，我現在聽到樂小霞三字個就腿軟……”
“難道樂小霞這村姑才是那個終極大Boss？”
“不是吧！”
暮朝朝把人打了一頓，又得不到什麽線索，只好去找百裏行舟商量。
百裏一見到她就有點難為情，暮朝朝跳起來拍了拍他的頭：“你難為情什麽？不就分手嗎？朋友就不能做了？”
百裏睜大眼睛看着她。
她別開頭：“我在查小霞的事情。”
“你——”
“怎麽？我就不能查？她也是我的朋友！”
“你們——”
“我們怎麽了？我們好好的。”
“那——”
“那你到底幫不幫？”
就這樣，兩個人達成共識，決定把那個散播謠言的罪魁禍首找出來。百裏行舟把她帶到一個地方，為的是找一個人。
暮朝朝指着對面頂着一個雞窩直打瞌睡的男人：“他就是陳升？”
百裏小聲道：“你別看他現在像個傻子，其實是個天才，傻瓜和天才長得不是都挺像的嘛！”
“有道理啊。”
陳升已知道他們的來意，只把查到的結果跟他們說了一遍，又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暮朝朝搖搖頭：“他們現在一個在賣菜，一個說是在殺豬，另一個做清潔。問到的跟你剛才說的都差不多。”
“你說他們在做什麽？”
“賣菜、殺豬、清潔工。”
“在哪裏？”
陳升把事情問清楚後就給九歌打電話：“那三個人一直都沒走，我們被騙了。”
“他們現在在哪？”
“這樣吧，晚上藍霧見，到時候再跟你說。”
其實九歌已經知道散播謠言和幕後主使是誰，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中斷，更何況那人已經承諾不會再做出什麽事情，那件事原本已經算是過去了，只是現在，她還留着那三個人做什麽？
“看那三個人的職業，明顯是臨時性的。”
“難道她還想做什麽？”
高子語也蹙眉道：“要不是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她會做這樣的事。”
一個女人回到櫃臺上，是店裏的職員雲菲雪，陳升會來藍霧為的就是她，只是郎有情而妾無意。陳升見她只顧含情脈脈地看着旁邊的陳風，別開頭說道：“女人的固執，怎麽說呢？有的人會努力去争取，”他瞥了眼雲菲雪，“有的人卻只會傻等。”
雲菲雪從不掩飾自己對陳風的愛慕，高子語只好拍拍他的肩：“打算怎麽辦？你這個是傻等沒錯，但另一個，我看她是失去理智了，真不明白，明明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了，還想做什麽？”
九歌默默喝着自己的可樂，幾年前的事情從腦海紛紛閃過……他現在開始懷疑，當初那個人的“失蹤”或許不是百明耀做的，會不會也是她？
☆、四、圈套
? 四、圈套
那個人叫王勇，其實他并沒有失蹤，而是被人救了，那個正是九歌。當時王勇已經被折磨得只不成人樣，九歌一時同情就讓人把他悄悄送走，好歹留下一條命。只是當時他也沒那個心思去深究，只當是百明耀的報複。
如今再想起這件事，他總覺得有點不安。
王勇已經被送往遠地，只能再找個時間去問清楚。相對于這件事，那兩人已經訂婚了，暫時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更何況他也放心不下樂小霞。
樂小霞正和暮朝朝、百裏行舟喝酒。
“你說，他們會不會結婚？”
“不知道啊。”
“朝朝，要是換成你，你家裏讓你、結婚，你會結嗎？”
暮朝朝瞥了百裏一眼：“除非是我喜歡的人，不過我爸說了，讓我自己選，不包辦婚姻。”
“你爸真好，改天介紹我認識下。”
“噗——你認識他幹嘛？”
“不知道啊，要是聞人也是你爸的兒子，那該多好！”
百裏哭笑不得：“我爸也不錯啊，要不要也介紹你認識？”
暮朝朝拍拍他的頭：“想多了吧？”
“那你說，他們到底會不會結婚？百琉香說不會跟他結婚，她會不會騙我？”
“不知道，不過我看她說不定真的是看你好欺負，說着哄你的。”
“啊——”樂小霞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指着暮朝朝罵道，“百琉香你個小三，敢騙我，張無忌他、他、娘的說得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你你……”
百裏忙扯了扯暮朝朝，對樂小霞說道：“我看不會，她不是說只是想幫忙嘛，你別胡思亂想。”
樂小霞點點頭：“對，就是這樣！”又說，“那他幹嘛不理我了？還帶、帶她去吃牛肉面！”
“……”
“八月，八月……”她一邊往嘴裏倒苦酒一邊說道，“朝朝，八月，我也在這裏啊……他沒告訴我……他沒有跟我說……”
暑假八月、百琉香生日的那天，訂婚如期舉行，當時樂小霞正好也在J市，她在照顧莫煙，完全沒想到她的“男人”已經被別人“訂”走了。
訂婚之前，百琉香幾次找聞人交談，都是用一慣朋友的口吻，并未透露自己絲毫的感情。
她說：“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我們是朋友，訂婚之後，再找一個恰當的時機解除婚約。”
她說：“這次算我幫你，作為交換，以後在我找到想要結婚的人之前，你都要盡心盡力地幫助我，我不想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聞人最後問了她一句：“琉香，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不知道，”她默了默才說：“景，你也知道那件事，莊麟……”
他點點頭：“你也該放下了。”
“什麽呀！我哪裏像你——”她捂住嘴，“不不，我可不是說你，只是屬于我的那個人還沒出現罷了，我可沒你運氣好！”
聞人玉景也沒有辦法，即使他不願意，聞人淩多的是辦法讓他妥協，當下他只能按她說的做。
訂婚後，百琉香對他确實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後來他送樂小霞回去的那晚，她其實是有看到的，當時也只是暗中朝他笑了笑就走了，并無任何異樣。
他覺得只要一段時間內不跟樂小霞接觸就可以，他可以慢慢地等待機會，他也相信她也會等着他，就像明知道他訂婚了，她還給他送魚湯一樣。
樂小霞确實是說話算話，不僅送魚湯，後來還送去了早餐，只是他已經不在學生會了。
直到後來，他因為實在想見樂小霞，只好跑到藍霧去喝酒，那時沈懿對他說：“你覺得哪個女人會用自己的婚姻幫助男人？”
一句話像命中脈門一樣讓他陡然不安。
“聞人，你那顆小白菜怎麽可能鬥得過百琉香，更何況還有你家那位，還有整個百家，除非你爸打算回家養老了。”
啤酒在手裏微微顫動，其實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抱着一絲希望罷了。
在與百琉香達成協議之前，聞人淩就暗示他：一切當是權宜之計，百明耀對辛家也不好交待，到時候退不退婚只随他的意願，他不會再多加幹涉，并且言明見過樂小霞之後，并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聞人淩是什麽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前前後後想起來，自己就像被設計了一樣，經沈懿一提醒，他幾乎能肯定自己已經跳進了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裏。
玻璃杯“呯”的一聲放在桌上，他眼神像結了冰一樣：“我不會讓他們如意的！”
“想怎麽做？現在可不像以前。”
“什麽以前？算了，”他站起來，“以前我不知道，以後我不會任人玩弄。”
沈懿只覺得好像看到了他從前的樣子，竟一時無言。
聞人玉景走了，他只能找藍霧的另一個老板陳風喝酒。
“我就想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就對我這樣，我又帥又有錢，憑什麽她不理我？連學校都不去了！這是故意躲着我了？”
“你老婆？”
“是啊。”
陳風一邊調酒一邊回答他：“看看這裏，有幾個不是又帥又有錢的？人家憑什麽選你這個花花公子？”
“我哪裏花了？”
正說着，有個打扮妖豔的女人扒上他的肩：“沈哥哥，怎麽最近都不打電話給人家了？”
“別動手動腳的！”沈懿一把推開她，回頭見陣風正對他搖頭。
他還不知道莫煙懷孕又流産的事情，甚至心裏還在怪她，只當是她一直記恨他以前的桃花債。
每周三晚上他依舊會去教室等她，只到最近他心裏有股怨氣就沒去了，而莫煙正好近兩周都去了，卻一直沒等到他，心裏不由失落。
她找到樂小霞的宿舍，什麽話也沒說就默默地掉眼淚。
“莫煙，你……暑假不是還好好的，怎麽會瘦成這樣？”又瘦又憔悴。
“我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