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班上有人把目光在她和江聽寒身上來回，程閱對着朱雲楠說：“我過去了。”
“去吧。”朱雲楠把卷子疊在一起，擺擺手。
有的同學眼神充滿了好奇，但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
王逸還在後門，他一米八幾的個子在班上一直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此刻江聽寒站在他旁邊他也把江聽寒襯托的看起來矮了不少。
程閱步伐緩慢，兩只手都已經握成拳頭了，但在跟江聽寒面對面站着的時候又放開。
王逸燦爛地笑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問程閱：“你們……”
趙羅薇适時地在一旁把他拉了過來，嘴裏“教育”着：“你個男生瞎湊什麽熱鬧，好好看你的書。”她說完往後門兩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但也沒看出個什麽究竟來，回了自己的位置。
程閱故作輕松的模樣，她朝着江聽寒笑了笑，說：“往外面走點吧，不然擋着我們班後門了。”
話音落下，她就擡步自己往走廊的陽臺走去，她低頭吹了吹陽臺，以免有灰塵之類的東西，然後在要把手肘撐在上面的時候，被攔住了。
江聽寒從衣服兜裏拿了張紙巾出來，遞給她：“先擦擦吧。”她下巴揚了揚，指的就是陽臺。
“……”
“謝謝。”程閱接過。
江聽寒見她把手肘撐在陽臺上後，抿唇笑了下，但她的手只是自然地垂在兩側，手裏也有些小動作，因為她在緊張。
教學樓對面是一道綜合樓，有着校長辦公室、主任辦公室、財務室以及各種雜物室，程閱自己目光有點飄散，她不想看也不敢看江聽寒，所以只是直視着前方，看着一間房子的窗口。
她手掌拖着自己的下巴，指尖靈活地點着自己的臉，她先開口打破這份安靜，問：“有事嗎？”
江聽寒在一旁站着，她微微扭頭看着程閱的側臉，看着對方的鼻尖對方的睫毛。她紅潤的嘴唇張了張，用着嘆息的口氣道：“我以為……這樣子你也不會出來，或者不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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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程閱知道她指什麽事情——這算是對她中午的行為一種另類的指控了。她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沉寂了幾秒，微微低着頭，聲音輕軟，“對不起。”
對不起，中午她的行為她的言語太過分了。
江聽寒搖搖頭，她的眸色亮了些。很奇怪，明明現在已經接近黃昏，卻有一束一束的光都照進她的眼裏。
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教室裏現在有點鬧哄哄的聲音傳進她們的耳朵裏，走廊上的人很稀少，只有個別人穿過她們班級。
程閱抿着唇，等待着江聽寒繼續說事情，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江聽寒就沒有要開口的跡象。
程閱假意偏了偏頭，似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地問：“對了，你找我什麽事？”這一偏頭，她的目光就再沒移開過。
可能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離江聽寒這麽近了，讓她再看一眼，也還是會陷進去。
江聽寒也看着她的眼睛，她唇角彎了彎，她說：“想要問你，願不願意……”
程閱急急忙忙打斷，她說：“不願意。”
江聽寒：“……”
江聽寒氣鼓鼓，就差點跺腳了：“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啊？我還沒說完。”
程閱眨了眨眼睛，手臂鋪在了陽臺上，她指腹和掌心摩挲着瓷磚，緩解心裏的緊張。
她輕輕咽了下口水，又咳了一下，回答：“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她勾了勾唇，“但我喜歡我現在的狀态。”
不用為了成績而辛苦，也不用因為……喜歡江聽寒但又承受着離她太近且得不到的折磨。
得不到和已失去，往往都是人們說的人生最痛苦的兩件事情。
對程閱而言，得不到比已失去更要痛苦的多。她以前不太能理解，因為玩具得不到的時候，她沒有感覺，但是江聽寒跟她沒可能這件事，讓程閱在以往的一些日子裏，一想到就覺得呼吸困難。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心思敏感細膩又多變，程閱也不例外，但她可能想的更多一些，也就承受的傷心痛苦要多一些。
多少個日夜裏，她想着江聽寒的時候笑的同時眼眶也在濕潤。
江聽寒斂了斂眼睑，她長睫都忍不住為這句話而顫了下。她眼裏的亮光也一點點黯淡下去，就像是五彩的燈光被人按了“off”鍵。
“而且……”程閱頓了頓，嘴角帶了絲若有似無的嘲諷的意味，“我們好像，已經不是朋友很久了。”她自己輕輕笑了下，接着說，“我在七班，你在一班，也不在一個班了，你還特地跑上樓來勸我，真是……”
她又直視着前方，不看也不敢看江聽寒的臉了。
“辛苦了。”程閱接道自己剛剛的話，說完自己低下了頭。
江聽寒聽見這番話後，眼裏漸漸地蓄起了火光，她手捏成拳頭，皺着眉，問：“程閱，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什麽啊鬧？”程閱攤開手又聳聳肩，“我哪兒鬧了？”她神情淡然，“難道說，你覺得我們現在又是朋友了？賬已經算清了嗎？那之前那個……”她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接着一臉“想起來了”的表情，“之前那個說我們不是朋友的人，好像是你吧？”
是的了，沒錯，就是江聽寒，是她最先說的那句話。
江聽寒眉頭仍然蹙着，程閱想要擡手将它撫平，但她不可能這樣做，她只看見江聽寒的表情越來越黑，一如當初她們那次鬧矛盾的時候。
江聽寒的雙唇緊緊抿着，眼神卻又慢慢地恢複到了正常。
“我再問一遍，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學習？”問完她為了防止程閱再打斷她，伸出了右手，捂住了程閱的嘴巴，看着程閱陡然瞪大的眼睛，她心裏的緊張又突然間化為了勇氣，“想要看見你振作起來，而不是繼續渾渾噩噩的過完高三。高二那一年的時間，還不夠你清醒嗎？”
說罷她放手，悄悄地把右手背在了身後，用指腹揉撚着剛剛的掌心。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程閱柔軟的嘴唇的溫度，熱熱的，灼着她的手掌，又滿滿地燒至心髒。
程閱怔在原地，還沒來得及消化剛剛江聽寒親密的動作，就聽見江聽寒冷靜的聲音道：“要班會了，我下去了。”
程閱愣在當場，看着江聽寒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她留下最後兩句話：“我可以給你七天的時間考慮，打電話發短信或者當面都可以。”
回了教室，距離七點的班會也只剩兩分鐘了。
程閱端起自己的杯子喝口水緩了緩，然後扯了張紙巾蓋在自己的唇瓣上，随後用指腹擦着上面剛剛江聽寒的痕跡。
但……哪裏是擦呢？她輕輕閉合着眼，神色溫柔。
剛剛在窗口目睹了外邊一切的趙羅薇看着程閱細致的動作，好奇地問：“閱閱，江……那誰她找你做什麽？”
程閱睜開眼，想了想，搖頭笑着道：“沒什麽。”
“不對勁……”趙羅薇搖搖頭嘀咕着，但也沒再問什麽。
楊可可又轉過頭來，看着程閱，還是上次那個問題：“閱閱，你跟江聽寒和好了啊？”
“沒有。”程閱垂了垂頭回答，“想多了。”
“你們兩個站一起的時候很和諧，我之前就這麽覺得了。”
程閱表情一凝：“……是嗎？”
“讓我想到了‘金童玉女’。”楊可可嘿嘿一笑。
程閱：“……”
“轉過去，小朋友不要亂用形容詞。”
王逸在後面又排着隊拍了拍她的肩膀，程閱轉過頭，看見他表情像是看見了新大陸一樣，他笑：“我還第一次看見江聽寒上二樓。”
程閱眼角抽了抽，說：“這很稀奇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不稀奇，我說這個幹嘛。”
“……”
程閱轉過頭，把剛剛擦了嘴唇的紙巾揉成一團，捏在了手裏捂了捂，過了幾秒就放開。
她看着在手裏的褶皺的紙團，嘴角又揚了個淺淺的弧度，然後扔進了挂在桌邊的垃圾袋裏。
她拿了筆，又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的畫冊翻開，想要把今天所發生的記錄下來。
但最後只是掀了掀眼皮，轉了下筆，接着潇潇灑灑寫了兩個字。
【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文案上寫了“治愈”和“救贖”
當然就不只是甜文這麽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