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葉堇（3）
我們終于再次見面了，面對面坐着，卻說不上幾句話。他長高了，棱角分明的臉龐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稚嫩，我知道，當年的事情和兩年的分離讓我們之間無法避免地出現了隔閡，或許他還在怪我，或者說怪我們，可是，我好不容易再見到他，必須要做點什麽不是嗎？
“出去走走好嗎？”我微笑着看他，“我對這裏不熟，你帶我轉轉吧。”
陳默點點頭，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走到了我的前面，我想叫住他，但剛伸出手又放下，只是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條條馬路，一個個街景，一群群熙熙攘攘的行人……原來四處走走并不是一個好主意，這裏不是我們所熟悉的那座城市，這裏沒有我們共同的回憶，到處都是陌生的、冰冷的，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恍惚間仿佛他的背影也變得模糊起來……
“堇，你還好吧？”陳默一把扶住差點跌倒的我，我擡起頭，看到他微皺的眉頭，聽到他依然像過去一樣叫我“堇”，突然間，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眼淚頓時無法控制地湧出了我的眼眶。
他一時無措，不知道我為什麽哭泣，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只是，如果不哭出來，如果不在此時将兩年的委屈和幽怨向他傾訴，我怕我将永遠失去訴說的勇氣，所以，請原諒我一時的任性和失态，讓我能夠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期待、所有的依戀和思念全部宣洩，讓我暢快淋漓地放肆一次，不留遺憾。
陳默安靜地陪伴着不停哭泣的我，像一堵牆一樣，為我擋住路人異樣的眼光，過了一會兒，我終于慢慢停止了哭泣，感激地擡頭看他，他一臉無奈，目光中又含着一絲憐惜和歉疚，終于對我說：“是我不好，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我們終于可以并肩而行了，我很開心，他帶我來到一條小吃街，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各個商鋪門前都是熱熱鬧鬧的，我們停在一家包子鋪前，他和老板熟稔地打了個招呼，要了幾屜小籠包。
在店門前的一張桌子前坐定，我問他：“這裏你常來？”
“恩。”
“我記得你以前不太喜歡吃包子的？”
“現在喜歡了，雖然小小的，可是握在手裏很溫暖，又可以填飽肚子。”
我有些意外地看到他在說這些話時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這是我再見到他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卻不是因我而起，讓我一時愣住。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也是我一直沒有正視的問題，在我們分開的兩年裏，讓他露出笑容的人是誰？讓他擺脫怨恨、不至堕落、反而變得更加溫柔的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