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放她走
車廂裏,變得很沉默很沉默
雖然彼此不說話,但莫名的,喬念覺得他們之間的心,似乎越靠越近了
“念念你停下念念,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傳進耳底,幾乎刺痛了她的耳膜。
下意識回頭,就見到車後,辜羽寒發了瘋一般沖上來。
他的速度,又怎麽趕得過車速?
“喬念!你不要走!”
“念念”仿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又似受傷的野獸,他痛心的一聲嘶吼,“砰——”一聲,一下子狠狠栽倒在地上。
喬念驚得冷抽口氣,沒有多想,幾乎是立刻大叫起來:“停車,停車!!季揚,讓他們停車!!”
她已經完全慌了,抓着季揚的手,一片冰涼,“季揚,憶北哥哥要是出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季揚能體會她此刻的心。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立即讓莫琦光停了車。
推開門,地上暈厥得不省人事的辜羽寒,讓喬念一顆心幾乎停跳。
她眼眶一下子紅了,慌亂的沖上去,吓極的推他,嗓音已經帶着哭腔,“憶北哥哥,你醒醒拜托你,你不要有事”
“念念別哭”似乎是她難受的哭聲,将他叫醒,他的眸子艱難的撐開一條縫,依舊很混沌。大掌卻在地上摸索着,似要抓住什麽。
喬念只想他沒事——只有他沒事,他幸福,她才能念念心心的和季揚幸福的過一輩子。于是,沒有多想,探過小手,緊緊扣住他的。
他的手,冷得讓她心驚。
“憶北哥哥,你到底怎麽回事?你別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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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只是這兒好痛”空出的另外一只手,虛脫無力的指了指胸膛,翕動的唇一片蒼白,“念念別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已經下定了決心,喬念不會動搖,可見到這樣可憐的辜羽寒,此時,殘忍的話她怎麽也說不出口,只能狠狠咬着唇,不發一語。
辜羽寒在心底冷笑。
原來他的念念盡是這般殘忍的人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她連哄都不願哄他,哪怕只是撒個簡單的謊
“門主,你沒事吧?”此時,有手下沖了上來。
季揚也走了過來,視線在辜羽寒身上上下打量了兩眼,眉心皺起,“打電話,叫救護車!”
手下不敢怠慢,連忙撥號碼。
季揚的視線,在喬念和辜羽寒緊緊相交的雙手上,停頓,微沉下去。
“念念,先上車,這兒交給我來處理。”今天的婚禮,過程很不順利,但這并不能影響他要的結果。
喬念看一眼季揚,還有些不放心的問:“他不會有事吧?”
“這要去了醫院才知道。放心,這裏這麽多手下,不缺你一個。上車吧!”他摸摸她擔憂的小臉。
她相信季揚,于是,低頭看一眼辜羽寒,要抽出手,卻被辜羽寒一用力,狠狠扣住,“念念,別走”
他胡亂的呢喃着。
喬念無措的看向季揚,眉心綻出為難。
還來不及繼續做出動作,卻見辜羽寒的手下已經撥完電話,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門主,再忍忍,醫生馬上就來了。”
安撫好,他又自言自語的喃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平時身體好好的,現在也就是捐了一個腎,怎麽就動不動暈倒呢?”
這話,說得有意無意。
果不其然
季揚神色一凜。
喬念也一下子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詞,“你剛剛說什麽?”
“我?”那手下有些愣愣的指着自己。懵懂的樣子,似乎是沒搞懂,為什麽兩人的視線突然都朝自己投射過來。
“你說他身體裏缺了個腎?”喬念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纖細的手腕,被辜羽寒扣得很緊,緊到有些發痛,她都不曾察覺。
“是,前段時間做了腎摘取的手術。我們門主把另外一顆腎捐給別人了。”
季揚的眼神越發深邃,只聽到喬念顫抖着嗓音繼續問對方:“他捐給誰了,你知道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個姓喬的老頭。”
姓喬
喬念只覺得整個世界晃了晃。她有些回不過神來,差一點虛脫的倒下。
幸而被季揚扶住腰,聽到他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在她耳邊開口:“念念,上車。我們該去舉行婚禮了!”
“我不要,我要送他去醫院!”幾乎是立刻的,喬念拒絕的搖頭,眼眶紅了,望着季揚,“季揚,爸爸那次的腎,原來是他捐的!難怪手術做完他立馬就走了。”
季揚眼神沉下去,看一眼虛弱的躺在地上的辜羽寒,他的語氣變得冷硬起來,“喬念,回車上!我們的婚禮,必須按時舉行。”
喬念泛着淚的清瞳,幾乎是祈求的凝着季揚,“季揚,讓我先送憶北哥哥去醫院,好不好?都是因為我,他才會變成這樣的我要是就這麽離開了,豈不是無情無義”
她嗓音抽噎着,手依舊被辜羽寒緊緊扣在手心裏。
季揚擰起的眉峰更添了幾分凜然,胸口悶得發痛。
隐隐覺得,這一次,若是放她走了,就真的走了永遠走出了他的生命
可是,辜羽寒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單純的顧憶北了,誰能保證她呆在他身邊,就一定安全?
所以
他冷下心,幾乎是有些野蠻的将她的手從辜羽寒手上拉離出來,“我不準你和他走!上車!”
喬念自然知道季揚的顧忌,顧不得手腕被他拉扯的劇痛,她試圖繼續說服他,“季揚,你相信我,只要确定他沒事了,我一定會乖乖回來”
确定他沒事?
若是他一直有事呢?她打算什麽時候回來?或者說,她還會不會再回來?
“你一定要去?”季揚冷硬的問,垂在身側的手,隐隐顫抖。
喬念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到辜羽寒絕望的低呼聲,虛弱的傳來。
“念念念念”手心裏,失去了喬念的熱度,辜羽寒的反應更加劇烈起來,不斷的低喃着喬念的名字,“不要不要走”
幾句話,帶着撕心裂肺的痛
喬念看一眼他,又看一眼面色陰沉的季揚,她咬了咬唇,還是點頭,“我一定要送他去。”
季揚冷笑。
他有他的自尊和驕傲。
學不了那樣低聲下氣的祈求。
于是,他冷冷的轉身,重新走回車上。從始至終,都不曾回頭看一眼喬念。
看着那緊繃的背脊,喬念徐徐閉上眼。
想開口喚住他,想柔聲安撫他心頭的忌諱和不安,可終究什麽也沒說
她和季揚之間的隔閡,又深了
藍宇一下子追上藍宇,顯然心有不甘,“季揚,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回身,冷冷的命令:“讓‘和田’的人走,攔住新娘!”
車窗,徐徐降下來,季揚的視線看向藍宇,面無表情的開口:“放她走。”
“季揚,你瘋了嗎?難道真想讓這場婚禮成為道上的笑話!”
季揚冷冷的勾唇。
外人的目光,他從來都不曾放在眼裏過。
重新關上車窗,他徐徐的閉上眼,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開車吧。”許久,吩咐莫琦光,語氣裏是壓不住的落寞和孤寂。
莫琦光原本想說什麽,但見他已經閉上了眼,便什麽也不再說。只是從後視鏡裏,見到喬念
她頹喪的跪在辜羽寒身旁,視線卻看着他們這邊,眼神空洞
也許,她也不曾想,場面會變成這樣
分割線.
喬念怔忡的半跪在地上。潔白的婚紗裙,染上了淺淺淡淡的灰塵。
膝蓋,被地上的小石子,印出傷口來。冷風胡亂的刮着,透過薄薄的婚紗,滲進她皮膚。
手依舊被辜羽寒緊緊扣着。
他的手很冷她更冷渾身都冷
看着那從自己視線中越開越遠的車,聽着周圍那些賓客對季揚對自己刻意壓低聲音的指指點點,她整個人只覺得很無力、很無力
“喬念,你真行!”藍琦譏諷的話,重重的落下來,眸子清冷的睨着她,“能讓季揚成為笑話的,也就你有這本事,但你也別忘了,這個世界不會有誰會一直圍着你轉!你最好好自為之!”
喬念低着頭,将蒼白的唇,咬出一條條紫青來。
是
她又傷到了季揚
可是,她真的、真的無意于此
瘦弱的肩,被一件外套罩住。陸奕靜擁着她,“念念”
多餘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她了解喬念。她雖然很常時候,有些小性子,但她終歸心軟。
聽到奕靜的聲音,喬念的眼淚不争氣的湧出來。
“我不過只是想送憶北哥哥去醫院,這樣也錯了嗎?”她抽噎着,落下淚,“靜靜,季揚生氣了可是,我怎麽能丢下憶北哥哥不管不顧?”
“念念,今天暈倒在這的若不是顧憶北,你還會這麽堅持嗎?”
喬念幾乎沒有考慮的點頭,“當然。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救爸爸一命的恩人!”
話落,分明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腕那冰冷的大掌微微收緊了幾分。
陸奕靜欣慰的笑了笑。
“看來你和季揚真的需要好好溝通一次。他以為你在乎的是顧憶北這個人,而事實上,你更在乎的是他救了叔叔一命。”
喬念垂下肩,輕點頭。
事實上,他并不了解她的心裏所想。或許說他太沒自信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沒關系,念念。等醫院的車來了,我陪你一起送他去醫院,然後你再找個機會和季揚好好談談。”
陸奕靜安慰她。
她狠狠咬着唇。
談談?
她和季揚之間,似乎從來都缺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