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鳥
?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丁檬的意料，她一時之間呆在了那裏。
仔細回想，她好像确實……沒有說過想讓他去當音樂家啊！那個時候她對他最大的期待，就是他下次數學考試能及格。
她不解地看着喬以辰，他卻像是陷入了什麽久遠的回憶：“我記得是初二，校合唱團要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表演，我有次打完籃球，正好經過合唱室，聽到裏面有人在練歌。當時學校裏已經沒幾個人了，我很好奇是誰這麽晚還留在裏面唱歌，就過去看了一眼。”
丁檬有點驚恐：“不會是我吧？”
喬以辰笑了一下：“你唱的是《白鳥》，那個時候的場景，真的就像一幅畫。泛着橘紅色的天空，凝望遠方專注歌唱的少女，那一瞬間，我好像真的看見你的肩上張開了一對翅膀。”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音樂可以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丁檬定定地看着他，眼裏寫滿了驚訝。她不知道，原來她曾經偷偷摸摸練習的事，都被自己的小同桌看見了。想起喬以辰剛才的描述，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惜少女太胖，破壞了畫面的美感。”
喬以辰輕笑一聲，看着她道：“其實還好，就是有點擔心你飛不起來。”
丁檬：“……”
喬以辰的話聽前半句就好。
她扇了兩下睫毛，從地板上站起來。
遠處的天空漆黑，她擡起頭，像那時一樣凝望着這一方天空，清唱了起來：“我想有雙翅膀，鳥兒一般飛翔。乘着風迎上光，去到任何地方。”
清亮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夜色裏，她低下頭，看着喬以辰道：“當時合唱團的老師推薦我當領唱，所以我才偷偷練習的。不過最後我還是被校長刷了下來，他說我形象不太好。”
她也知道自己長得胖，所以才希望能唱得更好一些，用歌聲征服大家。可最後校長還是選了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她已經忘了名字的女生當領唱。
“他大概也擔心我飛不起來吧。”
“噗。”喬以辰低低地笑了一聲，跟着她站了起來，“你現在這麽輕盈，肯定能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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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檬揚起眉梢笑了笑：“我決定了，下次比賽我要唱《白鳥》！”
喬以辰點點頭：“嗯，唱兒歌，确實挺出其不意。”
丁檬：“……”
《白鳥》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極為流行的一首民歌，由民歌天後鄧晶晶演唱。後來因為其脍炙人口的旋律，被不少流行歌手翻唱過。再後來，它被選進了初中音樂課本。
直接說她唱兒歌，未免太對不起他天皇級的音樂素養吧！
喬以辰看着她好像生吞了一只蒼蠅的表情，笑着揉了揉她的頭：“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更不要急着和別人比較，只要每天都比前一天的自己有進步，這就夠了。”
丁檬點了點頭，心頭有些感動，剛想給他道個歉，喬以辰就嘆口氣道：“唉，當初每次考完試，你都指着我的鼻子說誰誰誰又比我多考了幾分，要是你也能這樣溫柔地鼓勵我，我的成績肯定會突飛猛進。”
丁檬：“……”
手動再見。
她沉默地走下樓，喬以辰跟在她身後：“洗個澡立刻睡覺。”
“噢。”丁檬反鎖上房門，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她當初的教育方針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第二天丁檬出門的時候喬以辰已經走了，桌上放着早餐，還有一個小帆布口袋。丁檬走上去撥開口袋看了看，裏面是一個便當盒，蓋子上貼着一張便簽，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帶上我。”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早飯，提着便當袋走了。
今天她的狀态比昨天好了不少，似乎是因為心情好了，智商也跟着高了，連老師說的很多她沒接觸過的東西，也能很快領悟。
中途休息的時候，昨天仿佛沒看見她的唐詩然，也跑過來和她說話：“丁檬，你今天感覺和昨天很不一樣啊。”
丁檬笑了笑沒說話，她是不是以為自己昨天也是在隐藏實力，故意表現得很糟啊？
唐詩然見丁檬沒有說話，有些無趣，這時一個留着長卷發的女生端着水杯從她們跟前走過。唐詩然看到她時眼光微閃，找到了新的話題：“哎，你知道嗎，這次來參加比賽的選手，有不少都有後臺。”
丁檬正在喝水，聽到這話被嗆了一下。難道，她已經暴露了？
不過唐詩然說的顯然不是她：“剛剛走過去的那個女生你看見了嗎？平時冷冰冰的不和任何人說話，但是我聽說，她的姑媽是《天籁之音》的制片人。”
丁檬愣了一下，雖然她不愛八卦，但這個消息實在太八卦了，她忍不住朝剛才那女生看了過去。女生感受到她們的視線，冷冷地瞥來一眼，又仰起頭喝水。
唐詩然抖了抖肩膀：“不愧是人形空調，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說着，又看向了丁檬，“她叫慕雙，和制片人都姓慕。慕這個姓多不常見啊，我估計傳聞多半是真的。”
丁檬又喝了口水，沒有發表意見。
她擺出一副不想聊天的架勢，唐詩然也沒有再自讨沒趣，沖她笑了笑就離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節目組送來了便當，但是因為節目組的便當連着幾天都不換口味的，而且還特別油膩，所以越來越多的選手開始自己帶東西來吃。
因為丁檬今天帶了便當，就沒再去拿盒飯。看了一眼其他人手裏快順着蓋子流出油來的盒飯，她有些期待地打開了自己的便當。
秋葵厚蛋燒，生菜三明治，紫菜包飯，每一種都切成小小的一塊塊，排列得整整齊齊，十分清爽。
丁檬咬了咬筷子，有些不确定，這些難道是喬以辰做的？
她還在沉思，唐詩然又靠了過來：“哇，這些是你做的嗎？看上去好不錯，可以給我嘗一個嗎？”
丁檬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不可以。”看見唐詩然瞬間僵硬的表情，丁檬心裏竟有點暗爽，不過為了不把關系搞得太僵，她又補充道，“我的口味很奇怪，其他人都吃不慣的。”
唐詩然笑了笑，識趣地走開了。丁檬中午沒有把便當裏的東西吃完，剩下一小半決定留到下午訓練餓了的時候吃。
下午的時候老師詢問了他們下場比賽的曲目，丁檬說自己想唱《白鳥》後，老師摸着下巴想了想：“《白鳥》這首歌原本是民歌，音域很高，能夠突出你高音的優勢，但是在編曲上得下點功夫，否則不容易唱出什麽亮點。”
丁檬點了點頭，不過編曲這個領域她也插不上什麽嘴。老師考慮了一陣，對她道：“我盡量幫你重新編曲，看看效果。”
“好的，謝謝老師！”
一天的排練結束後，丁檬帶來的便當也吃光了。她提着空空的飯盒到家時，喬以辰正在做晚飯。丁檬撸起袖子，進廚房幫忙去了。
喬以辰見她過來，低頭對她道：“馬上就做好了，你出去等着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幫你端菜吧。”她走到水池邊，先把自己的飯盒洗了，“對了，這些東西都是你做的嗎？”
喬以辰道：“嗯。”
丁檬頓了頓，問：“你怎麽想到給我做便當啊？”
“你之前不是說節目組的盒飯太油膩了嗎？吃太油膩确實不好，所以我做了點清爽的。”
丁檬看着他的側臉愣了愣，低下頭繼續洗飯盒。
她是跟他抱怨過節目組的飯盒太油膩，不過她只是随口一說，他卻記在了心上。
晚上的特訓喬以辰沒有再縮短時間，但是也要求丁檬訓練完就回房間休息。一整天的訓練确實很累，丁檬洗了個澡就準備睡覺，哪知蔣南晴突然打來了電話，丁檬不情不願地接了起來：“什麽事啊？我準備睡覺了。”
“睡什麽啊，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播了《天籁之音》嗎？我媽拉着我一起看完了，卧槽沒想到你歌唱得那麽好啊，我媽都要成你腦殘粉了！”
丁檬愣了一下，因為白天的訓練太緊湊，她還真沒關心過節目播出時間，不過好像是聽工作人員說今天要放的。
“你快上網看看，網上很多人在議論今天的比賽！”蔣南晴顯得十分興奮，“檬檬啊，我覺得你要火啊，要不提前給我簽個名呗。”
丁檬：“……”
她爬起來打開電腦，對蔣南晴道：“我上網去了，拜拜。”
“好好好，下次就是進八強了吧，加油！”
丁檬挂斷電話，先上微博看了看。天籁之音的官微把率先進入二十強的十名選手貼了出來，丁檬看着自己的照片，覺得自己好上鏡啊，難怪那天喬以辰要誇她漂亮。
她把自己的照片保存下來，點開評論看了看，果然大家讨論的熱火朝天，說什麽的都有，她掃了幾眼就沒再看了。右下角的Q群也吵得不行，她點開之後，發現初中的班群竟然也在讨論這件事。
婷婷：那個參加天籁之音的丁檬是不是我們班以前的丁檬啊？！！
杜曉：只是重名吧，丁檬長得那麽胖。
婷婷：說不定人家現在瘦了呢？
杜曉：這個不止是瘦了，還整容了吧。
婷婷：→_→
于歡歡：我看到喬以辰了！喬以辰總是我們班的吧！卧槽罵人的時候不要太英俊[花心]
杜曉：喬以辰真是可惜了，初中的大好時光都糟蹋在了丁檬身上。總有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婷婷：弱弱地說一下，我覺得杜曉好像對丁檬怨念很深啊。
杜曉：我說得不對嗎？丁檬就是個又肥又醜的書呆子。
丁檬在電腦面前愣住了，雖然她讀書的時候就知道杜曉讨厭自己，雖然她從來沒在班群裏說過一句話，但是杜曉難道就完全沒有想過，她可能會看到這些嗎？
看着“又肥又醜”幾個字，丁檬的氣也上來了，正準備履行自己的辭職承諾，到處去罵罵的時候，又一行字跳了出來。
喬以辰：我覺得她比你好多了，至少她不會在背後這樣侮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