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總有一天會實現
自己此刻心底酸酸的味道在膨脹,他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讓她心裏多少有點不平衡。
走過去,手就攔在他正認真讀的書上。
他笑,挪開她調皮的手。
她又不依不饒的鬧了過來。
兩個人一來一去,鬧得笑出聲來,就連電話那邊談談在說什麽,夏然都沒有聽進去。
只到最後,聽到那邊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過來,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連小姐,我說,請讓琛過來接電話!我有話要和他說!”
夏然撇撇唇,“他就在我旁邊,你等等。”
她說着,瞅了付易琛一眼,想收回鬧他的手,卻被他牢牢扣住了。她突然又将手機放回唇邊,“對了,談談小姐,麻煩你以後不要這麽親密的稱呼我男朋友,我會很不高興。還有,我會盡量讓你們保持距離,希望你不會太介意!”
話落,聽到那邊驚得倒抽口冷氣,心底堵了好幾天的氣,才終于覺得有些消散。
站在跟前的男子,眸子晶亮,笑意深深的望着她。她得意的挑眉,将手機送到他耳邊,淘氣的揚高聲音,“阿琛,你的電話!”
他愛極了她惡作劇的樣子。
那種得意,那份淘氣,都像個幼稚園的大孩子。
她要走,他卻索性丢開書本,閑散的靠在書架上,一手攬住她,一手握着電話。
她也不掙脫,索性膩膩的趴在他肩頭。
電話那端一句話都聽不到,真是太遺憾了!
接過電話的他,眼角仍舊含着笑,語氣卻已經冷了很多。“是,我是和她在一起。”
“你們和好了?”談談在那邊,唇瓣微微發抖。
“嗯。”他的語氣更冷淡了。“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就挂電話了。”
他女朋友,會很不高興,很不高興!
“等等。”談談叫住他,“你曾經答應過我,會一直照顧我和妞妞。現在你有了女朋友,就打算再也不管我們了?”
“這并不沖突。”付易琛的語氣越發疏離和冰冷,“還有,我希望以後你可以學會尊重我,學會尊重我和夏然的感情。”
他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有些告誡的意味:“我不希望我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我。上次的事,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最後一句話,語氣銳利而凝重,字字铿锵,仿佛砸在談談心頭。
他沒有點穿,完全是看在妞妞的份上,看在他哥的份上——這一切,談談都知道。
胸口悶疼的厲害,還想說什麽,那邊卻只傳來冰冷斷然的挂斷聲,緊接着是機械的‘嘟嘟’聲
手機,頹喪的從手心裏滑落
她整個人無力的靠在門框上
她的唇,越揚越高。
電話斷了以後,她笑開來,笑容絢爛多彩。
丢開電話,空出的手撐在書架上,他的吻迫不及待的壓下來。
她笑着推他的肩膀,“我要回去了。這麽晚不回家,思遠要擔心了。”
他眸色深邃。
燈光下,她小臉通紅,撩動他的心弦。
早上,付易琛親自送她去公司。
“晚上空出時間來給我。”她要下車時,他牽住她的手。
她笑,回望他,“約會?”
他挑眉,深瞳裏都是細細碎碎的晨曦,“我也很想。不過,今晚有比約會更重要的事。”
“嗯?”她奇怪。
“陪我見我媽,我們應該和她好好聊聊。”
夏然抿了抿唇,無論再尴尬,既然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了,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付易琛緊了緊她的手,“別胡思亂想,我媽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知道。只是難免有點不安。”夏然坦誠說。
他勾了勾她的發絲,“有我在,不要擔心。去公司吧,盡量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下班後我過來接你。”
“嗯。”她拉開車門要下去。手卻被他忽的按住,回頭,他薄薄的唇瓣覆在她的唇上。
暖暖的
她甜甜的笑。
這才揮手,再見。
洛鑰晖手裏握着那顆玻璃珠。
兒時的記憶,竄進腦海裏。
那時的他,是個10歲的男孩。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年雪花紛飛。
父親被逼得自20樓的高樓跳下,在他眼前摔得粉碎。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噩夢,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想再去回憶。
只記得
當時白得耀眼的雪地裏,盡是妖豔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
哭天搶地的哭聲,像洪水猛獸一樣直灌他耳裏。那時的他,又驚又恐只想從這個噩夢中掙脫。
瘋了似的掙開身邊所有人,瘋了似的一頭砸進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那一天,家裏一片亂糟糟的。
少爺丢了,卻沒有人出來找他。
白茫茫的一片裏,他迷路了
哭得幾乎斷氣的他,蜷縮在公園的長凳上。雪花紛飛,他想,他一定會凍死在這裏。
這樣,倒很好。
他又可以見到爸爸了
她出現了。
她很小,似發育不良,發絲幹枯甚至有些發黃。臉卻極其幹淨,有兩駝紅嫩嫩的蘋果紅。
比起他的狼狽,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雙眼紅腫,眼淚糊了一臉,看起來甚至有些髒兮兮的。
她就坐在他身邊。此刻的她,似無心關心別人的傷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你爸爸也死了嗎?”男孩轉過臉來抽噎着問她。
她頓時瞠大眼,惱怒的瞪他,奶聲奶氣的厲斥,“你爸爸才死了呢!我爸爸活得好好的!”
男孩一怔,咬着唇強自壓抑了好一會,突然仰頭哇哇大哭,“我爸爸就是死了,爸爸死了,他再也不要我和我媽了”
她似乎被他的哭聲吓到,又似因為他的話而生出憐憫來。
剛剛的惱怒,一點點從眼裏退卻,反而換上了一層憐憫,“你別哭我不是故意故意的”
“嗚嗚”
“對不起,我”她又驚又內疚,讷讷的說不出話。
“哇”他好不容易收斂的情緒,別她挑起,控制不住。
“你別哭了。其實,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她扁了扁小嘴巴,眼眶又紅了。他真的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眼淚收了收,聽到她哽咽着開口:“我爸爸雖然活得好好的,可是他說他不要我和媽媽了他帶了新媽媽回來”
是誰說,安慰別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他說自己此刻的慘狀?
不管是誰說的,那時候的洛鑰晖覺得這方法很湊效,雖然自己的經歷比她更慘。
“那你和你媽怎麽辦?”他問。
女孩沉默了好久好久
眼淚,順着那一根根長卷的睫毛,一顆顆往下落。
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她卻突然一抹眼淚,仰頭笑起來,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是動人的堅強和倔強。
“沒關系。媽媽沒有了爸爸,還有我。我沒有爸爸,還有媽媽。我會很快長大,不會再讓人欺負我媽媽”
她倔強的咬着唇,不讓眼淚再從眼眶滑落。
直到現在,洛鑰晖也記得雪地裏,那動容的一幕。
落魄的女孩,含淚的笑,堅強的誓言
離開的時候,女孩拿開他的手心,将一顆玻璃珠放在他手心裏。玻璃珠,被她握得帶了些熱氣。
“這個送給你。這是我媽送給我的,媽媽說,它是一顆神奇的彩珠,只要對它許願,所有的美好願望都會實現。”
是嗎?
十歲的男孩,對女孩的話半信半疑。
卻認真的對彩珠許願-——希望,有一天她不再哭泣,希望有一天,父親能夠安息。
一晃十多年過去。
他還好好保存着這顆彩珠。
母親,已經從那份傷痛中抽離,改嫁,換了一個父親。
而那個女孩,還在落着淚。父親,直到現在也沒有安息
不過,無妨。
這兩個願望,總有一天都會實現。
夏然今天很忙。
一早到公司,助理小文就給她挑了一套又一套服裝。
間一在一旁邊打電話,邊用下颔示意她挑衣服。
“什麽情況?”她問小文。掃了眼那些禮服。
“一會兒要接受一個雜志專訪,劇組安排的。下午要去劇組試裝。”
夏然去換了套簡便點的衣服,化妝師給她補了妝,間一才挂了電話過來。一低頭就見到她肩膀上紅色痕跡,他微微皺眉,手指點了點那,“這麽不注意!這被媒體拍到,還要混下去嗎?小文,拿條披肩來!”
夏然有些粗心,這才注意到這一塊,臉憋的通紅,用手捂着,低低的道歉。
間一斜靠在她椅子後方,小文匆匆拿了絲巾過來,他接過,利落的罩在她肩上,“一會兒自己注意點,露出來了,看我怎麽訓你。”
夏然吐吐舌,“知道了。”
間一睨她一眼,“決定跟誰了?”
“啊?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是問你洛總和付總兩個人你最後挑定了誰。兩個人分明都對你有意思,你難道真打算一腳踩兩船不成?”
身邊化妝師和助理張着耳朵聽着。她們都有分寸,不會出去亂說。
夏然順手拿起化妝臺上的粉刷,丢間一,“什麽腳踏兩只船!我腿這麽短,不翻了才怪!你別和外面那些媒體一樣亂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