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弱不禁風的感覺
這倒是讓夏然越發覺得愧疚。
“你們不像易琛說的那樣,只是朋友關系——上回在這裏我就看出來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們六年前就是情侶了。”
“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沒有預料的生氣,談談反倒幽幽的開口,沉郁的眼神裏似盛着很多無奈。
她笑着,望着夏然,“易琛是什麽人,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他心高氣傲,越是沒有得到的,他便越想要去征服。等到終于到手了,才可以甘心的放手。夏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麽。”
夏然擺在腿上的雙手,微微蜷縮起來,指關節有些蒼白。
談談也很了解他
事實上,她也曾經想過付易琛為什麽要把自己綁在身邊。最後,唯一想到的理由,也是如談談說的這樣,不甘心罷了!
“該說的也都說了,一會我還有個通告,就不久坐了。”談談站起身來。
夏然有些木然的跟着起身,談談側身将剛剛她拎過來的袋子遞給夏然,“這是昨晚易琛在我那換下來的襯衫,我已經替他洗過了,麻煩你幫他收進櫃子裏。對了,最好是挂起來,起了皺他就不願意再穿了。還有領帶,是擺在櫥櫃裏第三層”
談談還在繼續說着,夏然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只覺得手裏拎着的袋子,幾乎有千斤重。
昨晚,一整夜,原來他都呆在了談談那裏
所以,那孩子的照片不過只是個幌子嗎?
想到昨晚他那緊張不安的樣子,夏然臉色微微發白,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
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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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受
“夏然,怎麽了?”談談在她跟前揮了揮手。
這才回過神來,收起心底的酸澀,她若無其事的笑笑,“沒有。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見。”談談徑自往玄關走。
她沒有送出去。
只是聽到門被關上,她臉色笑意漸漸消失
突然覺得站着都沒有力氣,只能無力的靠在身後的沙發上
心頭
好涼,好涼
胸口
像被利刺刺着一樣,有些喘不過氣。
很難過
可是,她又有什麽資格難過?
和他的開始,不過是場游戲而已。是她傻得不可救藥的要往裏面跳。
現在醒悟,還不晚。
正發呆
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這才回過神,發覺臉上涼涼的,她慌忙擡手擦幹眼淚,拿起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努力的将情緒穩了穩,她才接起來。“喂,你好。”
“請問是連小姐嗎?”
“對,是我。”
“你好,我是昨晚給你名片的間一。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記得。”
原來是他
倒是沒想到他會有自己的號碼。
夏然勉強笑了笑,“當然還記得。”
“那就好,不知道連小姐考慮得怎麽樣了。”
捏着手機,她的視線,瞥過身邊的袋子。精致的襯衫上,仿佛還殘留着談談的香氣。
昨夜,他們
不想再想下去,便抽回目光,努力平穩的回應對方,“什麽時候試鏡呢?我願意去試試。”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間一顯得很高興,聲音也不由得高揚了幾分,“那就今天下午好了。今天下午兩點我們就安排了試鏡。”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挂了電話,夏然将沙發上那袋子提到樓上的卧室。
照談談交代的那樣,工工整整的替他把襯衫和領帶收進衣櫥裏。
果然
是他昨晚穿到宴會去的那一套。
已經不想再去想了,她下樓,吃了早餐,拿了包便出門了。
她徑自去了一間百貨商場。
這裏的衣服,最低也是幾百塊一件。以往她的收入并不高,所以很少來逛這種地方。
但,今天不一樣。
這次的試鏡,她希望一舉成功。一旦開始,就沒有失敗的理由。
“就這套吧。”簡單的試過後,夏然幹脆的挑定一套。
拿了裙子走出百貨商場,卻被一個溫潤的聲音叫住,“夏夏。”
回過頭來,一眼就見到了人流中立在那兒的井明軒。
離得十多米的距離,她仍舊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疼惜和關切。
他已經快步過來,下一秒,她被不由分說拖進了他懷裏。
“我都聽說了阿姨的事”
提到過世的母親,夏然心裏揪着痛。他的懷抱,好溫暖,讓她心底的涼意稍微緩解了些。
“對不起,夏夏我出差了将近10天,不知道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愧疚不已,“在你最孤單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
真誠、心疼
心底,泛起陣陣感動。
她笑了笑,從他懷裏鑽出來,“別這麽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也好好的,沒事嗎?”
井明軒上下打量她,“你瘦了很多”
她看起來,臉比以前更小了,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我餓了,早上都沒好好吃。有時間嗎?陪我吃午飯吧。”夏然顯然不想再在那些不開心的事上逗留。
有他放在心上,她已經很欣慰了。
“求之不得。”井明軒體貼的接過她手裏的購物袋,“我車停在那邊,我去開過來。”
“不用了,我陪你一起走過去。”夏然跟着和他并肩走在身側。
“今天沒有工作嗎?怎麽突然想到出來逛逛?”井明軒問。
“請假了。”夏然輕描淡寫的回答,“今天下午有場試鏡,所以出來買套戰服。”
“試鏡?”井明軒有些驚訝的側過目看她。
“有這麽奇怪?難道我的條件不适合?”她眯起眼。
“不是這個意思。”井明軒連忙解釋,而後嘆口氣,“你想清楚了嗎?”
“嗯。你最清楚,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站在舞臺上,像sinegino大師一樣,彈自己喜歡的曲子。”提到兒時的夢想,她目光晶瑩透亮,有一股孩子的執拗。
井明軒動容的看着她,不無擔心,“娛樂圈和鋼琴,有很大的差別。你比我更清楚娛樂圈裏的事,你這樣子要強,我怕你在圈子裏吃虧。”
“我會試着去收斂。”
“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我再多說想必也沒有多少用處。”兩人已經到了車前,井明軒拉開後座的門将購物袋放過去。
夏然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了,井明軒跟着上車,發動車子前,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夏然,眸光複雜。
“你有什麽就說好了,我不會介意的。”
“打敗顏以離,向你父親證明,你可以比他心愛的那個女兒更優秀——這是你進娛樂圈的另外一個目的?”
一針見血的話,讓夏然臉上的笑再支撐不下去。
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将小臉貼在車窗上,視線空洞的望着窗外,幽幽的開口:“我是不是很傻?”
她知道,她可以瞞得過任何人,但絕對瞞不了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他。
“你不傻,我能理解你。”井明軒搖頭,深深的凝着她,“我只是不希望你執着得太累。”
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微微偏過臉來,入水的眸子望着他,“我不甘心。明明都是他的女兒,為什麽差別就這麽大?小時候,連老師都誇我的音樂天分比她高,可是,他偏偏願意花更多的心力去栽培她,也不願意再讓我去上一次鋼琴課。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把他心愛的女兒比了下去。他這麽對我就算了,可是我媽”
說到這裏,她的眼淚,突然止不住了。
井明軒心痛難當,抽了紙巾,溫柔的替她擦眼淚。
她聲音顫抖,卻還在繼續:“小時候打我媽,把我媽從顏家趕出來,這些事我都不想再和他計較了。可是,我媽走了以後,他竟然一眼都不曾來看過她。何況,我媽的死,多少還有顏以離的原因他們父女倆,到現在都連一絲絲的愧疚都沒有你說,我怎麽會甘心就這樣子?”
“夏夏,你冷靜點。”井明軒緊緊摟住她顫抖的身軀,大掌撫着她的發絲,“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管怎麽樣,我都相信你的決定,也支持你的決定。”
溫潤的嗓音,讓夏然仿佛回到了兒時。
她反身回擁住他,輕喃:“謝謝你,明軒哥。”
直到那輛車離開,付易琛才将車窗降下來透氣。
慕雅鈞坐在前座上,早被狹窄車廂裏的冷氣流逼得幾乎要透不過氣。
剛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當街和另外一個男人摟抱的好像是連小姐。
心裏直打鼓,小心翼翼的從後視鏡上瞥了眼後座上的老板,他臉色冷鸷得有些可怕。
“要不要跟着那輛車上去?”
付易琛抓着腿上的筆記本,手指曲着,因為太用力,關節露出陣陣蒼白。
他沉默了許久,似終于平複了胸口那股怒氣,才幽幽的開口:“不用了,回公司!”
慕雅鈞不敢多問,連忙發動車子,匆匆往公司回走。
和井明軒的相處是很輕松愉悅的。
午飯的時候,他體貼的沒有再提起那些傷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