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點小傷就能了結的。
易晔卿很明顯是才想到剛才那一下有多嚴重,臉都白了,定在座位上,好一陣才說話:“對不起,我太過分了。”
車裏的氣氛在剛才那一出鬧劇之後就有點尴尬,易晔卿以為是自己的舉動惹了周子安生氣,可是都道了歉了他還是愛搭不理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也就不願意再說話了。
遠遠看着,紫金山最高點的那個天文望遠鏡似乎就在眼前了,車子忽然在一幢尖頂磚牆的教堂式建築外面停了下來。
明明沒有看見有門衛,裏面卻應聲出來兩個人。
“子安!”兩個人都是休閑襯衫黑褲子,行頭簡單清爽,卻又一望而知價格不菲。
“嗨!”周子安下車,跟來人打了聲招呼,易晔卿和杜若在他後面下了車。
“不錯啊子安,口味越來越清淡了嘛!”其中一個人上下打量了她們兩個一眼,笑成月牙的眼睛裏分明有什麽不懷好意在湧動。
周子安上前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別亂說話!我侄女和她同學。”又湊近了那兩人耳邊說了句話,就看見這個放蕩些的小夥兒點了點頭,還說了一句什麽。
“對不起啊小易,我們一向散漫慣了。”另外一個人上前來,跟兩人打招呼,“我是蘇合,他是白祈,都是你叔叔的朋友。”說着還上前來跟她們握手。
白祈站在後面笑:“小妹妹,別被他道貌岸然的樣子騙了啊,這是在趁機揩油知道不?”
一開始尴尬的氣氛,因為兩個人的插科打诨和溫文爾雅,漸漸的就消散了。
“裏面有酒吧,對面那間是茶室,你們随便走走,別上山頂就好了,那裏有軍區的人放哨,随便上去不好,我去跟他們聊聊天。”
“好。”
吃了飯開上山,現在已經是八點多快九點了,易晔卿正想着年辦那邊肯定是去不成了,拉着杜若商量,手機鈴聲就恰到好處地響起來。
“喂,謝老師嗎?”易晔卿接起來,聲音有點不好意思,“啊對,我們兩個還在市區呢,我叔叔帶着我們吃飯,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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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人笑了一聲:“沒事,今天周五麽,是該好好放松一下,既然跟你叔叔在一起,就沒什麽了,回來了到年辦來補一張假條,還有杜若。”
“好的好的,謝謝謝老師,再見。”
挂了電話,朝着杜若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搞定!”
杜若白了她一眼:“搞什麽定啊,那是人家送上門來給你搞的好嗎。”
“什麽叫送上門給我搞啊,杜若,你現在說話越來越百無禁忌了嘛,這種三級片臺詞你也說的出口?”
“少裝傻了,謝老師跟你說話特別溫柔,你沒發現?”
易晔卿臉上紅了紅,好在天色暗了看不清:“哪有!謝老師一向很溫柔的啦。”
“一向很溫柔的啦,”杜若學着她的聲音誇張了一遍,“受不了你。”
好像是想起來什麽振奮人心的八卦,杜若的眼睛亮了亮:“對了!聽說beautiful那些彩信也給謝老師發過喲!”
“不會吧!這麽惡心?”
之前有一個臨床七班的小男生,據說是澳門過來上學的,上大課的時候坐在易晔卿後面,用洋泾浜的普通話問她自己有沒有走錯教室,一來二去就熟了,熟了以後沒幾天就開始站在她們女生寝室樓下送早飯。原來不管是香港澳門還是大陸,男生追女生的一個普遍招式就是送早飯。但是這位同學特別模範,除了幫易晔卿買,她們寝室剩下三個人的,杜若、小寶和噸噸,他也是每天一起買了送過來,只是易晔卿的會包裝得特別好看。
就這樣堅持了一個月,易晔卿都要同意做他女朋友了,忽然那小男生就發了條短信過來,唧唧歪歪一堆,歸結為一句話就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對不起。
易晔卿當時的感覺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啊!
年輕嘛,氣盛。輾轉了好幾次,就差直接約那個小男生出來吃飯問原因了,終于給她們打聽到,原來那小男生跟她分手前一個禮拜,就開始收到一個女生的表白短信,後來他就把持不住,移情別戀了。
“這什麽短信啊,能把人單純用文字勾引過去的表白短信,那得多大段位啊!”四人表示不信。
“誰跟你們說就是文字啊,诶!我這兒正好有,發給你們看看。”
四人收到那短信,各自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擡頭八目相對了一眼,默默收拾東西回寝室,只剩下那個內線小男生跟在後面叫:“哎我說,說好你們請的啊,把帳先結一結我說!”
回到寝室,四個人忽然哈哈大笑。
“小易,你說你怎麽可能争得過她?”
“要不你躺着我們也給你拍個裸照發給那個澳門男?”
“哎喲我真是#¥@#¥%,今天真是開眼了啊!”
易晔卿默默地坐在書桌前。幾年後有一句話叫做“我真是哔了狗了!”大概很能夠體現她現在的心情,或許改動一下更貼切:我真是被狗哔了。
短信裏姑娘一絲不挂趴在床上,幾張照片ppt一樣走馬燈過一遍場,最後一句閃着星星的話:我在等你,你在哪裏?
後來跟其他幾個院系的人熟了,才知道好多長得略周整些、或者一看就是富二代的男生都收到過這樣的短信。除了自嘆不如,就是“哔了狗了”。
再後來加入了管弦樂團,第一次全體見面會的時候,指揮給大家介紹這一屆的小提琴首席,覺得站起來的那個姑娘雖然一身白色長裙十分仙氣,但是莫名地有一種面熟的感覺。
“靠!不就是那個那個......嘛?”杜若一急,話都說不全了。
易晔卿帶上眼鏡看了一陣,接上杜若的話頭:“是的沒錯,就是那個四處發裸照的賤人,前幾天新生聯誼會沖上臺說自己叫beautiful的那一位,賤人。”
易晔卿一句話說得面無表情,可是帶了兩個賤人,杜若知道她是讨厭上她了。
6.舊賬(二)
易晔卿宿舍的四個人,怎麽說呢,在這個以嚴謹著稱的學校裏面算是比較卓爾不群的一類人,踩高跟鞋、遲到早退、逃課逛街......在其他學校司空見慣的,放在這裏就屬于是離經叛道了,所以要不怎麽說醫科學校是高四呢。
而beautiful小姐雖然時不時發一些自己比較暴露的照片給男生,上課卻總是出現在教室前三排的,認真聽課做筆記,作業認真完成,樂團認真排練,時不時穿個純白長裙仙氣一下......跟易晔卿的牛仔外套黑指甲、或者超短牛仔褲恨天高,偶爾還要叼根煙一比,沒見過世面的男青年們立刻就自動自發地将前者劃分為“女神”,将後者歸入“婊子”一類。尤其還聽說這位易同學仗着自己家裏頗有些背景,時不時就會也不歸宿,而年辦還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後,愈發的不待見這位大小姐了。
杜若所說的“在樂團被惡心過”,就是在這樣的劃分歸類前提下發生的。
管弦樂團的各個樂器組都有獨立的排練教室,平時都各歸各練習,只在每周一和周四有合練。那時候新生剛入學,軍訓才過去沒多久,互相之間還不熟悉。當然,易晔卿知道beautiful大名除外。
兩周前弦樂組的老師拿來一份譜子,準備挑幾個人來排一個節目,《假如愛有天意》的插曲《folk dance》。小姑娘們都是看過那部電影的,覺得這曲子很好聽,都躍躍欲試,出風頭是女孩子的天性麽,每個人都認認真真地練了。到周四這天老師來了一個個聽過,就點了四個人,一個小提琴、兩個中提琴、一個大提琴。那天正好易晔卿有事,就第一個讓老師聽了,過了沒什麽事,也就走了。等到杜若回了宿舍告訴她剛才排練室裏吵得差點翻天,易晔卿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惡心了一把。
《folk dance》應該是有五個人的,除了之前提到的四個,還應該有一個低音貝斯,可是最後出來的名單裏面卻沒有低音貝斯,只是寫明大提琴代替低音貝斯的聲部。
杜若被弦樂組那邊的嘈雜聲音吸引過去的時候,老師已經回市區了,拉貝斯的兩個女生哭得稀裏嘩啦,一邊哭還一邊在那裏喃喃自語:“聽都沒聽就說不用貝斯了,之前給我們譜子幹什麽!”之類的話。
等到周一合練的時候,易晔卿一進排練室就發現情況微妙,所有人在她進去之後一下子就收了聲,偌大的排練室裏頭一點聲音都沒有,雖然緊跟着大家又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