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營養液6k加更
複刻來時的模樣這種事……
當然不可能再去試一次了啊!
且不說這個辦法到底有沒有用, 光是和丹羽飛鳥這樣的未成年女孩躺在同一張床上,單獨拎出來想想,就很不對勁!
尤其松田陣平在躺下之後, 他近距離感受過了一次……
再試下去,恐怕佐藤美和子最開始的擔憂就不是虛空了。
就算定力再好,面對這種場合,時間一長……
怕是也會犯罪。
那簡直就是一通胡鬧……
松田陣平真的是要好好對丹羽飛鳥告誡一番, 對人不能這麽毫無防備, 尤其對異性。
她怎麽就能随随便便這麽相信別人……
然而,松田陣平就這件事對飛鳥進行正向勸導,鄭重勸告女孩今後要對人留有防備之心時,得到的反饋卻讓松田陣平覺得,剛才一大長串的勸誡, 全都是白說。
廚房裏正在準備早餐的少女聽得十分認真, 但似乎沒有照着松田陣平所想的把話完全聽進去。
她音調柔柔地給出了個有理有據的答案:“我當然知道對人要防備啊,我也沒有随随便便地相信他人,我相信的只是松田先生而已。再說了, 松田先生又不是壞人, 我信任松田先生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 但又不完全沒有問題。
就是感覺哪裏很奇怪啊喂!
松田陣平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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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在廚房裏忙碌中還在回答問題的乖巧少女, 回答完畢後還轉回身朝他笑了一下。
松田陣平:“……”
女孩婉柔的面孔透着認真的表情, 就和她胸口圍裙上那只沒有嘴巴的兔子一模一樣,純良又無辜。
松田陣平怔愣了半秒, 很快收回了落在女孩臉上的目光。
他扶着額頭側過身,背對向飛鳥。
“萬一……我就是壞人呢?”他非要提了個明顯是不可能的極端前提。
少女依舊笑意甜美, 音色柔和:“如果是的話, 松田先生這幾日就不會這樣關照我了, 如果是的話,早在11月1日的那天早上,我就會被丢到東京大街上了吧?”
好有道理,無從反駁。
松田陣平只能得出了一個全新的結論,也許他并不擅長給未成年人做正向勸導吧?
不對,可以把“也許”去掉,他就是不擅長。
畢竟松田陣平自己在相同年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丹羽飛鳥這麽乖巧。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問題少年,包括一直到去了警校,他也沒怎麽安分過。
所以,他又有什麽資格做那個正确的導向人呢?
算了。
反正他也的确不是什麽壞人。
短發少女話中那句“我相信的只是松田先生”的定語,倒是令松田陣平挺滿意。
在飛鳥對于前半句肯定的話後,她又補充了一個轉折:“非要說點什麽壞的……那就是松田先生有時候講話實在是很難聽!”
之于這樣的控訴,松田陣平不以為意:“是嗎?我怎麽沒覺得。”
飛鳥音調嬌柔地哼了一聲,轉頭又去準備起了手邊即将完成的料理工作。
早餐飛鳥準備的是偏西式的餐點,因為比日式的要方便太多,再者松田陣平公寓的廚房條件也很有限,她也做不了太複雜的。
用到的面包其實是前一天早上就做好的,今天她只是加了黃油又加工了一下。
煎蛋,烤腸,蔬菜沙拉,還有熱牛奶……
長久以來都過得很随便的松田陣平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連早飯都能吃得如此精致。
他看着飛鳥替他擺在了面前的食物,還有
那杯冒着騰騰熱氣的牛奶,突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不過,他就算是夢裏,也夢不到這樣的早餐。
見松田陣平在看着食物發愣,飛鳥便叫了他一聲:“松田先生?”
“……你們家平時早飯都是這樣的嗎?總覺得準備起來……很麻煩?”松田陣平話鋒一轉,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
明明這是他的公寓,他面對這種情況,居然像個外人似的感到拘謹。
倒不是不喜歡,甚至他還覺得很享受,就是吧,有點點不大習慣……
飛鳥思索了半秒,答道:“這很普通啊,也不麻煩。我們家平時也不是天天都這樣,我有時候起得早一些的話,會做煎魚排。”
“是嗎……”
那可更麻煩了。
麻煩,但這才是完完全全的家的感覺。
對于松田陣平而言,這樣的場景其實很陌生,但在他的心底,或許曾經也期盼過如此畫面吧?只是從來都不曾體驗過罷了。
飛鳥熟練地在松田陣平身邊坐下,她調整了一下墊子的位置,坐好後雙手合十,把叉子夾在虎口處,行了個飯前禮。
“我要開動了!”
松田陣平的注意就這麽落在身邊的少女身上。
他看着女孩動作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食物,拿起玻璃杯後吹了吹杯口的熱氣,然後喝了一口牛奶。
牛奶在她弧線好看的嘴唇之上留了一圈白胡子,很快又被她用靈巧的舌.尖.舔.掉。
松田陣平:“…………”
不知道為什麽,這畫面看着感覺……有某種層面而言的糟糕感。
慌忙收回這道不自覺就多看了好一會兒的視線,松田陣平叉起烤腸,狠狠咬了一大口,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
說句實話,這種和飛鳥坐在一起吃早餐的體驗,很新奇,也很……讓他心情愉悅。
那份也許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柔情,也逐漸在松田陣平的心裏重新被點燃。
“我今天要和佐藤出外勤,白天基本都沒空,下午我會把時間留出來,再去月參寺找你。”松田陣平對飛鳥說起了他的安排。
女孩點了點頭。
剛才吃的那一大口還沒有咽下去的面包,讓她的臉像只松鼠一樣鼓了起來。因此她沒有說話,只是用鼻音“嗯”了一聲,作為表達聽到了的回應。
松田陣平很想說不要總是擺出一副這種讓人想要犯罪的可愛表情,雖然他知道飛鳥根本就是無意識的。
完全拿少女沒辦法的松田陣平嘆了口氣後,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那張五人在警察學校門口的合照。
他将畫面放大後,落在了照片中心偏左一些的位置。
“飛鳥。”
松田陣平将手機屏幕朝着女孩的方向偏了一些,然後用手指指了指畫面正中的、留着粗眉毛的男人,介紹道:“這是我警校時期的同學,也是那時候的班長,他叫伊達航,我會拜托他來接你。”
飛鳥朝着松田陣平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歪着腦袋湊了過去。
記住了松田陣平指尖指向的人的模樣,飛鳥的注意力又歪到了被伊達航攬住了肩膀黑發青年身上。
手機的屏幕範圍有限,尤其照片又被松田陣平放大了,只在左下角位置露出了一點點腦袋。
不過那一頭實在很有标志性的卷毛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人是誰。
“啊這邊的是松田先生诶……”
飛鳥想要把松田陣平的手機取過來,好調整照片的位置,将畫面聚焦的中心轉移到照片上的松田陣平,好好看一看。
不過在伸手的時候,松田陣平直接把手機翻蓋給合上了。
松田陣平:“記住他的樣子了吧?”
飛鳥點點頭:“記住了,但是,伊達先生的旁邊是……”
“旁邊是我。”松田陣平大方承認,“但不給你看。”
“嘁——松田先生小氣鬼!”
“小氣鬼就小氣鬼。”
松田陣平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略略略你能拿我怎樣的欠扁表情,看得飛鳥一陣無語。
“……”
飛鳥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松田陣平有時候果然就是很幼稚,這和年齡是不是比自己大一點關系都沒有。
結束了早餐時間,松田陣平該出門去工作了。
這一次離開的時候,是松田陣平主動地說了一句“我出發了”的話,承應他的自然是少女聲色清甜的“一路走好”。
再度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松田陣平又是一陣怔忡,接着,他才意識到今天好像是他先開的口。
不過,飛鳥也看不到此刻松田陣平變得少有的赧然表情,她只是看着那個插着褲兜走姿依然很狂拽的家夥連頭都沒有回,還是拿後背對着她,然後擡起手臂揮了揮,算是作別最後的招呼。
飛鳥上午沒有特別的安排,因此就留在公寓內看書。
本來平日裏的這種時間,作為高中生應該是好好去學校的,但是飛鳥在三年之前的這個時間軸上,某種層面而言甚至算個沒有身份的黑戶,更別提什麽上學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家去,這都已經第六天了……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飛鳥只能無奈地嘆氣。
她當然很想回去,可又不知道回去的辦法。
如果回家了之後,她應該就可以去見見三年以後的松田陣平了吧?也不知道三年之後的松田陣平會變成什麽樣。
她的思緒突然從單純想要回家的這個問題裏,延伸到了松田陣平那裏,甚至對于三年以後的松田陣平的模樣,有那麽一點點好奇的期待。
意識到這樣的心情時,飛鳥愣住了。
她怎麽突然會這麽想……
明明三年之後的自己根本就不會認識什麽松田陣平,跟警視廳搜查一課的人更是沒有任何交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飛鳥的世界裏多出了這麽一部分。
中午的午飯一切從簡,飛鳥準備和結束得都很快,好留出時間為下午的祭拜做準備。
畢竟處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時空,飛鳥沒有其他多餘的衣服,她只能換回相對比較正式的帝丹高中的校服。
松田陣平和她說過,讓她先自己乘車到澀谷站,然後伊達航會在車站外的八公像那裏等她。
算好時間,飛鳥帶上提前準備好的祭品,便出了門。
11月6日,十四點十七分。
這是飛鳥從澀谷站出來的時間。
即便不是節假日或者是高峰時間,澀谷站外的廣場依舊行人如海。
飛鳥的身形嬌小,幾乎在走進人群的瞬間,就被埋沒得看不到人影了。
不過好在約定的地點是八公像這種地标式的場所,倒是不至于找不到人。
伊達航到的要早一些,飛鳥從人群裏擠出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站在八公像前的壯碩青年。
人很好認,真人要比早上松田陣平給她看的照片……好像更顯老些。
不過那種警校時期的照片,應該是好幾年前了吧?年紀大了滄桑些也挺正常的……
“請問……是伊達航先生嗎?”飛鳥走上前,略顯拘謹地搭了話。
伊達航的個子比松田陣平還要高,加上那穿着衣服也藏不住的、肌肉過于發達的壯碩身形,飛鳥仰着腦袋看他,仿佛在看個巨人。
濃濃的眉毛、狂野的胡茬,外表看來就是個實打實的粗犷硬漢。
這是飛鳥對于伊達航的第一印象。
“是我。”伊達航點點頭,低頭開始打量眼前的女孩,“你就是松田說的那孩子嗎?”
男人的聲音渾厚有力,但卻很有親和力,聽起來就是很容易就會讓人放下疏離感的那種。
“嗯,我的名字是丹羽飛鳥。”
“啊哈确實跟松田說的一樣很好認。”
“诶?松田先生是怎麽說我的?”
“說你是個短頭發的小不點(ちびちゃん),一眼就能看出來。”
“……”
确實很有松田陣平風格的形容。
不過……
矮個子怎麽了嘛!她也很想長高啊!誰知道會有從國三開始就再也不長個子了這種鬼故事。
看到飛鳥愣住的表情,伊達航爽朗地笑了幾聲,随即安慰式地說道:“哈哈哈松田那家夥說話就是那個樣子,小飛鳥你不要太在意。”
“嗯……我知道。”
她不僅知道,甚至已經習慣了松田陣平的毒舌。
“那我們就出發吧。”
“嗯。”
在前往月參寺的途中,一直不說話的氣氛就太過詭異了,不過伊達航是個健談的人,他倒是很自然地能找出各種話題。
當然,既然兩人之間共同認識的人是松田陣平,那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松田陣平本平的身上。
伊達航毫不客氣地揭着松田陣平警校時期過于頑劣的黑歷史,比如打架,比如亂拆東西,一個十足的問題青年。
這些讓飛鳥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和她這幾天所接觸到的松田陣平,似乎除了說話難聽脾氣臭以外,好像差得還挺多。
“诶——松田先生以前竟然是那個樣子的嗎!”飛鳥難免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她有點震驚,震驚之餘是小小的竊喜。她有種對方的小秘密被自己拿捏到了的快樂,之後可以找機會怼他了。
伊達航則在感慨:“他産生變化是在萩走了之後吧,那家夥……突然變成熟了很多呢。”
這種感慨的語氣頗有幾分家裏的毛孩子終于長大了的老父親狀态。
“因為是重要的人離開了嘛……”飛鳥很理解。
飛鳥在父親丹羽誠一離世之後,她也被迫變得成熟,變得不再有人可以能夠容她撒嬌了。
聊及警校時期,伊達航的話語中難免提到了幾個人名,親昵的稱呼很容易就聽得出來他們幾人的關系很要好。
除了萩還有景這兩個飛鳥已經在松田陣平那裏聽過的名字,還有一個——zero。
是零嗎?
不過飛鳥也沒有多問,她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她不會去随便打斷別人的話,也不會随便去問可能會越界的問題。
再者,伊達航也說了,一會到了寺廟,就都會見到大家了。
說完他豎起食指,神秘兮兮地朝着飛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說着要保密見到hiro和zero的事,因為他們在執行一項非常非常隐秘的任務。
飛鳥聽懂了,她認真嚴肅地向伊達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做到。
從澀谷站離開之後去往月參寺還有一段時間的車程,差不多在兩點五十左右的時候,伊達航帶着飛鳥,在寺廟附近與hiro和zero碰上了面。
飛鳥就跟在伊達航的身邊,她遠遠地看着朝着這邊揮手打着招呼的兩名青年,其中金色頭發的那位,她越看越眼熟。
原本飛鳥還不敢馬上确認,直至走到了人面前,這樣的近距離之下,總不可能把人給看錯了吧?
深色的皮膚和淺金色的頭發,那明顯有着外國血統的帥氣長相……
波洛咖啡廳的招牌店員安室透。
飛鳥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地喊安室先生。
不過在這個時間軸上,對方和自己根本就沒有交集,這麽唐突地打招呼……會顯得很可疑吧?
伊達航話裏的zero是安室透嗎?可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外號?好像和名字……也沒什麽關系吧?
“班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了啊,伊達班長。”
兩人和伊達航打了招呼,接着,他們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轉到了跟在伊達航身後的飛鳥身上。
“班長,這孩子是?”
“松田和萩在爆.炸物處理班的前輩的女兒,今天過來祭拜父親。松田不是剛調到搜一,工作太忙所以才拜托我把這孩子一起帶過來。”
“很少見啊,居然是松田拜托的。”
“确實很少見。”
伊達航:“松田跟我說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哈哈哈。”
幾人都了解松田陣平在萩原研二殉職之後那一匹孤狼式的作派,他連搭檔都不想有,更別說多關照一個人。
既然真的是松田陣平拜托的,可想而知這女孩于他而言的重要性。
聽到話中點到了自己,飛鳥禮貌地朝着那二人稍稍欠身行禮:“我是丹羽飛鳥,麻煩幾位的關照了。”
“小飛鳥,給你介紹一下,他們兩人都是我和松田的同學。”伊達航負責當起了中間人。
他先是指向了黑色頭發的青年:“這是諸伏景光。”
“飛鳥,你好。”
然後指向了金色頭發的青年:“這是降谷零。”
飛鳥:“诶?”
不應該是……安室透嗎??零倒是能理解為什麽稱呼是zero。
伊達航:“你別看這家夥是個纖瘦的帥哥,他可是我們當年的第一名。”
“班長你就不要這樣誇我了。”降谷零打止了好友的一番誇贊,随即也朝飛鳥點了點頭以示招呼,“你好,飛鳥。”
“嗯……你好。”
所以……安室透是假名嗎??
三年之後在波洛的工作,是什麽秘密任務的潛入工作嗎?
“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見到飛鳥略帶驚愕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降谷零多問了一句。
飛鳥趕緊搖頭:“沒有……因為安……降谷先生長得比較帥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後半句的理由既是轉移重點的借口,也是實話。
她光顧波洛咖啡廳的時候,确實偶爾會去偷看安室透。
還是那句話,沒有人不喜歡帥哥!
只不過……
飛鳥總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也難怪在與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碰面之前,伊達航提前和她做了要把這次同這二人的見面作為保密的事。
再換個角度來想,松田陣平又何嘗不是對她持以充分的信任。
否則,也不會拜托了伊達航帶上她一起來掃墓了吧?
寺廟外長長的石階至下而上,宛如通向天國的階梯。
穿過這段階梯,便進到了墓園。
一座座立起的石碑讓整片空間都顯得格外肅穆,而那些對于故人的追思,只在踏入這裏的瞬間,就被盡數喚起。
丹羽誠一的墓碑與萩原研二的墓碑隔了一排,因此在岔口的時候,飛鳥與其他三人暫時地分開。
這段路程飛鳥每年祭拜都會走一次,雖然在三年之前的時空裏重複這段路,總覺得有點奇怪。
而走到丹羽誠一的墓碑前,飛鳥發現墓碑上竟然已經有了澆水的痕跡。
已經有人祭拜過了,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三年以前的自己。
不過這一路走來,飛鳥也并沒有遇到三年
前的自己。
也許這還是無法觸碰過去的禁忌,如果和過去的自己碰上面……會不會發生可怕的事呢?
算了,現在就不要想這些離譜的事了。
雙手合十,飛鳥對着父親的墓碑祈禱。
祭拜的同時,她也做了自己能夠快點回到未來去的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