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冉飛飛這具.身.體自小是嬌寵地養着,肌膚如雪,滑膩如脂,幾道血痕在脊背上顯得有些刺眼。
沈清清只覺得一道炙.熱的目光射.在自己沒有絲毫掩蓋的背上,空氣中帶着些許涼意,她忍不住往下面的被子裏縮了縮。
“皇上?”
徐熙的聲音打破這暫時的沉默。
蕭離輕咳一聲,移開目光,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有些喑啞:“傷口不深,但是有好幾道血痕。”
“疏玉姑娘,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麻煩你拿給皇上。”徐熙從随身帶的藥箱裏拿出一瓶小瓷瓶。
其實對于這些外傷,蕭離并不陌生,他輕輕開口:“止血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不要忍着。”
“嗯。”
這次的傷其實要比上次箭傷好很多,只是那時候昏睡過去,現在的自己卻是清醒着的。沈清清将臉埋在枕頭裏,貝齒下意識咬.住下唇。
她感覺到藥粉被輕柔地塗抹在傷口處,刺痛感襲來,她的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
“很疼嗎?”蕭離動作一頓,語氣裏帶着緊張。
沈清清晃了晃腦袋,她不想開口,不然真的會疼出聲。
蕭離有些不忍,但長痛不如短痛,他繼續抹藥,而床榻上的人也乖巧地躺着。除了偶爾的微顫讓他知道她還清醒着,不然他都以為沈清清已經疼暈過去。
“皇上,若是塗好了藥,便用紗布包紮即可。”徐熙估摸着時間,再次開口。
“嗯,拿來吧。”
蕭離拿過紗布,輕聲對沈清清說:“來,我給你包紮。”
沈清清微微擡起身子,蕭離的手便帶着紗布從她的月匈前穿過,不經意間,溫熱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羞于口的地方。
沈清清登時僵住了,身後的蕭離亦是一頓,耳尖微微泛紅,手上的動作一時半會兒不知該不該繼續。
“……皇上?”
最後還是沈清清撐不住擡起的身子,輕輕喚出聲。
蕭離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是快了很多。第二次從月匈前經過時,他也不再同剛剛那樣木讷,迅速地完成了包紮。
……
蕭離離開床榻,去聽徐熙囑咐之後應該注意的事項。
沈清清趴在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不是經歷了一次包紮,而是參加了一次面試,從來沒有過如此緊張。
這還了得?要是以後蕭離要求醬醬釀釀呢?她作為妃子總不能拒絕吧?
沈清清開始控制不住大腦地胡思亂想,直到床簾再次被掀開。
“這幾日便不要沐浴了,若是覺得身上不舒服,便讓疏玉伺候你擦擦身子,切不可讓傷口碰水。”
蕭離沉聲囑咐着,并彎下腰将原先蓋在下半身的被子往上輕輕一拉。
“嗯……知道了。”沈清清縮在被窩裏,依舊将腦袋側向床裏頭。
蕭離眼尖,瞧見她隐隐泛紅的耳根,話裏帶着點笑意:“愛妃,這是害羞了?”
“我,我哪裏害羞了,皇上哪裏看出來的,莫要侵犯我名譽權啊。”
蕭離聽到陌生詞彙,有些不解:“什麽叫名譽權?”
“……呃,就是污蔑我,這就是侵犯我名譽權了。”
“是嗎?”蕭離腦子裏出現一個念頭,手随心動,伸了過去。
“你!”
蕭離竟然捏自己的耳垂!沈清清吓得直往床內側靠,一不小心扯到背上的傷口。
“嘶……”
蕭離眉頭皺起,道:“別亂動……我不鬧你了。”
沈清清也吓了一跳,算了算了,疼都是自己疼,得不償失,還是好好躺着吧。
“你好好歇息,我出一趟門。”蕭離掖了掖被子,開口。
沈清清點點頭,下意識問道:“你去哪兒?”
話已出口,就有些後悔,這個時間當然是要去看看郁子清啊,你這麽多嘴問,倒顯得自己是在盤問皇帝的去向,不知好歹。
“那啥,皇上你去吧,昨夜我也沒怎麽睡,現在倒是困了。”沈清清也不等蕭離的回答,趕緊自己接上話,順便還假模假樣地打了個哈切。
蕭離看着沈清清急急地閉上雙眼,其實從她就郁子清的那一刻開始,他心裏就有個疑問想弄清楚,但現在似乎不是最好的時機,罷了,來日方長。
不過有時候,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才是。
“我去看看子清,也順便和她商量如何為郁相正名的事。”
蕭離走了。
沈清清又睜開雙眼,想着剛剛他離開前交代的那句話。
“這是在報告自己的行程嗎?”
她嘀咕着問自己。
……
蕭離到郁子清卧房時,顧餘風還未離開。
“皇上。”
“皇上。”
兩人紛紛想要行禮,卻被蕭離制止,像沈清清一般開口:“罷了,同冉妃所說,在外頭就不要拘這些虛禮了。”
“身體好些了嗎?”蕭離開門見山。
郁子清靠在床榻上,溫柔地笑道:“臣沒事。”
“你先将着參湯喝完。”顧餘風插話道,手裏還端着一碗湯藥。
“太燙了,你先放着吧。”郁子清的話裏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蕭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郁子清,原以為自己會有些心痛,卻不想腦子裏浮現的是沈清清紅着耳根,不承認害羞的樣子。
“皇上?”
郁子清當着蕭離的面不好意思和顧餘風說太多,畢竟她知道蕭離對她存着念想,誰知道看過去,發現蕭離雙目空明,正在發呆?
“嗯?”
蕭離回過神來,才發覺顧餘風和郁子清,還有一邊的大夫和侍女都在看着他,他輕咳一聲,想到自己來的目的。
“朕準備下個月初回京。”
“那也不過幾日的時間了。”顧餘風道。
“是,之前說過回去走水路,到時候如何安排,你多加費心。”
“臣明白。”
“還有,”蕭離頓了頓繼續道,“關于連王,此次也一同押回京,至于他的其餘同黨便按律法來辦,這件事就在這幾日裏辦好。”
“于岩康也直接在承北解決嗎?”
“嗯,于岩康此人不過就是想着天高皇帝遠,不将朕與朝廷放在眼裏,朕這幾日已選了太守人選,明日便讓他暫時上任,等回京,朕會寫好诏令。”
郁子清默默聽着,等蕭離說完,她直起身子,猶豫着開口:“皇上,臣……”
蕭離卻是早就明白她心中所想所念,道:“朕知曉你想說什麽,朕會給郁相一個清白。”
這事其實并不是說說這麽簡單,給郁無商清白意味着推翻先皇的決策,于私,這是對其父皇的不敬,于公,更是有損皇室威嚴。
但,蕭離不想為了這些虛空的東西而讓一朝忠良就此沒落,他看着郁子清,認真道:
“朕會封郁相為涼國公,此前的郁相府邸,朕也會派人修繕,此後你便可以回家了。”
“至于你女扮男裝的身份……朕會對外宣稱起居郎為救朕不幸中箭而亡,而你自可以做回女兒家。”
郁子清愣住,蕭離确實是事事都為她考慮了,她開口道:“多謝皇上,臣替父親謝過皇上大恩。”
“不必,若是追本溯源,也是我們蕭氏一族對不起郁相。”蕭離想到自己的母妃,輕嘆口氣,起身道,“好好休息。”
郁子清看着蕭離消失的背影,她似乎也能明白蕭離的心,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現一只大手。
“你做什麽擋住我?”
顧餘風冷哼一聲,有些不悅:“你看夠了嗎?”
郁子清聽懂顧餘風的意思,笑道:“你這是醋了?”
……
七日後,沈清清一行便啓程回京,這幾日以來,她基本都是卧在床上好好養傷。蕭離亦是日日為她擦藥,次數多了,兩人倒是愈發熟練,沒一點別扭。
若是說有什麽特別的事,大概也就是于岩康之女,也即于欣玥有來找過沈清清。
說的也不過是一些讓她幫忙勸勸皇上,繞過其父一命雲雲。
沈清清倒也不惱,好聲好氣地只反問幾句話。
“本宮同你是什麽關系,要為你開罪皇上?”
“你父親所謂觸犯律法,天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你父親有何理由例外?”
“你讓皇上放過你父親的時候,你父親可有向皇上說過一句抱歉?可有好好認過自己的罪?”
于欣玥當場愣住,也是真正明白這冉妃并不是外界傳言的愚蠢無腦,之前宴會只以為她是嫉妒而為,如今看來她是扮豬吃虎。
蕭離後來也從旁人那知道了此事,聽到那幾句話,心裏倒是隐隐得意,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妃子口齒如此伶俐。
回程的某一夜,船上。
“皇上,臣妾想回京後直接去探望下父母。”沈清清後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她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側躺着。
蕭離還未上床歇息,她看着不遠處書桌前的練字的男子,猶豫很久終于開口。
蕭離将筆放下,頭轉過來看着沈清清,問道:“你想爹娘了?”
“嗯,之前不是說我爹生病了嘛,我想去看看。”
“不是同你說過是假的嗎?”蕭離不解。
沈清清往床邊挪了挪,說:“我知道,只是突然有些後怕,要是我爹真的生病了呢?世事無常,我有些想他們了。”
其實,這都是沈清清的借口,這件事還得從上船那日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