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娘娘，奴婢服侍你洗漱吧？”沈清清走到面盆架邊上，問寧梓傾。
“已經洗漱過了，你就在外頭候着就好了。”寧梓傾坐在床沿，一臉淡定。
沈清清點點頭，按着星雲平時聽話的模樣往外走去。外頭的守衛倒是對星雲熟悉得很，自己得多注意一些言行。
大概過了兩三刻鐘，申請行瞧見蕭世玄身邊的總管往這邊走來。
“将冉妃帶出來。”總管朝着沈清清命令道。
沈清清唯唯諾諾着點頭，然後進屋。
“要走了嗎？”寧梓傾問道。
“是，請娘娘跟着奴婢走。”沈清清扶着寧梓傾，也不管對方需不需要扶。
大堂裏，蕭離和蕭世玄兩方已形成對立之勢，沈清清三人進來的時候，衆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們。
蕭離知道寧梓傾不是冉飛飛，但為了不讓蕭世玄起疑心，還是走半步上前，喊道：“冉妃！”
“皇上！”
寧梓傾也是演戲的好手，手上微微用力，似在掙脫沈清清扶着她的手。
“別動！”總管攔住她，然後走到蕭世玄面前，“王爺，人已帶到。”
蕭世玄輕笑兩聲，視線在寧梓傾和蕭離身上來來回回轉了兩三圈，最後定格在蕭離身上，說：
“看吧，你要的人完好無損。”
“皇叔想要什麽？”蕭離的聲線平淡，帶着些許冷漠，眼裏更似淬了冰一般，直直地盯着蕭世玄。
“啪嗒”一聲，蕭世玄合上折扇，拿起一旁的青花瓷杯，輕抿口茶，才開口：“你這麽聰明，還不知道我想要什麽嗎？我想要的……”
蕭世玄頓了頓，從太師椅上站起，大展雙臂，繼續道：“是這個天下。”
沈清清看着如此中二的動作，憋住笑，心想，這蕭世玄也真夠大膽，如果謀朝篡位如此簡單，那天下還不得日日陷入混亂之中。
蕭離冷哼一聲，道：“皇叔，這天下可不是什麽能随手轉贈的東西，皇祖父将皇位傳給父皇，父皇傳給朕，合乎禮制，能得朝臣和百姓信服。”
“可若是朕無緣無故将皇位禪讓給皇叔，皇叔可想過後果？”
“本王自小便被父皇誇贊，聰慧，對政事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若非……”蕭世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若非我的生母只是一位普通的宮女，本王怎麽可能會被蕭世元比下去！”
“父皇賢德明理，心存百姓，善良恭謙，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沒有成為皇帝，他也不會像你一般存有謀逆之心！”蕭離厲聲道。
蕭世玄似乎被戳中心裏的不甘，眼裏的陰郁之氣更濃重了些，他看向一旁被押着的兩個人，冷哼一聲：
“蕭離，你不用在這裏拖時間，也不用和我講什麽大道理，這間宅子都是我的人，若是你不寫下禪位诏書，別說是你的女人，就是你，也別想從這兒走出去！”
“皇叔，在寫什麽诏書之前，朕還有一個疑問，想請你解解惑。”蕭離見蕭世玄情緒激動起來，反而更加平靜。
蕭世玄擔心他耍詐，眉頭緊蹙，沉聲道：“你不要給我玩把戲。”
“不是什麽把戲，朕的人都在這兒了，朕只是有個問題而已。”
蕭世玄不語，靜靜地看着蕭離，大概是被蕭離的那句“寫诏書之前”給迷了心，也放松了警惕。
蕭離餘光看了眼郁子清，那人正直直地望着他身旁的顧餘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對于郁子清愛慕顧餘風這件事越來越平靜，不會發怒，不會心痛。
他收回視線，對上蕭世玄的眼睛，問道：“當年郁無商一案，是不是你做的？”
蕭世玄一愣，随即冷哼出聲，說：“還以為你想問什麽，都是先朝的事了，你還管這個做什麽？”
“世間有公正方可延續，朕只是想求個真相。”蕭離眉心微擰，聲音低沉而又渾厚。
蕭世玄眼含輕蔑，轉身坐回位置上，打開折扇，笑道：“告訴你也無妨，畢竟等我當上皇帝，也就沒人敢将這件事再說出口了。”
蕭世玄看向蕭離的目光裏帶着不屑，還有與生俱來的高傲。
“郁無商那個固執死板的人，我給他那麽多好處，他都還要幫着我那只靠着母家的廢物皇兄，甚至還在蕭世元的面前參我結.黨.營.私。”
沈清清看向蕭世玄，她不禁覺得可笑而又可憐，用一些不堪的字眼來诋毀他人以安慰自己，呵。
“我怎麽可能容忍郁無商這種人繼續呆在蕭世元身邊。搞垮他并不是件易事，其實在他卸任後，我是準備停手的，可是誰讓郁無商要抓着我不放呢？”
“他私自喬裝去找蕭世元的事真以為沒人知道？蕭世元身邊早就有我的人了。他前腳剛出禦書殿，我的人第一時間就将他們的談話告訴了我。”
“他倒是隐藏得好，我将那些罪名推給他，他面上不語，背後倒是派人查得一清二楚，可惜，我棋高一着，就算一開始蕭世元相信了，可是他沒料到蕭世元最大的軟肋是什麽。”
“你的招就是你當年去找父皇說的話？”
沈清清全神貫注地聽着，她也很好奇，先皇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舍得将最信任最得力的郁無商賜死。
蕭世玄的目光越過蕭離衆人，看向大堂之外，說：“你知道你父皇心裏最重要的人是誰嗎？”
“……”蕭離不知，他從未見父皇說過最喜愛什麽。
“他最愛的正是你早早薨殁的母妃，月雲栀，而此女卻是郁無商從小的青梅竹馬，他們二人曾經有過一段情緣。”
“你什麽意思？”蕭離聽此，心裏隐隐升起些怒意，“我母妃就算曾與郁無商相愛過，但她嫁入皇宮後，必是一心一意對父皇，你想用這種事來挑撥父皇和郁無商的關系，不可能！”
“哈哈哈，蕭離，你不用急，事情自然不可能如此簡單，年少輕狂，誰還沒個過往，蕭世元自然也明白。”
沈清清看着蕭離還有她身旁的郁子清，他們二人聽到這段話，顯然開始心緒不寧，尤其是郁子清……
蕭世玄也發現蕭離的情緒正在起伏波動，心情大好，繼續道：
“真正讓蕭世元對郁無商離心的，是一封信，這封信是月雲栀早年寫給郁無商的，裏面字字切切，悲哀倆人有緣無分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在這封信的背後，郁無商也寫過一段話。”
“既無緣為你畫眉舉案，便為你創一個盛世清明。”
“這話，乍一看并沒有什麽，不過是無緣愛.侶之間的承諾罷了，可是若再添上一句呢？”
蕭離陰着一張臉，沉聲道：“你動了手腳？”
“不過是添了一句話而已，上面寫着‘只願你我永不離心’，哈哈哈哈，”蕭世玄仰天而笑，“他們永不離心，這不就是說蕭世元永遠不可能和月雲栀交心嗎？”
“最可笑的是，當蕭世元拿着信到牢裏當面問郁無商時，郁無商只以為二人的過往被揭穿，怕有辱月雲栀的名聲，自己自盡而亡，哈哈哈哈哈，真真是一個癡人啊！”
蕭世玄的話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嘲諷一個堂堂男子漢卻身死于情.愛二字。
“你們說，可不可笑，本王甚至都不用多加言語，那郁無商就自己了斷了，哈哈哈哈……”
“我要殺了你！”
一道尖銳的女聲在大堂裏響起，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抹竹青色沖向蕭世玄。
“保護王爺！”
沈清清身旁的總管趕緊發號施令，大堂周圍的弓箭手立刻行動起來。
“子清！”
“子清！”
“不要！”
一時之間，混亂不堪。
沈清清大喊着“不要”，也顧不上一旁寧梓傾驚訝的神色。
一支箭穿過人群沖着持劍刺向蕭世玄的郁子清飛來，蕭離眼尖，第一時間看見那支箭，他也顧不得多想，幾步躍過去，想要擋住那支來勢洶洶的箭。
只是……
為何還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快更無所畏懼地沖向郁子清？
“呃啊……”
草，沈清清忍不住在心裏口吐芬芳，不過幸好，她拉過郁子清往外一跌，起碼沒被箭射中。
“王爺！”總管凄聲喊道，“來人，快去找大夫！”
蕭離衆人一時愣在原地，先是一個小丫頭沖出來将郁子清拉開，再是蕭世玄沒躲過那把本該刺向郁子清的箭……
這是什麽反轉劇情？
其實沈清清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她本以為自己又要受傷，将郁子清拉過來只是一個下意識行為，沒想到真躲過了那支箭，甚至還擊中了對家boss，妙哉妙哉。
“你是誰？”郁子清輕咳着，疑惑地看向躺在自己身側的人。
“顧餘風，去将她們救回來，其餘人，上！”
顧餘風拿出一支短笛，吹出一段不知什麽含義的曲子，不多時，大堂外一群人馬沖将進來。
蕭世玄捂着傷口，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麽好的形勢突然反轉，他掙紮着起身，卻被一旁的總管攔住。
“王爺！保命要緊，我們中計了！那冉妃早就換人了！”
寧梓傾早就加入打鬥之中，總管自是早已發現。
蕭離持劍擊退幾人，走到蕭世玄面前，蹙眉道：“皇叔，你還不放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