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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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男主總是不想讓我好過
作者:蘇行樂
文案:
作為侯府的嫡出小姐,姜珠本該是一家女百家求的。
可事實上……待到她十八芳齡了,始終無人問津。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然後——
姜珠:宮大人總是不想讓我好過QAQ
宮翎:你說這話不違心麽?
姜珠:^_^
歡脫文,女主特別有節操,呵呵。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種田文 宅鬥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姜珠,宮翎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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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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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珠最近有些抑郁,中午那盤平素最愛吃的醬豬肘子都有點食不知味,蓋因昨天二房的四堂姐跟她拌嘴拌輸了,為了找回場面,就給她抖出個秘密,說她很有可能被許給一個鳏夫做續弦。
先且不說四堂姐姜麗跟她的宿怨,只說這鳏夫三品大員馬大人,她可是早有耳聞的,行伍出身,長得奇醜,還好色成性,家中小妾成堆,庶子庶女排行,最大的那個,比她都要年長幾歲。
這樣的人能嫁麽?當然不能。
可是如果人家非要她嫁呢?
紗窗外,繁花錦簇,姜珠卻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思,她只是坐在桌邊,胳膊撐着腦袋,唉聲嘆氣着。
丫鬟寶紋端着茶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場面卻是愣了一愣,随後又咧着嘴笑了起來,“小姐,您這樣子真真好看極了。”
姜珠今天穿着個绛色薄裙,柔光軟質裏,襯得她發烏膚白,再加上她歪斜憊懶的坐着撐着頭,露出了半截玉臂,看着就更顯動人。寶紋一直覺得自家小姐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可是尋常時候她總是沒個正型,哪有現在這般文淑娴靜的坐着。
寶紋不敢對自家小姐的性子有半句牢騷,可是私心裏,還是覺得如果她能夠稍稍淑女一點也許會更好。
姜珠沒能理會丫頭的心思,她只是聞言後轉過頭,眸怨深深的道:“你家小姐再好看有什麽用,到時候還不是被豬給糟蹋了。”
“……”寶紋聽到這話,默了,她家小姐有時候,就是不怎麽像個大家閨秀。不過她倒是知道姜珠為什麽說這個話的,所以頓了半晌,她又道 ,“您還在想着那天四小姐的話嗎?小姐您不用太擔心,四小姐只是說說而已,這事還沒準呢……”
姜珠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看着她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又把話咽了下去。她總是不明白,當初怎麽就挑了這麽個憨厚愚鈍的丫頭。
她暗嘆口氣,轉過身,下巴抵着手背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不成樣子,可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卻始終閃耀着光芒。
寶紋年少無知可以想得簡單,可是她不行。這些年,她可是看着這一家子興盛衰落并且彼此明争暗鬥的,要是她再不思慮周詳些,她也就活該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雖然四堂姐姜麗只是聽到他們在讨論,雖然眼下還沒任何動靜,可誰知道下一刻他們是不是就找上門來用着各種各樣的理由逼着她嫁。如今他們家這局面,一個個都想着脫離苦海,姓馬的那麽大根粗腿伸着,他們能不絞盡腦汁的去抱?
想着自家子的狀況,姜珠又有點郁卒。早在五年前,他們家永定侯府還是聲名顯赫的存在,她們這些永定侯府的嫡出小姐還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是等到五年前皇位之争開始,他們永定侯府開始一年不如一年,及至新帝登基,永定侯府更是險些分崩離析。
原因,站錯隊鬧的。
老侯爺倒是大智若愚走了最正确的立身之道,裝聾作啞保持中立,奈何底下的兒子卻大愚若智想要更上一層樓,然後,暗通款曲把寶壓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然後,很不幸的壓錯寶了。
大皇子敗了,太子贏了,所有站錯隊的遭清算了,然後,永定侯府遭殃了。雖然最後老侯爺竭力奔走保住了侯府,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該奪的奪該罰的罰,最後原來紅燒肉,現在西北風,一巴掌煽回了封侯前。
那年,姜珠也就十四歲,本該是說親的年紀,可是當時的永定侯府人人避之不及,誰還敢湊上去?所以不單是她,家中所有到了适婚年齡的堂兄妹都耽擱了下來。那時候母親夏氏還心存僥幸,畢竟她十四歲還小,等過了兩年風聲過了再說親也不遲,可是誰想到,英明神武的老侯爺卻在殚精竭慮中,駕鶴西去了……緊接着,祖母思念祖父過甚也去了……
然後……她就十八歲了……
十八歲其實也沒什麽,趕緊找個人嫁了也還來得及,可是到了這時候,永定侯府所有人的婚事早已成了老大難。
他們找不到合适的對象了。
年齡是大問題,沒落的家道也是大問題。
對于婚事,姜珠并不太在意,她還是比較關心整個侯府的生死安危,她很想看看,襲了爵的大伯父是不是在四處鑽營之下能将這副爛攤子重整起來。以往她是極為不喜大伯父的為人的,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對他寄予期望,因為整個侯府能上得了臺面的,也就真只有他一人了。
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繞了一圈,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姜珠是真沒想到,他們永定侯府的人有朝一日能做出“賣女求榮”的事的,哦,當然的,他賣的也不是女兒,只是侄女而已,長房的七姑娘年芳十六,如今也待字閨中呢。
想到這一茬,姜珠冷冷的笑了一聲。不過笑完又有些頭疼,大伯父這人一貫陰險,如今他跟二伯父密謀的事除了他們幾個,所有人都蒙在鼓裏。他當然是不敢把這事明說的,她爹媽雖然老實可欺,可若聽說自己的獨女要嫁給一個老頭,估計也是能拼了命的阻攔的,大伯父要做的,只怕是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先設一個局,把她置于不得拒絕的境地再說。
姜珠無心去揣測她那大伯父究竟會怎麽做,她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趕在他設完局的時候,先破了他的局。
想着,姜珠一把站起了身就往外走。
寶紋一直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冷不丁站了起來,吓了一跳,緊接着忙追上去問:“小姐,你去哪裏!”
姜珠頭也不回的說道:“造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換成這個了,希望大家喜歡,還是歡脫文,求花花求收藏~
☆、風水輪轉
永定侯府是先帝爺賜下的宅子,夠大,夠寬敞,原先姜家鼎盛時,縱親朋好友雲集,家中奴仆無數,也從來沒人會覺得一個擁擠,可如今,姜珠走在庭中,只覺空空蕩蕩一片冷清。
目光所及之處,能見着的,唯有一個緊跟身後的丫鬟寶紋。
兩旁繁華盛開倒是鮮豔奪目,可是只是襯着背後的陳舊的雕欄畫棟黯然失色,更皆着還有繁華底下那些雜草叢生。
姜珠見着,心想如今這永定侯府,也就聽着光鮮了。當然,她也沒多大的空閑傷春悲秋,她只是掃了一眼,便又腳步不停的往正房走去。
正房原來是祖父所住,如今換上了大伯父。姜珠到時,姜存忠正在蘸墨寫書。他今年将近五十,身高面白略顯富态,看起來極其儒雅斯文。
——忠孝仁義,老侯爺給四個兒子取的名字.
聽說三房的六姑娘求見,蔣存忠下意識的就腦仁疼了,一個怔愣間,手中狼毫上的墨就啪嗒一下滴在了雪白的宣紙上。蔣存忠低頭見着污了的紙,眉毛皺成了一團。
他總是想不通,三房兩個悶嘴葫蘆似得老實人,怎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刁鑽難對付的丫頭。
可是她來幹什麽?難道是知道了謀劃的事?
姜存忠心止不住的就一緊,可是還沒想明白,就見姜珠已經直直的走了進來。
“侄女給大伯父請安。”姜珠走到案前數步遠處站定,笑吟吟的施了個禮,看起來規矩極了。
姜存忠的眉頭卻是一皺,聲音也變得威勢起來,“你這是愈發不懂規矩了!”
明明他還沒讓她進來,她竟然就自作主張的進來了,真是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目無尊長!”想着,他又補了一句。
以他的身份,他本不該跟這樣一個小輩置氣,更何況還是隔了房的侄女,可是每每看到姜珠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他總是忍不住自己心頭的邪火。當年她就是頂着這副樣子,絲毫不顧他是長輩,只揪着他毫不留情的打臉,讓他在老爺子面前鬧了個整整的顏面無存。
姜珠聽着大伯父的訓斥,卻絲毫不在意,只眉一挑,笑道:“我這是怕大伯父不願意見我呢。”
“荒唐。我為何不願意見你!”姜存忠當即駁斥着,可是對上她那雙黑幽幽的眸子,卻是一下避開了視線。剛才不過是沒來得及思慮,要是來得及,只怕他真會找借口推脫了。
“荒唐麽?”姜珠笑着應道,“那侄女還有更荒唐的事要說予大伯父聽呢。“
姜存忠眉頭又是一皺。
姜珠卻沒往下說,只是側身看了下身後還杵着的兩個門衛,道:“我覺得大伯父還是讓閑雜人等先回避一下才好……“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姜存忠不吃這一套。
“哦~“姜珠點點頭,”既然大伯父不介意,那侄女就直說無妨了。嗯,侄女想跟您說的那件荒唐的事,是關于兵部的那位馬大人的,我聽說,大伯父是想讓我許給他做續弦?“整段話說完,不帶喘氣。
姜存忠阻攔不及,變了臉色,“你聽誰說的!“饒是他再想鎮定,可還是亂了心神。這事是他跟老二知道,知道這六姑娘不是好相與的,他還特特叮囑了老二萬萬不可外傳,老二也千保證萬保證的不會走漏風聲,可是這才過去一天,怎麽她就知道了?
再者,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又該如何是好!幾年前單單為了讓她爹納妾的事她就已經鬧得雞飛狗跳的,如今再讓她知道要把她許配給那個色胚馬大人,她還不得翻天了!
姜存忠此時看着姜珠,就像是看着一只滾沸的油鍋,好似下一刻這油鍋就會兜頭兜腦的往他潑來。
察覺到守衛還呆愣愣的站着,他趕緊揮手道:“還不下去!“
兩個守衛無辜受累,連忙滾走了。
姜珠看着大伯父繃着的臉,笑得卻很是含蓄。姜存忠見着,心裏的邪火又冒上來了。
姜珠無聲的奚落完,又開了口,她眨巴了下眼睛,一臉好奇與真誠的問道:“大伯父,所以這事是真還是假?”
“……”姜存忠氣噎,這副明知故問的嘴臉實在是太可惡了,可是偏偏他還不能承認,“胡說八道!“
“我也覺得是胡說八道呢。“姜珠很快接上,”我就想,這等賣侄女求榮的事,大伯父您怎麽可能做得出來。“
姜存忠氣得臉都疼了。
姜珠微微笑,“不過這事呢,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那我在這裏,就先把話先說在前頭。”
她側過身,又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兒,“大伯父您是知道我的,要是被逼急了,那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呵,那可是前幾年玩剩下來的。我會老老實實聽話,由着你們安排,然後等到時機成熟了,一個不小心,哎呀,摔了一跤,然後,臉磕破了,腿也折了……這可怎麽辦呢,馬大人可是三品大員,怎麽能娶個毀了容的殘了的妻子呢?馬大人生氣了啊,馬大人來興師問罪了啊,然後就聽說,姜家還有幾個适齡的姑娘未婚配啊!唔,讓我們來想想,底下還有誰合适的呢?好像——七姑娘就很不錯啊~“
“你!“姜存忠聽她提到自己的掌上明珠,氣得再也繃不住。
“還不止呢.”姜珠卻不給他發作的機會,“等到七妹歡天喜地的做了馬夫人後,我就又要委屈的哭起來了,當初我是萬般不願意出嫁的啊,都是被家中長輩逼着的啊……您說到時候要是皇上聽到了,會作何感想?我想咱們侯府,依然還是皇上的眼中釘吧?伯父您的一舉一動,也還都在皇上的考察中吧?”
“放肆!”姜存忠忍無可忍,他指着姜珠罵道,“你怎麽能夠這麽陰損毒辣!你還像個女兒家麽!我們永定侯府的榮辱在你眼中就是兒戲麽!”
“陰損毒辣?”姜珠絲毫不懼,“多謝伯父誇獎。不過要是侄女不這麽陰損毒辣,我們三房只怕早就被你們長房剝皮拆骨的吃了。說起來,侄女這點陰損毒辣還是跟伯父您學的呢,若不然,伯父您怎麽不高風亮節的把自己的女兒獻給那馬大人?”
“……”那還不是因為她沒你漂亮!姜存忠氣得胸膛起伏,可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姜珠嘴角一抹,開始收兵,“我要說的也就這些了,唔,沒有其他意思,也就事先給大伯父您打聲招呼,省得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白費了心思。”
語畢,姜珠一笑,告辭而去。
姜存忠看着她的背影,差點氣吐血來。
真是一句話都不讓他舒坦!
他低着頭盯着那張污了的紙,好半晌,憤然揪起。他原本是想寫信給馬大人的,再跟他确認一下結親的事,可是如今,你讓他怎麽寫!
可是不寫又該怎樣?馬大人那已經意動,要是半途而廢了,他又該怎麽想!
姜存忠原本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先讓馬大人注意到自家的六侄女,然後再慫恿他請求皇上賜婚,到時候就算三房不同意,那不同意也得同意了,皇上的旨意,誰敢違抗?可是現在——想着剛才姜珠字字句句的威脅,姜存忠恨不得撕了她。
三房怎麽就出來這麽個東西!
……
姜珠離開正房的院子,嘴角始終含着微笑。
寶紋跟在後頭,卻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小姐,你剛才好厲害!”剛才裴存忠讓他們滾蛋,那倆守衛出去了,可她怕小姐有事,沒跟着出去,只是躲在了外室,然後豎着耳朵聽了全程。
姜珠瞥了她一眼,見她臉都紅了,輕笑了一下,“你知道什麽,前幾年你家小姐比剛才更厲害。”
“是嘛!”寶紋眼睛亮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她四年前才來到這裏,對所有的事都不甚了解,可姜珠卻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只是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寶紋只好轉了話題,“那小姐不怕侯爺對付您?”尋常時候,姜珠可沒少在她面前說長房的壞話。
“他只要不怕我拼的個魚死網破,他就試試看吧。”
寶紋見她說的這麽雲淡風輕毫不在意,頓時更加崇敬了。她以往一直覺得小姐淑女一點會更好,可現在看着,這樣也不錯嘛。她喜滋滋的想着,回過神來,卻發現姜珠已經走遠了。
姜珠走得急,是因為有心事。別看她剛才一番話震懾住了大伯父,可那也只是暫時的。她只是敲山震虎讓虎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只要虎在,她就別想安寧。
有句話叫做防不慎防,如果這次不是姜麗無意偷聽到了又跟她洩了密,誰知道她會遭遇些什麽。大伯父老謀深算,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而且,就算她這次避開了那個馬大人,可是她還是要嫁人的,到時候長房一使壞,留着她挑的能有什麽好?
姜珠正滿腹心思的走着,突然前頭傳來的一個熟悉的聲音。擡頭一看,卻見二房的四堂姐姜麗正迎面走來。
“你不是一直窩在你那破院子裏的麽,怎麽今天有心思出來了?”姜麗今年十九,長得如其名,很是豔麗,只是性格不太好,随了她娘,有些尖酸刻薄。她跟姜珠是死對頭,見了就掐的那種,究其原因誰都想不起來了,無非就是一些屁大的事。
姜珠以前挺喜歡跟她針鋒相對的,可是後來大了,她也就沒那閑心的,只是架不住姜麗老是時不時的過來挑釁找茬,所以她也就只能繼續奉陪着,後來侯府沒落了,大大小小的聚會沒了,她竟漸漸又喜歡上跟姜麗鬥嘴了——日子太冷清了,跟人鬥鬥嘴也挺熱鬧的不是。
所以她此刻見着姜麗,眼睛就不自覺的彎了起來,“原來是四姐啊。”
姜麗最見不慣她笑眯眯的樣子,柳葉般的秀眉當即蹙了起來,“你幹嘛?“
姜珠繼續笑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四姐呢。“
“什麽意思?“姜麗茫然不解,見着姜珠笑而不語,便又道, “你該不會是聽說要嫁給那個馬大人得了失心瘋了吧?“想着,又捂着嘴笑了起來,姜珠過得慘,她就高興。同時又有些萬幸,幸好自己的娘及早給她訂了親,不然的話,嫁給姓馬的指不定就是她了。
姜珠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也不說破,只是轉身繼續往前走着。姜麗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有點氣惱,跟上去就要讓她說個明白。
姜珠一邊應付一邊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她熟門熟路,走的是花園了的小道,可是前方交叉的大道上,卻突然出現了一行人。
為首的是個一身華貴錦衣的男子,約莫二十左右,身形修長挺拔,周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戾氣息。只是這人的五官卻又美得讓人觸目驚心,面似白玉,眸若點漆,一張薄唇更是紅豔之極。
姜珠自來喜歡顏好之人,可是長這麽大,她還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
“這人誰啊?“所以,她情不自禁的問道。看架勢,來頭不小,沒見他身側的二叔都快把身子彎到地上去了麽。
姜麗卻像是看個傻瓜似得看着她,“你不知道麽?原來的鎮南将軍,如今是兵部侍郎,還兼職監察司的副指揮使之職。“
“……“姜珠全程傻眼,她當真是宅在後院太久了嗎?也不是,她倒是常關注朝中局勢,也聽說過如今皇上身邊有個大紅人,可是她光顧着分析這樣的人以侯府如今的情況還能不能攀附得上這個問題了……
可是他來這裏幹什麽?難道是皇上想好了怎麽對付侯府了?
“說起來,你也應該認識他的啊?“正想着,姜麗捅了捅她,又說道。
“啊?“姜珠一頭霧水。
姜麗看着她說道:“宮家老七宮翎,你不記得了?當年他還作客咱們家的呢,你不是還把他摁在地上打了一通麽?不過當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年他多可憐啊,誰都看不起他,誰知道轉眼間,他竟然……“
姜珠已經完全聽不到姜麗後面說的話了,她能做的只是趕緊提起裙子就往邊上跑去。
她快要瘋掉了!
她已經徹底想起來這人是誰了!可是她跟他的事,哪有姜麗說的這麽簡單啊!當年她可是得罪過他,還是大大的得罪過他!
她甚至都扒過他的褲子!
夭壽啦!
……
姜珠腳底跟抹了油似得開溜時,正在行走間的宮翎卻突然察覺到了什麽,一雙如寒潭般幽深的雙眸便向小道上看了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快速奔走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粗線!
宮七:當年被扒的褲子!我要一條一條扒回來!
求花花求收藏,啊嗷嗷
☆、往日有仇
姜珠跑回自家院子,隔了好半晌,才緩過氣來。随即又有些恍惚,她都沒想到,宮翎居然長成了這樣。
說起來這還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永定侯府來來往往,總是熱鬧無比,逢年過節時候,更是人滿為患,宮翎便是在那年的中秋來到了府上,一同前來的,除了宮家家主夫婦,還有宮家所有未曾嫁娶的少爺小姐。仔細想想,能有六七位之多。
為何這麽多人前來,明面上是為了慶賀老侯爺的六十壽誕,暗地裏卻是為了結親而來。
宮家也是世家大族,家底雄厚,和其他三個世家已有三足鼎立江南之勢,只是人丁興旺,幾次結親下來,整個江南再無匹配的人家,于是宮家家主不由自由的便将目光投向了京城。而侯府又恰好跟宮家是故交,再逢壽誕,機會便正是大好。
宴席聚會,可從來是各家各戶結交攀親的大好時機。
第一次見到宮翎,便是在晚宴之前,雙方依次見禮之時。她站在隊伍末端,他也站在隊伍末端,然後的她一擡頭,便看到了他。那時容翎也就七八歲,小小的一個,低着頭站在人後,毫不起眼,根本沒有現在這般位于人前、一身氣勢凜然的樣子。樣子倒也是好看的,明眸紅唇,整個人像是玉做的一般,乍看到他的時候,她還誤以為這是個女孩。只是雖然那時候的容翎淨潤可愛,卻也遠不及現在這般驚豔動人。
現在想着,十年對比,當真是判若兩人。
對于宮家人的到來,當時的府中少爺小姐在長輩面前客氣,私下裏卻是極不歡迎的。京城豪門貴族裏的金枝玉葉素來看不上這些商戶出身的世家,侯府亦然。于他們來說,不管宮家人再富貴,也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下等人,他們這次上京城攀親,也就是跟那些庶子庶女或者沒落的家族打打家道。侯府沒有納妾的規矩,他們可都是正正經經的嫡子嫡女,所以府中接納了這些人,還要跟他們一道吃飯,當真是失了身份。
心中不滿,自然要排擠人,那段時間,侯府裏的人仗着人多,沒少幹出仗勢欺人的事。而其中,宮翎被欺負的最慘。
原因很簡單,宮翎最小最可欺,而且他的身份也最低賤。宮家的其他人好歹還稱得上宮家的嫡系,可這宮翎,卻只是宮家旁系的一支,蓋因父母雙亡後被宮家家主接過來養在了底下才成了長房的一員,可是即便如此,也常被長房其他人嫌棄着。換句話說,他這樣的人是根本不配出現在侯府的。
而欺負他的人中,最厲害的,應該就屬她姜珠了。
回想起當時自己的樣子,姜珠只覺無言。彼時她也就七八歲,卻早已極具貴族小姐大多數都有的劣性,驕縱,任性,欺軟怕硬。宮家其他人都比她大,她沒法去針對,所以只能把目光瞄準了最為年幼的宮家老七宮翎。而當聽說宮翎與她同齡時,她更是覺得自己能對他為所欲為。
那段時間,她總是帶着人堵他,恥高氣揚的命令他做這做那。宮翎總是不敢違逆,雖然有些事情很是艱難,可他還是硬着頭皮完成。可是有一件事他卻死活不願意,那就是她要他穿上她的衣服。
那個時候雖然兩人同齡,她卻要比他高上一些,而她覺得宮翎長得可愛極了,穿上她的裙子一定會更加好看。她本以為宮翎會言聽計從,誰曾想,他竟然抵死不從。她惱了,然後就另人鎖了門,然後親自動手,去扒他的褲子……
姜珠忘不了當時宮翎的樣子,他趴在床上,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褲子,頭回着,嘴唇緊抿,盯着她的眼神裏滿是憤怒跟委屈,淚盈于睫卻只是忍着不讓它掉下來……當時她只覺得趣意十足,而今想來,當真是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還是之後的一件事。
本來對于宮家上京城來攀親這件事,姜珠不屑歸不屑,可是也并未太過在意,橫豎宮家人的主意不會打到侯府上,更不會打到她頭上,可是沒想到,冷不丁的,她就聽到姜麗告訴她,說老侯爺很喜歡宮翎這個孩子,還想着論年紀,跟三房的六丫頭正合适。
她聽到這話,那還了得,當即就去質問自己的父母,得知這事子烏虛有後,心是放下來了,氣可又生出來了。雖然這事是姜麗聽岔了謠傳,可一個堂堂的小姐居然跟一個奴才扯到了一起,這萬一傳出去,她還要不要臉了!——沒錯,在當時她的眼裏,宮翎就是一個奴才。
想來想去,她覺得這事都得怪宮翎,要不是他跟着來了侯府,要不是他賣乖在老侯爺面前得了寵,她至于被人取笑了去麽,所以她當即找到了他,然後二話不說上前就把他摁在地上一頓打。
打完,還嘲笑道:“就你這下賤的奴才,還想着跟京城裏的姑娘攀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告訴你宮翎,就你這樣的身份,本小姐打你一頓還是擡舉你了!以後你要是再讓我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小心你的皮!……“
姜珠記得當時自己罵了很多,可具體罵了什麽,她想不起來了,可是這并不影響她的頭皮發麻,因為她知道,她罵得句句尖酸刻薄,難聽至極。
當年她怎麽就飛揚跋扈到了這種地步!
姜珠覺得頭疼,她不知道宮翎今日是為何前來,可是她真怕他是來尋仇的。雖然人家如今已經混成了将軍,混成了侍郎,還混成了副指揮使,可是萬一人家就是這麽心胸狹窄睚眦必報呢?
畢竟當年侯府裏,他可是被欺負慘了。
再想想自己剛才落荒而逃的樣子,又覺得丢人,這還沒正面碰上呢,她就已經輸得徹底了。不過就算她不逃,也已經輸的不能再輸了。
昔日她引以為傲的家世,如今已經不堪一擊,如果要是再有人說出“打你一頓還是擡舉你的“這話,只怕也要換成他來說了!
姜麗覺得自己的臉很疼,一切當真如姜麗所說,風水輪流轉。
只是他到底遭到了怎樣的境遇,才讓他從當年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卒子翻身成了如今權勢滔天的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那年宮家離開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宮七的任何事……
姜珠正在想着,姜麗卻已經追上了門。
“你突然跑那麽快幹什麽!發什麽瘋!“姜麗一邊喘着氣,一邊瞪着杏眼罵道。
姜珠此時正頭疼着,哪還顧得上理她,所以敷衍着就想把她應付了。可是姜麗豈是随随便便就會被應付的人,她只是拉着姜珠,非要她說個明白。
姜珠都快要頭疼死了。
而就在兩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時,外邊卻突然來了人。
長房的小厮說:“六小姐,侯爺說,讓您收拾一下,趕緊去正房,有客人來了。”
姜珠聽着,心咯噔一跳——不會吧!
宮翎難道真的找她算賬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宮翎:小人之心。
姜珠:嘤嘤嘤嘤,宮大人說得對!
女主以前就是醬紫飛揚跋扈,作為一個正直的人,窩覺得有必要讓她反思一下當初犯下的錯誤,所以泥萌覺得我該讓楠竹打她哪邊的屁股呢?哎呀,這個問題窩又可以糾結一個禮拜了╮(╯▽╰)╭
☆、吓死我了
姜珠一萬個不想去,可是如果人家執意要尋她,她躲得了初一,能躲得過十五?所以思來想去,一狠心,她還是往外走去。
姜麗也跟在了後面,臉上滿是幸災樂禍。一開始,聽說那客人就是宮翎時,她還有些納悶,不知道為什麽宮翎來了,卻要叫姜珠,而且是只叫姜珠而沒叫她,後來聯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她就一下猜到了原因,這準是宮翎尋仇來了。
她神采飛揚的說道:“姜珠啊,誰讓你當年把人家欺負的那麽狠,現在報應來了吧?”說着又拍手笑了起來。
姜珠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有什麽好高興的,我要沒記錯,你也沒少欺負她吧?當年是誰在他的茶裏下了藥,讓他肚子疼了半天?”她本來不想搭理她,可她實在是聒噪個沒完了。
姜麗聽到這話,笑聲戛然而止,她驚惶着雙眼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記得!你不要瞎說!”
姜珠盯着她,陰仄仄的笑道:“你想不起來,別人可未必想不起來,所以啊四姐,我可提醒你,你最好現在給我閉嘴,不然的話,你應該知道我的,我可是個死也要拉人墊背的人。”
“你!”姜麗聞言,氣得不輕,可最後只能怒視了她一眼,又憤然的扭身離去,“哼!”
姜珠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一讪,可是回頭時,表情又繃緊了。
她還得琢磨宮翎的事。
可是宮翎,他到底是找她幹什麽來了?
她倒不覺得宮翎會如姜麗所想般當場對她打擊報複,畢竟他是當朝大員,畢竟還有長輩在場,可是就是猜不透他葫蘆裏賣什麽藥,才讓人更加惴惴不安。
“六姐姐。”
姜珠邊走邊想,及至正院就在眼前了,卻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而在這時,邊上卻突然有人在喊她。轉頭看去,卻見通往北院的一條青石磚路上,四房的八姑娘正帶着丫鬟走了過來。
八姑娘叫姜溪,今年十七歲,在四房中居長,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長得不算貌美,但很幹淨,尤其是一雙眼睛,仿若秋水一般。性子倒很溫婉,總是安安靜靜的,不争不搶,因此在一衆姐妹中都沒什麽存在感。兩年前母親生病卧床不起,她一直宅居後院伺候着,就更加遭人遺忘了。
所以,此時姜珠見着她居然出現在了這裏,很是意外,“你怎麽在這?”
姜溪赧然一笑,回道:“剛才得到消息,說大伯父讓我收拾一下就來這裏,我不知道怎麽了,看母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