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眸皓齒
秦祯聽到這一句,心頭忽而放松下來,揚起嘴角轉身,便見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正邁進店門,他目光先是在店中左右逡巡了一番,繼而才将視線移到秦祯這邊來,這麽一看,他立刻露出驚詫之色來,緊接着便是狂喜,幾步沖到秦祯面前抱拳道:“秦賢弟!真是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你!”
秦祯也抱拳回禮,春風滿面道:“不知魏大哥前來,有失遠迎了。”
“你這小子,跟我客氣什麽!”魏風咧嘴一笑,擡手便拍了拍秦祯的肩膀,“小半年沒見,你這小子越長越俊了啊!”
秦祯聽罷微微有些尴尬,擡手捏了捏袖口,頓了頓才笑道:“魏大哥以前可是從不開人玩笑的,怕是現在是嫂子教會了你這一招。”
魏風聞言便愣了下,繼而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檀兒比我機靈,跟她學着點總沒錯的嘛。”
“風哥,”站在一旁的鄭檀聽到這一句,頓時心花怒放,笑眯眯的繞到了魏風身邊,然後甜蜜蜜的抱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笑道:“我原想着進來買些胭脂呢,沒想到恰好碰到了秦祯。更沒想到這家店鋪就是他娘子開的。”
“別……魏大哥,你千萬別聽嫂子亂說,秋姑娘還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嫂子這麽編排人家,可叫人家難堪。”秦祯看了看一臉幸福的鄭檀,才把視線落在了魏風身上,他知道鄭檀最是聽魏風的話,只管在魏風面前吐吐苦水,那她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檀兒,看你,什麽話都往外說,人家還只是個小姑娘,你就開始在這開人玩笑,這像什麽話。”魏風皺着眉頭看了看鄭檀,才又滿臉歉疚的看向秋梨,然後握拳道:“秋姑娘,我家娘子口無遮攔,要是冒犯了姑娘,灑家在這賠罪了。”
鄭檀聽罷,嬌嗔的往魏風懷裏一靠,嗲聲道:“奴家知錯了,風哥別生氣。”
秋梨這會算是明白了大概,看樣子秦祯和面前這兩人相熟,瞧着秦祯對他們如此态度,想來這兩人也沒存着什麽壞心眼,是以她對魏風報以微微一笑,啓唇道:“魏大哥別客氣,我知道夫人并沒有惡意,所以并不曾放在心上的。”
“哎,秋姑娘真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既然這麽,灑家就不拘禮了!”魏風酣暢一笑,然後緊緊攬住了鄭檀的肩膀,又對着秦祯道:“秦賢弟,你何時到的安陵縣?怎麽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呼?我可是還要請你喝酒吃肉呢!”
“這個就是大哥冤枉我了,我初到縣裏時,便去了永安镖局尋你,可是镖局裏的夥計說你到西南走镖去了,什麽時候回來沒個定數,我也就只好遺憾而歸了。”秦祯抿了抿唇,深邃的目光落在魏風古銅色的皮膚上。
“竟是這樣!”魏風恍然大悟,“是我那幫徒弟不會辦事,也不替我好好招待一下秦賢弟。不如這樣,咱們現在就找家酒樓吃酒去,咱們定要好好敘敘舊!”
秋梨聽說又要吃酒,便有些急了,昨晚醉成那樣,今天要是再喝酒,豈不是半條命都搭進去了?是以她忙用眼神暗示秦祯,想讓他快點推脫掉,秦祯見她急的直打轉的模樣,差點笑出來,只好憋着一股勁對魏風拱手道:“魏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因着我醫館裏脫不開身,怕是現下走不開。等到改日有時間,我再去镖局找你,讓嫂子下廚,咱們好好嘗嘗鮮,要知道哪家酒樓的菜都比不上嫂子的手藝。”
“這個好!”魏風最喜人誇他鄭檀,聽到秦祯這樣說,他心裏早已經吃了蜜一般甜乎乎的,哪裏還顧得什麽吃酒的事情,再低頭看懷裏如花似玉的嬌妻,更是一顆心都撲在了她身上。是以他大喇喇道:“既這麽,灑家就不耽誤秦賢弟的正事了,但是秦賢弟千萬記得今天的約定,灑家這就回家拾掇下爛攤子,等着秦賢弟上門。”
“好!”秦祯也拱手一笑,“那我送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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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行人出了梨香閣,又往外走了四五步,魏風和鄭檀這才和秦祯作別,倆人此刻已然如膠似漆,鄭檀纖瘦的身子靠在魏風高大挺拔的身上,更顯出小鳥依人的姿态來,他們這般的濃情蜜意,叫旁人看了都覺得要倒牙了,秋梨憋着笑跟在秦祯身邊,看着他們遠遠的去了,這才開口道:“他們倆真是情深意切,魏大哥就差抱着他夫人走路了。”
“像他們這般膩歪的倒是真不多,”秦祯笑了笑,“魏風是個疼媳婦的,把鄭檀寵的沒邊兒,說起來他倆确實般配,鄭檀那般厲害的人,不僅沒被他寵成悍婦,反而約寵越嬌了。瞧着如今的态勢,倆人真是恨不得把彼此吃到肚裏去。”
“這樣才是真恩愛嘛!”秋梨嘟了嘟嘴,有點俏皮的擠眼說道。
“這麽說,你也希望我對你這樣是麽?”秦祯扭過頭來,壞笑着看了秋梨一眼,然後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其實,我覺得吃到肚裏去是一件好事。”
這一句不得了,秋梨一下子臊的臉滾燙,只差耳朵裏冒出煙來,三五下把秦祯搡到一邊去,哭喪着臉埋怨道:“不正經!還不快去醫館給人看病去!你看病人都排起長隊了!”
說罷她提裙跑進了店裏去,再也不敢露面了,秦祯站在門口瞧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梨花木的架子後頭,不自覺的莞爾一笑,揮了揮袖口,這才施施然踅身進了對面的佰草堂。
醫館每日開張的時間雖短,可并不妨礙前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也都是看準了秦祯的醫術,畢竟自從秦縣醫之後,便再沒有如此醫術之精湛之人了。
是以秦祯剛一落座,便有十幾人湧進門來,秦祯望着頭頂黑壓壓一片人群,頓時頭皮開始發麻,他以前都是在太醫院供職,剛開始時還給些王公大臣、妃嫔公主們看看病,到後來便只為皇帝一人問診,所以像現在這樣人滿為患的場面,他還是不大習慣。
正為難之際,只見人群被扒出來一個口子,春榮咧着大嘴沖了進來,他一進門便喲喝道:“公子,我來給您打下手了,我就知道缺了我您這邊準亂成一鍋粥。”
話裏的意思倒是不假,只是叫人聽着別扭,秦祯擡眼睨了春榮一眼,淡淡道:“話這樣多,不怕我絞了你的舌頭嗎?”
春榮一聽臉都綠了,立刻嘴一閉,眼一瞪,麻利的轉過頭去,沖着擠成一堆的人喊道:“前來看病的人先到我這裏來報上名字,別着急,一個一個來,總是能輪到你的。病情緊急的可先到我這邊報上名字……”
話音落下,人群便自覺的湧到了春榮前頭去,接着才又一個個的輪流問診,如此一下午便一晃而過,秦祯和春榮皆被累的夠嗆,兩個人腰酸背痛的關上了醫館的大門,這才又進了對面梨香閣的門,乍一進去,倆人也被裏頭的場景驚住了,滿屋子都是紅花綠柳,簡直叫人不敢擡頭看。
是以兩人剛進門便又不約而同默默的走了出來,站在門樓下透過一簇簇的姑娘去尋找秋梨的身影,卻發現她早已經淹沒在花海之中。
秦祯不禁拍了拍額頭道:“真是神了,也不知道她肚裏揣了什麽生意經,這開門剛半日,就這麽多人前來,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添人手了。”
春榮也跟着附和:“全讓她一個人操持,肯定忙不過來,要不咱們給請點夥計過來?”
秦祯思忖了片刻才點頭,“這樣也好,原本我打算再緩幾日,可是看這架勢是不能再緩了。只一個要求,找的人必須知根知底,先不論幹活怎麽樣,品性必須過關,不然我不放心把那麽一群人放她身邊。”
“這個是自然了,”春榮拍胸脯道:“再說了,再不濟還不是有公子您天天瞅着吶,您坐在醫館裏,一擡頭就能望進她鋪子裏去,這不就跟手邊擺着一碗大米飯一樣嘛,難不成還能有人趁機把飯給您端走啊。”
“渾話,”秦祯斜了他一眼,“什麽米飯面條的,你這比方打的忒不合适,米飯沒了還能再盛一碗,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就什麽補救的法子都沒有。難不成回回都跟上回去沈家那樣幸運?”
聽到‘沈家那回’這幾個字,春榮後背就冒起一陣涼風,那一回是他辦砸了事,要不是有驚無險,他怕是早被處置了,想到這他撫着胸口讷讷道:“公子您放心,小的拿這條命保證,再也不會出一點纰漏,再也不讓秋姑娘吃一點苦。”
“上回你也是這麽跟我保證的,可見保證都是虛的,只有事到臨頭,才知道靠不靠得住。”秦祯淡淡回了他一句,才又往鋪子裏瞄了一眼,想也是因着到了用晚飯的時間,這會店裏人已經少了很多。
這樣他才得以看到秋梨,她正拿着一盒胭脂跟人說話,看樣子聊得很開心,她臉上滿是嬌俏的喜色,眉眼裏透着一股空靈,當真是貌可傾城,即便只是這樣遙遙的望着,就已經心旌搖動了。
秦祯垂眸笑了笑,負手緩緩踱進了門,站在架子旁的秋梨看見他進來,臉頰上便飛上了兩片紅雲,眉眼輕輕眨了眨,仿佛有清波蕩漾開來,他忽而覺得呼吸都滞住了,有點飄飄忽忽的走到她一旁,假裝拿起一個精致的小盒欣賞,眼角的餘光卻沒有一刻從她身上移開。
等她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背着手笑盈盈的走到他身邊,甜糯糯的問道:“客官,你要買點什麽?”
“說說看店裏都有些什麽好東西,”秦祯轉過身來對上她的明眸皓齒,一顆心已然柔軟的像是湖泊。
“客官手裏拿着的盒子,便是好東西,”秋梨狡黠一笑,滿目星辰璀璨,照的人心扉明亮亮一片。
“哦?”秦祯輕笑着打開盒蓋,殷紅的乳膏映入眼簾,他不識得這是何物,可是為了繼續跟她演下去,他便接着問道:“這是胭脂?”
“不,”秋梨掩口笑了起來,“不若我給客官用上一些,這樣客官就知道這是什麽了。”
說罷她伸出白嫩嫩的手來,用玲珑的食指輕輕點了點乳膏,然後微微一笑,将食指點在了秦祯的唇上,剎那間,他唇上便殷紅一片。這讓秦祯猝不及防,哭笑不得的低頭看了看手裏的乳膏,又看了看秋梨染着一點紅的食指,喃喃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秋梨卻托着下巴笑起來,一壁笑一壁盯着他的紅唇細看,啧啧道:“哎!你就該天天塗口脂的,這樣比先前更好看了!”
“是麽?”秦祯幾乎不敢去想自己的唇究竟成了什麽樣子,也不敢貿然用手去拭,只好無奈道:“可是這樣不會吓到人麽?”
“不會不會,”秋梨一本正經的搖頭,然後竊笑道:“褀郎若是個女兒身,定然是世上最好看的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倆人顏值太高,連作者都開始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