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引火***(一)
“我都肯為你背棄師門了,你為何不願信我?”林挽香雙手絞着衣擺,忽然變得十分的局促不安。
白允行至她近前,伸手撫上她的面頰,凝視她的雙眸裏滿是連清寒都不能掩蓋的柔情,可是他卻偏偏用落寞的聲音說着話:“你是她又不是她,叫我如何相信于你,若你是她,便一定不會欺騙于我,若你不是她,定會利用我對你的情,設埋伏暗算于我。”
“若是如此呢?可能令你相信?”
在林挽香說話的同時,白允眸子裏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被驚詫所取代。
她攥着衣擺的柔荑逐漸上移,最終停在衣帶處,顫抖的解開。
或許是因為緊張,她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打開那道結。
白允一言不發的看着她退下外袍,再解開中衣的衣帶,待到她将手觸上最後一層的卸衣上時,他的目光已然布滿了陰霾。
他用責問的語調道:“你是從誰哪裏學來的這些?”
林挽香身上只剩下最後一層衣衫,也不知是否因為沾染上空氣裏的寒涼,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
她停留在衣帶上的手更是抖成了篩子,正在不知所措之間,白允忽然的打斷倒是十分适時的為她解了圍。
她便順勢停了下來,嗫嚅的搪塞道:“你管我是哪裏學的。”
白允的聲音又愈發沉了幾分道:“不管是哪裏學的,以後你若還敢對旁的人如此……”
這數落的語調,簡直跟師父訓斥她似的,林挽香聽着,忽然就委屈起來,打斷他的話沖他呼道:“什麽旁的人?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的,什麽破書,說得一點兒也不對!”
“書?”白允迅速自她的話中捕捉到這一訊息。
方才一時情急,竟還是說漏了嘴,意識到這一點的林挽香便噤了聲,絞着衣擺不再說話。
三清門中有一間巨大的藏書閣,就位于蓬萊島上正中央的那幢樓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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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得閑時,林挽香最喜歡趁着師父閉關時溜進去看書。
裏面什麽樣的書都有,其中還不乏一些講解襟忌之術的。
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越是不許看的,就越是忍不住去看。
林挽香通過潛心鑽研,好不容易解開了襟書區域的封印,于是順利的了解到許多古老而又奇妙的禁術。
其中有一本喚作《仙魔雙俢錄》的最是令她印象深刻,看到女仙娥為了同魔君鬥法,不惜以身涉險,潛入魔宮中的那一節時,她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原來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天地衆神都拿它無法的魔君大帝,最後竟栽在了一個小仙娥的手上,而原因就是他看了小仙娥的身子。
林挽香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那一節她就偷偷摸摸的看了一遭,便将所有的步驟都刻在了腦中。
如今當真到了實踐的時候,可白允的反應卻全然不似那書中所寫。
照理來說他應當在她褪至最後一層衣衫時攔住她,并問道:“你可後悔?”
可是他竟然問她是從哪裏學來的。
難不成他也知道這噤書,也看過那本《仙魔雙俢錄》?
此時的林挽香已然心虛之至,再不敢擡頭看他的雙眸。
然則在她目光所及之處,她卻看到那雪白的袖擺緩緩擡起,指尖似要觸摸她的面頰,卻又在咫尺之處頓住。
她聽到白允微不可查的一聲嘆息,而後卻道:“你可不必如此。”
林挽香不禁怔了怔。
咦?怎麽情節又繞回來了?
按照書上所寫,那魔君後來也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小仙娥就一頭栽進了魔君的懷裏。
至于後來發生了,那書上卻是沒有記錄的。
書中只寫了“一夜過後,這位魔君就對小仙娥百依百順了”,而小仙娥降服魔君的過程,又用了哪些招數,卻是沒詳細描述的。
事到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白允好不容易說了這句話,林挽香必須抓住機會。
她于是接着他的話道:“白允,……我都想起來了,我們本來就是夫妻,我們拜過堂的,行過結發禮……”
這些日子,林挽香時常回想蜃夢中的經歷。
漸漸的她越來越相信,夢裏那個身着紅袍的男子就是白允。
而這一段情節,又恰好同那本書上的小仙娥與魔君的經歷相似。
也是回想那本書上所記載的內容,她才知道那将兩人的發絲編成發結的過程叫做結發之禮。
聽到她這句話,白允果然怔住,眸子裏複雜的情緒好似快要溢出來一般。
林挽香連忙加緊兩步,傾身撲進了那片雪衫之中。
獨屬于他的氣悉在一瞬間包裹上來,竟勾得她許久未犯的病症再度發作。
胸口那一處像被什麽東西盛得滿滿的,如同潮漲般快要決堤,卻又陣陣酸澀令人難以承受。
她還深陷在這樣的情緒裏無法拔脫出來,未曾察覺白允滞了片刻之後,緩緩将掌心覆上了她的背脊。
他漸漸收緊雙臂将她擁入懷中,漸漸的就似要将她嵌入他的身體裏,讓她無法喘息。
林挽香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她自懷中給撈出了深埋的那張臉。
他輕擡起她的下颌,迫使她與他相視。
她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已然太近,她身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榭衣,被他微涼的身子包裹在懷中,甚至可以覺到雪白袖袍柔滑的觸感。
她的心控制不住的劇烈起來
白允的眉眼和薄唇就在咫尺之處。
她還從來不曾在這樣近的距離看他,如今這樣看着,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林挽香的心還來不及平複,便見那副清俊無雙的容顏在眼前放大。
當他的唇毫無征兆的覆在她的唇上,她整個人都因受到驚吓而僵住,雙瞳不可置信的放大。
這是怎麽了?那書上為何沒說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在林挽香滿心淩亂糾結着事情是否符合書中的走向時,白允已然加深了那個吻。
她因為驚恐而閉緊雙眼,感覺到他的呼吸逐漸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到後來又何止是呼吸,那樣的觸感像是将春日新融的泉水一淙淙灌入到她的身子裏,讓她同那消解冰封的河床一般,變得越來越柔軟。
就算此時還有什麽別的想法,也全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林挽香實在不明白,分明是收服邪魔勢力的禁術,為何會反而讓她陷入到這般不能自已的境況?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這是她在意識混沌之前所能想到的最後一個問題。
她甚至懷疑,是他趁機攝走了她的魂魄,否則為何只是唇舍間的絞纏,卻帶給她如此深入心髓的震撼。
這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待到白允終于稍稍撤離,俯身凝視她波光一片的瞳眸時,她已然是渾身脫力,盡數癱阮在他的懷中,唯有一雙手還攀附着他的衣襟。
與他相視的一雙眼眸似結滿了薄霧,模糊一片,她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陣陣輕籲,仿佛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
林挽香并不知自己此時的情狀看在白允眼裏是何等影誘,只覺他總是清寒的無波眼眸中似乎也浮起一層雲霧,而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上有些灼熱,下一刻她便是一陣天玄,被他橫抱起來。
她出于本能的環上他的脖頸,才發現他原是向床榻邊行去。
在他将她輕放在柔軟的衿被中時,她的手還勾在他的徑項間,于是帶得兩個人一同跌了進去。
白允的身子盡數壓在了林挽香的上方,兩人之間相貼頓時比方才的相擁還要親近。
有了床榻的依托,林挽香的身子又軟了數分。
或許是因為一直被白允護在懷裏,那空氣裏的寒涼被阻隔在外,只是穿了一件薄衣的她卻也不覺得冷。
直到身上最後一層絹帛在紛亂中散開,寒涼的空氣鍍上她的肌膚,她才終于有所察覺。
可是摒棄了全部思考能力的她,卻只能憑着下意識裏的趨使往那唯一的熱源靠近。
她的貼近似乎令白允很是滿意。
他輕吻過她的眉眼、鼻尖,重複将薄唇覆上了她的朱唇,繼續方才那個未完的吻。
見到呼吸再度将被掠奪,林挽香下意識的有些急,手上控制不住的胡抓,混亂之際竟扯開了那紛繁的白裳,觸上了一片滑膩的肌膚。
白允的身子明顯的滞了一滞,卻并沒有停止那個吻。
林挽香此時只覺入手的觸感甚是不錯,索性伸手将他擁住。
她好不容易才适應了這般與他相處的方式,想想也不過如此,書上雖然未寫明,但翻來覆去大概也就這樣了。
稍微恢複魂思的她才剛暗自竊喜,卻被忽然流竄過身體的一陣劇烈疼痛生生折斷了思緒。
她的腦子徹底陷入一片空白。
雙眸不可置信的圓睜之際,她看見白允的眸子裏滿載了疼惜的情緒,甚至讓她懷疑她身上的疼,他亦能感覺到。
在她陣陣的抽氣聲中,白允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是凝視着她的雙眸,似在等待什麽。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林挽香根本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又覺那帶給她疼痛的男子将無數滿載憐惜的吻落在她的面容和朱唇上。
輕柔的吻和撕裂般的疼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然而到了最後,終究還是唇齒間逐漸深入的纏棉占了上風。
身子上的疼痛漸漸得到緩解,取而代之是一陣陣難以形容的奇妙感覺。
那感覺自這具軀殼的深處油然而生,而後在四肢百骸間彌漫開來。
當她面上的痛苦之色褪去,白允擁着她開始緩緩的動作。
那股異樣的感覺便随着他的每一次動作被牽動,越來越濃稠,越來越瘋狂。
林挽香覺得自己像被他帶着飛入了雲中,不斷的被他牽引着浮浮沉沉,直到徹底的為他掌控。
書中所言,果然不可盡信,原以為是她降服了邪魔,卻不想自己竟落到這任人擺布的境地。
最終,從不肯輕易言敗的林挽香終于徹底放棄,在那一片迷茫的雲海之中也不知浮沉了多久,終于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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