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不上
第二天一早，揚潤在微信群裏，向組長老彭請假，自己打的去了白琳單位。
白琳是在浦東區建設和交通規劃局上班的。揚潤一路抑制着焦灼、激憤的情緒，在白琳單位門口下了出租車。他看到規劃局的自動伸縮門緊緊關着，好像要嚴詞拒絕揚潤的任何說辭。
揚潤吸了口氣，絲毫不懼，他徑直走向門口的保安處。
“我來找白琳。”揚潤大聲說。
兩名門衛根本不聽揚潤說什麽，繼續聊天。
揚潤臉漲紅了，感覺受到了輕視乃至侮辱。他又大聲說道：“你好，我找白琳。”
一名門衛不在意地扭過頭來：“你不看到了嗎？現在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吶，你在這裏等着吧。”
揚潤無奈，只得洩了銳氣，站在門外等候。
太陽升了起來，外面的人和車多了起來。天氣也炎熱起來，揚潤的汗也從腦門流下來。
揚潤看着規劃局上班的人都是直接把車開進大院，心裏打起鼓來。他估計白琳也是有車子的，她如果開車進大院怎麽辦？自己根本不認識她的車子呀。
但是沒辦法，揚潤只好在門衛處幹等着。
很快要到上班時間了，進大院的車子越發多了，看着一輛輛嶄新锃亮的車子排隊開進大院，人們停好車，或說或笑，三三兩兩走進了辦公樓，站在門衛處的揚潤心裏愈發沒有抓拿。
雖然也有人步行上班，但多是中年以上者，或打招呼，或自顧自地進了大門，進了大樓。揚潤仔細地觀察，但哪裏有白琳的影子？
揚潤等到上午9點鐘，車輛少了許多，外來辦事的多了起來，都到門衛處先登記。揚潤尴尬地站在門衛室外面，受着保安的偶爾瞟過來的白眼，他也不知白琳進去了沒有，心中更加焦躁。
而兩名門衛聊天的話，揚潤也聽不懂。揚潤知道這樣等不是辦法，便再次詢問自己可否進去。
兩個門衛早就對揚潤不耐煩了。其中一個看了看時間，撇了一下頭：“你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吧。”門衛的意思揚潤明白，只有白琳來接自己，才能進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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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揚潤撥打了電話，白琳手機卻提示關機了。
關機了？那就是把自己拉黑了吧，揚潤自嘲道，唉，自己難道就這麽招人讨厭嗎？
揚潤無奈向門衛解釋道：“我打電話是關機啊。”
門衛有些嘲笑道：“那我們也沒有辦法。”眼神中已經有驅趕揚潤的意味了。
揚潤抑制住焦躁，嘆了口氣，道：“這樣吧，我把我電話留下，如果你們單位有白琳的女孩失蹤，就聯系我。”
門衛皺起眉頭來：“有沒有這個人，我們也不知道。失蹤的話，你還是找公安局吧。”
但另一名門衛有點厚道，勸解：“行，就讓小夥子寫下來吧。”
那門衛只得冷淡地點頭，不情願地翻了半天，找到一張廢紙，讓揚潤寫好，随手放到抽屜裏，道：“放這裏吧。”
揚潤心中無名火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四處尋不到出口，憋得十分難受。他扭頭離開了門衛處。
揚潤一邊往公交車站走，一邊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車，一個買車的念頭從心底一下強烈到籠罩住了眼前：一定要買一輛車。
現在房子買不了，但車子沒有問題，揚潤在大學時就取得了駕照，雖然還從來沒有自己駕過車。
車子畢竟是一個社會地位的象征，自己有能力改善生活，為什麽一味用公共交通呢？更何況自己還是汽車研究院的。
不過，利捷的新能源汽車雖然不錯，而且對內部有優惠，但對自己來說還是太貴了，還是買一般的吧。
太陽正毒，把揚潤曬得眼暈。他一路想着買車、想着車型、價位、付款方式等。又想着怎麽熟悉駕駛技術和交通規則，又想着環保等問題，思緒混亂地在路邊小餐館吃了面，趕到了公司。
到公司，揚潤先去老彭那裏報到銷假。
老彭慢條斯理地道：“以後請假要早一點寫假條，不能臨時請假。你本來是有調休的，但沒有用上，現在上半年的全勤獎沒有了，也挺可惜。以後事情能安排到周末，還是盡量避開工作日。”
揚潤笑了笑，點頭說是，根本不理會什麽全勤獎，然後就有點迫不及待地離開了老彭的辦公室。
以前還不覺得，但現在的揚潤，真不願意聽到老彭的官腔，如同廁所裏的蒼蠅聲音，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下午2點，母親又打過電話來，詢問揚潤與白琳談得如何了。
揚潤道：“還在談，見過一面了，不過這個女孩各方面條件都太好，恐怕不會看上我吧。”
“不要打退堂鼓，只要女孩沒有明白說不同意，還要積極地一點。咱們不能沒有信心。”母親趕緊鼓勵他。
但揚潤心裏知道，自己與白琳幾乎已經沒有戲了。他敷衍着嗯了兩聲，問道：“媽，你打聽一下，也見了一面了，白琳她現在是什麽态度啊，對我印象怎麽樣啊？”
母親連忙應了，說這就給媒人聯系問話。
下午，揚潤在工作間隙，又給白琳微信發了一個笑話，并問候她上班怎樣。結果仍未得到回答。揚潤的心裏苦水泛濫起來。
他想，幹脆黑進白琳的微信吧，查看一下她的位置，自己現在就沖過去，當面問個明白！見面還聊得不錯，怎麽一分開就拉黑了？這樣對自己也太不公平了吧！
但又想，白琳根本就不願看到自己，估計現在已經把自己忘得幹淨了，自己要質問她什麽？自己沖過去有什麽意義？
下午其餘的時間，揚潤一點工作的心思也沒有了。
晚上，母親打過電話來，直接告訴揚潤，白琳對揚潤不滿意。
揚潤如雷轟頂，不知道該如何了說話了。
母親勸解：“不用灰心，這個女孩是公務員，咱們一不是上海戶口，二不是公務員，三也沒有房子，所以還是有些困難。”
但母親的話，揚潤已經聽不進去了。他随口嗯了兩聲，挂了電話，然後把自己扔到床上不再動彈了。
揚潤躺在床上腦中一片空白，無論如何泛不起波瀾，也不知腦神經該如何運行才能産生點意識思路。
現在的揚潤，只能躺在床上，如同全身肌肉與思想一起麻痹了一樣。
白琳對自己不滿意，剛見過面就直接把自己拉黑了……難道，自己就這麽招人嫌嗎？
這深深刺痛了揚潤的心。
自己難道這麽可憐嗎？自己真像一只癞□□一樣，想吃天鵝肉嗎？
揚潤無力地躺在床上，越來越覺得虛脫。怎麽今天……自己為什麽這麽無助……無力呢？
自卑、自憐，這種極端情緒，已經離自己很遠了，特別是自己在大學裏成為一名黑客後，經常處于一種無約束的自由之中，感到超出規則的優越感……infnormation is power。揚潤常常感覺世界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不過，白琳對自己的嫌棄，讓這優越感無影無蹤了，更別提自由什麽的了。
是的，這個社會還是絲毫不顧及揚潤的存在與否，如同一臺極為龐大的機器，每個零部件都在按自己的規則高速運轉，一切與揚潤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