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拒之門外受凍
三人快出了宮門外,迎面走來一個矯健的身影,那人穿着褐色朝服,外穿一件銀色铠甲,花白的頭發用木簪绾着,刀刻的五官透着一股淩厲。漸漸走近這裏……
楚灏漓突然停下,夏惜月疑惑的看着楚灏漓,柳詩妍看向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小桃很是緊張挽着詩妍的胳膊,退到詩妍身後;那位中年男子俯身向楚灏漓行禮:
“老臣柳宗海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楚灏漓眼中的憤怒像一團火焰噴射出來,雙手背在身後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夏惜月挑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柳宗海,柳詩妍不語回想着這具身體主人的爹,他從沒善待過她們母女,把母女倆扔在破舊的院落裏自生自滅……柳詩妍雙手緊握。
“嗯……老将軍真是勤勉啊,這個時辰還在宮中!”
楚灏漓戲谑的眼神盯着柳将軍,面容冰冷異常,柳将軍面不改色行禮。
“老臣不敢一絲懈怠保護皇宮安全,詩妍見了為父,為何不叫?你恨為父嗎?”
柳宗海銳利眼眸看着盯着自己的詩妍,這個女兒見了自己向來懦弱,嫁給太子後變得這樣冷漠,好像不認識自己一般……身邊的小桃很是緊張的看着眼前的老将軍。
“老爺……小姐自那日嫁入太子府就忘記了一切!您……別怪小姐……”
“哼,小桃,本太子妃讓你解釋了嗎?他配做我爹嗎?就因為我娘出身青樓,他就可以懷疑本太子妃的身份嗎?還把我娘趕出将軍府?”
柳詩妍眼中的冷冽是異常冰冷的,口中說出這些更是透着無限悲涼,柳宗海聽到女兒說的這些像是被刺了一刀,但想到詩妍娘親的背叛,恢複冰冷的神色……楚灏漓攬着夏惜月站在一旁不語。
“詩妍,嫁入太子府就敢忤逆為父嗎?那是你娘她背叛為父,要不……”
“我娘背叛你?哼好笑,将軍府夫人和兩位小姐克扣我們銀兩,你作何解釋?不要拿父親這個身份壓我,本太子妃不吃這些,就因為你不喜歡我,嫌我醜,把我嫁給殘忍太子,讓我因為你受委屈、受折磨,我就該承受這些嗎?”
詩妍情緒激動的說完這些,小桃眼中流出心疼的淚水,柳将軍依然面不改色的站在詩妍面前,他憤怒的擡起手想要給詩妍一個巴掌,夏惜月一副看好戲似的得意的看着眼前怒視的父女……
“逆女,是誰教給你說這樣的話,為父縱然做的不對,你怎能違反禮教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柳詩妍瘦弱身子站在淩冽的寒風中,雙眼怒視着眼前的所謂的父親,楚灏漓聽着父女對話,瞬間有了一抹溫柔,這個丫頭從來都不像誰屈服,自己給她那麽大傷害,可她毅然倔強的面對……今日自己竟然有了佩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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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咱們還是走吧,以免殃及池魚!”夏惜月不滿的撅着嘴。
“月兒乖,先去車上等着孤王,孤王馬上就來……”
楚灏漓掙脫夏惜月的糾纏,夏惜月不滿的跺着腳走出這兒,柳宗海氣的全身胸腔起伏,擡起手給詩妍一記耳光……詩妍臉上頓時一片火辣,小桃緊張的看着詩妍。當柳将軍再次擡手打向詩妍,楚灏漓抓住柳宗海的手用力一甩道:
“柳老将軍,孤王的太子妃再怎麽不受寵,也輪不到你教訓,要教訓也是孤王懲罰,老将軍這是以下犯上嗎?挑戰皇家威嚴嗎?”
“老臣不敢,老臣是教訓女兒!”
“哼,你的女兒嫁給孤王就是孤王的人,再怎麽不受寵,也輪不到你教訓,以後最好不要讓孤王看到這些,否則後果自負……”
冷冽的聲音從楚灏漓薄唇中說出,柳詩妍看着眼前惡魔太子,心裏雖然有些感激他,可想到那幾日他對自己的傷害,自己還是不能原諒他!楚灏漓拉着柳詩妍繞過柳将軍身邊,楚灏漓扭頭憤怒的看着眼前醜女,心中的憤怒湧上心頭……
“柳詩妍,你不是很能給孤王抗争嗎?今日見了你爹,為何不反抗還是?”
“混蛋,你可以欺負我,羞辱我,你何必多管閑事呢,楚灏漓你是不良心發現了,愧疚對我做那些事了?”詩妍挑眉冷漠的看着莫名為自己憤怒的太子殿下。
楚灏漓心情很是煩亂,自己要不是看不過柳将軍平時做的那些,今日何必管這些呢?這個丫頭倔的就像一塊頑石,不會服軟,小桃跟在兩人身後,看到今日兩人不同的變化,不能說什麽?楚灏漓拉着柳詩妍走到馬車前,用力把她甩向一邊,詩妍一個趔趄,小桃趕緊扶着。
“孤王的醜妃,不用上馬車一同回府,限二個時辰內回到府上,否則……”
“殿下何苦跟這個賤人廢口舌呢,妾身陪你回府!”
“還是月兒懂得孤王的心……”
楚灏漓抱着夏惜月優雅的上了馬車,小桃不滿的扶着柳詩妍走出皇宮,柳詩妍冷漠的握着小桃的手走出皇宮,馬車上楚灏漓緊緊擁抱着夏惜月,眼中出現覺察不到的冰冷……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今日老爺那樣訓斥你,太子殿下都幫你擋着,小姐為何不服軟呢?皇上,皇後都很同情小姐的遭遇,都站在小姐身邊,小姐還在氣什麽?”
小桃的話,柳詩妍陷入了沉思當中……自己剛才應該感謝那個惡魔,可自己身上的傷口和那些無法忘記的記憶,又不能釋懷了,柳詩妍想到這些心中一陣煩亂,看着宮外繁華的大街上叫賣的人群,心裏有說不出難受!
“小桃,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恩,小姐,無論怎樣,小桃都站在小姐這邊決不讓小姐受委屈!”
主仆倆迎着呼嘯而來的寒風,互相扶着繼續向太子府走去,要不是那個惡魔限時辰,柳詩妍很是帶着小桃逛逛着古代大街……小桃很高興在詩妍耳邊說個不停,這丫頭雖然年齡小,可玩心很大。馬車上的楚灏漓和夏惜月,兩人坐在馬車中,夏惜月依偎在楚灏漓的懷中撒嬌,楚灏漓莫名煩躁。
“殿下,您都多久沒有陪着月兒逛街了,還有送月兒一些新的頭飾”
“月兒乖,孤王最近忙,府中每個月不是有月銀嗎,相中什麽就讓吳嬷嬷陪你買啊!”
“不嘛,人家要殿下陪着買,殿下,皇後娘娘不喜歡人家,你也不喜歡人家嗎?”
“月兒,孤王不喜歡糾纏的女人,孤王的女人要跟別人不同!”
夏惜月深知楚灏漓的秉性,她不滿的嘟着嘴,玩着手指,看到冷冽神情的楚灏漓,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楚灏漓想到剛才在宮中遇到柳老将軍,自己今天是同情心泛濫了,幹嘛要幫那個臭丫頭,柳将軍能殺了她,不是給自己解決了麻煩嗎?可看到詩妍的眼神,自己的心又軟了……楚灏漓煩亂的翻着案幾上的書卷,書上的內容卻看不進去……
小厮平穩的駕着馬車停到太子府後,小厮恭敬的掀開車簾,對着楚灏漓和夏惜月俯身行禮:
“爺,月妃娘娘,到了,奴才扶您們下車!”
“嗯,月兒下車吧,今日累了吧,回到‘銀月閣’好好休息吧!”
“殿下……”
楚灏漓邁着優雅的步伐下車,站在太子府外的管家周伯,小厮,侍衛,見到自家主子回府,都跪在地上行禮,夏惜月不滿的跺着腳下車,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滿,衆人看着嚣張的側妃,都不敢言語。
“奴才們,屬下們,恭迎太子,月妃娘娘回府!”
“恩,周伯,若是再過半個時辰,看不到太子妃回府,就不要讓她進去,叫門也不能開,孤王就是要殺殺柳詩妍的氣焰,若是敢違背孤王的意思,後果你們自負!”
楚灏漓冷冽的聲音,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太子府守門反抗,周伯為難似得答應,太子妃本來在府中就不受寵了,這樣冷的天,太子殿下把太子妃關在門外,這不是活活凍死一個弱女子嗎?衆人不敢有意見,只得遵從……
“是……太子殿下,可是……”
“沒可是,孤王的命令就是家規,不容別人反駁!”
“殿下何必跟這些狗奴才廢口舌呢,天這麽冷咱們還是回去吧!”
夏惜月不滿的怒瞪着跪在地上的奴才,心裏盤算着,柳詩妍那個賤人最好不要回來,凍死在外面也好,省的剝奪了殿下對自己的寵愛,她挽着楚灏漓進了府中,楚灏漓甩開她,轉身向‘紫宸宮’走去,夏惜月無奈的走回‘銀月閣’。
“主子,何必不開心呢,殿下今日對你的溫柔不是都讓那個醜女看到了嗎?您只要牢牢抓住太子的心,何嘗殿下不喜歡你呢!”
“恩,花兒說的對,本宮不會放棄争奪殿下呢,想必府中那些姬妾,本宮是多麽幸運啊,走吧,凍死本宮了,回去本宮要好好沐浴……”
主仆兩人心思個不同的走在太子府花園中,府中的那些姬妾聽說太子進宮帶了月妃和太子妃,他們心中那個恨啊,都恨不得撕了夏惜月,可又不知如何做的天衣無縫,素日都知道太子暴戾,沒人敢挑戰太子威嚴,太子妃就是她們的例子……
“小姐,咱們終于趕到了,看來還不晚!”
小桃的臉凍得通紅,嘴裏哈着白氣,搓着凍紅的小手笑着看着詩妍,詩妍點頭微笑着。
“恩,進去吧,咱們回‘翠竹居’吧,我不想和那個惡魔呆在一起,呆在一起就惡心!”
“小姐……”
詩妍拍着小桃的手,主仆兩人抖落身上的雪花,上了臺階,拍着銅釘訂的朱漆大門,門外沒有侍衛守門,小桃和詩妍很是疑惑,相互看着對方,小桃拍着銅環喊道:
“你們開門啊,太子妃娘娘回府了,你們耳朵聾了嗎?”
可是等了半天沒人回應,門裏的人都很為難,太子為何要為難一個弱女子啊,就因為柳老将軍嗎?還是太子嫌棄太子妃醜啊?周伯無奈的站在門邊看着門縫外的太子妃和小桃凍得瑟瑟發抖,不住跺腳取暖,他心裏很是不舍看到這麽溫柔善良的太子妃受委屈啊!他心一橫剛要打開門闩,衆人看到管家的舉動,想勸解,可想到太子殿下冷冽的面容,都無奈的站在一旁……
“周伯,讓我們主仆進去吧,我們已經凍的全身冰冷了!”柳詩妍祈求的眼神看着忠心為主慈祥的老管家周伯,周伯面露為難之色,吞吞吐吐擠出幾個字:
“哎,太子妃娘娘不是老奴不讓您進去,太子殿下吩咐了:過了兩個時辰後就不讓您進去,您體諒老奴的苦,不要為難老奴吧!老奴先給您賠不是了!”
周管家說着要給柳詩妍跪下,柳詩妍示意周管家起身,小桃很是憤怒,小臉帶着不滿拉着詩妍。
“小姐,這幫奴才真是仗勢欺人,不看您是什麽身份,竟然敢這樣對你!”
“小桃,周伯也是聽命于人的,他自己都身不由己了,不用想是那個惡魔不讓咱們主仆好過,為難周伯了,周伯,您把門關上吧,我和小桃不進就是了!”
“小姐,您何苦呢……”
詩妍拉着小桃轉身站在門外,看着天上飄着雪花和天色逐漸暗下的黃昏,這樣也好,不進就不進吧,反正自己在皇宮沒有接受那個惡魔好意,詩妍想到這些,教小桃做着一些取暖的動作,主仆兩人在太子府外蹦蹦跳跳取暖,小桃很開心,詩妍展露出久違的笑容……
“小姐,你這個辦法真好啊,既可以取暖也可以鍛煉啊!”
“恩,以後冷了就做吧,跟着我,受委屈了,小姐希望以後小桃能幸福!”
小桃聽了詩妍的話就像吃了蜜一樣甜,心中很是溫暖,雙臂抱着詩妍靠在柱子上,小姐不該受這樣的苦,要不是當初将軍夫人和兩位小姐的陷害,小姐何故受這樣的恥辱啊!不過現在也好,小姐每次的頑強,都給自己一些信心和勇氣……
“小姐,小桃不苦,這比跟着小姐在将軍府受的那些苦好多了,小桃永遠保護小姐。”
“恩,好丫頭,我們主仆一條心!”
柳詩妍緊緊抱着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小桃用自己身體溫度溫暖着柳詩妍的身子!主仆兩人依然凍得全身發抖,嘴唇都凍紫了,太子府內的‘紫辰宮’書房,楚灏漓無心處理桌上的公務,看着窗外飄着雪花,思緒飄向那抹倔強的身影中,鳳兒端着熱氣騰騰的膳食站在外面,侍衛們面無表情筆直站在寒風飄雪中……
“殿下,奴婢是鳳兒,您一天未用膳,該用一些了!”
“滾,孤王不要!”
鳳兒吓得顫抖着雙腿,吳嬷嬷剛好經過這兒,看到鳳兒慘白的小臉拍着她的肩膀示意,鳳兒把膳食交給吳嬷嬷,吳嬷嬷輕叩門板。
“滾,孤王不是讓你離開這兒,再不走孤王廢了你!”
“殿下,是老奴,怎能不用膳食呢,餓壞了老奴心疼!”
吳嬷嬷端着膳食進來,楚灏漓雙手背在身後,面容冷硬,吳嬷嬷放下膳食,福身行禮,口氣溫和:
“殿下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剛才周管家來報,太子妃和丫頭小桃聽到您的命令後,真的等在門外,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嬷嬷,孤王何必要去關心那個賤人,最好那個賤人凍死才好!”
“好了殿下,不要跟自己怄氣了,不管是什麽願意,先用膳吧!”
吳嬷嬷拉着楚灏漓的衣袖回到書桌前,把楚灏漓按在椅子上,侍候楚灏漓用膳,她眼中殿下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太子,只不過殿下越大,越猜不透殿下想要什麽?楚灏漓冰冷的用着眼前膳食,耳邊回響着剛才吳嬷嬷說的那些,這個賤人,就是倔強,不會服軟……
“小姐,你要撐住啊,不要吓小桃啊!”
小桃看着被凍僵的詩妍,嘴唇發紫,全身發冷,顫抖着身子哭泣着,小桃把詩妍的身子靠在柱子上,對着大門猛拍:
“周伯,你開門啊,太子妃凍僵了,你們難道真的沒人性嗎?
小桃一邊拍門,一邊扭頭看着凍僵的詩妍,心中更加焦急了,“小姐……你要撐住啊,不要死啊!”
“小桃姑娘,我們沒有太子命令我們也不敢給你們主仆開門啊,請你們諒解啊!”
周伯看着門縫外可憐的主仆,心頓時軟了很多,可太子殿下的威嚴誰敢挑戰啊,這時楚灏漓快步走到這兒,後面跟着吳嬷嬷,楚灏漓神情冷漠,衆人見了太子殿下,都迅速跪在地上行禮:
“奴才們參見殿下……”
“開門,孤王倒要看看那個賤人死了沒?”
周伯打開沉重的大門,小桃摟着柳詩妍坐在臺階上,柳詩妍雙眼緊閉着躺在小桃身上,楚灏漓看到這一幕,心頓時有些軟了,快步跨出門,俯身從小桃懷中抱着凍僵的詩妍,進入府中回到‘紫辰宮’小桃擦幹臉上的淚水,跟在太子身後,楚灏漓雖然焦急,但面容依然冷冽。賤人,不要在裝了,起來啊,你的倔強和不服輸都去哪了……
“快請太醫準備熱水!孤王的醜妃,孤王還沒讓你死呢!”
吳嬷嬷轉身去請府中的太醫,楚灏漓抱着渾身冰冷的詩妍回到‘紫宸宮’寝殿中,把詩妍外面的藍色衣裙扯下,只留了內衣,蓋上厚厚的棉被,楚灏漓對于今日的行為很是詫異,自己不是恨這個醜女嗎?為何今日兩次對她伸出援手,自己真的變了嗎?太醫來了,要給楚灏漓行禮,可楚灏漓要太醫趕緊給太子妃診治,小桃站在門外焦急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