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心理實驗

第29章 研究院開幕式

細密的雨點打在前面和側面的機窗上，李天悅的眼前模糊一片。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被耳機隔絕，在高空之中孤立無援的感覺包圍了她。可是莫名的卻很安心，甚至連手背上幹燥的觸感都留戀起來。

在他們沒有對話安靜下來以後，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直升機在聖保羅市郊的一棟大樓上降落。停機坪上等待着一隊迎接他們的工作人員，下機就是一片兵荒馬亂，又是換衣服又是化妝的，弄得李天悅想睡覺。她最後真的在化妝室裏睡着了，因為化妝師讓閉眼睛的時候，各種細致的工具在眼睛周圍劃過的質感是在太過舒服，讓她不自覺地陷入夢鄉之中。

醒來時，她的腿邊倚着一個小小的身體，在她睜眼的一剎那便高興地大喊出聲：“醒了，媽媽你快來看！”

媽媽？這會兒在說話的是盧卡沒錯，他應該是來參加他爸的活動來了，可是他的媽媽也一起來了，李天悅忽然有點不想再待下去。她還沒來得及去探究這詭異的心理究竟是怎麽回事，一個漂亮的女人走上前來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carolina。”

李天悅忙寒暄起來，這才發現周圍的化妝師都離開了，盧卡說因為開幕式時間還沒到，所以內馬爾讓工作人員先不要叫醒她，自己跑去确認流程了。

這大約是自父母離婚那次以來，李天悅面臨的最為尴尬的情景，她不知道卡羅琳娜對內馬爾的小心思了解多少，但莫名其妙的心虛總是纏繞着她，讓她如坐針氈reads;軍臨曦下。

卡羅琳娜看出她的僵硬，忙拍拍她的肩膀，坐到旁邊的化妝臺前，微笑着解釋：“davi經常提到你。上次我聽ney說他帶你和davi一起去海灘玩，我還害怕davi不開心，他回來以後，把你和他說過的話都跟我說了一遍，也比以前聽話多了。”

“davi本來就很聰明。”

李天悅這麽一誇，盧卡立刻往卡羅琳娜腿上一扒，邀功似的得意一笑，“媽媽，我又聰明又聽話。”

卡羅琳娜拍拍他的腦袋，擡頭想跟李天悅打趣兩句，卻見她面容柔和地朝盧卡微微的笑。看來她真的很喜歡小朋友，“你很喜歡davi對吧？他長得像我，比他爸可愛多了。等你和ney在一起以後，也能生個像你的。”

李天悅懷疑內馬爾到底跟多少人說過他的野心，而且卡羅琳娜和盧卡的心态到底是有多好，居然開始勸她和內馬爾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她的疑問清晰地表現在了臉上，卡羅琳娜笑了笑，說：“你不要以為我瘋了，說真的，4年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個意外，什麽感情都沒有，只不過懷上盧卡，我想把他生下來。這次我看他是認真的，要是能早點把他收了，你也算是給女孩兒們解決了一個禍害。”

你這麽說，真的不是在給他抹黑嗎？

李天悅正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內馬爾從門口疾步進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醒了嗎？，活動快開始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盧卡跑過去叫爸爸，內馬爾蹲下來，捏着他的臉逗他，“想跟爸爸一起上臺唱歌嗎？我們出個節目給我們幫助的小朋友看，好嗎？”盧卡忙不疊地點頭，說他要唱幼兒園剛教的兒歌。卡羅琳娜把包一背，無奈地搖了搖頭，“兒子就是更喜歡爸爸，先借給你，晚上記得還我幫我照顧好davi。”

盧卡又跑過去找媽媽要了個吻，十分善解人意地補充道：“媽媽要和候補8號去約會嗎？這次一定要成功！”

卡羅琳娜臉一僵，輕輕摸摸他的臉，敷衍道：“寶貝兒你說什麽呢，快去跟你爸爸好好玩去。”

內馬爾哈哈大笑，李天悅在旁邊越發同情盧卡，這孩子究竟是被怎麽養大的，這種神奇的心态真的沒問題嗎？

可是盧卡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沒人愛的孩子，牽着他爸高高興興地往會場走去。李天悅最後掏出發言稿看了一遍，內馬爾湊過來想看，卻發現她是用中文寫的，完全看不懂。

“你準備的發言，小朋友能聽懂嗎？”

李天悅搖頭，“聽不懂，這些是給那些困難家庭的家長說的，叫《星星的孩子》。我昨天晚上研究了你發到我郵箱裏的資料，發現這個研究院的很大一部分資金力量都投在幫助困難家庭的自閉症兒童上。自閉症兒童是很難進行家庭教育的，我想說些實用的技巧，讓他們幫孩子進行社會性訓練。”

別的重點沒抓住，內馬爾唯一聽明白的就是她看了他随手一發的資料。其實研究院的設計主要是由他請的團隊負責的，所以他自己都沒把材料搞清楚。不過他知道材料有很多頁，如果昨晚看的話，肯定得熬夜才能看完。怪不得她臉色那麽蒼白，剛才還化着妝就睡着了。

內馬爾心疼得緊，開始瞎提建議：“要不你快去休息室睡睡，輪到你發言的時候我再讓人來叫你。或者不發言也可以，身體重要。不過你準備那麽久可能也……”

“我現在就去。”李天悅打斷了他的碎碎念，走進會場在屬于自己的名簽前坐下。後面已經坐着密密麻麻的媒體記者、研究院工作人員和被幫助對象，在內馬爾進場時，咔擦咔擦的鎂光燈響個不停reads;盛世灼華。

研究院的開幕式流程是李天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先上去好幾個巴西本地明星，又唱歌又跳舞的，把下面的觀衆都看激動了。到最後，內馬爾果然牽着盧卡上去唱了首兒歌。小盧卡脆生生地一句一句唱着，認真可愛的表情和一板一眼的唱腔聽得底下的大人們可開心，也成為記者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唱完以後，盧卡先自己給自己鼓起掌來，還抿着唇憋着笑想要跑下臺來求李天悅的抱抱。後者看見他裝嚴肅又憋不住的小臉，心都被萌化了。可是她又想到剛才離開的卡羅琳娜，深覺不能在巴西這個地方表現得和盧卡太過親密。

盧卡見李天悅不理他，委委屈屈地被助理帶走。接下來的環節就是李天悅的發言，主持人在宣布她出場時，提到即将請出的人是內馬爾建立這所研究院的靈感，也是這所研究院名字的來源。記者們早就等待着這一刻，紛紛架着相機和攝影機猛拍。頭一次面對這麽多鏡頭的李天悅倒是看不出來緊張感，她完全脫稿，流暢而簡潔地講了自閉症兒童的症狀和溝通方法，最後再感謝內馬爾和研究院團隊，非常公事公辦的語氣。

記者們感覺非常沒趣，但開幕式不設提問環節，他們也只能事後合理想象一下，再寫稿。開幕式結束以後，一直被看管着的盧卡終于有機會奔向李天悅，他一上去就是鼻涕帶眼淚的哭訴：“，你不喜歡davi了嗎？為什麽不理我，嘤嘤嘤……”

“我是喜歡你的。”李天悅輕聲柔氣地安慰了他好一會兒，抱在懷裏又是摸頭又是親臉的，內馬爾在旁邊看得各種羨慕嫉妒恨，恨不得“我喜歡你”這句話的對象是孩子他爸。

他腦內臆想了半天，忽然意識到李天悅正在叫他，回過神來時，只見她一臉擔憂，左手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你怎麽了？”

內馬爾先是為她擔憂的神情高興了一下下，接着又無比惆悵地問：“你急着離開，對不對？去頂樓停機坪吧，我還是用直升機送你去機場。”

“嗯，我急着回家，不過……”

聽到語氣的轉折，內馬爾走出去的腳硬生生停住，充滿期待地回頭望向她，大大的眼睛別提多可憐。即使本來想要立刻離開，她也忍不下心來，更何況，她還有東西要給他。

“聖誕禮物。”李天悅忽然從包裏掏出一個淺藍色的小盒子遞給他。盒子約莫兩分米高，有一定重量，可見并不是什麽小玩意。

也許是手表？

內馬爾迫不及待地想要拆開看看，但在人家急着要走的時候這麽幹，似乎不大好。他把禮物放到自己包裏，走進打開的電梯門內，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我還沒給你準備聖誕禮物呢，要不我之後補上……”

“你不是用我的名字給研究院命名了嗎？”到達頂樓的停機坪，李天悅把盧卡抱到腿上，在副駕駛上坐好，再替他戴上耳機。盧卡是直升機的常客，坐上去以後也不亂動，一雙眼睛在兩個大人身上來回，好像試圖看出什麽。

內馬爾的心髒噗通噗通亂跳，他糾結于要不要趁這個良好的氣氛再告白一次，但又怕把事情搞砸，結果導致心理陰影面積無限擴大。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被李天悅拒絕時，她的冷淡表情還歷歷在目呢。

直升機在機場降落似乎是一眨眼間的事情，眼看李天悅跟盧卡說完再見，轉身就要離開，內馬爾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喊了聲“”，聲音都有點變調。

“嗯？”李天悅回過頭，臉被旋轉的螺旋槳氣流吹得紅撲撲的，“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

“什麽？”

她笑笑，大方地直視他疑惑的眼神，“我在想，如果你到冬歇期以後還喜歡我的話，我們就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