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節課就這樣下了，休息十分鐘，第二節課繼續開始
管不顧的堅持。
然而令吳景辰意外的是，白青黛似乎發送的消息，和沈清陌沒什麽關系。
白青黛：“準備好了嗎？”
狼牙：done。
白青黛收起手機，深深看了一眼沈清陌，笑容越發甜美。
吳景辰翻找了一下白青黛手機裏和這個狼牙的所有消息往來，然後他發現，糟糕！
吳景辰來不及多思考，立刻在手機的顯示屏上跳出一條系統消息：等會兒打中單或者上單。
沈清陌看了一眼，沒有做聲，打字回答：“為什麽？”
“白青黛下路adc，代打。”
沈清陌愣了，代打？不是吧！
代打的意思是，雖然白青黛在做解說，但是在游戲內操縱英雄的人，另有其人，并非由白青黛自己進行操縱。
蘇蘇桓曾經和沈清陌專門表達過對于白青黛的仰望，長得美，技術好，如果這技術不是來自于白青黛本人，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第一女主播是代打！
沈清陌默默楞了兩秒鐘，才意識到，為什麽吳景辰讓她打中單或者上單。
白青黛選了adc，是打下路的，直播平臺有意選擇兩人對陣，就一定會把她們倆分在不同的分組，無論白青黛是不是代打，下路針鋒相對都極為不智，更何況還有一個代打的泥潭在那裏等着，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說不定是白青黛挖了一個坑等着沈清陌去跳。
而打野這種游走的角色，三條路的腥臊都免不了要沾染一點，最安全的就是打上路或者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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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陌明白了吳景辰的用心。
她有種淡淡的介乎感謝與感動之間的情緒漫上來，許久沒有人從她的角度來幫助她，照顧她，以她為出發點，為她着想。
沈清陌微微笑了。
雖然她什麽也沒說，吳景辰盯着她的微笑，仍是忍不住的心神蕩漾。
沈清陌打定主意，等會兒選上單和中單，就按吳景辰安排好的！
鎂光燈打下來，水友賽正式開啓。
主辦方和特約嘉賓的代表在舞臺上一唱一和，然後就是分組，一個人橫空殺出，改變了沈清陌預訂好的安排。
仇勵！
這次平臺的水友賽居然是仇勵出資贊助的，沈清陌一陣不可思議。
仇勵身材筆挺，西裝穿得人模人樣，施施然走上臺，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最後，主持分組，他微笑着：“怎麽能讓美麗的小姐們彼此針鋒相對呢？”于是所有的妹子加上dancer這個護花使者在一組，剩下的人在另外一組。
白青黛首先賣柔弱：“我打adc好不好？其他的位置我不怎麽會。”
其他人沒有異議，沈清陌更是明白其中關節，壞人好事這種事情，只要和她沒有直接沖突，她才不關心。
白青黛彎起眼睛微微一笑：“dancer哥，我和你配合吧。”
dance點點頭，自動自發給白青黛打了輔助。
沈清陌打中單，如她所願。
全程直播，星光熠熠之下，大家開始了這一局的戰鬥。
沈清陌開打之後，才發現自己天真了！原來，白青黛的代打不是給她自己找的，是給沈清陌找的。
賽局開始前五分鐘，一切正常，五分鐘後，沈清陌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鼠标和鍵盤，但是她的英雄确實在屏幕上動個不停，補兵丢技能，一氣呵成，毫無絲毫異常。
白青黛你這一手玩兒的漂亮！
在一場觀看量超過百萬的直播賽事中，創造了沈清陌代打的局面，今晚配合一下水軍宣傳，明天她沈清陌是依靠代打才能上位的信息，就能傳遍整個互聯網，坐實了她的罪名。
白青黛你狠！
沈清陌猶豫了五秒鐘，就決定舉手向裁判示意異常，她很清楚，白青黛比她還着急舉報代打的事情，與其被動被白青黛揭發，還不如現在自己立刻站出來。
吳景辰在沈清陌一舉手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自己和沈清陌一樣天真，論技術，他是頂尖好手，輪人心險惡，他和沈清陌，都被白青黛甩出幾條街。
所以他們倆都會以為，那個代打是白青黛為自己找的。
真是圖樣圖森破！
比賽暫停。
沈清陌不能明白吐露出白青黛請代打的事情，那樣無疑會暴露吳景辰，所以她只能含糊其辭地說自己的鼠标和鍵盤都不受控制。
白青黛坐在最末尾一位，表情驚訝，似是茫然無知，不愧是老戲骨。
吳景辰知道，自己只有暫停的這幾分鐘，但是足夠了。
他飛速切斷了代打爬上來的那條線路，新增了一個全新的防火牆，把比賽的服務器匹配成了一個局域網設置，讓所有人都無法進入到這個網絡中。
而後開始順着信息順藤摸瓜，他倒是要看看，誰這麽牛逼，算計到他罩的人身上！
裁判看了半天，似乎網絡又恢複了正常，沈清陌說的所謂的鼠标鍵盤不受控的情況，并沒有出現，于是比賽重啓，繼續進行。
這一局無波無瀾繼續了下去。
沈清陌打出了幾波漂亮的操作，然而這并沒有挽回自己這方的敗局，下路adc的發揮太差，白青黛最後帶領全隊，走向了失敗。
于是沈清陌在後怕之餘，更加相信，白青黛一定是請了代打無疑。
沈清陌看過一局白青黛的比賽，和今天的白青黛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反而和今天操縱了她幾分鐘英雄的手法很相近，很高的操作頻率和謹慎的走位。
于是，這場看似歡樂正常的水友賽，其實其中暗藏洶湧波瀾。而沈清陌更是沒有意識到，這場水友賽，是一場多麽險惡的試探。
☆、Chapter 46. 代練
仇勵逆光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他的眼前，是n市喧鬧的白天，車水馬龍，流淌出一片俗世的奔波。
仇勵面無表情問道：“攔截到了嗎？”
“沒有，但是這手法和吳景辰确實很像。”對面的聲音低低的。
仇勵很不滿：“我要确定的答案！是還是不是？！”
“八成以上的把握是吳景辰。”對面猶豫了一下，最終回答。
“知道了，繼續查，蛛絲馬跡也好，查到一點是一點。”仇勵挂掉了電話。
他等着沈清陌出來，這場比賽真是精彩。
誰是勝利者，誰是失敗者，真是不好說。
沈清陌眉頭緊鎖，做完直播，她就急匆匆握着手機離開了直播廳，被等在門外的仇勵堵了個正着。
“清陌，今天的比賽，你盡力了。”仇勵露出鼓勵的微笑。
沈清陌不想答話，她想要盡快找個地方，和吳景辰談一談，于是她冷漠地問他：“為什麽要贊助這場活動？”
仇勵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喜歡在鏡頭前直播。”那目光，三分期待，七分篤定。
沈清陌安靜地看他：“仇勵，你到底想要從我身上要什麽？”
仇勵笑了，那笑容裏似乎有一點難掩的尴尬，他低聲地慢慢說道：“我只是想，能見到你。”
為了一次見面，辦一場水友賽？
仇勵你錢多燒的啊？！
并且沈清陌覺得這邏輯完全不通！
要真的想見到她，電話他有，地址他知道，上次她看書的時候，仇勵跑到草坪上還找過她，真以為她失憶嗎？
需要大張旗鼓辦一場水友賽才能見到她？別逗了好嗎？真以為他能把她那麽當回事兒？
沈清陌只是直，沈清陌并不笨，要是打算用個溫情款款的調調來掩藏他的真正用心，就覺得沈清陌會上當的話，也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霸道總裁愛上我，做些腦殘行為，那是小言好嗎？真正真金白銀花出來的行為，一定有利可圖。商人逐利，特別是仇勵這種知名商學院畢業的！
她是真的很想相信他的一派追求姿态，那也得合理不是？
那麽，他到底圖的是什麽？
手機在她掌心震動了一下，她沒有擡手，她下意識地不希望仇勵看到她的手機。
于是，沈清陌微笑了，她最擅長的那種微笑，眼睛微微彎起來，仿佛一只貓，清麗而妩媚，她低聲說話，仿佛嘆氣：“你見到我了，然後呢？”
仇勵心中如遭一絲酥麻的電流流過，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向他撒嬌。
他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游戲，她也并沒有看起來如此柔順而信賴他，但是他覺得這游戲很有趣。
“晚飯的點兒了，吃頓便飯？”仇勵很自信地發出了自己的邀約，他單手撐在牆壁上，把沈清陌隔絕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沈清陌不動聲色地回答：“好，我換衣服，等我。”
她像一只離巢的小鳥，輕靈地從他的隔絕中閃身出去，發絲的香味還停留在原地，讓仇勵愣着神。
而不遠處，白青黛嘴角的笑容意義不明，她看見仇勵擡頭看到了她，不由打了個招呼：“仇總。”
仇勵點點頭，算作回答。
白青黛有很多話想說，然而附近人多眼雜，最後只是手比了一個電話的姿勢在耳邊晃了晃。
仇勵點了點下巴，示意他已然明白。
**
沈清陌攥着手機走進了化妝間，四下裏無人，她這才把手機拿起來看了看，上面有吳景辰發給她的消息：“我被追蹤了，很可能是仇勵幹的，離他遠一點。”
沈清陌知道語音諸多不便，于是打開手機，假裝是在和朋友聊通信軟件，所有內容都是發給吳景辰看的。
沈清陌：不，只有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才安全。
吳景辰很久都沒有回應，最後只有四個字：別去，信我。
沈清陌愣了。
信他？信他的安排和準備？
她敢嗎？她攥着手機愣了半天，最近的日子缱绻而緩慢地從眼前流淌過去，最後只剩一句，她敢嗎？
沈清陌默默打字：抱歉，我更相信自己。
吳景辰盯着那一排字，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沈清陌想要再說點什麽，突然化妝間的門被大聲打開，白青黛也回到了化妝間，為了安全起見，沈清陌只有默默把手機放回包裏。
白青黛走過來，看着沈清陌的臉色，泛起一個奇異的微笑：“沈清陌，你很好。”
沈清陌一愣，什麽意思？她正要出聲詢問，白青黛扭身又離開了她，一句話狠狠地砸在她身上：“你不會永遠這麽幸運。”
沈清陌真的很厭倦，好吧，那麽，就開撕吧：“你也不會永遠依賴代練而不被發現。”她情緒不好，吳景辰沒有回應她，這讓她很煩躁。
白青黛扭過頭，似乎是在評估她到底知道多少，那眼神的深處，還藏着一點欣喜。
于是沈清陌知道，自己中圈套了。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既然白青黛已經安排了代練讓她下套，這是個雙贏的目标。
要麽，沈清陌在直播賽事請代練的事情被揭發，今晚就粉絲和媒體屠版，明天沈清陌就要遭受無數人的口誅筆伐。
要麽，沈清陌在直播中的代練被人攔截，攔截的那個人是誰？不就是仇勵想要找了半天的吳景辰嗎？
如果她只是個普普通通仗着自己會打點游戲，長得又還湊合的小主播，怎麽可能知道代練這樣的事？
今天她失去鼠标和鍵盤控制的幾分鐘，是誰告訴她的？她怎麽知道是代練？
沈清陌徹底明白了，這場水友賽，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吳景辰。自己最多算是個地圖炮，被禍害的一條倒黴池魚。
她感覺自己的後背冷浸浸的，全是寒意。為什麽蠢到這個地步，現在才反應過來？
白青黛很會順杆上，她湊過來，三層假睫毛都快戳到沈清陌的臉上：“什麽意思？說清楚啊！”
語氣甚至帶着誘惑，十分期待她說出來的內容。
沈清陌努力控制自己冷靜下來，淡淡說：“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直播的時候，起碼是鑽石級別以上，到超凡大師之間的水準，而剛才有dancer這樣的強力輔助，你那是青銅組的補兵嗎？”
白青黛的眼神深處很快閃過一絲失望，顯然對這個答案，她并不滿意，于是她無聊地揮揮手：“真以為自己打上王者就多了不起？我的水平輪不到你評判。”同時臉色閃過一絲扭曲，“你那是塑料級別的臭嘴嗎？沒規矩。”
沈清陌瞪着白青黛，咬咬牙，豁出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嫉妒，我是這個月的新晉主播王又怎麽樣？擔心我威脅你的地位？自己帶隊輸了還要怪到我頭上，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不會永遠這麽幸運？我操作好那是我勤加練習，今晚的操作大家有目共睹，輸的鍋不該我背，不是我的運氣！”
沈清陌盤算着，這麽幾句夠不夠完美演繹一個為了主播的名氣，和資深老主播撕逼的嘴臉？夠不夠糊弄白青黛今晚的套話？
白青黛游移不定，似乎是信了，最後無聊揮揮手，無心戀戰：“你就蹦跶吧。”
肛正面這種事情，沈清陌其實擅長動手而非動口，她知道自己表現得不夠完美，但是看白青黛的反應，她又略放心了一些，至少，不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那麽高昂的代價。
她收拾好東西，想到仇勵等會兒的邀約，心裏一沉。
誰才是舉辦今晚賽事的發起者？誰對她和吳景辰之間充滿疑問和興趣？誰盛情邀請她共進晚餐？或者說，誰才是布局和策劃的那個人？
沈清陌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仇勵，既然你要玩兒，那我就陪你玩個徹底！
仇勵站在大廳門口吸煙，無疑，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他夾着煙卷的姿态很優雅，眉頭微皺着，陷入沉思，路過的直播結束的校花們，紛紛對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如果放在平時，仇勵可能會有那麽一絲奇特的欣喜，他一向喜歡成為目光的焦點，連女友，都選擇風頭最健的娛樂圈美人兒。
他享受別人投給他的目光，無論出自什麽原因。
但是此刻，他卻在焦急等待一個結果，這份焦灼令他神思渙散，對眼前的目光毫無興趣，反而把手機拿出來，反複看了幾次。
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特別的腳步聲，高跟鞋，聲音脆而硬。
他轉頭，果然是沈清陌，他說不上沈清陌的腳步聲為什麽和別人不一樣，他就是能感受到屬于她的那種強大氣場。
沈清陌沒什麽表情，仍是她那一副冷漠而又清豔的模樣，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她問道：“去哪兒？”
仇勵拈滅煙頭，沈清陌就是有這樣的氣場，明明目前的她一無所有，她卻能有種把他當司機的派頭。
仇勵很喜歡這種派頭。
他模糊地想，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派頭，才讓他不忍心直接下手吧。
他露出一個明亮的微笑：“帶你去個好地方。”
☆、Chapter 47. 用心
仇勵帶沈清陌去的是n市一家有名的老派中餐館子，菜很地道，真材實料，一碗白果土雞湯下去，沈清陌幹癟的胃就活過來了。
仇勵給她盛湯，叮囑着：“別燙着。”細聲細氣，一派溫柔。
沈清陌知道，自打沈氏出事以來，仇勵就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企業幫忙，當年他進入沈氏，就是在世交的大企業中歷練一下，自家的生意和身價讓他絕不僅僅是一個沈華章的特助那麽簡單。
所以，如今仇總心念念捧着一碗湯送到沈清陌的面前，她怎麽着也該知道分寸才是。
沈清陌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嗎？顯然不是。
于是她皺着眉頭說：“喝不下了。”
仇勵也不惱，問她：“那要不要再吃點素菜？爽口。”
沈清陌搖搖頭：“我等下還要回去直播。”
這頓飯吃得其實很怪異，仇勵顯然對她很着迷，沈清陌鬧不明白了，這不是賤骨頭嗎？而沈清陌越是對他冷淡，仇勵似乎就對她越感興趣。
開玩笑，沈清陌是誰啊，追過她的人那排起來能繞n大一圈，仇勵這種上趕着來用冷臉貼熱屁股的也不在少數。
于是沈清陌淡定自若地冷漠着。
她在等，等仇勵開口，她知道，今天被白青黛試探出一句話，是因為她城府還不夠深，甚至于，她其實并不具備任何社交的手腕和技巧，于是，她只有等！
盡管仇勵什麽都還沒說，但是她深信，仇勵絕不是一個看到人的美色就貼上來毫無理智的傻瓜，他太精明，精明到絕不會毫無意義請她吃飯，他不說，她就不問。
仇勵對她足夠噓寒問暖，有種當做沈清陌沒長手的意味，幫她布菜盛湯，極力介紹着這家飯店的特色，靠譜的選料，以及高妙的廚藝。
沈清陌沒什麽專注力地應付着。
有時候，她真心覺得男人都是賤骨頭，你不搭理他們，他們反而像盯着肥肉的蒼蠅，嗡嗡嗡都沒頭沒腦地撞上來，趕都趕不走。
比如杜承澤，比如仇勵。
在他們的相處過程中，她幾乎都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但是這無法阻止他們前赴後繼的腳步。
仇勵足夠精明，他意識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這并沒有什麽關系，他今天的目的也不全是為了對一個心儀的美人兒大獻殷勤。
他是從沈清陌的電競談到了游戲，再從游戲談到了那款游戲的引擎開發者是吳景辰。
他和她內心同時一振，來了！今晚的重點終于遲遲到來。
沈清陌的睫毛都沒有露出一丁點兒顫抖，今天她已經在白青黛那裏犯過一次錯，沒有太多犯錯的空間，讓她繼續在仇勵這種精明的商人面前露出更多破綻。
仇勵仔細觀察了一下沈清陌的神色，她漫不經心用小勺子攪着眼前的湯碗，顯然沒什麽胃口的樣子，也不吃，而對他談論的話題也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似乎無可無不可地應付着幾聲禮節性的“嗯”。
于是仇勵很快停住不說，又聊到了沈氏之前的項目，提到沈華章的時候，沈清陌似乎才終于打起了一點精神，眼神灼灼看他，似乎十分期待他聊到的內容。
于是仇勵略有點疑惑，按理說不應該啊，以目前掌握的資料，沈清陌怎麽都應該和吳景辰有點關系才對，為什麽她是如此波瀾不驚，只對自己的父親看起來有所反映。
仇勵決定把刺激加強一點：“說起來，你父親這次的無妄之災，也許是吳景辰帶給他的。”
沈清陌疑惑地皺起眉：“嗯？”她迷惑起來的神色，看起來更美。
仇勵淡淡笑了笑：“這事兒本來不該我說的。不過，邀請吳景辰入住沈氏，曾經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吳景辰那個人，懷璧其罪。”
沈清陌的疑惑更深，她不說話，靜靜等着仇勵的下文。
“誰都知道，未來是科技和資訊的戰争，吳景辰這個人，很聰明，很強大，也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和胸襟，他需要的，只是足夠多的資源。”
“而你父親和龐大的沈氏，剛好能為他提供足夠的資源支撐。所以吳景辰放棄了原本的工作室，進入沈氏，毫無疑問，在你父親之前，有無數人試圖用高薪和資源來打動吳景辰，他都沒有放棄獨立工作室的想法，而你父親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居然打動了他。”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你父親挖到了一塊寶，不過如今看起來，恕我直言，我倒是覺得你父親踩到了一片雷。”
“三年前，吳景辰的親身父母，死于一場實驗室事故，就在以前吳景辰的老工作室裏，那次據說，吳景辰親眼見證他的父母死于非命，因為這件事，還被送往美國，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和心理咨詢，最後才能承擔起科研職責。”
“顯然，只要接近吳景辰，就沒有好下場，這是一個悲哀的故事，但是後果和影響，不言而喻。”
“這次沈氏的被襲，顯然和吳景辰的科研有關，你的父親很可能也因此受到波及，只要接觸到吳景辰科研核心的人員，都神秘地失蹤或者身亡，你覺得，你繼續和吳景辰保持聯系的話，是明智的選擇嗎？”
長長的一席話說完，仇勵的眼睛緊盯着沈清陌的每一絲表情。
沈清陌皺着眉，似乎還沉浸在仇勵所說內容的殘酷和慘痛當中，最後才回神：“保持聯系？吳景辰變成植物人了你不知道嗎？現在能聯系他的，大概只有神了吧。”
仇勵一愣：“你是說吳景辰一直沒醒來？你怎麽知道？他已經轉院很久了，誰也不知道他轉去了哪裏。”
沈清陌保持着她一貫的冷漠：“當然是他的主治醫生告訴我的，一個美國人。”
一個電話打斷了仇勵繼續的追問。
仇勵盯着電話號碼，嘴角泛起一個得意的微笑，那個笑容很輕，但是沈清陌突然覺得脊背發寒。
他絲毫不避諱沈清陌，漫不經心接起來：“嗯。”聲音很輕。
然而電話漏音嚴重，對面的說話聲似乎都能聽清楚。這刻意的安排，讓沈清陌覺得仇勵一定是故意的。
“吳景辰找到了。”那聲音很急切，但是略帶了游移和猶豫。
“然後？”仇勵明顯意識到了，還有更多的重要信息。
“吳景辰是植物人。重度昏迷，已經讓我們這邊的醫生确認過了，的确沒有大腦活動的跡象。”那聲音急急補上解釋，“我們還抓住了吳景辰的主治醫生，蕭晗昱，他在我們的調查名單上，這個人是吳景辰的老朋友，生物神經醫學方面的專家，這次從美國回來專門治療吳景辰，背景和原因都很正常。”
仇勵終于皺眉。
他曾經推測過無數個關于吳景辰去向的版本，然而其中沒有任何一個是吳景辰至今仍是植物人一個，無法發揮任何能力。
那個幫沈清陌贏得鼠标鍵盤控制權的神秘人是誰？不是吳景辰，難不成是因為她還有另外一個技術高超的人在幫助她？
蘇蘇桓？不，蘇蘇桓還不夠成熟。
不是吳景辰？那到底是誰？
這困惑讓仇勵更加緊張。當猜測落空，不但沒有解決問題，反而抛出了更多的問題。
仇勵挂掉了電話，沈清陌坦然看他，目光堅定，毫不退卻。
她終于露出今晚的第一個微笑：“你不會以為，我一直和吳景辰保持聯系吧？你更不會以為，吳景辰已經恢複了意識，并且正在幫助我吧？”她笑得很妩媚，“天方夜譚。”
仇勵忽然覺得狼狽，不知道是被猜中想法，抑或是被她嘲笑，更讓人深覺難堪。
沈清陌站起來，真誠地對仇勵說：“別把我想得那麽有能力，那麽重要，這個世界不是繞着我轉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試着做一些能養活自己的事情，你們的世界太複雜，我不想試着去理解，讓我安安靜靜讀完書，做好自己的事情，如果你還顧念那麽一點點我父親的舊情。”
仇勵盯着她的表情，她坦然而誠懇。
他從未見過沈清陌向人請求過什麽，然而此刻的她，适當的示弱，反而讓他更沉重。
是啊，他在想些什麽啊，植物人能幫她？
就算有個神秘的黑客在幫助沈清陌，沈清陌目前所做的事情，删除校園論壇的帖子，揭示室友和攝影師聯合針對她的陰謀，在直播比賽中奪回屬于自己的控制權……
這一切都不過是自保而已，一個高明些的黑客就能做到，并沒有顯示出任何值得特別注意的能力。
是他自己思慮太重？想得過多？
仇勵搖搖頭，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想要的，從來就是吳景辰，而不是沈清陌。如今只要确認吳景辰那顆寶貴的大腦依然無法運作，那麽好吧，沈清陌也從需要被需要特別關注的名單上去除。
就算他想要沈清陌，也是另外一種層面的想要。
想到這裏，仇勵笑了笑：“誤會，都是誤會。你想要平靜，當然，你可以獲得你平靜的校園生活。但是，至少應該給我一點照顧你的機會。”
沈清陌淡淡地搖搖頭：“我說過很多次了，沈家人不受人恩惠。”
仇勵出奇詭異地笑了：“你知道你的前室友，昨天見了誰嗎？”
☆、Chapter 48. 險惡
前一天
n城看守所，灰色的牆，逼仄的天空。
尹晴絕沒有想過自己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她雪白的純手工小羊皮鞋踩在灰色的地板上，有種格外空洞的回響。
正是這種響聲，讓她更加強烈地不安。
從門口到探望室，區區幾百米，鐵絲網，灰磚牆，帶槍的獄警，冷漠的眼神，深藍色的囚衣，一切都讓人莫名地壓抑。
尹晴握着通話器的這側，感覺自己冰涼的汗水涼膩膩浸潤着話筒。
杜承澤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的頭發被剃到只剩一層薄薄的發根，青色的頭顱更有一種戾氣與桀骜。
他看着她明顯受驚的臉孔，語氣十分溫和：“別怕。”
尹晴的手指握得更緊了，寒氣一陣陣冒上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了更深的，名為恐懼的情緒。
早知道，自己就不該招惹這個人。
曾經，她躲在宿舍樓外的陰影中，看着杜承澤和沈清陌在雪夜的步道上争執，吵鬧。
看着杜承澤向沈清陌發出了包/養的邀約，而沈清陌對他暴力以對。
尹晴那個時候有種癡傻的天真，覺得杜承澤是一個很無用的廢物，連沈清陌都搞不定，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所以她找到了杜承澤的聯系方式，主動打電話給他，提出合作。
最後的結果，居然是自己的陰謀被拆穿，全校皆知，她轉系，搬離寝室，受到無數異樣的眼光，和男友姜子軒分手，她付出了慘烈無比的代價。
但這些代價都沒有杜承澤的代價來得大！
他直接被送進了看守所，等待候審。
這就是招惹沈清陌的代價？為什麽？尹晴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杜承澤居然還要将她拖進這個鴻溝裏來。
杜承澤看着尹晴陰晴不定的臉色，輕松地笑了笑：“放輕松，我只是想約你談一點，對我們都有利的事情。”
尹晴的指甲都要掐進自己的肉裏去，杜承澤這個人，簡直危險得可怕，只有在沈清陌面前，杜承澤就像一個使不出力氣的孩子，對沈清陌毫無招架之力，但是對待其他人，杜承澤就變得又殘酷又黑暗。
昨天尹晴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的附件是她和姜子軒的歡愛視頻，那本來只是情侶間的一點小情趣，她也安然把這些視頻存在電腦的深處，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被人轉發給她。
她點開的瞬間，感覺整個人都冷了。
那封郵件還有時間地點人名，讓尹晴乖乖來看杜承澤。
“我要你把我的視頻還給我。”尹晴臉色慘白而倔強。
“當然，當然，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杜承澤知道時間不多，長話短說，“很簡單，你盯着沈清陌就好，你和她在同一個學校，很多東西，你比我看得清楚。”
只是這麽簡單？尹晴升起了莫名的奇異感。
杜承澤笑了笑：“會有人交給你一個記憶體，沈清陌在裏面留了不少東西，方便你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前室友。”
尹晴握緊拳頭，記憶體？宿舍被盜那次，沈清陌被偷走的記憶體？她忽然覺得恐慌，眼前這個邪邪笑着的人，就是那次盜竊事件的主謀？
杜承澤漫不經心點點頭：“怎麽樣？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的視頻會流到什麽地方去，可能是一些特別有趣的網站，也可能會變成dvd，真是讓人難以決定，畢竟是那麽精彩的視頻。”
尹晴臉一白：“只是盯着她？其他什麽都不用做？”
“哦，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不要着急，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會讓你知道的。”杜承澤繼續神秘莫測地笑了。
直到尹晴遲疑而鈍鈍地點了點頭，杜承澤才結束了這次通話，深深看了尹晴最後一眼，在守衛的陪同下，轉身走回了鐵窗背後。
鐵門“吱呀”一聲在他背後，沉重地關上，只剩下尹晴帶着無限的倉惶，留在原地，并不知道，自己和魔鬼訂立了永久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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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關心。”沈清陌并沒有不耐煩，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着，“尹晴去見誰和我沒有關系，即便她是想要針對我，我也不在乎，我不認為她有能力傷害我。”
“尹晴算什麽？在你面前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蝼蟻，你當然可以不在乎。”仇勵很欣賞沈清陌的淡定自若，仍是繼續說下去，“但是你能不在乎杜承澤嗎？甚至于，你也可以不在乎杜承澤，你能不在乎杜承澤背後的勢力嗎？”
沈清陌反問：“什麽勢力？”
仇勵高深莫測地敲敲桌子：“這次沈氏的爆炸案，甚至于，幾年前吳景辰卷入的那次暴力事件，我懷疑都是杜承澤背後那批勢力做的。那是一個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無所不用其極的團體，很龐大，很有權勢。”
沈清陌這才聯想到一些線索，杜承澤曾經用毒品控制過松青，杜承澤控制過一批出賣肉體的姑娘，毒/品，色/情，渠道，客源，供貨，收款，各種繁雜的事項，如果以他一個小小工作室的力量，未免太過龐大和有力了一些，但是如果将這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