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節課就這樣下了，休息十分鐘，第二節課繼續開始
休息時間裏，一個人迅速蹿到了沈清陌座位旁邊的空位上。
沈清陌記得他，叫什麽杜遠寒，給她寫過情書，她沒搭理，直到把她攔在教室門外，痞裏痞氣的非要她給個說法，沈清陌才無情又冷靜地回到：“對你沒意思，讓開，我還有課。”
杜遠寒從那之後，多少有幾分自覺，對她遠觀而不亵玩，今天突然蹿到她座位旁邊，這鬧的是哪出？
杜遠寒眼睛帶笑，低聲湊過來：“沒看出來啊，原來是要掙錢，你早說啊，我出得起，多少？一/夜一萬夠不夠？”
沈清陌眼神一冷：“你什麽意思？再說一遍？”
杜遠寒的手指比他的話語來得更快，一只手就要捏上她細白柔滑的下巴。
比做事不經過腦子，沈清陌比他更甚，一套小擒拿手，直接反扭杜遠寒的手，“咚”的一聲，一把把他的臉壓在桌子上，眼睛裏殺意騰騰：“你想幹嘛？”經過杜承澤，她現在對于這些無緣無故想要伸過來接觸她的手，無比痛恨。
杜遠寒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被擰脫臼了，回答的聲音都帶着吃痛的抽氣聲：“有事好好說，你別這樣。”
全班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殺手老師出門倒了一杯水，剛好轉回教室，一看此情此景也被驚呆了，手指狂抖：“你們兩位同學在幹什麽？趕緊松手！”
沈清陌這才緩緩松了手，眼睛裏半點神采也無，卻是暗如墨。
杜遠寒哆哆嗦嗦，趕緊走到一邊去，生怕再被沈清陌一個反剪，重新摁回課桌上去。
殺手老師不知為什麽，竟沒有苛責沈清陌，只是把水杯往講桌上一嗑：“坐好坐好，趕緊都坐好，上課了。”
這個時候，又有另外一個人，貓着腰蹭到了沈清陌的身邊。
不過和杜遠寒剛才受到的待遇不同，這個人讓沈清陌溫柔以待，等她過來。
田冰旋直到在沈清陌身邊坐定，才悄聲問道：“都這樣了你還來上課？”
沈清陌一頭霧水，但是直覺地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大事，于是反問了一句：“都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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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冰旋看了看沈清陌的神色，果然是一臉的茫然未知，于是摸出自己的手機，用自己的手機登錄了校園bbs。
沈清陌看着她的操作，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田冰旋翻找了一下，把一張帖子中的照片放大到手機全屏，伸到沈清陌眼前。
沈清陌的目光在接觸到那張照片的瞬間，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
有些前塵往事，無論你怎麽去遺忘，始終如同跗骨之蛆，甩也甩不去。
那是一張半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沈清陌，神情妩媚，望着鏡頭微笑，似乎在看着這個世界上最為溫柔的對象，所以散發出最強烈的溫柔，年齡比現在略小一些，雖然青澀，但已然是絕色。
照片裏的她，躺在一張酒店風格濃郁的床上，身體擺出一個柔弱的姿勢，所有的重點都被遮擋完全，但是就是這種什麽都沒露，但是看起來就是全|裸入鏡的感覺，讓人覺得更加血脈偾張。
沈清陌驚呆了，一把奪過田冰旋的手機，把這張照片縮小到正常大小，把發送這張照片的帖子，認認真真讀了一遍。
這一遍讀完，沈清陌如同落入三九天的結冰池水中，全身從頭到腳冷到了心裏。
☆、Chapter 24. 噩夢
沈清陌呆呆回味着帖子裏的內容。
這帖子說得很隐晦，大約是校內某知名校花，在校外承接特殊服務，專門有照片供客戶選擇，lz接到這張照片的時候也驚呆了，發上來給大家鑒定一下，到底是不是某人。
所有內容都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最近的沈清陌風頭太健，第二樓就被一個驚訝的“我去，真的是沈清陌？”指名道姓戳破真身，後面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滿樓都是八卦和各種流言蜚語。
雖然這次沒有id“沈氏小公主”的賬號在裏面湊熱鬧，但是沈清陌知道，相比于上次的帖子，這次的才是真正抓到了她的重點。
顯然，對方對她的這段歷史了若指掌，一擊必中。
如果說，沈清陌在人生中，曾經因為某件事而無比的後悔過的話，一定是照片中記錄的這一段。
很好笑的是，這是一張徹徹底底的ps照片，頭是她的沒錯，她甚至還記得自己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的心情，青澀的，溫柔的，從桀骜不馴最終變為溫柔化骨的。
為她拍攝照片的，就是杜承澤。
而那具身體，不是她的，雖然不是她的，她卻知道是誰的。
那是她試圖忘記的記憶，那件事之後，她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她戒了煙，戒了一切會讓自己上瘾的東西。
她害怕，她壓抑，她試圖忘記，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記憶的深處，但是顯然，這并沒有什麽用，該肆虐的過往，始終會呼嘯而來，将自己全然掩埋。
那個時候，沈清陌剛剛迷上cos，也喜歡攝影，她喜歡這種能讓時光定格為片段的藝術，黑白的，彩色的，能記錄下各種明麗的，絕美的瞬間。
她是通過施藍的關系才認識杜承澤的，她也曾經那樣青澀過，兩個耳朵紅撲撲的，話意卻堅定：“請把我照美一點。”
杜承澤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吐出一口煙圈，點點頭說好。
杜承澤幫她照了一組很漂亮的寫真，她穿着牛仔襯衣配熱褲，像施藍曾經穿的那樣，沈清陌的世界太狹小，她覺得能像施藍那樣的成熟/女人，就已經很好。
這張經過ps的照片裏，她的頭就取自其中的一張照片，牛仔襯衣被拉成斜肩，露出她美好的鎖骨和細長的脖頸，正适合ps。
正是因為她常常找杜承澤拍照，才認識了松青，松青和她年齡相仿，也喜歡找杜承澤拍照。
松青曾經語意複雜地問過她：“你也喜歡杜承澤？”看向她的表情裏，都是滿滿的警惕和困惑。
沈清陌眼睛明亮，回答她：“不，我只是欣賞他的才華。”
松青才微微松了口氣，似乎是慶幸。她撫摸着沈清陌的頭：“有才華的人還有很多，你何必盯着杜承澤一個人，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沈清陌以為，她只是嫉妒，錯誤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否則，後面她怎麽會如此萬劫不複。
松青死的時候，沈清陌是第一個發現的，就在杜承澤的房間裏，那天沈清陌去拍攝，令人意外的，杜承澤的工作室裏，房門沒有鎖，她不過敲了敲門，房門居然應聲而開，吱呀一聲，帶着令人不安的預感。
房間裏很亂，滿地狼藉。一屋子party之後的靡靡之相，倒地的酒瓶，一地都是，房間裏窗簾緊閉，一室陰暗。
杜承澤似乎是喝醉了，倒在沙發上，自己的鏡頭被丢在一旁，似乎倒下去之前，都還在拍照。
松青躺在房間裏的大床上，那張床，常常用于拍攝，巨大，潔白。
松青躺在上面，如同一尊絕美的祭品。
她全身上下，未着寸縷，眼睛大睜着，似乎盯着天花板，表情僵硬而詭異。
她的嘴角留下大片大片的殘沫，帶着詭異的氣息。
沈清陌一聲尖叫。
沒錯，就是那個姿勢，就是現在這張帖子中那個身體的姿勢，那是松青的身體，她絕不會看錯。
後來的一切，就這樣把最不堪入目的一面暴露在沈清陌的面前。
松青死于吸毒過量，引導她走上吸毒這條路的人，就是杜承澤。杜承澤的拍攝對象，除了沈清陌，除了松青，還有無數這樣漂亮的，新鮮的小姑娘。
利用毒品，杜承澤甚至控制她們去出賣自己的身體。
沒有對沈清陌下手，只是因為施藍的關系，杜承澤不敢妄動。
沈清陌曾經和松青的關系，融洽過很長一段時間，她們會相約一起逛街和吃冰淇淋，沈清陌曾經見過那些後來回想，都是證據的小細節，比如松青偶爾露出的針孔，比如松青時不時顫抖的手指，比如松青不健康的奇異的蒼白，比如松青對杜承澤變/态的依戀……
沈清陌回來總時不時回想，如果自己再警覺一點，發現的早一點，是不是就可以拯救松青那樣年輕而鮮妍的生命？
可惜，命運總無法倒帶重來，她只有午夜夢回的時候，回想起那一幕，渾身顫抖。
當然，她再也沒有和杜承澤有過聯系。
但是這也無法斬斷她的噩夢和愧疚，父親為了保護她，沒有讓她充當證人，但是其實，警方也沒有任何關于杜承澤的确鑿罪證。
他的工作室幹幹淨淨，他最後推說自己喝醉了就提前睡了，後來松青趁着他喝醉了，做了什麽，他全然不知。
杜承澤依然做着他的攝影師，沈清陌回歸了自己生活中的安全與健康。
沈清陌如今就握着手機，茫然四顧，不是為了自己的這張被ps的照片，而是為了這張照片中暴露的自己想要忘記的過往。
湮沒她的，是巨大的心痛和悔意。
這張照片還真是用心狠毒，讓她猝不及防。
田冰旋推了推沈清陌的手臂：“你沒事吧？”
沈清陌搖搖頭，沒有說話。她的預感沒錯，自己就好像掉進一張網裏的小昆蟲，她不知道蜘蛛會什麽時候出現，但她知道，總會出現。
這種陰謀陷害的感覺，讓她不寒而栗。
沈清陌腦子亂七八糟，沒有說話，她疲憊地發着呆，之前，她有父親，有心理醫生，她最終在他們的照顧和保護下，最終一步一步找回了安全感。
而現在呢？她有什麽？她什麽都沒有。
爸爸，你到底在哪裏？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女兒，如今孑然一身，誰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就這樣被侮辱，被損害，被欺瞞，被傷害着。
還有誰，能在這樣的時刻給她一點依靠和幫助？世界都傾覆，不知道誰才能相信。
田冰旋的手就這樣輕柔地覆在她手背上：“無論如何，我絕不相信這張帖子裏的內容。”
田冰旋側臉絕美，眼睛沒有看她，似乎是緊盯着殺手老師的講課內容，語氣也不過冰冷，但是這句話，卻給了沈清陌最大的溫暖。
田冰旋一向高冷，自己身上也似乎總帶着無盡的秘密，雖然她們之間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兩人都算冷清的人，相交不深，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刻，田冰旋居然是第一個跳出來，支持自己的人。
這一點點杯水車薪的溫暖，卻無異于心海中絲縷般的暖流，漸漸将沈清陌那顆冷寂的心都溫暖。
沈清陌這才找回一點理智，說好的，在父親回來之前，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努力。
無論如何，都要勇敢而堅強地活下去！
無論這件事背後策劃的人是誰，她都要讓這個人知道，惹怒自己，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清陌握了握拳，盡管自己還力量很小，很弱，但是她，總要試着去努力抗争一把。
沈清陌把手機還給田冰旋。用自己的賬號登錄了校內bbs，認真研究起那張帖子。
**
吳景辰在看到那張照片的第一個瞬間，就知道，這身體絕不是沈清陌的。
咳咳，不是他故意的，他上次無意間瞄到了沈清陌換衣服，開玩笑，他多努力做一個君子啊，把自己震了半天，努力翻過去。
但是她玉色的身影，仿佛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刻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記。
沈清陌的胸，嗯，比這個大一點，
腰部，嗯，比這個也要細一點。
腿，嗯，比這個還要長一點。
比例，哈，比這個還要好一點。
不是開玩笑，他用黃金分割比例計算過兩具身體的匹配度，顯然沈清陌的指數要高那麽一截。科學家的嚴謹告訴他，數據是絕不會騙人的。
更重要的是，這ps技巧雖然高超，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天衣無縫啊！要是讓自己來，那絕對不會漏掉發絲下的陰影符合度，這陰影和身體部分的陰影，起碼有兩個像素的差距。
吳景辰盯着沈清陌的臉，那樣全然快樂的笑容，原來，曾經的沈清陌也有過這樣不設防的幸福笑臉嗎？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清陌。
這個認知讓吳景辰的心頭一陣猛顫。
等等，這不是重點！吳景辰拉回自己的思緒，這帖子顯然又在胡說八道，和上次針對沈清陌的炒作事件一樣，顯然手法同樣拙劣，但是殺傷力一樣驚人。
吳景辰立刻動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這發帖人的ip！不能忍！你以為你用動态代理，我就真的查不出來了是不是？
☆、Chapter 25. 重逢
吳景辰飛快地在網絡世界裏“沖浪”了一下，雖然教學樓的wifi不給力，但是這一切并不能阻止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到那個ip地址，他順便摸了一下mac地址，心沉沉的，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他冷靜，他理智，他從來認為，一件事不是因為利益，絕無發生的可能，所以他的想法往往犯了經濟學的第一大悖論：“人都是理性的。”
然而吳景辰覺得這件事絕不像呈現出來的這麽獵奇，這不是吃撐了沒事幹嗎？
于是，他想了想，繼續搜索了一會兒，最終在一張校園監控器的視頻裏，找到了一張截圖。
吳景辰盯着那張截圖，想了好一會兒，雖然有些地方，他還是不能理解，但是也算是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然後吳景辰就陷入了一輪更新的糾結中，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顯然不得手不會罷休，那必須要警示一下沈清陌了？
但是，身為一部手機的自己，又如何能在不引起沈清陌注意的情況下，把這件事的全部真相傳遞給她呢？
通過蘇蘇桓？不行，太怪異了，他早看出來，沈清陌是聰明的女子，她只是懶于應付人際關系間的虛以為蛇，所以直來直去，但是想要糊弄她，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吳景辰覺得，事情一旦遇上沈清陌，就會變得特別複雜。
**
沈清陌忍了半天，終于下了這門讓她焦躁不安的課程。杜遠寒從她的座位旁邊走過，帶着特有的心虛和瑟縮。
沈清陌沒有興趣搭理他，這種渣男，一旦女神看起來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女神，不但可以遠觀，貌似還可以亵玩，一時間，什麽龌蹉的心思都能加諸在女神身上，活該被沈清陌教訓。
如果再來一次，沈清陌絕對還會是同樣，狠狠收拾他一頓，可惜剛才下手太輕，早知道就賞他一個狠狠的過肩摔。沈清陌即便末路，也絕不會被這種渣男染指。
田冰旋擔心地問她：“要不要我幫你做點什麽？”
沈清陌虛弱地微笑了一下，她如今如陷網中，身在此山中，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與其拖一個進來和她一起雲裏霧裏，還不如讓田冰旋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更重要的是，她連自己能做什麽都不知道，如何能讓田冰旋幫她？
于是，沈清陌搖搖頭，淡淡地說：“不用了，課程那邊，我不耽誤。”
既然她是如此說，田冰旋也不多話，最後補了一句：“需要我的話，打電話給我直說。”
而後冰美人轉身離開，剩下沈清陌一個人，茫然地坐在人群散去的教室裏，靜靜對着空寂發呆。
沈清陌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看，是不認識的號碼。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起來：“喂？”
仇勵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還好嗎？”
沈清陌走到教室外的天臺上，今天上課是在頂樓，樓層很高，估計老天又要醞釀一場新雪，所以雲層如鉛，重重壓在她眼前，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她回答得又平板又不客氣：“我能有什麽不好的？”
仇勵嘆口氣：“我該說你什麽好呢？是故作堅強還是死鴨子嘴硬？”
沈清陌努力保持耐性：“你有事說事，沒事我挂了。”
仇勵趕緊補上一句：“杜承澤對你不會輕言放手，你不要管我怎麽知道的，杜承澤的家裏，全挂的是你的照片，從……”他頓了一下，“從你第一次找他做攝影師開始，持續了大半年，他一直跟蹤和偷拍你的照片。看起來不太正常。”
沈清陌也清楚，發在校園bbs上那張她的頭外加松青身子的ps照，來源只能是杜承澤。
她因為失去了父親的保護，杜承澤對她的執着和瘋狂，真是越演越烈。由此推斷，之前杜承澤就應該多次試圖接觸沈清陌，然而沈華章很好地保護了自己的女兒，只是這次，沈華章失蹤，自身難保，鞭長莫及，留下來的沈清陌就不得不自己面對死心不改的杜承澤。
沈清陌反問仇勵：“我怎麽小心？”
仇勵一時語塞，只是一個簡單的調查，他立刻就意識到了杜承澤的背景不一般，松青那件事，不過是杜承澤的斑斑劣跡中，其中一個微弱的小點，杜承澤攪進的，顯然是更加複雜和勢力龐大的集團。從他能夠輕松擺脫松青這件事的影響，就可以管中窺豹，得其一斑。
仇勵想了想，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先問清楚：“你和杜承澤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沈清陌想了想，說道：“昨晚你已經見識過了，我對他，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關系吧，至于他對我，我就懶得想了。”
仇勵最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杜承澤曾經讓他手下的小模特們，從事的特殊行業，你并沒有涉及其中吧？”
沈清陌幹脆利落地挂掉了電話。
媽蛋，我和你有什麽好說的！
想了想，仍是氣急，一甩手，手裏的電話就要丢出去。
**
吳景辰在聽到仇勵對她的詢問的時候，就知道要糟！
沈清陌的倔脾氣，別人疑她，她反而更不會多做解釋，只有信她，她才有那個耐性和你好好說明白。
沈清陌就是一只貓，別人一戳就炸，只有順毛摸，才能把她捋順了。
雖然和沈清陌這麽久以來的接觸過程中，兩個人都在反複争吵，互相孩子氣的報複，從來沒好聲好氣說過話。
但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吳景辰反而摸到了她的一些脾氣。
所以他感受到她手指憤怒地戳中了紅色的“通話結束”按鍵時，就意識到了一絲不妙。
果然，沈清陌手起，他預感到自己即将機落。
“等一等，沈清陌。不要摔手機。”吳景辰情急之下，大喊出聲。
沈清陌一個激靈，感覺手機在自己的掌心兇狠地顫抖了幾下，爆發出一個挺耳熟的聲音：“等一等，沈清陌。不要摔手機。”
她即将甩出的手臂，就那麽直愣愣地，停了下來。
她側耳想了想：“吳景辰？”
這不就是那個躺在醫院的植物人的聲音嗎？這是撞鬼了，還是遇魂了？
沈清陌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她一向膽兒肥。但是這不知從何處飄出來的聲音，到底是怎麽來的？
吳景辰認命地躺在她手心，用手機投射出一個全息圖，蹲在手機上，對她揮了揮手：“hi，我在這裏。”
沈清陌呆了。
我擦，她的手機有全息投影功能，為什麽她都不知道？
而且，吳景辰這家夥搞什麽鬼？是什麽時候跑到她手機裏的
沈清陌試圖戳一戳這個蹲在手機上的小人，然而手指略過了他的身影，只戳中一片虛空。
吳景辰的全息圖狠狠地抖動了兩把，最後才穩下來，他無奈地說道：“就是張圖片，別戳我，我現在是3d形式模拟出來的圖像，只是方便我們對話，為你塑造一點與人溝通的感覺，請不要糾結我的存在形式。”
沈清陌突然明白過來：“你是吳景辰寫的AI（人工智能）對吧？”啊！這家夥是有多無聊啊，丢個自己模樣的病毒在她手機裏，“說，你都幹嘛了？”監視她？改她的課表？丫的，吳景辰這個死變/态！
吳景辰一頭黑線，聲音平板地解釋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吳景辰我本人，可能你對于這件事很難理解，但是我以一個科學家的尊嚴來保證，我沒有開玩笑。”
沈清陌突然想到：“你醒了？給我打全息電話對不對？”那幹嘛不直接facetime算了？哦不對，這臺機器用的是吳景辰自己研發的操作系統，那視頻通話功能都沒有？還要整個全息圖出來？
沈清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驚喜多于驚訝，明明，自己最看不慣吳景辰，遇到一個吳景辰的全息圖，居然自己能巴拉巴拉說半天，一堆問題，沒錯！這算不算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一定是這樣沒錯！沒有什麽驚喜，真的沒有！
吳景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為了全面模拟自己，嚴謹的他，連自己的眼鏡都沒忘掉：“很抱歉讓你失望了，這不是視頻通話，和你對話的，就是我自己。我們的公寓爆炸的那晚，我的意識進入了這臺工程原型機，之後，我就一直待在這臺手機裏面。雖然我自己也很難解釋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是我的完整意識都保留在這臺手機裏，并且我可以以意識的方式，操縱一些信息流的處理，甚至可以在手機裏進行簡單的coding，可惜這個芯片對應的運算能力，沒有大型設備來得好，不然的話我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容沈清陌反應一會兒。
這個全息圖确實不像AI，有些聊天機器人，倒是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什麽的，但是那個都是根據數據庫裏存儲的關鍵詞，一旦發送對應的關鍵詞，就在自己的數據庫裏映射對應的回答，發送給對方，一般看起來很機械。
而面前的這個全息圖，是用一個非常流暢的思維在回答她的問題，這感覺确實像是一個真人。
“不是惡作劇？”沈清陌問他。
“我也很希望這是一個惡作劇。”如果是惡作劇，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面，擁有完整的身體控制權，吳景辰幹巴巴的補上一句，“另外，我讨厭惡作劇，有惡作劇的時間，我不如做點更有益于人生和世界的事情。”
沈清陌嗤之以鼻：“狗屁，你之前惡整我還少了？”
☆、Chapter 26. 陰謀
吳景辰有那麽一瞬間的不好意思，沈清陌說得沒錯，之前他自己的行為确實頗為幼稚，浪費自己寶貴的研發時間，用來和她互相惡整。
沈清陌沒打算在“吳景辰到底喜不喜歡惡作劇”這個話題上和他繼續糾纏，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闖入了她的腦海。
“那你不早說？”暗搓搓蹲在她的手機裏，這麽久了才有點動靜是什麽意思？沈清陌狐疑地盯着他，“說，你到底什麽居心。”
吳景辰坦然道：“剛開始，我自己都有點适應不/良，這種情況下，我跳出來告訴你，我就蹲在你手機裏，難道不會把你吓壞嗎？等我适應了這件事之後，似乎我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莫名跳出來，告訴你我的存在。”還有一條理由，吳景辰隐忍不發，其實沈清陌你現在，才是衆矢之的，在你的周圍有一股暗流湧動，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沈清陌輕蔑地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就有了更好的理由？”
吳景辰淡淡的：“總不能眼看着你把我摔個粉身碎骨吧。”
剛才那一瞬間的情緒暴漲，導致差點把手機摔出去，是她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心理醫生早就警告過她，情緒的波動要學會控制，天才知道，這才是她去猛練跆拳道和舞蹈的根本原因好不好。
沈清陌皺了皺眉，接受了吳景辰這個“自救”的理由，但是她依然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僅此而已？”她頓了一下，“你最好說老實話，否則我分分鐘把你從頂樓扔下去，把你摔成渣渣。”
吳景辰不打算接受她的威脅，他另辟蹊徑，找出了一個更棒的話題：“沈清陌，不然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你幫助我，我也幫助你，這是一個雙贏的交易。”
沈清陌眼神依舊冷：“我從不受人威脅，也不受人利益。”
吳景辰板着臉：“我們只是在談一場平等的交易，交易內容很簡單，你想辦法幫我找回自己的身體，我想辦法幫你解決你眼前的危機和你日後的經濟問題，同時我還會幫助你尋找你的父親。我們雙方都會從中受益，這不存在威脅和利益。”
沈清陌以為他會抛出多大的一個誘/惑，一部手機，拯救她？別逗了好嗎？
于是她嗤之以鼻，涼涼說道：“這交易聽起來是挺有誘/惑力的，但是交易是建立在能成立的基礎上的，我沒有信心能幫你找回你的身體，你也沒有能力解決的的危機和問題，至于我的父親，如果他能回來，他早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你一部手機能做什麽？”
吳景辰似是早就意識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淡淡回答：“如果我告訴你，之前讨論你和姜子軒的那張校內bbs十大熱帖，包含微博的那個被水軍運作過的話題，最後都是我删掉的呢？”
沈清陌瞳孔猛的一個縮緊，是你！居然是你，吳景辰！
她無法想象，作為一部手機，吳景辰到底能做什麽，不過之前蘇蘇桓和她吃夜宵的時候，似乎對吳景辰是以一種崇拜神祗的口氣談起的，那麽，删掉那張帖子和那個微博，似乎對于他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問題。
既然如此，那麽幫助她找到父親的信息，會不會也更容易一些？
這個技術宅吳景辰，到底能力的極限在哪裏？這才是一個困擾沈清陌的問題。
吳景辰繼續誘/惑她：“我雖然受到手機芯片運算能力的影響，目前實力發揮不出來，但是一旦我能夠實現和高運算能力的電腦硬件結合，網絡上的所有信息對于我而言，也就是輕而易舉獲得的資源池而已。你想想看，所有被接入網絡的信息和攝像頭，我都能獲得，你覺得只要你父親還在這個世界上，我找到他，算是一件難事嗎？”
沈清陌愣了，這家夥，還真是抓住了自己的心理！
而且，只要好好說話起來，吳景辰看起來也不算難溝通，怎麽之前和她相處的時候，就那麽不懂人事兒呢！
沈清陌想了想，問了一句：“那你打算怎麽讓我幫你，我先說明白了，我眼前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科技什麽的，我也不懂，要幫你找回身體，我可一點主意都沒有。”
吳景辰大度一揮手：“那個部分我會規劃好，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進行就可以了，放心，不會讓你從事任何有危險或者難度的事情。”潛臺詞是，就是想讓你去辦，那你也不會啊！
沈清陌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吧，成交。”
吳景辰嚴肅地點點頭“好的，稍後我會拟定一份條款，在你的手機裏生成一份文檔，但是我強烈不建議采用任何可以被追查到信息的行為，來記錄我們之間的交易，一旦洩密，對于你我，對于沈氏，對于你父親而言，都是很危險的事情。”
沈清陌擺擺手：“不用了，我信得過你。”吳景辰是她人生中，少數在她面前，一句假話都沒說過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們來談一點更重要的事情。”吳景辰問她，“你目前遇到的杜承澤的攻擊，有想到應該怎麽解決嗎？”
沈清陌一驚，而後又釋然了，的确，吳景辰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能從各個地方弄到信息，那麽能弄清楚她和杜承澤之間的事，也不算太過意外。但是一種被人窺探隐私的感覺，還是油然而生。
“沒有。”沈清陌實話實說。
吳景辰首先問道：“那你對于整件事，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嗎？比如，你知道今天你寝室差點燒起來的火災，是誰放的嗎？”
沈清陌又是一驚，她是不知道沒錯，但是這和杜承澤有什麽關系？吳景辰為什麽要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于是，平時覺得自個兒挺聰明的，在吳景辰面前，有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她只有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這有什麽關系。”
吳景辰嘆了口氣，看來，還是需要自己幫她把整件事理清楚才行，不然照着沈清陌這個性子，那必須是豬隊友的節奏啊。于是他消掉自己的全息投影，回到手機裏，在屏幕上丢出一張照片。
“你看看這個。”吳景辰指示道。
那是一張視頻的截圖，清晰度很差，但是依然能看出，那是兩個年輕的男女，擁抱在一起，正在接吻。
沈清陌眯起自己明媚的雙眼，很快就辨識出了這兩個人，男的，是校草姜子軒，她的前任男友，女的，是她的室友尹晴。
“不是吧！”這什麽神展開！沈清陌驚呆了。
她的心一直一直沉下去，終于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她看了一眼時間戳，那個時間她記得，那天，她離開醫院，第一天回到宿舍，姜子軒約她去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