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城
第二十一章
因為衛陵要上班,徐之南就按照之前的約定跟他一起回了老宅。她已經做好了接受盤問的準備,卻沒想到,安慧茹和衛風見了她,只是簡單地問了一下,更多是出于禮節,而非追問。徐之南倒是松了一口氣,不是親生父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對于玲玲的案子,徐之南思來想去,還是想抽時間去她家看看。出事之後,玲玲的爸爸就帶着她和妹妹一起去了外地,以前的種種全都被抛在了腦後。想來是想換個環境,讓孩子更好地成長。但......心上的傷痕,是怎麽都愈合不了的。
照那天高法官跟她說的來看,玲玲的爸爸未必想要繼續打這場官司,他有對于官司能否成功和孩子心理傷害兩重顧慮,徐之南也明白。關于取證,眼前的确面臨着重重困難。不管是當事人玲玲,還說那個村子裏的其他人,都未必願意站出來作證,又沒有物證,想要從證據上來找說法,太難。再者,玲玲本人已經去了外地,如非必要,徐之南不想再去找她。一來是因為找她比較困難,二來也是因為,好不容易才讓她換了個環境,貿然過去,讓多嘴的人看見了亂說不說,還給她帶來二次傷害。
這個案子的确難,但也意義非凡,這算是徐之南從業以來遇到的比較難的案子。一想到她要把這個案子拿下來,她渾身上下就充滿了鬥志,根本看不出是個病人。
衛陵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房間靠窗的桌子上,兩眼放光地看着前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跟往常他印象中那個沉穩老成的徐之南,完全不一樣。他覺得新鮮,靠在門框上看着她,笑道,“你那副餓狼看見肉的樣子是做什麽?”
徐之南轉頭就看見衛陵在門口,被他那樣一打趣,便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笑道,“只是案子有了頭緒罷了。”
衛陵走過來,低下頭對她說道,“你那天在車上說的那個?”徐之南點點頭。工作上的事情,衛陵沒有再多問,而是站起身來對她說道,“媽讓你下去吃飯了。”徐之南點點頭,把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站起身來跟衛陵一起下去。他走在前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問她,“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旁邊的兩塊草場被人平整了一下,你弄的?”
徐之南點頭,“我看那邊空着太可惜了,想翻出來種點兒花。”安慧茹一看就是不喜歡伺弄花花草草的人,她每天逛街打牌做美容都來不及,怎麽還會養花?衛風沒時間,張阿姨也沒那個閑心,在她看來種花還不如種兩廂菜,綠色健康無污染。家裏的人都沒這個興趣,自然也就不會再請個過來打理花草了,況且衛風一向喜歡清靜,不喜歡家裏人太多,這裏又是才搬來的,屋子外面也就空了出來。倒是徐之南,一直都是個愛花的人,老家種了很多花,這些年她生活節奏太快,養自己都沒時間更別說養花了。如今閑下來,正好沒什麽事情做,就像養養花,移移心性。
聽她想養花,衛陵倒是有些驚訝。沒人不喜歡美好的事物,花花草草也一樣,但是徐之南......她怎麽都不像這麽風花雪月的人啊。見他臉上微露詫異,徐之南也笑了,“你那什麽表情?我養花有什麽不對嗎?你沒看到我老家那麽多花——”她突然住了口,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來,若是深究,還能看到一絲黯然。
老家......她跟衛陵在一起這麽多年,衛陵可是從來沒有去過啊。怎麽能指望他知道呢。
衛陵轉眼便明白過來了,看到她的樣子,有些愧疚。想說什麽,但又發現說什麽都不正确,幹脆轉移話題,“你想養什麽?”那麽大兩塊地,要是普通灌木,不知道要栽多少,可要是高大樹木,又不知道要養多少年才初具效果。
徐之南也發現了,笑了笑,順着他的話說了下來,“我想主要種月季,那種藤月,一棵可以長好大。栅欄兩邊就種點兒繡球和那種大朵菊花吧,開起來矮矮的,一片花團景簇,好看。至于裏面,我買了兩棵廣玉蘭,兩棵黃葛蘭,那是樹,養起來還是要好幾年。至于其他的,我暫時沒有想到。”
藤月,繡球,菊花......聽上去好像很不錯的樣子。衛陵也來了興趣,跟她一起走到桌邊坐下,“你訂花了嗎?什麽時候?”
“訂了,網上訂的,因為比較多,老板說今下午送過來。”
“那好。”衛陵拿起筷子,“下午我不去公司了,跟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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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要一起,徐之南微感詫異,正要再問,可周圍的人都已經開始吃飯了,衛家一向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語,她也不好再問,幹脆随他去了。
吃過飯之後不久,家裏就接到門衛打來的電話,說是送花的到了,衛陵讓把人放了進來,家裏有興趣做這個的也就他們兩個了,他跟徐之南兩個到了門口,等着送花的人。
徐之南還訂了做好的木栅欄、粗陶花盆、小玩偶什麽的,加上花苗,滿滿一車。誰知道衛陵看到花苗,卻有些傻眼,他拿着那個冒出頭來還不到他手指長的月季苗,問道,“怎麽會這麽小?”
老板以為他在說自己做生意不厚道,連忙解釋道,“月季牙簽苗,就是這樣啊,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的。倒是有大的,不過你們沒訂。”
他轉頭看向換了身衣服,圍好圍裙出來的徐之南,“你怎麽不買大的啊。”花苗這麽小,不注意就一腳踩死了,還養什麽養?還有,這麽小的苗苗,要長到何年何月才能開花啊?
“大的貴啊。”徐之南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這麽多花苗苗,一棵貴幾十塊錢,那加起來不就好多了?“再說了,花要自己慢慢養,才有樂趣。”要不然,直接移植好了,反正衛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點兒錢。但養花的樂趣不就被剝奪了嗎?
衛陵有些無語,“貴你跟我說啊。”徐之南錢不夠,他有啊。
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個正在幫他們搬東西的老板也笑了,“放心吧,月季長得快,你們買的都很多都是藤月,又是地栽,幾個月就長老大了。”
衛陵沒有養過花,不知道這些,但人家老板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跟老板一起卸了貨,那邊徐之南已經拿了剛買來的剪刀鏟子,把木栅欄定在地上。
栅欄矮矮的,肯定防不到什麽,只是起個裝飾作用罷了。倒是那些很漂亮的粗陶瓷盆,一看就知道是主人精心挑選的。若是配上開好的月季,倒是這園子裏的一道風景。
衛陵看着她低頭專注的模樣,問道,“你......這些東西你選了多久?”這些花上面還有宣傳照,各種顏色各種花型,連他這個男人看了都動心。那邊徐之南已經把什麽花配什麽盆子放在一起歸類了,如果不是選了很久,哪裏有這樣迅速?
“啊?”做事的間隙中,徐之南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很久,七八天吧,反正我也沒事情做。”
花了七八天時間就為了選幾個盆子幾種花來裝飾庭院,那一刻,衛陵心中突然有些暖。她這麽喜歡裝飾屋子,可見是真的想要好好經營一個家吧?她......衛陵突然覺得,如果徐之南一直這樣,跟她組建一個家庭,好好過日子,也不錯。畢竟,所有的年少輕狂,最終都還是要歸于平淡。跟一個有生活情趣的人在一起,連吃飯都會愉悅很多。沒有哪個人不向往光明安寧的生活,現在的徐之南,跟以前的她太不一樣了。不是她改變了,衛陵知道,是他從未真實地認清過她。
他看着徐之南把花外面的紙盆子撕開,将整棵花放到已經裝好土的盆子裏,對她說道,“你既然喜歡養花,我在南城還有棟別墅,那裏有個很大的院子,不如等你身體養好之後,我們搬到那邊去住吧?你可以盡情裝點,想怎麽弄怎麽弄。那邊空氣也好,對身體調養應該也不錯。”
徐之南扶住花的手一頓,随即笑了笑,沒有作聲,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衛陵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轉身又過去做其他事情了。
花比較多,他們兩個人忙了一下午都沒有弄完,到了吃飯的時候,安慧茹叫了幾遍,又等了他們許久,兩個人才進來。吃了晚飯,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徐之南原本是想要繼續看卷宗的,但衛陵不讓,她今天勞累了一天,不适合再做那些腦力工作了。徐之南坳不過他,幹脆拿了本書,上了床。
為了掩人耳目,衛陵在房間裏支了一張以前的簡易床,就在大床旁邊,他也搬了臺電腦到床上。今天親手種花,可以算是他人生中絕無僅有的經歷了。堂堂衛少,除了小時候,什麽時候碰過泥巴訂過栅欄?哪樣不是他想要,甚至不用說話,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有人幫他做完?只是這樣的生活雖然好,但到底缺少了中間自己動手的那種趣味和感情,徐之南說得對,養花要看它自己長出來才有意思,要是全都是別人弄好的,那就不珍惜了。
今天的花,好像全都是可以開花的啊,他原本以為徐之南這樣的人會喜歡常綠植物呢,沒想到她居然會喜歡那些開得又多又大的花。
他這樣想,便這樣問了出來,徐之南聽了微微一笑,“我是個大俗人,養花自然是要看花的,我就喜歡開得又多又大又香的花。”
衛陵笑了笑,這樣的花,誰不喜歡?
看來他也是個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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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做戲的原因,衛陵在家的時間比以前多了許多,跟徐之南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兩個人的相處反而平和了許多。習慣了他的不屑和高高在上,面對這樣的衛陵,徐之南居然還有幾分不習慣。
這天她原本在家裏看花草的長勢,家中突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陳徵。
衛陵看徐之南那副驚訝的樣子覺得好笑,難道他跟她朋友在一起,就是這麽讓她驚訝嗎?他走過去笑了笑,跟她解釋道,“我正好回來,在門口碰見他,所以就把他帶進來了。”這裏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守衛比較嚴密,陳徵這樣的生面孔,當然不會放進來了。
衛陵也是在醫院見過他一次,知道是徐之南的朋友,猜到他是來找徐之南的,才把人帶進來了。
說來也不怪不得徐之南驚訝,衛陵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再了解不過了。他這個人相當自傲,一般人并不放在眼中,尤其是跟她徐之南相關的,更是看都懶得看一眼。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上次在醫院連話都不願意跟人家說一句,現在居然笑意俨然地把人領進了家裏,他就不怕,陳徵站髒了他的地方嗎?
在最開始的驚訝之後,徐之南已經反應過來,朝陳徵笑了笑,說道,“你那麽忙,還要勞煩你來看我,真是不好意思。”衛陵已經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徐之南給他倒了杯水,請他坐到沙發上,陳徵聽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羞澀來,“你幫了我那麽多忙,我來看看你又能怎麽樣。”
到了現在,他才打量了一下這套別墅,笑着跟徐之南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喜歡的不是一般人......”沒想到果真如此。這樣的豪門世家,是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觸及不到的吧。他低下頭,将眼中的黯然掩去。其實,在他看來,若是不能取得愛情,那有一個安定富足的環境也是好的。或許,徐之南跟衛陵,就算沒有愛情,兩個人也能在一起一輩子呢......這次來他就發現,他們之間,已經不再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樣膠着了,徐之南和衛陵的關系,有了很大的改善......
其實這樣也好。陳徵把心裏的那份酸澀壓下去,徐之南這麽多年跟在衛陵身邊,無非是想求得一顧,如今他們兩個感情轉好,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也許哪一天,衛陵就忘了關子衿呢?畢竟,如今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徐之南。
他端起水來,輕輕啜了一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我如今囊中羞澀,過來看你就帶了個人來,你不要嫌棄。”
“怎麽會。”徐之南知道他的話不完全是玩笑,心裏也是微酸,臉上卻是分毫不露。她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我打電話到你辦公室,是劉安安接的,她說你最近在家裏休養沒有來辦公室,我就問了她你家的地址。”
為了防止那天晚上突然暈倒的事情再次發生,徐之南在劉安安那裏留了家裏的地址,既然是以防萬一,這邊老宅也留了下來,反正有備無患。她跟陳徵的關系,劉安安是知道的,她做事一向穩妥,徐之南也不怕她洩露出去。也是陳徵,要是換成了其他人,劉安安也未必說。
陳徵沒有說的是,劉安安最開始給他的地址是徐之南市中心那套房子的地址,可是他去了之後發現沒有人,再一問劉安安才跟他說了這邊。不過,既然是來看她,這中間的波折,也就不必跟她說了。
徐之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陳徵目光停留在她的脖子上面,那兩道手術傷口像張牙舞爪的魔鬼一樣,給她白淨的脖子添上一絲瑕疵,他眼底泛起淡淡的心疼,“你......身體怎麽樣?”
徐之南不在乎地笑了笑,“還好。”想了想又補充道,“還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陳徵低下頭來,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了,工作再重要,沒有好身體怎麽行?”他站起身來,對徐之南說道,“我看這一路上風景很好,要不然你陪我走走吧。”
徐之南欣然答應,“好啊。”便跟着陳徵一起出去了。
這片別墅區選在山上,原理塵嚣,又有知名設計師親自操刀,實用性和美觀性合二為一,天然之處見精巧,人工之處見純淨,相當不錯。話又說回來,要不是這地方風景甚美,也不至于會吸引那麽多的人過來了。
老宅固然有底蘊,但是人還是要生活的,在那裏獨門獨戶,太孤單了,不如過來跟大家一起,也圖個熱鬧。
陳徵跟徐之南一起走在小道上面,如今已是秋天,傍晚時分已經升騰起淡淡的霧,映襯着山間翠綠,猶如仙境。徐之南跟他道了聲抱歉,“我這段時間生病了,原本說好一個月來看你一次的,沒有做到。”
陳徵搖了搖頭,但又微帶責備地跟她說道,“你生病怎麽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問了劉安安,我還不知道呢。”
徐之南淺淺一笑,“你功課太忙,我不想來打擾你。況且,這原本就沒有什麽大事。”徐之南不提她的身體情況,但陳徵未必猜不出來。能讓她這個工作狂停下工作好好休養的,必然不會是什麽小病。況且這離她出院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她還在家中待着,應當不是什麽小病。只是徐之南不說,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問她。她的壓力已經夠大了,陳徵不想她在自己面前還那個樣子,那樣太辛苦了,就是機器人還有休息的時候,他不想徐之南到哪兒都不自在。
生了那麽大的病,到了她這裏好像感冒一樣,只是再小不過的事情了。都說撒嬌女人最好命,她這麽要強,難怪這麽多年連最起碼的憐惜衛陵對她都沒有。“這怎麽能算是小事呢。”陳徵責備了她一句,其中關心的意味卻是滿滿的,“你什麽時候才回律所繼續上班?”
本來只是他随口一問,卻惹來徐之南片刻怔忪。過了會兒,她才笑了笑,跟陳徵說道,“我被開了。”
陳徵詫異,徐之南見了他那樣子,卻拍了拍他肩膀,走到旁邊草地上,看着遠處的雲海,說道,“你那麽驚訝做什麽,這很正常。”她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草叢,解釋道,“醫生說我的身體不能再從事壓力大的繁重工作,要當律師,我這個年紀肯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很忙的,像醫生說的那樣根本做不到,律所也不會養個閑人。”所以,她就這樣被開了。
陳徵聽了,笑了笑,很快就接受了,轉而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先養好身體再說。”徐之南臉上很平靜,或許是已經經歷了最初的打擊,她也在慢慢學着接受,“反正無論做什麽,身體最重要了。”
她說得也對,這些年來,每次看到她都是滿臉倦意,陳徵也知道她精神狀态不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調養一下,再好不過了。他點點頭,“也好。”轉頭看向徐之南,“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狀态這麽好呢。”雖然是在病中,臉色免不了略帶蒼白,但神情安寧平和,跟以前那個徐之南,仿佛有天壤之別。
陳徵已經感覺到,她的心境,有了明顯的變化。
以前那個擰巴的、好強的,甚至是偏激的徐之南,好像正從她身體裏面慢慢剝離出去。陳徵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有了這樣的改變,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面臨身死大關所以猛然頓悟,又或者是不是因為......她跟衛陵關系變好,多年夙願終于得償。但不管怎樣,這樣的徐之南,應該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的。
徐之南抿唇,沒有做聲。陳徵又問了她一些住院的事情,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就說到了衛陵身上。“你住院,是衛先生來照顧你的?”
徐之南笑了笑,“也稱不上照顧吧,你也知道,他一個大少爺,能做什麽。不過,”還是要承認,“有他在,是要比我一個人好很多。”
“這原本就是他的責任,你又何必一個人強撐?如果連你先生都不做這些了,還能有誰?”陳徵看她,“所以有的時候,要多使喚他一些。”
徐之南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陳徵,又問她,“我這次看你們,好像關系比之前好了很多一樣。你們兩個,這是捋順了嗎?”
徐之南一愣,随即笑着搖了搖頭,眼底有幾分釋然,也有幾分諷刺,她閉了一下眼睛,跟陳徵說道,“我打算跟衛陵離婚。”
仿佛一個炸彈,炸得陳徵蒙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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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和安慧茹這段時間都不在家,張阿姨也暫時離開幾天回家帶孫子了,偌大的家中就剩下衛陵和徐之南兩個人。徐之南回到家裏的時候,衛陵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到她一個人回來的,便問道,“你朋友呢?怎麽不留下來吃個飯啊?”
徐之南微微驚訝之後很快恢複正常,“他學校還有事情,回去上課了。”
衛陵也沒有往心裏去,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拿過她手上那張紙,問道,“這是什麽?”邊說邊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副人物速寫。看得出來是徐之南,雖然看不見臉,但寥寥幾筆就把人勾勒得相當傳神,畫中的她站在山上,身前是層層疊疊的雲海,身後是蓊郁蒼翠的樹林,她身子挺拔如松,有着女子少有的堅定和勁節。
速寫的下方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真是陳徵。
衛陵微微出神,但很快就被抛在腦後,将速寫扔在一邊,走到廚房對已經開始做飯的徐之南說道,“我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