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內有新文預告)
第一章
“徐律師。”遠處傳來獄警老張的聲音,徐之南把手裏的筆記本放下,拿了包包站起身來朝他那邊走過去,“他來了嗎?”
“來了來了。”老張把她引進去,陳徵已經坐在探視室裏等她了。
見到徐之南,他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徐之南也朝他笑了笑,坐到了他前面。她拿起話筒,那邊立刻就傳來陳徵微帶羞澀的聲音,“之南,真高興又見到你了。”徐之南笑了笑,沒有說話,陳徵拿過旁邊早就擺好的一幅畫,貼在玻璃上,給她看,“所裏最近舉行了個藝術節,我的畫又得獎了呢。”他的笑容天真純善,一雙眼睛裏光芒閃閃,像個孩子一樣。
徐之南的目光移到那幅畫上面,是幅水彩畫,上面的百合花開得大朵大朵,熱烈而鮮活,生命力強烈得好像要沖破紙張,撲到她面前來一樣。
徐之南下意識地眯起眼睛,陳徵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經歷了多少困難和痛苦,都能以一種鮮烈的姿态去迎接接下來的生命。這樣的人,讓人羨慕。畢竟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
她點了點頭,稱贊道,“畫得很好。”聽到她的話,陳徵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來,和畫上的百合花一起,讓人有種交相輝映的錯覺。
徐之南被他的笑容弄得晃了一下神,直到陳徵滿是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她才猛地反應過來,擡眼看他,“怎麽了?”
對面的男子猶豫了一下,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嗎?握住手機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她搖了搖頭,“昨天晚上加班到太晚了。”
“你那麽忙,還麻煩你過來看我......”他臉上露出幾分抱歉的神情來,大大的眼睛下垂着,在一個男人身上,居然有種楚楚可憐的味道,“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不耽擱你了。”說完就挂了電話,從凳子上面站了起來。
徐之南愕然地擡起頭,就看到陳徵朝她不停地揮着手,示意她趕緊離開。她郁郁地從胸口吐出一口氣,放下聽筒,站起身來,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然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陳徵一直看着她消失在了門口,臉上才露出幾分落寞來,轉身對旁邊的看守笑了笑,“麻煩你了。”看守跟他已經很熟悉了,微笑着搖了搖頭,領着他朝裏面走去。
徐之南出了看守所才把電話從靜音調到了震動,就這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上面居然有二十來個未接電話,打開通訊記錄一看,全是衛陵打過來的。手指放在回撥鍵上猶豫了幾下,終于還是把電話收了起來,沒有撥回去。誰知道剛剛放進兜裏,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果然還是衛陵的。
“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肯離婚?”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衛陵冷到極點的聲音。徐之南輕輕撫了撫額頭,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樣封閉的環境給了她一些安全感,做完這一切,她才反問,“我做了什麽你要跟我離婚?”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冷笑,衛陵的聲音聽上去仿佛就在咫尺,卻又好像遠在天邊,“你是覺得我給你的贍養費不夠還是有其他要求,只要你願意提,能夠滿足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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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南在車子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衛陵,你好像沒有聽懂我說了什麽。我說我不離婚,這跟贍養費什麽沒關系。我知道你衛大少不在乎這點兒小錢,只想把我甩掉,但我也不在乎這錢。”
電話那頭是深呼吸的聲音,依照徐之南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在平靜心情,免得破壞他清雅的形象。果然,再次開口時,他又變成了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徐之南,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他們需要的,何止是“好好談談”。“呵。”徐之南諷刺地笑了笑,說道,“随你。”她正要挂電話,衛陵就在那邊說道,“那就今天晚上。在哪兒,你定。”
徐之南拿着電話的手有片刻的僵硬,過了片刻,她才說道,“就在家吧。”
聽筒那邊,傳來一聲淡淡的“好。”然後就挂了電話。徐之南把電話從耳朵邊拿了下來,看着上面已經消隐的名字,苦澀卻又諷刺地笑出了聲。他要回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回家的路呢。
離晚上還早,徐之南在外面解決了中午飯,又去了烘焙坊親手做了個蛋糕,有了老師的指導和修正,自然比她自己做要好很多。做完這一切她才開着車回了在市中心的公寓。
房子是她跟衛陵結婚的時候買的,出錢的是衛陵,雖然上面一樣也寫了她的名字,但徐之南知道,這房子跟她一分錢的關系都沒有。後來條件稍微好一點兒了,她自己又在附近比較好的地段按揭了一套小公寓。也許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要不然為什麽那麽早她就把後路找好了呢?也或許,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心中那點兒微末的希望最終不過是他人的煩擾。
回到家的時候,裏面空空蕩蕩,還是跟她早上走的時候是一樣的,她就知道衛陵沒這麽早回來。把蛋糕放進了冰箱,又拿出昨天晚上買好的菜,徐之南換了家居服,進廚房開始做晚飯。
一個過橋排骨,一個番茄牛肉湯,再配了兩個清爽的小菜,就算今天晚上衛陵要留下來吃飯,他們兩個也夠了。不過......現在的衛陵對着自己這張臉,恐怕是吃不下去吧。
她把菜端到桌子上,又拿了蛋糕出來,點了蠟燭許了願,她25歲的生日,總算是過完了。這樣一個人過生日,不知道過了有多少年了,徐之南早已經習慣,不過真的到了這一天,她還是覺得有些寂寞。
徐之南自嘲地笑了笑,現在的她,确實不适合顧影自憐。況且,她這樣一個女金剛一樣的人物,說她顧影自憐自哀自嘆,說出去別人都要笑吧。
綿軟的奶油吃在嘴裏,甜蜜瞬間充斥了她整個口腔,今下午做蛋糕的時候她已經跟老師說過了不要放那麽多的糖,這蛋糕果真比平常吃的淡很多,于她而言,是剛剛好。她吃了兩口,外面就傳來開門的聲音,接着,便是有人換鞋,然後關門。
徐之南從餐桌前面站起來,走到餐廳門口,正好就看到衛陵脫掉外套。她靠在門框上,閑閑地問他,“我做了飯,要不要吃?”衛陵搖了搖頭,“不用了。”這地方他不常回來,哪怕是坐在沙發上,都少了幾分熟悉的自若。他擡頭看向徐之南,“我等你吃完。”看來今天晚上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就不罷休了。
也好。徐之南走到客廳一角的沙發上坐下,跟他成掎角之勢,“不用了,你想說什麽,說吧。”
她這麽幹脆,衛陵也不含糊,從旁邊的公文包裏拿了一份文件出來,丢到茶幾上,“這是我讓律師重新拟的協議書,你看看,不合适再改。”
“不用了。”徐之南看向他,“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什麽呢,沒想到還是離婚。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我不會離婚的。”她瞥了一眼那份文件,“你這樣的情況,就算真的鬧上了法庭,法官也不太可能判我倆離的。”
“我淨身出戶不行嗎?”衛陵的情緒終于有些波動了。徐之南嘲諷地看向他,“淨身出戶?我該不該高興,你為了甩脫我,連自己的心血都可以一并給我?還真是看得起我啊......”她挑了挑眉,”可惜我不要。“
“你這樣有意思嗎,徐之南。”衛陵皺着眉看她,“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我不想最後鬧得太難看。你要耗着我不怕我可以陪你,倒是你,你要是肯跟我離婚,現在拿了錢還可以找個願意照顧你一輩子的人,但這麽耗着的時間長了,你就算想再婚,也恐怕再難找到如意的了。”衛陵的話雖然不中聽,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