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見面
手上多了四塊西瓜,紅瓤黑籽,十分解渴的樣子,他遞給鑲銀一塊,自己一塊,另外兩塊給了程當歸和青檸二人。
“怎麽了?是累了嗎?”趙犇見媳婦不言不語,問了一句。
“嗯,可能是有些累了吧,一會東西賣完了咱就回去吧。”
“不想到處看看嗎?今天這麽熱鬧。”
“那一會再說吧。”鑲銀笑笑。
青檸和程當歸忽視一眼,後者只是安撫一笑。
東西已經所剩無幾,再加上方才的事情,周圍聚集了不少人,見東西新穎美觀又便宜,紛紛掏錢争相購買,左右大家也是圖個心情愉快,如此不消一會便賣了個精光。
程當歸道:“這樣吧,青檸想去轉轉呢,倘若鑲銀累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那好吧,稍後咱們在客棧彙合。”
青檸問道:“你也看出不對了是嗎?”
“嗯,那男子或許認識鑲銀,”程當歸沉吟道:“就是不知為何鑲銀不與其相認,還是那人是害她的賊人。”
青檸搖頭:“不像。”
“哦?此話怎講?”
“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并無惡意,且我相信,在一開始他便認出了鑲銀。若是賊人,怎會如此客氣?”
程當歸笑笑,“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既然鑲銀不認,我們也不好插手,只要确定他并非惡人便好。”
這麽順着她,青檸不禁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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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咱們還沒吃呢,我都餓壞了,去尋些吃的吧,我瞧這裏小吃有很多呢。”
客棧依舊是最便宜的,然而此地是縣城,便是再廉價也能跟暮雲鎮最好的客棧相比了。好在客棧雖小而舊,東西卻是應有盡有,窗明幾淨,後方又是挨着河流,倒也不錯。
青檸累了一天,若非想瞧瞧這城隍廟會,只怕早就回來睡覺了。誰知才剛沾了枕頭就被人晃了起來。
她家相公一臉神秘:“先別睡。”
她面目表情,“我累了,你若是又難受了便自行解決,”一指窗外,“跳河去。”
程當歸哭笑不得,他真有那麽色?不過一句叫她先別睡而已。
他刮刮她鼻梁,揶揄:“小東西,想歪了吧,我是想等一會咱一塊去偷聽壁腳。”
青檸呼啦一聲坐的挺直,一臉震驚,她抖着手指,嘴唇直哆嗦,這人怎能如此厚顏無恥!
程當歸何等聰明,一看她這表情便猜了個大概,頓時哈哈大笑。
“你還笑!”青檸氣得踹了他一腳,後者順勢拽住,悠悠道:“媳婦,你怎能這麽可愛。”又趕在她發飙前道:“你忘了方才那個男子了嗎?”
“呃……他怎麽了?”
“據我猜測,今晚有九成的可能,要麽他來找鑲銀,要麽鑲銀去見他。”他神色微微凝重。
青檸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你這不是在污蔑鑲銀嗎。”
程當歸揮手,“青檸,你別誤會,你男人沒你想得那麽龌龊。我只是想知道那男子是誰,跟鑲銀又是何種關系,畢竟這事關趙犇。難道你就不想知道?”
“當然想,只是這是鑲銀自己的事……”
程當歸挑了挑眉,他媳婦還挺本份的,“我認為我們還是去瞧瞧吧,畢竟你我都不知那人是誰,萬一是歹人呢?”見她被說動幾分,又續道:“即便是鑲銀相熟之人,既然他僅憑一雙眼睛又或咱們做的團扇便能認出鑲銀,說明他與鑲銀極其熟悉。如此一來,萬一他強行将鑲銀帶走了,咱們上哪兒尋去?”
青檸當下決定:“去!”
程當歸暗笑,媳婦真好哄。
窗外星空如潑墨,月如銀鈎,繁星稀少,夜色寂靜一片,落葉可聞。
突然這樣的夜色裏傳來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黑暗中的兩人相視一眼,随即看向門扉處,果然瞧見一團影子一閃而過。
他們住在二樓,鑲銀兩人靠裏面,若鑲銀外出,他倆門口是必經之處。
“走,跟去看看。”
客棧的後院有口井,井邊有棵大樹,樹葉繁茂,即便是這樣星月殘缺的夜晚,依舊在井邊遮出了大片陰影。
在那裏有個青年,背對着她,負手而立。他站在樹下,微微擡着頭,似乎正在觀察什麽,又像是在等人。
“衡哥哥。”鑲銀慢慢走近。
青年緩緩轉過身子,見她離自己五步之遙,不禁嘆息。
“元寶。”見鑲銀沒有回應,他又道:“怎麽?跟我何時這般生疏了?”
該來的總會來,原本她是想找到爹爹,等他認同了相公再向李衡解釋的。不曾想,竟然在這裏便遇上了。當日周掌櫃曾說爹爹和李衡一道去了北方,不知爹爹可在此處。
李衡像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他淡淡道:“伯父在皇城。我見過周掌櫃了,他跟我說了一些事,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鑲銀深深呼出一口氣,往前踏了一步:“衡哥哥,鑲銀如今已嫁為他人婦。當時情況特殊,未能邀衡哥哥喝杯喜酒,還望衡哥哥,莫要怪罪。”
還真敢說出來了?李衡輕笑:“元寶,我想你最該請罪的人應是伯父莫屬吧。”
的确,婚姻大事豈能擅自做主,是她膽大妄為了。
“來日我會跟爹爹說明一切的。”
“哦?來日?”李衡淡淡一笑,“怎麽?你是不打算跟我回去見伯父了?”
鑲銀迎着他的目光,無畏道:“嫁夫從夫,如今我已有家室,一切自是要遵從夫君。”總之,她是不會離開的。
“嗯嗯,你倒是長本事了,竟然敢自主婚姻了。不知若是伯父知道了,會不會很是欣慰他的女兒沒了他,竟然也能操持終身大事了。”
這番夾槍帶棒的話讓鑲銀皺眉,然而他所說又句句屬實。
李衡又道:“好一個嫁夫從夫,已有家室,”他頓了頓,神色淡漠,一字一頓:“錢鑲銀,你莫忘了,你是我李某人的未婚妻。”
鑲銀最怕的就是這個,無論她之前是否知情,當從周掌櫃那裏得知這一事時,但凡她能理智些,都不該再做出嫁人的事。
可是,她舍不得他。
這也讓她忍不住脫口辯解:“可是爹爹并未與我提過此事,你我兩家也未下過聘禮,更不曾交換過信物!”
鑲銀回到房間,一室靜谧,只聞男人熟睡的鼾聲。她就着微弱的月光拴好房門,上了床,然而卻無心睡眠,滿腦子都在回想李衡方才的說的話。
她嘆息,她自責,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她做錯了,是她自私了。可是,當她側首看向身邊熟睡的男人時,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了勇氣。
如今爹爹人在皇城,她也想再等等,再等等,等過了農忙,能她有了身孕,便去請罪。
每年的農忙之際都是最熱的,村民們揮汗如雨,手執着鐮刀,将稻谷一點點收割下來,程、趙兩家自然也不例外。青檸和鑲銀力氣小,便做些輕巧的活,負責趕着牛車将收割下來稻谷載往家裏,程、趙兩人就負責割稻。鑲銀做不來粗活,每天就負責燒飯,有時候青檸也會幫忙分擔些,但因她也是頭一次做這種活計,是以慢了些。因為昨天幫忙不小心割了手,程當歸一怒為紅顏,當下勒令她不可以碰任何一件有殺傷力的農具。
她拗不過那個牛脾氣一上來就能倔得不行的男人,只能照辦,每天除了燒飯就是往家裏載稻谷,然後攤曬。于是今天田裏就只有這兩兄弟。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仿佛要将大地烤穿似的,連許久吹來的一絲涼風都帶着悶熱。
程當歸又累又熱,杵着鐮刀站在地裏呼哧呼哧直喘氣,取下頭頂的遮陽帽一頓狂扇,“兄弟,往年真是辛苦了,哥真沒想到,幹這些會這麽累。”
趙犇抹了把汗水,氣息也有些不穩,他倆已經忙了一個上午了。
“我說咱早上起得早些,趁清晨那會子涼快的時候過來收割,你偏墨跡。”
程當歸哈哈一笑,“我這不是心疼我媳婦嘛,要不是為了幫咱們,她也不會割到手,你說是不?”他眨眨眼,又道:“再說了,別告訴我,大清晨的你舍得松開你媳婦?”
趙犇搖頭:“攤上你這樣的,嫂子也真是辛苦了。趕快吧,一會晌午飯都做好了。”
鑲銀來找時,兩人已經把割下的稻谷悉數裝進了馬車。趙犇負責駕車繞路回去,鑲銀自然也要跟着,程當歸便一人乘船回去。
從昨天到今天兄弟倆就沒閑下來過,趙大娘心疼的不得了,便到村裏朱家買了點豬肉,給這兄弟二人補補油水,不然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于是今天的晌午飯還算豐盛,主食是白米飯,菜類是一盤回鍋肉,雞蛋炒辣椒,涼拌芹菜,涼拌苦瓜,還有一大盅野菜湯,湯裏又加了肉絲,表面飄了一層油花。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好豐盛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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