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爆竹的煙火味驅了寒氣,一場雪剛剛化去一場又起,趕趟似的,不過片刻七裏村又裹上了白衣。
“娘,茴兒想去村前的平地上瞧瞧孩子打雪仗。”
水藍色的上衣淺蜜色的下裙,領口很高蓋住了纖細的脖子,上面還有着白色的毛将小臉遮去了大半,白皙的臉上有了血色。
“病才好透徹又想出去。”
“娘…允了茴兒嘛,我午前一定回來。”
花素衣被安茴兒晃的頭疼,寵溺的拉過肩上的手,柔和道:“帶着帷帽,女兒家總是要注意些,要是人多就快回來。”
上揚的唇貼上了那白皙的面,喜悅道:“謝謝娘。”
就那場大病後安茴兒愈發喜歡往外跑了,花素衣雖說規矩多些可對安茴兒也是真真的疼愛,自然受不住安茴兒的折騰。
村頭,青石旁。
一個青白的石頭上坐了個人,臉色慘白和周圍的雪別無差異,遠遠瞧去像是個得道的仙人與世隔絕,盡管周圍圍了一群孩子嬉鬧說笑着,只是那人只淺淺的笑着不做言語。
安茴兒覺得這情形好像有些相似,細想來才知是自己夢中的情形,不過那次那個人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着的。
“邵攸寧你幾歲了還同孩子一起玩鬧。”
水藍色的裙擺蓋住了腳尖,弱柳纖腰盈盈一握,白色的帷帽蓋住了面容,遠遠瞧去像是雪中的精靈。
“姐姐,你認識我們夫子啊。”
“……”夫子!這群孩子是他的學生?
邵攸寧起身臉上的容和全然不複整個人像是飄落的雪一樣,冷冷的,“安姑娘怎的來了也來想孩子一起玩鬧可你都快及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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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攸寧!你就這樣讨厭我為何你對別人都溫柔和善,對我卻含槍帶刺的”
邵攸寧很氣安茴兒,氣她傻!也氣自己為何那樣輕易的相信她的話,即便今生他還是放不下,所以每每看安茴兒心裏那團火就自燃了。
邵攸寧別開了頭将孩子譴開了,目光看着那抱怨的小臉,帷帽上的輕紗飛舞,白皙的臉若隐若現,心裏的情緒還是被勾了起來難受又矛盾。
“過來坐坐吧,站着給我擋風不成”
話柔和了不少,臉色還是冷冷的,慘白的臉看起來很脆弱,欣長的身材略顯單薄,好像風一吹便會倒下一樣。
“過來就過來怕你不成”
氣鼓鼓的臉像是吃撐了的豚鼠,緊緊握起的手僵硬的放在身側,猶如準備戰鬥的的選手。
“呵呵。”低沉的笑在雪中飄散,剛剛還緊繃着的臉一瞬間柔和了,整個人也比剛剛有人氣多了。
石頭很大總長約半丈,兩個人坐綽綽有餘,中間放了一根拐杖将二人分開不少。
安茴兒是真想來瞧瞧打雪仗的,誰知遇上個冷飕飕的人!如今坐在這兒她也不敢動也不知說什麽話,真是活受罪!
“大冷天的怎的想出來了”
黑白分明的的眸子很純淨,黝黑的瞳仁又像是要将她吸進去一般,白的過分的膚色挺直的鼻子好像那個匠人手底下最精美的作品。
“你不也出來了。”小嘴嘟囔着話不等風雪吹散就消失在嘴邊。
“什麽”
邵攸寧向前傾了傾額前被雪打濕的發絲劃到了眼前,如此便顯得慵懶了。
“想打雪仗。”安茴兒如實道,真是好學生一枚了。
“和他們”
邵攸寧有些遲疑的指向那群玩的開的孩子,眼睛瞪大顯得有些呆,剛剛拒人千裏的冷清早就不見了蹤影。
“不行嗎?我還沒及芨呢,算不得大人。”
粉白的唇漾開了,眸子裏也染了笑意,七裏村十三四歲嫁人的女子都有,及芨嫁人的反倒很少,這人倒是好意思說自己還是個孩子。
邵攸寧別過頭,額前的一縷發被細風吹向了耳後,大方道:“那你去玩便是,和我解釋做甚。”
安茴兒皺了皺鼻子,迷了眯眼睛好像打哈欠的貓兒,“不是你問的”
“嗯”
低沉的聲音在安茴兒的耳畔回響,安茴兒幹咳了幾聲,惹不起躲得起安茴兒心中默念,“我去打雪仗了,你确定不來?”
邵攸寧低着頭,眼尾上揚,嘴角有着若有若無的笑,“這雙腿你覺得我能打嗎?”
“對不起,我…我不是。”局促不安的話似乎怎樣說都不是,邵攸寧似乎看出了安茴兒的別扭輕松道:“你去吧,我可不比你是個孩子。”
“……”安茴兒心裏那一丢丢的愧疚突然煙消雲散,這人嘴巴怎的這樣壞。
安茴兒也不打算還嘴了,只當這人就這點癖好滿足他便是,走了兩步想起什麽似的又回來将帷帽摘下,“給我收好,丢了你要賠我的。”
轉臉便展露笑顏的奔向了孩子窩,“姐姐教你們滾超大的雪球。”
明明是年歲不小的人了偏偏就是和那一群孩子玩的開懷,一個白絨絨的雪球直直的朝他臉飛來。
邵攸寧拿起帷帽放在了臉前,雪散開了撲在了腳旁,一個水藍的倩影朝他跑來。
“你把我做的好久的雪球弄懷了,你陪我。”
細小的手通紅通紅的,衣裳上也有些水汽,鼻尖微紅頭發上還粘着雪花比那些孩子還邋遢。
“你帷帽弄壞的,不是我。”
上揚的嘴角滿是溫和,臉上依舊慘白,明明是指鹿為馬的話卻很認真,認真的讓人懷疑不得。
“……”無賴!
邵攸寧拿過身旁的拐杖緩緩的站了起來,朝安茴兒走近幾步,“帶上帷帽回去吧,不然花姨該急了。”
安茴兒遲遲沒接,邵攸寧猶豫道:“還沒玩夠?”
“不…不是。”說完就将邵攸寧手裏的帷帽搶了過來,小跑了幾步突然停下,“你也早回去吧,以後多穿些,臉凍的比我還白。”
說完安茴兒就匆忙的跑了,剛剛那人離她很近不知怎的心竟然快了幾分。
邵攸寧的臉上漾起柔和的笑,兩年前他重生的,當時的他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欣喜,他不用留着那抹餘溫度日了,若是再晚些他都以為他們在地府相見的,看了諸多的奇聞異事倒也相信他重生了。
今生只求将她拴在眼皮底下,平安一生,其他的……瞧了瞧檀木色的拐杖,“他不配。”
心底有個聲音在反駁被邵攸寧壓了下去。
爆竹聲一聲接一聲的來,邵攸寧叫回了那些孩子,不過片刻剛剛還像小雞一樣散開的孩子都不見了。
“娘,我回來了。”
濕答答的頭發,有些淩亂的衣衫,花素衣将安茴兒拉進了屋,“快些把衣裳換了,怎的玩的這樣瘋,沒個女兒樣,可叫人看見了”
“沒有,今日年關大家夥都在家做飯忙活呢,那裏有閑空出來”
花素衣松了口氣,“你喲,不讓娘省些心思,那些婆子的嘴有多碎你不知?活的你說成死的,她們若是瞧見了不知會傳出什麽話兒來。”
“娘,我知曉的。”
雪,零零星星的飄着。
洛娘瞧着熟悉的身影近了連忙上前,遞過大氅,“可算回了,這兩年怎的老喜歡下雪帶那些學生出去那些孩子小出了事那些婆子可一點道理不講的。”
“兒看好就是,娘放心。”
洛娘知道邵攸寧是個倔脾氣,勸說不得,就像上次說相錯了人,雖說人家姑娘也說自己相錯了可她這個當娘的總有幾分疑慮在心頭。
“攸寧,李家姑娘你可要再看看”
邵攸寧別過洛娘期盼的眸子,“娘李家姑娘和朱屠戶偶遇就說明他們有緣分,我總不好棒打鴛鴦。”
“那鄰村有個姑娘姓董,性子娴靜只是額頭鬓角處有塊胎記,這才沒嫁,你可要……”
“娘,兒不是嫌人家畢竟兒本身也不好,只是兒現下不想。”
冷靜的眸子裏滿是認真,目光幽幽的緊繃的臉上寫滿拒絕,整個人清冷的很。
“也罷,兒大不由娘。”
洛娘的聲音帶了哭腔,微紅的眼睛垂下,擦過邵攸寧的身旁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邵攸寧沒有阻攔,擰着眉轉向了自己的屋子。
家家戶戶阖了門窗,油燈也一個一個的滅了,只留幾盞給黑的夜增添幾分溫暖,嚴實的屋子任由風雪淩虐,暖融融氣氛不受半點騷擾。
邵攸寧很白在白色的寝衣的映襯下更顯憔悴,望了望枕旁的畫,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做了起來,拿過衣衫披在肩頭。
邵攸寧合了衣衫推開小窗一絲絲的雪少許飄落進來,不等成形就化了浸到了木頭裏,修長的手指伸了出去,簌簌的雪落到指尖握在手心化作一灘水,從指尖傳到心尖。
“她的手應當還是暖的,真好。”
“咳咳咳。”消瘦的身子彎成了弓形,披在肩頭的衣衫有些滑落,慘白的臉染了稍許紅暈。
他極讨厭冬日,不僅僅因為他怕冷還有每到冬日他總好咳,若不是有個人喜歡他怕一點不想出去。
良久,蹲下的人緩緩站起,哂笑道:“自己還真是沒用。”捶了捶自己那只不協調的腿,最後無聲的挪回到了床上。
走的很慢,可若不細看是看不出差別的,只是攥緊的拳頭骨節處是發白,緊繃的臉直到坐到床上才松了一口氣。
手中攥起的小雪球成了透明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三斤冒泡求預收~《都是貓兒惹得禍》專欄可見京都貴女沈湘宜,孤傲清冷。
這日陽光正好,纖纖素手捧着一個話本子,書開半卷,那個和她名字一樣的小妾終于死了。
是被喂了堕胎藥後抛屍荒野的。
男主母親在生完男主就死了,導致男主性子自小多疑孤僻,這個小妾性子懦弱,是被旁人硬塞過來的,自然不得善終。
沈湘宜将書一扔,按了按眉心,“這故事不好,看的人難受。”
“小姐,這人不就是個配角兒。”
“罷了,我去睡會兒。”
那裏想,一覺醒來她成了那小妾!那男主的臉,怎的和那鳳翎有些神似!
按着輩分,沈湘宜是鳳翎的表姑,鳳翎自小暴虐嚣張,沈湘宜雖說看不慣卻也沒得罪,雖說大了後改好了,沈湘宜還是躲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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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一起下地獄》
荼蘼是最惡的鬼,閻王都要稱一句荼殿下,因罪惡太重一直不能投胎,整天禍害地府,好不容易将他踹入一個病秧子身體中,只希望他能做一世好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投胎。
巧不巧遇上了正在歷劫的神女昭煦,從此那惡鬼整天只想着怎樣将這位神女拉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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