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茴兒不…不能嫁!”
男子義憤填膺,白皙的臉因氣惱變的通紅,雙手緊緊的攥着拳頭,臉上的肌肉緊繃着,目光切切的看着一個嬌豔明媚的女子。
女子氣惱的踢了踢板凳,“你個結巴,當年騙了我嫁在了這個窮鄉僻壤,怎的?還不讓你女兒享福不成!”
許是戳到了痛處,男子低了頭一臉愧疚,目光暗淡,“我沒…沒有…騙。”
“你娘騙的和你有什麽不同?”
“我娘從未說我們家有錢。”
“你!那我要和離你為什麽不願!”
安康無奈的低下頭,當時母親病重,他總不能在那時雪上加霜。
再者,他是真心稀罕她,相看時她含羞帶澀,他以為她願意的。
為了娶她,母親賣了自己的嫁妝,他是個無能的,讀了那麽久的書卻一無所獲,到最後娶妻還得母親掏錢。
“素衣,我們對…對宋書香一無所知。”
“怎麽不知道!宋公子父母皆亡婚事這才耽擱下來,家裏又有底蘊,茴兒嫁過去不會差。”
“宋家兒…兒郎真如表…表面那樣好?”安康無奈的堅定道。
“我們茴兒有福氣就是遇到了。”
“不可理喻!”安康滿臉急惱的通紅。
花素衣別過頭,家裏的姊妹就數她生的好,看着送來的彩禮都來祝賀道喜,誰知她不過回了趟門,将夫家的情況說了,家裏人都翻臉不認人,還笑她被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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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就被捧慣了,那裏受得了氣,母親勸她和離另找出路,她回來鬧了,可那個從來好說話的人硬是不願!
“那你倒是問茴兒願不願意嫁”花素衣高聲似炫耀一般。
安康一臉凝重,他的女兒随了花素衣生的美豔,也是個單純性子,那富貴人家的彎彎繞繞那裏是簡單的“茴兒聽…聽你…你的話。”
安康擡了頭空無一人,目光投向離開的人,眉宇間擰成了疙瘩,她不願生,所以他們就茴兒一個女兒,自小寶貝着長大何苦到別家瞧別人眼色這日陽光淺淺,雛菊盛開,溫溫和和的的天兒正是好時節。
一襲紅衣纖腰若柳,一臉含羞盛若桃瓣,新娘子還是妝扮上了。
七裏村熱鬧了,都知安家的姑娘長的水靈,這又嫁給了村裏新來的富貴人家,如此一來更是了不得。
七裏村本就不算大,一家結親自然都是知曉的,不管為了情面還是巴結,總之這人都來了。
“恭喜啊,你家茴兒真是有福氣的。”
花素衣明豔的臉上滿是喜氣,“那是自然的。”
“素衣妹子,這是邵秀才給您的賀禮,說是腿腳不便就不來湊熱鬧了。”
一個面色慈和的婦人柔和的說着,生怕出了什麽纰漏,要說也怪,邵秀才那樣溫雅的人花素衣就是不喜。
不知怎的,素來清冷的邵秀才偏偏願意受着花素衣冷臉。
花素衣因安貴的關系極為的不喜歡讀書人,加上邵攸(you)寧又是個跛子她就更加沒有好感了,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花素衣僵硬的笑着,“勞煩嬸子來送了,快裏頭做去。”
花素衣随便的将禮品一放,禮品精致看樣子不錯,可也只能在七裏村瞧瞧,比上她那女婿自然是差遠了的。
邵攸寧十一二歲便考上了秀才,和善可親懂禮知書,若不是跛了一條腿,不知多少姑娘丢了芳心,即便如此,因邵攸寧在七裏村教書,所以人人都是敬重的。
邵攸寧和安貴有些交情,畢竟都讀過書的,即便年歲差了那樣多還是有些話可聊。
可今日只帶來了禮品人卻未到,雖說有腿腳不便這個由頭,但是以往卻沒有過的。
可惜,如今的情形自然沒有人在意的。
牡丹暗紋華服前綁着豔紅的花,白面臉蛋兒塌塌的鼻梁圓愣愣的杏眼看着很是和善,花素衣連忙的上前迎着。
鑼鼓喧天的鬧着,聘禮一箱箱的擡着,好不氣派。
“小婿,見過爹,見過娘。”
安康別過臉,這個不學無術的人,只會油嘴滑舌!花素衣喜盈盈的應着,全然不顧安貴的壞臉色。
窈窕的人被攙扶出屋子,勾走了外頭人的眼神,宋書香嘴角快咧到了耳根,眼眸裏閃着星光傻樂的模樣。
姿态端莊,裙擺上下浮動絕不越雷池一步,氣派完全是官家小姐的姿态。
花素衣拉過一雙纖細的手,“茴兒,去哪兒好好的,若是想家了讓仆俾遞一封書信娘便過去。”
“女兒省的。”
宋書香遞過紅綢迫不及待說:“娘,我們離您又不遠,要是您想茴兒了我們常來看看您。”
“好好好。”
花素衣抱了抱安茴兒,憋着淚,一雙素手将紅綢遞到安茴兒手裏,紅綢的另一邊是一個滿臉喜色的人。
花素衣見安茴兒遠去了終是濕了眼角,将頭貼在了安貴身上,不自在的将淚抹了抹,一副小女兒家姿态。
“我們的女兒還是嫁人了。”
聲音微微顫抖着,臉上的喜氣也沒了,安康輕拍了花素衣的背,“嗯,茴兒長大了。”
“茴兒一定過的比我好。”
安康瞧着花素衣梨花帶雨的模樣也不忍說什麽,眉頭雖然蹙着卻還是安慰道:“咱們女兒是個…是個有福的,不比旁人,倒是你…你臉都哭花了。”
花素衣撲在了安康懷中,她自知性子不好,也只有安貴疼她忍她,即便她再如何的無理取鬧安貴從來不說她,其實安貴結巴挺好的,這樣每次吵架都說不過她。
晌午,日頭很烈。
一頂紅轎子入了正門,安茴兒的心不禁提了起來,好在身旁人照應着也沒有出什麽差錯。
長長的走廊,一個轉角踏過高高的門楷兒便被撫進了屋,本以為還要多坐會兒不想紅色的蓋頭掀開了,眼前大亮靜,周圍很靜,屋子沒什麽人氣像是很多年不住了,“你不去吃酒嗎?”
聲音軟軟的,桃瓣似的眸子亮亮的引得宋書香一陣悶笑随後捏了捏那白嫩的臉,“傻丫頭,我家裏沒什麽親人所以沒請人,委屈你了。”
安茴兒白皙的臉上染了粉霞,“對不起,我娘說過我竟忘了。”
宋書香親昵的坐在安茴兒身旁,喜上眉梢絲毫不見悲色,“這是府裏的杜嬷嬷,以後有什麽需要找她就是。”
一雙下垂眼目光卻淩厲,看了宋書香一眼随後笑意讓臉頰堆起了褶子,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夫人好。”
“快起來吧。”
杜嬷嬷勾着嘴角,讨好道:“奴婢謝夫人。”她是這莊子裏的老仆俾了,雖說是宋家的産業平日卻很少有人來。
宋家境富饒,商賈世家,這位小少爺出來游玩她這才有幸能瞧見主子,她無意說起安家姑娘嬌媚可人不可多得,這位小少爺起了好奇的心思,不想一眼見後丢了魂。
最後竟還八擡大轎的給娶了,瞧瞧這屋內的擺件那個不是舊物換新物?要是能巴結好這位她還不是扶搖直上?
滴溜溜的眼珠子打了幾個圈,“夫人,您有什麽事盡管喚我就是,奴婢一定盡了心思給您辦好。”
宋書香連忙擺手,“行了,行了快出去吧。”
杜嬷嬷讪讪的笑了笑,揚起手裝模作樣的打了幾個嘴巴子,“是奴婢不是,擾了公子和夫人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天很亮,紅燭的暖光晃着,美人眉目含情紅香暖帳羨煞旁人。
烏黑的瞳仁裏亮亮的,又朝安茴兒靠了靠,“茴兒,我們……”
安茴兒別扭的離宋書香遠些,一些成親的習俗她知道些的,可是如今他爹娘都去了這禮一時倒不知該如何了。
“公子,有要事。”
意外的聲音打破的靜谧的氣氛,一個八字胡瘦長臉上挑眼的人映入眼簾,恭順有禮,即便闖入了大婚的屋子也面不改色。
“宋福你長本事了!”宋書香提高了聲音雙手背在後背,圓潤下巴上擡,只覺得丢了面子,畢竟這可是在女人面前。
“公子恕罪,縣城裏有急事,奴才也是為公子考慮才闖了進來,”
直愣愣的打量讓安茴兒渾身不自在,等安茴兒別過臉那人微微一笑極為的輕視。
宋福低頭又道:“這人早晚都是少爺的,孰輕孰重公子應當有較量才對。”
宋書香很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可這人是父親心腹,生硬道:“去書房聊。”
點點的星火燃了天空,喜氣的屋子裏只留她一人。
“他不回來嗎?”
“奴婢瞧着書房裏的燈還亮着,夫人快睡吧,公子心裏有您,這那天不是洞房花燭。”
蠟黃的膚色被燈火照成了油蜜色,臉頰上的肉下垂着,油膩的笑容很讨厭。
“奴婢這就給夫人寬衣?”
“不了,你先下去吧。”
面色恭順,低着頭緩步退了下去,就連阖門的聲音都沒有。
“嬷嬷這人也太不懂事了,您給她臉面她還不領情!”
杜嬷嬷像是護犢子的老母牛掐着腰,拽起那小巧的耳朵擰了一個圈,“小蹄子亂說什麽呢!主子是你能背後嚼舌根的?”
“以後你去燒火,讓翠荷侍候夫人。”
“奴婢知錯了,嬷嬷快饒了我,我不會燒火,翠荷一個看着就像燒火的樣子,您就讓她繼續燒吧。”
“你個小蹄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少爺不是你能想的,好好的去給我燒火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君子攸(you)寧
三斤開新文了!
【兒時】
“姑奶奶安。”鳳翎看着粉面玉琢的小人,咬牙切齒的道。
沈湘宜往後縮了縮,欲說還休,最後拔腿就跑。
【長大】
“你要對我好。”
“為何?”
“我自小缺愛。”
“……”
一旁的小厮連忙道∶“我家公子夫人在公子五歲時便仙逝,如今老爺又娶了新夫人,還有了小公子……”
“停!”
沈湘宜無奈的摸了摸鳳翎的頭,一臉慈祥,“軒陽乖。”
“沈湘宜!”
注:前期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