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1
冰箱裏多了新鮮的牛奶、豆漿;茶幾上多了白水晶花瓶、淡紫色水晶花。
果果正好奇心滿滿地研究水晶花。
因為怕這小家夥過敏, 她的住處,太久沒有過花的清香, 用水晶的充數, 也真難為他想得出。
喬瑞不自主地微笑。
飯菜送來,是紅燒骨酥魚、米飯和一杯清香可口的椰奶。
飲食方面, 她愛吃魚,尤其愛辣味的魚,他一直跟她擰着來吃魚的時候, 不給她吃辣的;吃辣的時候, 不讓她吃魚。
他說,爺爺奶奶爸媽小姑都慣着你,沒事兒又總跟同事朋友胡吃海喝, 我再餐餐陪着你, 攝取的蛋白質會過量,辣椒就不用說了,吃太多真沒好處。
他最喜歡的是傳統菜能上國宴菜單那種,例如開水白菜、精蒸鲥魚。早餐就只喜歡本土原汁原味的, 油條豆漿、豆腐腦、小籠包、紫米粥、醬菜、牛肉羊肉泡馍等等。
他最不喜歡的是日本菜、韓國菜,跟她提過一嘴“單說美食這一塊兒,這兩國有些菜也能吃, 但有些人太讨人嫌, 明擺着好多菜就是模仿中國菜或是照搬, 結果呢, 做着做着就變成他們的了, 憑什麽”
相反,對于西餐,他的容忍度很高,樂于接受傳統與創新的各色美食。
這些來講,她其實跟他差不多。
想着這些,喬瑞關上飯廳的門,享用着他為自己安排的美味。這樣的菜肴,果果要是聞到香味,會興奮兼焦慮不吃就過不了這一天的樣子,喵嗚聲都會變成嗷嗚。
骨酥魚做得入口即化,鮮美至極的味道迅速喚醒味蕾、食欲,讓她食指大動。
嘗一口就知道,尋常的餐館大廚,做不到這級別,到這級別的,不會這麽早就營業送餐他是從私家菜館為她預訂的。
喬瑞吃飽之後,收拾完餐桌,站在廚房,覺得有些不對勁。環視一周,發現儲物櫃的一扇櫃門開了一條縫,走過去關攏,沒能如願,打開來看,她愣住了一小會兒。
原本,這一格櫃裏存放的都是酒,伏特加、威士忌、香槟等等,現在,酒不見了,放滿了燕窩、魚膠之類的補品。
Advertisement
她有點兒肉疼,發短信給他為什麽把我的酒沒收了
這不上不下的時間,并不能指望他回複,沒想到的是,一分鐘後,他回複的消息進來
我受累給你扔了,酒櫃裏的沒動。
喬瑞回了個吐血的表情。好酒被扔了,他還“受累”了,她跟誰說理去
他問她菜怎麽樣
喬瑞誠實地說超好吃,是哪家餐廳做的
郁铮賣關子有空帶你去。
她無奈的笑了,說好吧,又數落他楊阿姨要是知道,會罵你暴殄天物儲物櫃可不是适合存放補品的地方。
他說我不懂這些,你記得快點兒消耗掉。
喬瑞說好,我得繼續吐會兒血,不耽擱郁總了,您忙。
他回一個大笑的表情。
郁铮、陸仲軒和設計部的人在開會。
會議到中途,郁铮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
他掃一眼就拿起來,唇角噙着笑,慢悠悠回複。
片刻後,他唇角笑意更濃。
陸仲軒和設計總監都留意到了,倒是都不擔心早就清楚,那厮很習慣一心二用,狀态能随意切換。
下午,喬瑞好哄歹哄,總算把果果弄進了航空箱,一起去了工作間。
林佳莉也過來了,看到虎頭虎腦的果果就喜歡得不行,拿出手機,一通拍照。
大古、小古則直接把攝像機對準小家夥。
果果還在鬧情緒,自顧自跳上客廳的沙發,望着喬瑞運氣。高冷範兒十足。
幾個人都笑起來。
喬瑞說“愛鬧小脾氣,但是不會咬人撓人。”只有對很親很親的人,果果才會輕輕地咬手指,在它認知裏,那應該是親昵、耍賴兼具的舉動。撓人就更不用說了,打小就沒那個習慣,是培訓員的功勞。
言骁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貓球、逗貓棒,交給林佳莉,“你負責跟果果玩兒。”
“好啊好啊,這可是美差。”林佳莉笑逐顏開,“謝謝老板。”語畢走過去,把貓球放到果果面前。
果果的大眼睛忽閃一下,低頭看一眼貓球,繼續瞅着喬瑞生悶氣。
林佳莉大樂,溫柔地撫着它的背。
大古商量言骁“我今天能不能專門拍果果”
言骁斜睨着他,“你個大老爺們兒,怎麽一副看到貓就走不動道兒的樣子”
大古理直氣壯的,“我可是标準的貓奴、萌寵控。”
言骁哈哈一笑,随後一擺手,“忙完正經事,瑞允許的話,随你怎麽拍。”
“行行行。你們倆快點兒。”大古說,“我等不了了。”
喬瑞和林佳莉、小古俱是笑得不輕。
言骁笑着走向操作臺,告訴喬瑞“今天做銀耳雪梨炖瘦肉。”
“好啊。”喬瑞跟過去。
這道湯的功效是潤肺降火清心,所需的食材,是名字中的三種加上蜜棗。
合作錄制視頻的模式,都是言骁、喬瑞各做各的,大古、小古分別拍攝兩人,後期再進行切換。
漁食漁色上傳的視頻,都有背景音樂,所以,做菜期間,可以随意交談。言骁會把美食心得、經驗分享給喬瑞,及時糾正她一些無傷大雅但是改掉更好的小習慣,每次都會吐槽她的潔癖,大多數時間,是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閑篇兒。
相比較來說,這道湯很易做瘦肉洗淨,沸水煮一下,撈出切塊,随後和銀耳、切塊的雪梨、蜜棗一起放入炖盅,加三百毫升水,隔水炖一小時。
比起言骁的刀工,喬瑞覺得,自己就算再練一年,到了他面前,也是十足十的慢性子。
沒辦法,怎麽都快不起來。萬幸,工作室要的就是她自己常嫌棄的慢吞吞的效果。
食材放入炖盅之後,要等待的一個小時,鏡頭不會一直跟拍,喬瑞、言骁也不會一直守在跟前。
言骁拿着手機去了露臺,回撥幾個未接電話。
喬瑞轉到林佳莉和果果跟前,大古的鏡頭跟着她走。
果果的小脾氣早就被林佳莉逗沒了,喬瑞一坐下,它就坐到她身側,蹭着她的手。
喬瑞俯身,貼了貼它的小腦瓜。
林佳莉問果果喜歡什麽,“下次還要帶果果來,我争取讓它玩兒的更開心。”
“紙箱子,對胃口的動漫,這是它最喜歡的。高興的時候,什麽都不挑。”
林佳莉點頭,又說“這麽個寶貝,有沒有給開微博、微信號”
“有微博。”喬瑞把果果的微博名告訴對方。
林佳莉拿出手機登陸微博,搜索、關注,逐條觀看微博內容,邊看邊相見恨晚地埋怨喬瑞“該早告訴我啊,我一直是英短藍白的迷妹。”
“現在知道也不晚啊。”
兩女子閑談期間,果果舒舒服服地躺到沙發上,喬瑞從撓它下巴改為撫着它的胸脯。
過了一陣子,果果困了喵族就是這樣,一天的睡眠時間加起來,足足十幾個小時随時随地犯困睡覺,随時又能從睡夢中醒來,精神抖擻地嬉鬧。
将睡不睡的時候,小家夥一雙前爪抱住喬瑞的手。
這時候,言骁返回來,看到喬瑞和果果的情形,莞爾而笑,轉眼望向大古,見那位老兄正滿臉是笑地對着果果拍攝,笑容居然特別純真。
離開工作間,喬瑞繞路回了趟家。
陳鳳華所在的大學已經放了寒假,她大部分時間留在家裏,和老太太、喬怡然閑談。
喬瑞把車停在家門口,打電話讓喬怡然出門去自己那兒。
陳鳳華走出來數落她“都到家了,怎麽也不進去”
喬瑞就笑着指了指後面,“果果在車上呢。我要是扔下它跑進去,回去一準兒跟我生氣。”
陳鳳華繼續數落“你帶着它滿世界瘋跑什麽”
喬瑞笑着解釋一番。
陳鳳華釋然,問“找你小姑幹嘛什麽時候送她回來”
“明天送她回來,奶奶答應我了。”喬瑞的手探出車窗外,搖了搖母親的手,“瞧您這态度,怕我把你小姑子拐跑啊”
陳鳳華笑着戳了戳她的額頭,“算你有自知之明。晚上你留神,她要是不舒服,立馬送醫院,通知你爸,記住沒”
“記住啦。”喬瑞哭笑不得,“幾天沒見,您怎麽就把我當弱智了”
陳鳳華笑了,端詳着女兒的臉色,神色透着些許欣慰,“你臉色總算好看點兒了。”
“昨晚睡了個好覺。”
說話間,喬怡然走出來,催陳鳳華快些回去,“你同事打電話找你,老爺子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地跟人聊上了,真愁人。”
陳鳳華失笑,腳步匆匆地折回去。
喬瑞接喬怡然過來,是思來想去之後,覺得有必要談談黎昊陽其人。這件事,不是一時半刻能說清楚的,要是在長輩那邊,真不方便提起。
喬怡然揣摩出了這一點,所以,晚飯後,窩在沙發上問道“又要跟我讨論哪件人生大事”
喬瑞拐着彎兒說“想問問你,住院之前,要不要見見以前的朋友”
“不見。沒必要。”喬怡然毫不猶豫地說,“朋友就那麽幾個,目前都不在本市,犯不上讓他們來回折騰。”
喬瑞犯難的沉默一會兒,“那麽,朋友之外的特別熟的人呢”
喬怡然眯了眯眼睛,“你指的是誰”
“你猜。”
喬怡然看住她,過了一會兒,緩緩吐出那個名字“黎昊陽”
喬瑞點頭,“如果他過來看你,你見不見”
喬怡然微笑着說“談不上見不見的。他要是找到我面前,就聊幾句。怎麽說也是熟人。”
這樣的态度,讓喬瑞很多話都無從說起。
“是不是聽到他什麽消息了”喬怡然問。
喬瑞點頭說是,昨晚郁铮說過的話,她一字不落地複述一遍。
“離婚了。來了這兒的分公司。”喬怡然揚了揚眉,“這是唱哪出呢”
“如果他這樣的大動作是為你”
喬怡然嗤一聲笑,“為我利益至上的男人,怎麽可能為女人付出不小的代價。”她撐着頭斟酌了一陣子,“我直覺是他又要耍花招。不信,你就往後看。”
喬瑞沒吱聲。私心裏來講,她完全認可小姑的言語,但在這種時候,只能做出保持中立的假象。
喬怡然失笑,“你也不怕憋出病來。據我所知,你可是比我更讨厭他。”
“我讨厭喜歡的不重要,”喬瑞慢吞吞地說,“重要的是,你對他還有沒有感情。”
“沒了。”喬怡然看着她,認真地說,“早就沒有了。我這樣的人,要是心裏愛着恨着誰,怎麽可能讓他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心裏話”
“我騙過你”
“這種事兒吧不好說。”喬瑞一再提醒自己,要理智地分析,“只有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喬怡然挑了挑眉,“你倒是真看得起我七年時間都放不下一個男人我是那麽長情的人”
“人最不了解的,往往是自己。”喬瑞說,“跟你說這些,是給你打預防針。至于別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怎麽樣我都支持你。”
“真受不了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喬怡然拽過一個抱枕,笑着砸到她身上,“這事兒翻篇兒了,說點兒別的。”
“好。”喬瑞躺倒在沙發上,把抱枕當枕頭。
這晚,喬怡然和以前過來一樣,睡在次卧。
喬瑞在閣樓睡下之後,輾轉片刻,拎着枕頭、抱着被子去了次卧。
喬怡然先是笑着作勢攆她,随後往一側挪動,騰出半張床。
接下來的幾天,喬瑞有空就回家一趟,親眼看看小姑的狀态,再對四位長輩旁敲側擊,得到的答複都是一切如常,她心裏總算踏實了一點兒。
另一方面,她每天浏覽新聞的時候,會格外留意r公司相關的內容。
果不其然,随着黎昊陽來到b市,他與任雨濃婚變的消息被媒體報導出來。
兩個人這些年一直經營電商、網絡平臺,在同行中不是鳳毛麟角的地位,加之作風一直很低調,又不在時尚圈,所以,離婚的新聞,沒掀起多大的水花。
二月初,喬怡然接受院方建議,住進醫院。喬家幾個人最終是尊重她做手手術的決定,手手術時間安排在二月下旬。她在這時入院,是要配合院方,把身體調整到相對來講最好的狀态這些年,她積攢了不少胃病、低血糖之類的病痛。
住院前後,她也留意到了黎昊陽相關的新聞,但是不動聲色。
那男人已退離她生活太久太久,到如今,不需要刻意回憶,也不需要着意回避。
喬瑞說過,她一直在鬧失戀。
沒錯,她是失戀了七年,但是,一步步的,失戀的對象不再是那個男人,是當初的那段感情生活而已。
歡笑幸福化為痛苦崩潰之後,她逐日、逐月、逐年地對愛情失望,再到否定,最終是不再相信。
那段感情,根本就不是純粹的愛情。
她不夠愛他,他也不夠愛他,彼此最愛的,都是自己她不肯等待,不肯哀求;他不肯放棄事業,甚至做過魚和熊掌兼得的白日夢。
如此糟糕的兩個人,在很多舊相識眼裏,居然慢慢成了勞什子轟轟烈烈的愛情。
她覺得太可笑了,但沒辦法辯解。
她不再戀愛,不肯接受男人的追求,是覺得獨身是自己最好的出路。
她經歷過的黎昊陽,不是瑞瑞的郁铮,不是央央的陸仲軒。
男人,過來過去,總會變成她這種女人痛苦的根源。不如省省心也省省力,清清靜靜過完下半生。
好幾年都在想這些,早已篤定。
可是,到眼下,瑞瑞不相信她會對黎昊陽無動于衷。
怎樣才算是無動于衷相見後平和冷靜如對待陌生人麽那她的确是做不到。因為昔年不夠通透,她恨過他兩三年之久。恨的源頭,是不甘。
如果他哪一天出現在她面前,這樣那樣地說一通亂七八糟的話,她一定會生氣,會猜忌。因為,她不欠他什麽,要他遠遠地滾開,一點兒都不過分。
同樣的時日,郁江、伍美寧心裏舒坦了一點兒。
丁潮告訴他們,郁薇已經走出情緒的低谷,目前不需要再去他那裏了。
郁薇沒跟他們說類似的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的每天早起健身,在書房畫畫,看相關的工具書,又主動提出回畫室上班。
上班三天,每天八點鐘出門,下午六點鐘準時回家。晚間也不出門,在書房用功,或是陪母親說笑。
相較于以前,很有點兒洗盡鉛華、洗心革面的樣子。
作為父母,親眼看到這些,當然欣喜不已,但一顆心還是懸在半空。郁薇這種情況,确定不會重蹈覆轍的話,起碼需要年的光景。
為此,夫妻兩個聯袂去找丁潮,咨詢往良好方向引導、影響女兒的辦法。
丁潮失笑。他不可能幫人化解一切疑難問題,但有一位常年研究這類問題的前輩,态度誠摯地推薦給夫妻兩個。
夫妻兩個由衷道謝,對這位曾經抵觸甚或反感的年輕專家,自心底改變了看法,卻也少不得犯嘀咕這樣優秀的一個人,萬一對喬瑞猛追不舍,可怎麽好哦。
沒錯,他們到現在,也不願意面對兒子兒媳離婚的現實。
因為兒子太愛兒媳,他們尤其伍美寧,對喬瑞生出過不悅。可也正因為知道兒子有多愛兒媳,才沒辦法接受兩個人分手。
如果兩個人不複婚,那麽,他們大概也不用再有抱孫子孫女的憧憬了。
郁薇了解父母這塊心病,但是,她無能為力,現在能做的,只是像模像樣地活着。
循規蹈矩幾天後,她發信息給郁铮哥,我會好好兒的,爸給我添了兩個可以二十四小時跟着我的助理,你不用再浪費人手看着我了。
過了幾個小時,郁铮回複她好。乖乖的,過年給你買巧克力。
郁薇盯着那些字看了好半晌,直到視線被淚光模糊。
進入二月,陸仲軒、設計總監帶隊飛國外參加秀場。郁铮沒有任何出差的安排,卻仍舊忙得團團轉。
春節将至,商界大佬、新銳紛紛設宴邀請圈內數得上名號的人,不少媒體平臺針對商界名流精英舉辦了一個又一個慈善晚會和頒獎晚會,有影響力、有權威性的,都不宜推辭就算自己過夠了這種日子,公司那麽多職員得罪誰了他改變太顯著的話,會影響整個團隊的士氣。
自己怎樣都是自作自受,讓職員都覺得喪氣就忒不厚道了。
忙碌之餘,他時不時發短消息給喬瑞,有時是單方面告訴她自己在哪兒,在忙什麽;有時會問她喬怡然的情況,她都會盡快回複;有時說想果果了,她就會挑選出小家夥美美的照片發過來好幾次都這樣,他忍不住腹诽就不能讓我過去瞧瞧麽
至于郁薇那邊,跟父母溝通之後,他讓劉雲把跟着她的人撤了。
誰都不可能一輩子盯着誰,郁薇如果真的知錯了,怎麽都能改;相反,怎麽都能找到犯錯的時機。
又在醫院裏躺了兩周,賀既明滿可以回家休養。但他沒那麽做,好像住院上瘾了似的。
有一度,賀恩琪抓狂不已他把她列入了探視的黑名單,鑒于她曾請催眠師強行催眠的過激行為,醫生護士看到她,都沒有好臉色,他助理根本是如臨大敵,瞧見她第一句話就是,賀小姐,我已經做好了随時報警的準備。
煩躁不安之中,她深入了解了強行催眠的危害,後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當時自己是怎麽了被他磨得瘋魔了麽
自責和懊悔讓她消停下來,一再打電話發信息向賀既明道歉。
賀既明一副根本沒怪過她的樣子,始終都是那句話沒事,你盡快找好退路是當務之急。
她獨自苦笑、哭泣,退路別人怎麽肯給
創意剽竊案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賀氏的股票持續大跌,董事會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資金化為泡影。
開庭前一天,賀恩琪再度來到醫院,提出探視的請求。
在病房裏的賀既明,正神色閑适地跟助理說話“她如願之後,情況還好麽”
助理回答“我找轍去醫院做過兩次全面的檢查,跟護士打聽過幾句,喬小姐正積極配合院方調理身體。”
“除了手手術,真的沒有更好的方案”
“應該是。”助理說,“如果有,喬家不會允許她冒這麽大的風險。”
賀既明垂了眼睑,沉默了好一會兒,牽了牽唇,“喬瑞怎麽樣”
助理說“每天上午都去醫院,偶爾晚上留在醫院。”到現在為止,他都弄不清楚,賀既明真正感興趣的,是兩個當中的哪位喬小姐。
“你信命麽”
助理一頭霧水,“不知道。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
“得信命。”賀既明說,“看看喬瑞,你就信了。”
助理看他情緒似乎不錯,問道“為什麽”
賀既明笑了,“她是受苦受累的命。這幾天我總在想,喬辰的事要怎麽解決,她才能好受點兒。”
助理垂眸看着腳尖。怎麽解決惹出禍的是你,別人怎麽知道。這話要是讓喬瑞聽到,估計又得讓你挂彩。
“應該有辦法。”賀既明輕聲說,“我得繼續琢磨這事兒。”
助理驚疑不定地望向他。
聽說賀恩琪又來了,賀既明猶豫了一陣子,說“明天要開庭了。你帶她進來吧。”
助理稱是,沒多久,神色戒備地把賀恩琪帶進病房。
賀恩琪瞧着看起來很舒服惬意的賀既明,簡直沒脾氣了,開門見山“明天你能出庭麽”
“能。”賀既明颔首,“站不了多久,不過沒事,坐輪椅就行。”
賀恩琪抿了抿幹燥失色的唇,“那”
“只有巨額賠償一個結果。”賀既明說,“這個案子,就算我從頭到尾積極準備,也是無濟于事。有幾年了,我一點兒設計靈感都沒有,拿出去賺面子的作品,來路都不大正。”
賀恩琪身形一震,喃喃地道“接下來呢公司會不會倒閉”
“說不定有冤大頭收購。至于賀家董事會怎麽都會把我們踢出局,我估計得申請破産。”
第二天上午,賀既明坐着輪椅出庭的時候,喬瑞正陪着喬怡然到病房外散步。
喬怡然一點兒病人的樣子都沒有沒穿病號服,家常的毛衣仔褲棉服,頭上戴了一頂毛線帽。
因着是在獨立的病房,不會帶來什麽影響,醫護人員也就随她去。
喬怡然問喬瑞“不是說一號更博麽怎麽到現在都沒動靜”
喬瑞笑着解釋“一共錄制了六個視頻,後面三個,大古都把果果拍進去了。言骁想把順序調整一下,讓果果出境,我倒是無所謂,但後期制作比較耗時間,就得延遲幾天再更新。”
“好事啊。到時候,艾特一下果果那個號,你兒子一準兒成網紅。”
喬瑞點頭,笑容燦爛,“網友對萌寵都是超級寵超級友愛,我巴不得果果能有更多的人喜歡。跟奶奶、我媽也提過了,她們也贊成。”
“歸根結底,是你那個不着調的老板的功勞。”
“這倒是。”
兩個人一面說笑,一面慢悠悠地往前走。聽到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喬瑞只當是醫生、護士,沒往心裏去。
片刻後,喬怡然噤聲,停下腳步,一手緊緊地握住了喬瑞的手。
喬瑞心有所感,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