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活該的命
段潔蓮躺在床上,她竟沒有哭,也許是經歷過太多的悲傷,在監獄的幾年,幾乎已經讓她的心堅不可摧。
現在她的心猶如被壓上了一個巨大的石塊,石塊上還附着着鋒利的針,不僅透不過氣還陣陣的刺痛。
段潔蓮忍着疼,換好衣服,來到謎夜,傅致斌還在辦公室忙碌着,段潔蓮到三樓找到他,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差一點控制不住哭出來。
她深呼了幾口氣,把要湧出的淚咽了下去,強笑着走到傅致斌的身邊。
傅致斌見段潔蓮來了,便笑着走過去抱住她說:“最近太忙,都沒能陪你,也不能接你上班,以後打車來啊,別坐公交車,那麽擠,要麽你搬來和我住吧?”
段潔蓮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能與她厮守一生有多好。
段潔蓮也抱住傅致斌說:“致斌,我今天不想上班,你帶我出去玩吧。”
傅致斌揉了揉她的頭發說:“改天吧,我剛接手謎夜,太多事了,等我忙完這一段,我好好帶你去玩。”
段潔蓮把臉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撒嬌道:“不行,就今天一天,行嗎,就一天,明天……明天開始,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讓我任性一次吧,就一次,明天……就不會了。”
傅致斌刮了刮她的鼻子,段潔蓮第一次跟他撒嬌,第一次開口要求他做一件事,他當然不能再拒絕了。
傅致斌放下手頭的工作,帶着段潔蓮去了她一直想去的彩電塔。
彩電塔裏有一個旋轉餐廳,傅致斌帶她去旋轉餐廳吃了飯。
身邊就是落地窗,她們在300多米的高空中吃飯,段潔蓮往窗外望去,一陣陣的暈眩。
“怎麽吃的這麽少啊?”傅致斌問。
“沒什麽胃口,可能是太高了,看着暈。”
傅致斌笑她:“那你還來彩電塔吃飯,你還挺愛挑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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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潔蓮笑着吃了口牛排,味同嚼蠟。
吃完飯,他們又去了最高處的看景臺,夜晚的寒風把段潔蓮的臉吹的通紅,可她卻感覺不到冷,站在栅欄邊上,俯瞰這個城市,這麽大的一座城市,竟然似乎沒有一個小小的地方能容納她接受她,就連那小小屋子她也住不了了,她扭頭看了看傅致斌,然後沖着那滿天繁星的夜空,沖着整個城市大聲喊道:“傅致斌,我愛你。”
傅致斌吓了一跳,驚喜的看向她,段潔蓮傻笑着問他:“致斌,你愛我嗎。”
傅致斌用力的點了點頭說:“愛。”
“有多愛?”
傅致斌想了想,然後攥緊拳頭給段潔蓮看。
段潔蓮撅撅嘴說:“這麽少的愛啊?”
傅致斌把拳頭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段潔蓮愣了兩秒鐘,然後反應過來,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她終于忍不住流下淚,撲到傅致斌懷裏。
傅致斌笑着嫌她傻,然後說道:“我的整顆心都是你……”
兩個人在寒風裏不知擁抱了多久,傅致斌被凍的打了個噴嚏。
段潔蓮用袖子給他擦擦鼻涕,然後說:“走吧,回家。”
兩個人上了車,段潔蓮有些磕巴的說:“致斌,那個,回……回你家。”
傅致斌扭頭睜着大眼睛看了看他,傻傻的說:“啊,行。”
一路上傅致斌感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自從上一次跟段潔蓮膩歪了一夜後,他們一直沒再親熱過。
今天段潔蓮這麽主動,讓傅致斌有些吃驚,想到那第一次的畫面,傅致斌咽下一口口水,在車裏大氣都不敢喘。
進了房間,傅致斌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都在心裏嘲笑自己,太沒出息了,又不是第一次了,還緊張,可他面對段潔蓮就是緊張,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喝點什麽?”傅致斌一邊脫外套一邊問。
段潔蓮也脫了外套,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說:“不喝了,我先洗澡。”
傅致斌看着段潔蓮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段潔蓮躺在浴缸裏,水上浮着一層潔白的泡泡,她用手捧起一把,一吹,它們便飛向天空,有的飛着飛着一閃便破了,她的青春,她的愛情,她的希望,都像這脆弱的泡沫,只有一剎那的存在,還沒燦爛過,就已經灰飛煙滅。那麽就讓她的生命再綻放一次吧,讓她再貪戀一次這幸福的滋味。
段潔蓮裹着浴巾從浴室裏出來,出來便看見客廳裏的傅致斌換好了衣服,在看電視,其實他哪知道電視裏演着什麽,一直關注着浴室的動靜。
傅致斌轉過頭,看見段潔蓮只裹了一條浴巾,纖纖玉頸還露在外面,頭發也剛剛吹過,自然的散落在肩上,他不自然的笑笑說:“洗完了?那我去洗了。”說完便向浴室走去。
段潔蓮攔住了傅致斌,攀上了他的脖頸,不等傅致斌反應過來,便踮着腳吻上了他,傅致斌被這突如而來的熱情弄昏了頭。
傅致斌回應了一會,然後不舍得的躲開她的吻說:“你去躺一會,我很快……”不等傅致斌說完,段潔蓮就又狠狠的吻上了他,她的舌迫不及待的闖進去,瘋狂的纏着他的。
傅致斌哪能經受的住這樣的刺激,他內心的火團終于爆炸,火花滲入到他每一個毛孔,讓他再不能思考。
一路退到卧室,段潔蓮松開了傅致斌,然後輕輕的退下浴巾,她直直看着傅致斌,眼裏止不住的悲傷,就讓他記住她的一切吧,就讓他擁有她的一切吧,
那一夜,段潔蓮一遍一遍的纏着傅致斌,她似乎覺得,她的心就像空了一樣,讓她恐懼讓她絕望,她只能抓着眼前的傅致斌,一次一次的填滿她,可是短暫的幻覺之後,她只覺得更加的空洞無望。
終于傅致斌疲憊的摟着段潔蓮,在她耳邊喃喃的說:“寶貝,今天怎麽了?不用把力氣在一天用完,我們來日方長啊。”
說完在她耳邊又寵溺的親了親說:“睡覺吧好嗎?”
段潔蓮回吻他說:“好,睡吧。”
沒多一會,傅致斌便含着笑睡了過去。
段潔蓮看着他熟睡的臉,想起一個詞,含笑九泉。
越留戀越貪婪,段潔蓮懂得這個道理,她不能在看着傅致斌了,她怕再看一眼,她剛剛堅定要離開的信心就會被一下全部瓦解。
段潔蓮穿好衣服,輕輕的走了出去,走到客廳,她實在忍不住,含着淚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說,再見了,致斌。
清晨,陽光明媚,北風刺骨,段潔蓮走的雙腿麻木,臉早已經凍僵,她卻好像什麽都感覺不到一樣,就一直那樣走。
終于到了家門口,一擡頭,便看見了段豔陽。
段潔蓮停住腳步,怔怔的望着她,不知道這次她單槍匹馬來是要幹什麽,反正肯定不是跟她道歉,上次跟溫世秋一起道歉就是裝給溫世秋看,段潔蓮了解她,她讨厭她讨厭到,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段豔陽都能敲鑼打鼓放着鞭炮慶祝。
段潔蓮見她不說話便問道:“你來幹什麽?不會是祈求我原諒吧?”段潔蓮的聲音有些發抖。
段豔陽勾了勾嘴角說道:“昨晚上幹嘛去了,等你到半夜,今早上一大早就來了,怕碰不着你。”
“找我幹嘛?”
段豔陽抿着嘴唇,看着段潔蓮不知道如何開口。
多年前自從溫世秋知道她沒了孩子,便刻意跟她保持着距離,不管段豔陽用什麽手段,溫世秋都不為所動,到後來連見都不見她。
溫世秋對她說,他要等段潔蓮出獄,等到她親口原諒他們,他才有可能再繼續見她。
這幾年,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終于,段潔蓮出獄了,溫世秋每天就像丢了三魂七魄,成天念叨着對不起段潔蓮。
就在前幾天,溫世秋激動的找到她,說他已經知道她是假懷孕的事,溫世秋竟然用手指着她說,是不是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她陰謀。
段豔陽苦苦哀求,流着淚嘶吼着求他原諒,可溫世秋就那麽無情的抛下他轉身而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段潔蓮,都是這個賤人,害她不能跟她的溫世秋在一起,她不甘心,可她為了能讓溫世秋原諒她,她不得不虛情假意的來找段潔蓮。
段豔陽挪着腳步到了段潔蓮面前說:“潔蓮,我知道過去都是我太自私,太卑鄙,讓你遭了這麽多罪,可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潔蓮,我一輩子就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更跟溫世秋在一起,可他現在因為你不原諒我們,所以,他不理我,你去找他談談好不好,讓他原諒我,求求你了潔蓮。”
段潔蓮僵笑了幾聲說:“段豔陽,我真佩服你,你竟然還能找我來幫你,你覺得我能理你的自信都是從哪來的,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外星人,如果我做了這種害人的事,我見到被我害的人都會恨不得馬上消失,你怎麽還能這樣……這樣……”段潔蓮擰着眉,咬着牙,攥緊拳頭,不知道怎麽形容面前的段豔陽,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她的心情。
“反正,我請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便要走。
段豔陽拉住段潔蓮冷冷道:“你真的不原諒我,不幫我?”
段潔蓮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不去報複你就不錯了,你還不燒高香?”
“你以為我想來找你?”段豔陽态度突然轉變,她開始咆哮:“要不是我愛溫世秋愛的……愛的發瘋,沒有他,我就覺得活不下去,打死我我也不會來。”
“你這個撿來的孩子,憑什麽從小什麽都跟我分享,憑什麽搶走我的溫世秋,你憑什麽。要是沒有你,我現在不知道過的會多幸福,就算我給你害死了,你也沒資格恨我,要不是我媽撿了你,你早就死在野地裏了,你還想活20多年?你還想享受這人世間所有的一切?呸……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裏,之前你活的那些年也是你撿着的,都是我們家給你的。”
段潔蓮張着嘴看着她,氣的有些發抖,她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跟這種瘋子講道理,除非自己也是個瘋子。
段潔蓮推開她就像往樓道裏走,卻被段豔陽拉回來,一把推在牆上,劈頭蓋臉的打過來,段潔蓮懵了,回過神的時候段豔陽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段潔蓮喘不過氣來,用鼻子哼哼一聲,就開始反抗,因為段潔蓮剛剛在外面凍的太久,手腳都不太聽使喚,所以,這一次她被打的很慘。
段豔陽出了一頓氣後甩下一句話走了,她說:“段潔蓮,你就是一條賤命,活該你命不好。”
是啊,好像都是天意,都是命運,也許段豔陽說的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命不好,多年前的那只下下簽就道出了她命中的不幸,她還後悔,怎麽沒買下那只念了九九八十一天咒的護身符。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被碰巧同一天來找段潔蓮的陳露娜看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