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只是朋友
? 篩選賽尾随的晉級名單發布結束之後，就是各自等待系統安排的時間。
不過這段時間看似休閑，其實要忙起來也是能很忙的——所有的名單公布，也代表了能作為對手圈定的人範圍大大減小。研究對手的裝備特點和攻擊方式一度成了各大服務器盯着英雄之號的玩家上線的首要理由。
那些在篩選賽裏就被淘汰下來的人也不閑着，紛紛幫着自家團隊裏有希望贏得英雄稱號的人搜集情報。雖說奧林匹克是個徹底的個人賽，但是團隊的優勢依舊在這方面顯示出來。
黎歌中間有天遇上秦雲峰的時候好奇地問了一句萬一她們兩對上，秦雲峰準備怎麽辦。後者深刻思索一陣之後直接說了兩個字：“打呗。”
“不怕被打得慘嗎？”
“如果退賽，感覺現在會被你打得更慘。”
曾經有個人說，高手最寂寞。當一個游戲再也沒有能吸引人挑戰的東西的時候，這游戲差不多也該脫坑了。
“不過，篩選賽只刷掉了報名人數的一半。應該不會那麽早遇到你——該你點了。”秦雲峰把菜譜轉了一百八十度遞到黎歌面前。黎歌接過來低頭看單，慢悠悠冒出一句“決賽見”。
“不過你們盟那個叫雲峰的法師倒是沒參加？”
黎歌把頭從菜單上擡起來很奇怪地看了一眼秦雲峰：“你不認識他？”
“誰？不可能吧，認識的人還起重名這是多大的惡意，萬一他在游戲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咳。”
看見黎歌的表情秦雲峰适時收住了話頭。
“所以你認識？”
黎歌晃了晃杯子裏的冰塊，那些愉快的小東西在透明的液體裏沉沉浮浮。
“不清楚，不過大概就那樣。”
“你男朋友？”秦雲峰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Advertisement
“……啥？”
秦雲峰隔着菜單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黎歌，屏幕裏的背景是白精靈村莊。一顆巨大的頂如華蓋的樹籠罩了天空，樹蔭底下一個黑精靈男法師正輕輕彎下腰，向着身前的女戰士伸出一只手來。淺淡的背景之下深色皮膚的黑精靈看起來格外顯眼，而圖片裏那種默契感似乎要破開屏幕一般鮮明。
“不是啊。一份西冷牛排五分熟謝謝。”
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黎歌心說我連他是誰我都不清楚這就男朋友了，是有多随便。
正覺得該換話題，沒料到對面的秦雲峰今天似乎對這個問題格外感興趣。
“如果我要沒記錯你現在還是單身吧。”
“是啊，我們為什麽認識你應該還記得。”
“你覺得我們算什麽關系？”秦雲峰沉默了一會兒，說。
“朋友。”黎歌答得幹脆利落。
“只是朋友？”
黎歌單手撐着下巴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面的人，好像沒看出什麽精神分裂前兆：“……哥們？”
她停頓了一下，搖搖頭：“嗯，好像還沒好到哥們的份上。”
秦雲峰：……
根據多年的經驗和一個正常人的情商判斷，現在絕對不是表白的好機會。不過秦雲峰微妙地感覺到了有些東西如果不挑明了講黎歌永遠自己不會悟出來。
他嘆了口氣慢慢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找男朋友的話，記得先找我。”
“啊？”這回輪到黎歌驚訝了，“合着你不是gay。”
秦雲峰：“……誰告訴你我是gay的。”
“以前一個朋友說的，她說這輩子能看上我的大概只有零號了。”黎歌微笑拿起叉子切割還帶着點兒血絲的牛排，心情愉快。
秦雲峰徹底陣亡。
其實他想說，她認識他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了。
那是一條不起眼的新聞上，一個修長的身影拿着一座獎杯，手臂舉起對着鏡頭笑。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孩子留短發也是能很好看的。那份歡樂和自信，就像所有的陽光都集中在了她臉上。讓人忍不住移開目光。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知道原來游戲也是有世界競賽的。
從那天開始，他知道原來游戲不僅僅是昏暗網吧裏的地下産物。
如果不是黎歌，他很有可能就沉溺在了那個昏暗的世界裏。
他開始搜索一切有關她的消息，她的每一場比賽，每一個訪談，每一座獎杯。她在的城市，她念的大學，她的愛好……還有，她的故鄉。
在知道自己和黎歌是一個地方出生的時候，他覺得一瞬間信了天意。他開始走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從夕陽的中心廣場走到黎明的街道，從荒涼蔓草的郊區走過熙攘的人群。只因為她可能也來過。
只因為她可能也來過，雖然明明知道她不可能現在走到這裏。
他一直在默默尋找她。報紙的游戲版裏，論壇的新聞裏，只要看見她再次得獎的消息，他就覺得安心。
然而有一天他再也沒有在新聞上看見她了。
他們說，飓風解散了。
秦雲峰幾乎是顫抖着打了幾個字：“那她呢？”
“她啊，退圈了——女人果然還是不适合競技類項目啊。說不定是結婚生子去了。”
直到有一天，他聽見別人嘴裏她的消息。就連那個和黎歌母親認識的張阿姨，也是秦雲峰先找到她的。
他做得滴水不漏。因為他知道，頂端的人永遠不會屈尊去看芸芸衆生裏的一個小粉絲。
他必須裝着雲淡風輕。
他必須學着幽默風趣。
第一次看見她，外表依舊那麽幹練，卻似乎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抽空了一樣。他忽然有點心疼她，不過只是展開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秦雲峰。馮小姐你好。”他對黎歌說。
——從今天開始讓我來照顧你吧。他默默對自己說。
只是那份天長日久不知道從何年月開始的喜歡，依舊掩藏不住地放在了眼神裏。只是那份了解，就像是自己的履歷一樣熟悉。
只是沒說出口的那句，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