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暗戀對象聽見我內心OS
作者:喵總的小炸魚
文案
——本文小甜餅已完結,請放心食用——
陸然有個超能力,在對方完全信任他的情況下,能聽見對方心裏話。
他一直以為校霸同桌是個酷蓋,直到有一天,學校公共浴池,段傲天經過陸然身邊,冷然睥睨:“陸然你看你細胳膊細腿,分分鐘能給你撅折。”
然而,陸然聽到的內心版本卻是:陸萌萌,看我看我,天哥身材酷不酷,我在你身邊溜達好幾圈啦,叉會腰<( ̄︶ ̄)>。
文理分科時,段傲天痛下決心:我跟你選文科。
陸然像看着一個傻子:你文科像坨屎一樣心裏沒點B數?
段傲天咬牙:你腦子不好使,學理科費勁。
陸然:我學習挺好,不費勁。
段傲天一臉你別騙我了,期中考成績下來,榜首的陸然單科成績門門第一。
段傲天:······
陸然:乖,叫爸爸。
超能力碉堡僞裝學渣受X表面是個酷蓋內心騷唧唧又萌校霸攻。
不要被開頭帶歪了,是一篇校園小甜餅,超能力者的日常向,不拯救地球,也沒啥高大上挂比情節,超能力大概就是拿來談個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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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強強 幻想空間 豪門世家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陸然,段傲天 ┃ 配角:周睿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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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1%
咚咚咚,一陣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陸然打開門,快遞小哥面帶微笑送上快遞,陸然接過,簽收,關門。
陸然是個宅男,除了上學,他每天都宅在家裏,生活用品一律網購,一日三餐全靠外賣,可以說,外賣拯救了他的生活質量。
陸然打開廚房的櫃子,紅繞牛肉,海鮮蝦仁,小雞炖蘑菇,老壇酸菜,口味豐富,品種齊全,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點兵點将拿出一桶海鮮蝦仁面,燒好熱水,泡好,設定三分鐘的鬧鐘,取出外賣盒,做好這一切,陸然坐在桌子前發呆。
突然,地面微微晃動,随即震感越來越強,屋裏電器斷電,家具晃動,盤碗杯子跌了個粉碎,緊接着,地動山搖······
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席卷了T市H區,陸然住的小區離震源很近,幾乎頃刻之間就成了一片廢墟。
手機,網上,電視上,到處都在播報這場大地震,救護車,消防隊緊急出動,政府組織力量疏散人群,保證人群撤離,防止餘震波及,道路上,到處都是簇擁激動的人群,醫療資源頻頻告急,t市陷入一片恐慌,傷亡人員不計其數,絕望黑暗籠罩着t市。
靠近震源的湖濱花苑則一片死寂,地震突發,沒有一點預警,加上湖濱花苑大多是高層,現下已經是一片廢墟,剛開始救援人員用生命探測儀探測過,并未發現任何生命跡象,于是,救援人員撤離,相對于,別處救援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這裏安靜得可怕。
如果救援人員還沒離開,一定會驚訝的發現某個地方有微弱的生命波動,地震突發,這裏首當其沖,任何的生還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事情就是這麽匪夷所思,一處水泥鋼筋的廢墟下,有微微活動的痕跡,半小時後,那處的動靜越來越大,這其實是很詭異的,動辄以噸計數的鋼筋水泥,就算有人生還,也決不可能頂着這樣的重量活動。
廢墟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将破土而出,先是一只布滿塵土的手,然後是一只胳膊,再接着是上身,從廢墟裏爬出來的人衣服破破爛爛,上身近乎□□,肌膚白皙通透,鎖骨精致,細腰,長腿,一對蝴蝶骨若隐若現,正是陸然。
陸然的腿以一個恐怖的角度反折,白森森的骨茬兒紮出皮外,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他沒什麽表情的看了傷口一眼,嘆口氣,左手在傷口處一抹,那條腿肌肉紋理蠕動着迅速愈合,就像是無限的加速了愈合的過程,不過幾分鐘,陸然那條受傷的腿完好如初。
今天十六歲的陸然是個宅男,北中高一學生,兼超能力者。陸然的能力範圍要更廣一些,比如剛才,他擁有使生物組織加速再生的能力,可以加速人體愈合的過程。
陸然的頭發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純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出一種柔軟的深棕色,此時,他站在廢墟的高點,□□着上身,腳踩碎石鋼筋,淺色的瞳孔平靜安然,下一刻,他身邊的廢墟陡然撥地而起,飛沙走石,風暴驟起,根本睜不開眼,狂暴的砂石旋轉速度極快,一塊水泥牆被卷進去,頃刻間粉身碎骨,而處在漩渦中心的陸然甚至連頭發絲兒都沒飄動一下。
狂風喧嚣到極點,在渡過那個節點之後,似乎一切都歸于平靜,就像是整個世界都是靜止的,極致的靜止後,所有的聲音又在剎那間回歸,車鳴,蟬叫,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小區裏下象棋下急眼的争吵聲,母親喊孩子吃飯,充斥着喧嚣的煙火氣,好似今天的湖濱花苑與以往并沒有兩樣,沒有突如其裏的地震,沒有骨肉離別,沒有痛苦絕望的呼救,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個阿姨突然驚叫道:“小夥子,你咋了?被搶劫了?你等着,大姨給你報警!”
陸然裸着上身灰頭土臉的站在熱鬧的小區中央,顯得格格不入,他瞥了一眼身上,垂眸安靜的道:“沒事兒,摔的。”
說完,他走進樓道,背影有點兒疲憊,半個小時後,政府緊急通知探測到地震前兆,緊急疏散人群,三個小時後,地震來臨,因為應急措施及時,指揮部署有效,這一場來勢洶洶的地震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而避開了這一切卻是因為有關部門接到了一通神秘電話,而這通電話的地址無論如何也查不到。
陸然的另一個能力,時間回溯,能讓時間倒流回某個節點。
湖濱花苑不能住了,陸然換了另一個住處,與湖濱花苑方向相反,在另一個區。
手機響了,陸然接通,那邊一個焦急的女聲傳來:“陸然,你有沒有受傷?!”
陸然穿着剛換好的白T恤,說:“沒有。我在X區這邊的房子。”
那邊的女人明顯松了口氣:“那就好,剛看新聞說t市地震了,吓死我了!”
電話那邊的女人叫程青青,是陸然的大姨,陸然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可以說是程青青把陸然養大的,兩人關系親厚。陸然頓了頓,提醒道:“大姨,注意人設。”
陸然聽見程青青那頭有人抱怨青姐你又偷登微博。
程青青認錯态度良好,好好好,是是是,反手又開了個小號暗搓搓窺屏。
程青青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加上天賦努力,掙了個影後回來,主打溫婉知性人設,實際心大得跟篩子似的,尋常事不過心,過心了也不過夜,酷愛追星,常年混跡飯圈,時不時自爆小號,讓經紀人操碎了心。
年輕時候與富二代李天逸相戀,跟所有豪門戲碼一樣,他大姨并不被李家父母待見,熬到這歲數,還沒拿到結婚證,幸好李天逸還算有良心,兩人是真愛,陪着大姨熬了這許多年,近年來,李家父母已經有了松動跡象,并不像以往強硬。
程青青欲言又止:“陸然,要不,你過來跟我住吧,下半年你就高二了,又要上學又要照顧自己,忙不開。”程青青因為職業原因不跟陸然住在一起,陸然一直是自己照顧自己,程青青一直覺得對不住他。
陸然:“不用,我住這兒習慣。”
程青青在電話裏嘆了口氣:“行吧,回頭我讓陳助理給你捎點特産。”程青青劇組出外景,去什麽地方都要給陸然帶特産。
挂了電話,陸然打開手機,主頁面幹幹淨淨,微信圖标右上角懸挂99+的小角标,陸然打開微信,把對話框拉到最底,點開最近幾條語音,周睿的聲音傳過來:“陸哥,你怎麽樣啊?聽說你家那個區地震了,你沒事吧!”
“急得頭禿,你咋不回話,不會真出事了吧?”
陸然點開最近一條,“我現在往你家趕······”
陸然思索了一下,準備在對話框裏敲字:“我沒事。”
但對方顯然沒什麽耐心,一個電話call過來:“終于接通了,你手機一直打不通,陸哥你沒事吧?”
陸然:“嗯,我在X區這邊。”
周睿跟他一個初中升上來的,發小,周睿機關槍似的突突突關心一通,終于确認陸然沒事,把心放回肚子裏。
周睿開門見山,切入正題:“你暑假作業寫完沒,明天就是開學deadline啊,救救孩子吧,暑假作業copy一下。”
陸然看了眼寫字臺上的臺歷:“明天開學?”
周睿:“是鴨我的哥,你不會也沒寫完吧?”
把沒寫完的完去掉就是正确答案,陸然面不改色:“沒有。”
陸然仿佛聽見周睿一顆心安全落地的聲音。
“我明天下午三點到你家抄、哦不,借鑒一下。”
“好。”
幹脆利落的收線,陸然把書櫃上落了一層灰的暑假作業拿出來,除了封皮上的陸然兩字,翻開,一片耀眼奪目的白色,幹淨的吓人,十成新沒錯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整。
砰砰砰敲門聲,陸然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周睿笑出一側的虎牙,兩手拎着小吃,進屋換鞋,外賣擺上桌,燒烤,麻辣燙,手抓餅,可能小吃一條街一道買過來的。
周睿拿起烤串,撸了兩口:“咱們高二要住校你知道麽?”
陸然默默打開了麻辣燙:“知道。”這是北中的傳統,高一随你們嗨,高二開始一直住校到高考,寬進嚴出。
周睿開了兩聽可樂,遞給陸然一聽,快活的怼一下可樂瓶:“新室友,走一個。”
陸然默默放下筷子:“你和我一個寝室?”
周睿鼓着腮幫子,像只快樂的小倉鼠:“沒錯啊,兄dei!”
陸然懷疑:“這麽巧?”
周睿喝了一口帶汽的可樂,舒服的嘆口氣,無比坦誠:“不巧,我爹塞錢了。”
陸然:······
酒足飯飽,兩人把垃圾收拾好,周睿從書包裏抽出一本習題集,連聲催促陸然:“哥、哥,快點,我這進行再加工還得個把小時呢。”
陸然進書房把暑假作業拿出來,放到周睿手邊。
周睿翻開大致掃了幾眼,滿滿當當寫滿了字,偶爾還有備注解析,空着的題目也把解題思路寫下來,能寫幾步是幾步,總之絕不空着。
周睿比了個手勢,徹底服氣:“牛批,你這得寫了一個月吧。”
從昨天下午一點到三點加起來攏共寫了不超過倆小時,陸然喝口奶茶,深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答複了:“嗯。”
作者有話要說: 每年開學前一個禮拜瘋狂補作業的我和周同學一起氣成河豚,微笑jpg。
☆、超能力2%
陸然住處離北中特別近,是程青青為了他專門買的學區房,跟北中就隔了一條街,出了小區大門正對學校大門,昨晚,周睿為了睡個懶覺,死活賴在陸然家不肯走。周一開學,兩人收拾妥當,去了學校。
走廊裏烏泱泱全是人,這次高二徹底打亂重新分班,宣傳板上貼了好幾張紙,是新班級的人員名單,漿糊似的糊了一層的人。
周睿擠進人群,不一會兒就淹沒在人海,過了一會兒,他從犄角旮旯擠出來跟陸然說:“走吧,然哥,咱們在八班。”
興許是因為剛分了新班級,學生們的興奮勁兒還沒過,走廊,教室,三三兩兩的小團體站着聊天,彌散着一股松散勁兒。
還沒分配座位,同學們随便坐,陸然和周睿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教室裏的人差不多齊了,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簡短的做了自我介紹:“我姓周,教語文,是你們的班主任。”周老師帶的是上屆高三畢業班,直接下來教高二,據說為人儒雅,古今典故信手拈來,诙諧有趣。
“張蔓。”
“到。”
“齊浩。”
“到。”
······
“段傲天。”
沒人喊到,教室靜寂,有人開始小聲竊竊私語:
“段傲天也在我們班?”
“不會吧?”
“我只想問,現在轉班還來不來得及。”
“有膽兒,第一天開學就敢逃課。”
老周揮手打斷同學們竊竊私語,頭疼的捏捏鼻梁,他怎麽把這個不省心的給忘了:“安靜,不要說話,接着點名。”
繼續點名,跳過了段傲天的名字。
第一天逃課都能忍,看來傳聞是真的,段傲天背景很硬,在北中,你可以不知道校長是誰,段傲天的名字不可能沒聽說過,段校霸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檢讨書寫的比情書都勤,段傲天不是本地人,小升初的時候才轉學過來,據說是因為他把一個同學從二樓推下去,人被送到醫院治療留下後遺症,到現在走路還有點跛,當時事情鬧的挺大,是他爸拿錢擺平的。
點完名,老周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好了,回來再收拾吧,先去參加升旗儀式,咱們班不能遲到。”
學生魚貫而出,升旗儀式七點整,他們班站好的時候,其他班剛剛從教學樓裏出來,在烏泱烏泱的人群中表現的十分搶眼,有貧嘴的同學小聲絮叨:想不到老周還是個心機男孩。
陸然個子不矮,站在靠後的位置,主席臺下站着四名升旗手和護旗手,穿着校服,身姿挺拔像是一排小白楊,再細看,小白楊裏藏了幾棵歪脖子樹,站在最中間的男生身高至少比其他人高了大半個頭,升旗手一般都有身高要求,可見歪脖子樹至少有一米八五。
周睿在身後小聲叨叨:“現在怎麽什麽人都能混到國旗班了。”
陸然沒搭話。
升旗儀式開始,國旗冉冉升起,全校同學齊刷刷行注目禮。禮畢,校長上臺講話,新學期新寄望,講話進入尾聲,升旗儀式即将結束。
操場上的同學準備回班的時候,秦校長突然道:“同學們等等,還有一項內容,請幾位同學上來。”
陸然看見混在國旗隊裏的幾棵歪脖子樹動了動,走上了主席臺。
秦校長接着說:“關于上學期期末發生的事,高二八班段傲天同學和其他幾位同學有一些思想感言要跟同學們分享,你們誰先來。”
上學期期末,段傲天憋了個大的,帶着十幾號人跟別的學校打群架,當時正值期末考,校長和老師為了不影響其他同學,決定讓段傲天等人下學期公開做檢讨。
在全校面前念檢讨書,底下嘩然:這是公開處刑?
全校師生的目光跟探照燈似的齊刷刷射向八班的位置。
八班同學:······可算知道他們班為什麽出來這麽早,老周的求生欲很強了。
主席臺上幾個人動了動,一個幹瘦的男生從兜裏掏出幾張騷粉色的信紙,讀了起來:“首先,我對打架造成的惡劣影響,向全體同學表示真誠的歉意······”
幹瘦男生念完了,鄰近的男生看都不看從他手裏随意抽出一張信紙,打開,接着念。
五個人依次念完,輪到段傲天,他從兜裏掏了掏,沒有,又把手伸向另一個兜,還是沒有,他兇神惡煞的眉心皺起來,把手往旁邊一伸,幹瘦男生急得不行,悄聲說:“天兒哥,沒有檢讨書了,都念完了,我女朋友少寫了一份。”
幾人嘀嘀咕咕,引起了旁邊校長的注意,校長催促:“段同學,到你做檢讨了。”
段傲天心煩的‘啧’聲,邁開長腿上了主席臺,他把麥擺正,頭腦空白,脫稿做檢讨,這踏馬是人幹事?
旁邊的教導主任說:“可以開始了。”
段傲天目光掃向臺下,同學們紛紛低頭避讓,生怕收到校霸“你瞅啥”的眼神問候。
檢讨他做了不少,可沒一篇是他寫的,他回憶了一下僅有的檢讨範文庫存,覺得有必要做一下情緒鋪墊:“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清晨,我卻要做檢讨···”
全校師生:······
校長憋不住了:“段同學,檢讨态度要端正。”
段傲天清清嗓子,鋪墊完畢,進入正題:“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blablabla說了一堆後,段傲天不出聲了,校長等了一會兒,沒忍住,問他:“沒了?”
段傲天想了想,自己寫的檢讨必須有結尾,加了一句:“Peace & Love。”
校長&教導主任:······
陸然遙遙的看了眼主席臺上的段傲天,心裏說了一句:傻逼。
上午課間操解散,陸然沒回教室,打算去學校超市買點東西。
校門口正遇上學生會檢查禮儀着裝,一群人圍着一個男生:“同學,你的發型不合格。”
段傲天很高,肩寬腿長,北中的校服透着一股城鄉結合部風,穿在段傲天身上,居然有股挺拔逼人的帥氣,他臉部線條硬朗,刀鋒似的,好像能割傷人,長了對武俠小說裏的劍眉星目,唇角微微垂下,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有些兇悍,被學生會的人圍在中間,他滿臉不耐煩:“我頭發就這麽長,沒超标,要不你拿尺子量量?”
學生會長堅持:“同學你頭發肯定超過标準了。”
段傲天頭發烏黑濃密,用發膠抓過,并不顯得油膩,自然有型,可能是精心打理過,所以有點顯長。
九月份的秋老虎正發威,頂着大太陽,段傲天煩了:“要不你就拿量尺來,要不,就別堵着我的路。”
學生會長:“按照規定,發型不合格的同學要去理發,合格了才能回到教室上課。”
段傲天氣笑了,眼神很冷:“我不理發,還不讓我上課是吧?”
有人接道:“按照規定是這樣的,同學你還是先去理發,再回來上課······”
段傲天打斷他:“我不上了。”
學生會的人愣了:“什、什麽······”
一群人愣愣的看着對方利索轉身徑直走出了校門,影子一拐就不見了。
高二八班。
後排空着一個座位,是段傲天的。除了開學第一天做檢讨,沒見過他進教室。
開學第一周,學校安排了考試,為的是摸底,看看學生的程度。高二還沒分科,語數外理化生政史地都要考,考了三天。因為是摸底小考,把桌子轉過去就是考場。
開學第一場考試,段傲天缺席。老周跟着上火,嘴上起了兩個大燎泡。
第一次住校,陸然少帶了不少日常用品,所幸住的不遠,回去拿一趟東西也很方便。下午放學,拒絕周睿吃晚飯的邀請,陸然獨自走出校門。
北中歷史悠遠,建立校區時周邊還沒規劃好,周圍有居民小區,商鋪,還挨着幾條小胡同,人龍混雜。
陸然想抄近路,走的小胡同,剛下過雨,空氣潮濕,路燈昏黃,路面上的小水泡反着盈盈暗光。
雨天路滑,視線不好,陸然拐過胡同,遙遙看見幾個人影聚在一起,嘴裏叼着煙,煙頭火星在黑暗的小胡同裏明滅不定。人影呈半圓圍着牆,擋住中間人的去路。
被圍在中間的人身上一件黑色機車皮衣,眉骨上貼着紗布,為首的不良學生染了一頭綠毛,剃了個板寸,遠遠看着像顆長了綠毛的鹵蛋,嘴裏叼着顆煙:“可算逮着你了,段傲天。”
聽見熟悉的名字,陸然慢慢把踏進胡同的腳撤回來,打算默默走開,他對打群架沒興趣,也不希望被Peace & Love的傻逼看見。
段傲天的眼睛跨過人群和黑暗,穩穩的鎖定在他身上:“哎?那邊那個,等一下。”
幾個不良的目光整整齊齊的掃過來,仿佛在說:認識?一塊兒弄。
陸然:······
段傲天見他回頭,燈光下的少年高高瘦瘦,皮膚白嫩通透,他媽呼十張面膜精華都搞不出的白皙,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身形偏瘦,屁股卻挺翹,好像全身的骨肉精華都長那兒去了,段傲天意識到思路突然跑偏,收回視線。
見陸然愣在那裏不動,他兇戾的眼睛有點兒暴躁:“說你呢,就你,能聽懂話不?”
☆、超能力3%
陸然站在原地,光是看,就知道這是個超大號的麻煩精,讨厭麻煩的陸然深吸一口氣,深蜜色的眼睛茫然無辜:“你哪位?我不認識你。”
段傲天愣了:······
沒多久,他回過來味兒,這慫人踏馬是怕濺到血,想躲遠點,呸,真是個慫包,段傲天看不上這樣的人,再開口,語氣很冷含着嘲諷:“裝什麽蒜呢,一個班的,你不認識我?升旗那天我就看見你了。”
沒等陸然說話,旁邊的綠毛不懷好意的獰笑,手裏的打火機一開一合,裝B入骨:“來都來了,一塊兒呗。”
段傲天炮火轉向,對準綠毛:“瞎逼逼什麽呢,你踏馬是BB機麽。”
綠毛應該是這些人裏的老大,在這麽多人面前被段傲天掃了面子,拉不下臉:“艹,你他媽才BB機,給我弄他!”
段傲天一腳蹬開一個人,抽空對陸然說:“哎,那個?”
陸然補充:“我叫陸然。”
“陸然是吧,告訴老周,我晚自習請個假,去不了了。”
綠毛一個箭步擋住陸然,嘴裏罵罵咧咧:“媽的!今天一個別想跑!”
段傲天從後面卡住綠毛的脖子,手臂用勁,勒開他:“長眼睛了嘛,找茬兒認準人行麽?”
他沖陸然一歪頭,舌尖頂了頂被打傷的嘴角:“你還有事麽?沒事滾蛋!”
陸然沒說話走了,段傲天心說:慫逼一個。
段傲天擋開綠毛陰招,一個大耳刮子呼他臉上:“還BB機,這他媽叫呼機。”
一打五,他搞不贏,但也得搞。職高這幫孫子暑假占着公共籃球場收費,碰上他也想打籃球,怼了兩句,成了仇。
段傲天堅持了五分鐘,撂倒對方倆,眉骨被刮了一下,滲出的血水迷了眼睛,有點刺痛,他努力睜開眼。
綠毛打紅了眼,從兜裏掏出一把裁紙刀,段傲天避了一下沒完全避開,腰上滲出血,綠毛又紮過來,沒等走到近前,突然被人從背後像提溜小雞兒一樣拽開。
“天哥,你沒事吧!”胡同口斜拐出幾個人影,是主席臺上跟段傲天同做檢讨的那幾棵歪脖子樹 ,鐵瓷兒。撸開綠毛的亮亮身材魁梧,套了個花襯衫,一看就是開學三天連校門都沒邁進去的主兒,綠毛在他手裏跟只尖叫雞似的被甩開,還抽空口頭關心一下段傲天。
綠毛看他們人多了,想打退堂鼓,再說,這是北中的地盤,他們不占地利,抽冷子撂了幾句狠話溜了。
“再晚幾分鐘,你只能收獲一枚血葫蘆。”段傲天被裁紙刀劃開的口子不深,但挺長,“我微信群消息剛發出去五分鐘,你們就到了,挺快。”
亮亮和瘦猴茫然,同時問:“什麽群消息?”
段傲天愣了:“發紅包的微信群啊,你們沒收到訊息?”
亮亮有點不好意思,搓手:“天哥,咱那個群,除了你發紅包,我一般都不看。”
瘦猴也舉手:“我也是。”
段傲天:“······”這該死的塑料兄弟情,“不是,你們沒收到訊息,怎麽找來的啊?”
瘦猴摸不着頭腦:“校門口遇上一個高高白白的男生,說是你同班同學,跟我們說你讓人撸了,讓我們趕緊過來。”
教室門都沒摸着,屁的同班同學?
五分鐘前,陸然從胡同裏拐出來,朝學校門口的保安室走,北中的門口打架學校不可能不管,學校前些年出了幾次意外,門口附近裝上攝像頭,他沒法用能力,走到保安室剛要敲門,他一眼就看見校外臺階上蹲着的幾棵歪脖子樹,跟段傲天屬于同一批次,放學的晚高峰,人來人往,這幾位穿着花襯衫戴着大墨鏡蹲在花壇沿邊,方圓三米形成真空地帶,人群都躲着走的那種。
陸然徑直走到幾人跟前,引來不少的回頭率,有緊張的學生,把手機攝像頭打開沖着幾人,打算随時曝光這幫不良,主持正義。
瘦猴從上方把墨鏡推開一點點,斜着眼睛看陸然:“你有事麽?”
陸然面容白淨,生了一雙深蜜色的瞳仁,很有好學生氣質:“段傲天認識麽?”
瘦猴把超大墨鏡摘下來:“認識。怎麽了?”
陸然:“他在胡同裏,被人撸了。”
瘦猴重新把墨鏡戴回去,嗤笑:“我天哥,怎麽可能?”
陸然認真道:“是真的”,指了指腦袋,“讓人開瓢了。”
陸然天然有種令人信服的氣質,或者說老實人氣質,他認真說某件事的時候,很少有人不相信。
瘦猴和亮亮一聽‘開瓢’,頓時驚了,拔腿往陸然指的方向跑。
趕走了綠毛,瘦猴撓了撓頭皮,看一眼段傲天完好無損甚至略顯圓潤的腦袋,納悶:“天哥,你沒讓人開瓢啊?”
開瓢?段傲天眯了眯眼睛,一巴掌呼在瘦猴的腦門上,沒好氣:“開屁!”
陸然解決了段傲天的事,返回小區拿東西。
上樓開門,屋裏窗簾沒拉開,空氣寂涼。
陸然回到房間拿出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把洗澡的毛巾和洗發水等洗漱用品放好,又從卧室裏拿出一床毛巾被,現在秋老虎還沒過去,北中建校早,設施比較老舊,宿舍裏沒安空調,只在天花板上吊了風扇,風扇轉起來,吹出來的都是熱風,蓋毛巾被剛好,陸然又打開鞋櫃拿出兩雙球鞋放進行李箱。
拉上行李箱,陸然鎖好門下樓。這座城市地理位置偏北,晌午太陽毒辣,到了傍晚,再加上剛下過一場陣雨,溫度涼下來,晝夜溫差比較大。
陸然住的小區比較老舊,傍晚雨停,很多老人帶着小孩子,在樓下玩耍聊天。陸然初中念的是北中附中,離這兒不遠,在這兒住的久了,鄰裏鄰外都知道陸然,他天生長了張讨長輩喜歡的臉,模樣讨喜,話不多,平時一個人住,有位相熟的阿姨看見他就打招呼:“小陸,上高二了吧,是不是要住校了?”
陸然拉着行李箱停下,模樣乖巧:“嗯。”
旁邊的奶奶說:“北中教學質量高,你們這麽大的孩子就應該好好學習,不學習将來沒出息。”
陸然一一回答,沒有一點不耐煩,正說着,腿突然被炮彈似的重物抱住,陸然低頭去看,抱住陸然小腿的小胖子仰着頭,笑出一顆豁門牙:“然然哥哥,你回來啦。”小胖子小名叫鹿寶,住在陸然樓上,平時很喜歡粘陸然,,小家夥上個月開始換牙,說話有點漏風。
陸然彎下腰,視線與小孩齊平,彎着唇角:“鹿寶,你怎麽一個人,奶奶呢?”
鹿寶說話清脆響亮,帶着孩童特有的純稚:“奶奶在後面,她太慢啦。”
陸然朝遠處看去,沒見到鹿寶奶奶的影子,他嚴肅了語氣:“鹿寶,你要等等奶奶,不能一個人瞎跑知道麽?”
意識到然然哥哥有點生氣,鹿寶沮喪的拉長了音:“噢~”
陸然摸摸他細軟的頭發:“鹿寶表現的好,我周末陪你玩游戲好不好。”
小孩子很好哄,鹿寶又高興起來,突然身後傳來鹿寶奶奶的聲音。
鹿寶奶奶一年前得了血栓,腿腳不太好,追精力旺盛的鹿寶很費力,她喘着氣走近了,責怪鹿寶:“淨瞎跑,被壞人抱走了怎麽辦!”
鹿寶不吭聲,她抹了把汗,跟陸然說:“小陸啊,謝謝你了,這孩子一天到晚瞎跑,我也追不上。”
陸然溫聲說:“沒事。”他想了想又提醒說:“附近人多人雜,您還是小心些。”
鹿寶奶奶不以為然:“他爸媽上班忙,都是我帶他,就在附近轉悠,走不丢的,沒事。”
陸然點點頭,跟鹿寶奶奶道別。
陸然把行李箱放回宿舍,再折返回教室,剛好趕上打上課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