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知
? 進到沈慕辰的房間，董初夏不由傻眼，這裏與其說是卧室，不如說是雜貨間，亂七八糟的物品中間只有一張小床和一條勉強過往的“道路”。“難怪都說男生不愛幹淨，你這裏簡直是倉庫。”沈慕辰苦笑，這裏本來就是倉庫。
“吶，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你也該跟我說說你的事情。為什麽你總是打架，為什麽你那天會受那麽重的傷還跑到我的花房裏，為什麽學校裏的人都謠傳你是個壞蛋？”
“你怎麽确定是謠傳？”
“忘了你那天突然感覺不到痛了嗎？我的鼻子可也是很靈的，第六感也超準，拿不準的選擇題我一定會選到正确的一個。”
“真是方便的能力。”
“不要岔開話題，為什麽你總是打架受傷？”
“只是有人看不慣我想教訓教訓我而已。”
“他們找你麻煩然後你回擊？”沈慕辰默認。“什麽嘛，只是群小鬼找抽啊。噓，你姨媽上來了。”
沈慧珍打開門，兩小孩正端正地坐在床上看書，十分投入。“初夏小姐，蛋糕做好了，你一定得下去嘗嘗，我對做的巧克力慕司蛋糕可是很自信的。”
董初夏對她甜甜一笑，“好的，謝謝阿姨，我們馬上下去。”
勉強吃完她做的并不難吃但絕不好吃的一大塊蛋糕，并預感到她即将再給她來一塊時，董初夏馬上果斷地站了起來，“阿姨，時間不早我該回家了。”
“恩，也是時候回家了，我讓秦秦送你回去。”
“哦，慕辰送我就夠了，今天打擾您了，再見。”不知怎的，董初夏就是本能的排斥與這一家人接觸，特別是他們對沈慕辰說話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
兩人沉默地走着，董初夏忍不住想說點什麽：“恩……蛋糕太甜了，不是嗎？”
沈慕辰悶悶地回了句：“恩。”
“我很擅長做蛋糕的，會做很多種類。”
“哦。”
初夏有點生氣，“你就只會說這種單音詞？”
沈慕辰這次幹脆連單音詞也不說。
“算了，如果你想找我幫忙就在我花房門口挂個東西，你還記得花房在哪裏吧？我保證十分鐘內到！啊，已經到了，拜拜！”
待沈慕辰回到家時，沈慧珍正在門口嚴陣以待，“你沒對初夏小姐說不該說的話吧？”
“沒有。”
她立刻眉開眼笑，“很好，我會跟你姨父說你今天表現得很好，現在，去收一收你的東西搬到客房去。”
沈慕辰懷疑自己出現幻聽：“客房？”
“難道你想讓初夏小姐以後都呆在你那豬窩裏？記得經常邀請她到家裏玩。”
躺在客房柔軟的床上，沈慕辰反反覆覆久久不能入睡，董初夏美麗的臉龐一直在腦海裏盤旋，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也一直在腦子裏反複播放。
她說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嗎……？
自董初夏到訪過高秦家後，他就開始時不時的以各種借口來接近她，初夏快被他煩死了，這讓她深刻體會到沉默的男人比聒噪的男人好太多太多。剛開始他還興致勃勃地加入到兩人的複習行列中，沒過兩次就堅持不主自動放棄。因為董初夏和沈慕辰的複習方式就是各自看書，其間幾乎沒有交流，偶爾破天荒的沈慕辰會向初夏請教一兩個問題。
算算時間距上次去他家快一星期，估計高秦又要來廢話。
“嗨！初夏！”
董初夏無奈地笑了笑，“下午好。”
“今天有空嗎？正好沈慕辰不在，我們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他不在？去哪兒了？”
“他奶奶死了，這幾天都在拼命打工掙葬禮費。可憐的人，就他每天賺那點兒錢，連付給殡儀館冷凍屍體的費用都不夠。”
“他在打工？你們就這樣不管不顧？”
“他奶奶又跟我們沒任何關系。要不是因為他沒有其他親人，而他奶奶又有老年癡呆症，我家才不得不收留他。他簡直是個掃把星！跟他接近的人沒好下場，你看，現在跟他比較親近的親人全死光了，我爸還在考慮要不要把他趕出去呢。還有你啊，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
強忍住揍他的沖動，董初夏着急地問：“他現在在哪裏？”
“你該不會想去找他吧？其實你完全……”
初夏忍不住對他吼道：“他在哪裏？！！”
被董初夏的氣勢吓到，高秦吞吞吐吐地說：“現……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華容路的中餐廳。”
立刻回到教室收拾好東西，董初夏對樸夜安道：“如果老師問起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回家了。”
沈慕辰忙碌地給各張餐桌送餐，本來就白皙的皮膚更加蒼白，眼睛紅得幾乎像要滴出血來。這幾天肯定沒合過眼吧，憔悴了好多。
一股濃重的悲哀漸漸籠罩在初夏心頭，董初夏在餐廳外癡癡呆呆地站着，心裏上上下下地翻滾，仿佛五髒六腑都挪動了位置，可是怎麽也擡不起步子，怎麽也發不出聲音，直到沈慕辰換掉工作服，匆匆趕往下一個打工地，初夏也只能傻傻地跟着。
而他的下個目的地竟然是建築工地，從工頭那裏領過安全帽，他馬上面無表情地投入工作。這時，初夏只覺得悲傷和心疼都海嘯似的，奔湧在一處，便哽咽着用手掩着臉，漸漸大哭起來。
“這是你今天的工資。小夥子，人都是肉做的，別太拼了。哦，對了，那邊有個女孩哭了好久，如果你認識她就送她回家吧，這麽漂亮的女孩半夜一個人可不安全。”
會是她嗎？不可能來這裏的吧。
“董……初夏？”她到這裏來做什麽？順着工頭指的方向，看到的居然真的是她。
初夏什麽話也沒說，什麽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把臉埋進沈慕辰的肩窩。
沈慕辰感覺自己的衣服瞬間濕了一大片，面對這種突發狀況，他不知該怎麽應付，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我衣服……很髒。”
聞言，董初夏緊緊抱住他哭得更加猛烈。
不知過了多久，初夏終于漸漸平靜下來，“你奶奶的葬禮需要多少錢？”沈慕辰怔了怔：“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可憐我，甚至是施舍。”
初夏輕輕放開他，擦掉臉上的淚痕，努力回複平日平日裏的語氣：“誰會白送錢給你啊，我又不是傻子！你得一輩子當我的花匠，而且，随！傳！随！到！”
沈慕辰回到家時已接近十二點，摸着肩膀上那已經冰冷的痕跡，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人是這麽溫暖，眼淚也讓人如此安心。
“嘿！”
“啊！夜安！你吓死我了！”董初夏抱怨道。
“誰讓你發呆呢，你最近不正常哦，快說，在想什麽？”
“我在想怎麽才能讓他開心。”
“他？誰啊？你想讓誰開心啊？”樸夜安暧昧地問。
“夜安姐，你最好了，幫幫我吧，幫我查下沈慕辰的生日，求你了。”
“不行，我不是提醒你不要接近他嗎？他就是你最近一直在想的人？”
“他是個很好的人，你所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我一向看人很準，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恩……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啦，對了，今天下午我還要再請半天假。”
“你……得寸進尺啊！高三了還連着翹兩天？”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
參加葬禮的總共只有三個人，她、慕辰、葬禮主持者，這種情況下，初夏不知道自己是該來還是不該來。再看看旁邊的沈慕辰，他的臉色異常的悲戚、沉痛，像岩石一樣冷峻。
“慕辰……你奶奶馬上就要入土了，你還有沒有什麽想對她說的話？”
沈慕辰搖搖頭，“活着的時候沒有，死了就更不用說。”
初夏訝異，他從來沒跟奶奶說過話，父母好象也不在身邊，高秦一家跟他的關系又不太融洽，難道他就沒有比較親近的人嗎？“慕辰……今天無論多麽的糟糕,也是明天的昨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害怕失去什麽了，因為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他輕得似自語的話讓董初夏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來，“我媽媽對我說，因為上帝到不了任何地方，所以這世上才有了媽媽。慕辰你的媽媽不在你身邊了，所以他才把我送到了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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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已經臨近期末，但大家都要求舉行一個盛大的聖誕舞會。”
沈慕辰那家夥，上星期叫他給我的仙人樹松土，挖斷一條蚯蚓都大驚小怪。
文藝部長見董初夏并不反對，開始闡述自己的計劃：“所以我們部讨論決定聖誕節晚上借用演播大廳，具體的節目安排我已制成表格……”
昨天還報複性地捉來只毛毛蟲想吓唬她，太小看她了！真是幼稚啊，還大我八個月呢。
“整個舞會的流程大致如上，會長覺得有哪裏需要修改嗎？”
他生日1月26日，這個時間我應該在外婆家，怎麽辦呢？
“會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