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幽夢·新語

第30章 ☆、030--零三零

? 記者招待會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轉眼間就已經進入了冬天。

法國的新年已經過去，這是紫菱在法國過的第二個新年了。去年因為剛和費雲帆結婚的原因，紫菱是在法國和費雲帆還有雲舟夫婦一起過的法國新年和中國新年。但是今年，紫菱看着日歷上的數字離中國新年的時間越來越近，對家的想念也不可抑制的狂湧上心頭。

如果換了往常，注意到這些的費雲帆早就準備各種方法轉移小妻子的注意力了。但是最近，費雲帆卻好像對紫菱想家的情緒視而不見。

紫菱因為自己的小情緒也沒有注意到費雲帆的反常，所以費雲帆做的準備實實在在地給了紫菱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天早上，情緒越發低落的紫菱沒有跟着費雲帆去辦公室。她在費雲帆出門後，才意興闌珊地離開溫暖的被窩。吃過了仆人準備的早餐後，紫菱在飄窗前發了會呆，然後突然好像有了活力和興致。換了身衣服後就往小花園的方向跑去。

“籲——”

原來紫菱不是去她的小夢園，而且去了在小夢園附近的馬廄。翩羽看到主人來了，高興的擡起前蹄嘶鳴。就連逾影也因為見到了女主人，心情很好的打了兩聲響鼻。

紫菱先拍了拍逾影的鼻子，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給它喂了兩粒方糖。看到主人沒有先給自己喂東西吃，翩羽自己湊了腦袋過來。紫菱笑着也喂了兩粒方糖給翩羽後，這個馴良而善解人意的小東西，立即親熱的用它的鼻子碰觸着紫菱的下巴。紫菱又笑又叫又躲，因為這個小東西弄了紫菱一臉的粘液。

将翩羽和逾影牽出馬廄，紫菱抖了抖身上紅色滾金邊的大鬥篷，翻身上馬。她騎着翩羽奔跑着，任由逾影噠噠地跟在一邊跑着。

當費雲帆帶着他準備的驚喜回家時，卻不見紫菱的人影。問了家裏的仆人之後，才知道紫菱是騎馬去了。

“我讓仆人準備一些茶點，大家要不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把紫菱找回來。”

知道紫菱的去處後，費雲帆準備去紫菱找過來。但他還沒走開，汪展鵬就開口了。

“雲帆，紫菱現在會騎馬了嗎？”

“是啊。紫菱現在有空的時候，會去馬場那邊騎騎馬。”

汪展鵬聽到女兒會騎馬，一時來了興致，“那我們就跟你一起去找紫菱吧。我正好也想看看紫菱騎馬的樣子。我這個做爸爸的還從來沒見過呢。”

費雲帆對此沒什麽意見，他笑着點頭。然後帶着他的‘驚喜’往馬場那邊走去。

一行人一邊欣賞夢園裏的風景，一邊慢慢往馬場那兒走去。當他們走到了馬場的範圍，逾影好像感覺到了主人的到來，歡快地往費雲帆這兒跑來。

“逾影！你去哪兒！回來！”

正在跑馬的紫菱見逾影突然跑了，連忙追了過來。

逾影剛在費雲帆面前停下，片刻後紫菱騎着翩羽也到了。

“籲——”

拉住了馬缰，翩羽擡起了前蹄嘶鳴着。

“噠噠。”

翩羽穩穩地停下之後，紫菱激動地翻身下馬。

“爸、媽！綠萍！你們怎麽來了？”

汪展鵬抱住飛奔過來的紫菱，疼愛地摸着她的頭，“一年多不見，爸的紫菱越來越厲害了，都會騎馬了。”

‘騎馬’兩個字讓紫菱想起了費雲帆。她知道家人不會突然出現在夢園，這一定是費雲帆做的安排。和父母姐姐擁抱之後，紫菱走到費雲帆面前抱住了他，還在費雲帆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費先生，謝謝你的安排。我很喜歡。”

“哎喲，好了好了。不要秀恩愛了。”

聽到613的聲音，紫菱才發現不只是自己的家人，楚家人也來了。看到站在楚漪身邊的613，紫菱笑着問，“楚漪，你和613是不是在一起了？”

“呵呵！”

楚漪憨憨地摸着腦袋笑，倒是613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誰和這個又笨又聒噪的小蜜蜂在一起了！”

“你現在明明就是我女朋友！”

大家都因為這對活寶笑得前俯後仰。只有楚濂，微笑着和紫菱點了點頭。眼神中是祝福和釋然。

夢園裏，費雲帆為所有人都安排了合适的房間。男人們和費雲帆在下面喝點小酒，打着臺球。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聊天。

用過午餐後，因為時差的關系，大部分的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只有沈舜娟敲開了紫菱卧室的房門。

“媽？你怎麽不去休息一下？”

“媽媽來看看你。”

沈舜涓走進了房間，撥弄着床前的珠子，又摸了摸床頭那盞有粉紅色燈罩的床旁燈。然後，她在紫菱的床上坐了下來，坐在了紫菱身邊。

母女倆又重新擁抱了一番，親熱了一番，沈舜涓再度審視紫菱，一遍又一遍地打量她。她握住了紫菱的手，親昵地問，“真的一切都好嗎，紫菱？看你這樣的生活，雲帆一定相當寵你，是嗎？那他有沒有欺侮過你？”

“沒有，媽。”紫菱由衷地說，“雲帆是個好丈夫，是我無法挑剔的好丈夫。他寵我，依順我，遷就我，包容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

親耳聽到紫菱的回答，沈舜涓因為小女兒遠嫁而懸着的心才真正的踏實了。

放下了心，沈舜涓有些神秘地看了看紫菱，問，“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什麽消息？”紫菱不解地問。

“你……”沈舜涓又是對紫菱神秘的微笑，“有沒有了？”

紫菱更糊塗了，“有沒有？”

“孩子呀！”沈舜涓終于說了出來，“雲帆不年輕了，你也該生了。別老學那些年輕人避孕！”

紫菱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一顆熟透了的西紅柿，“媽，我們沒有避！只是，只是一直沒有…我想，這事也得順其自然的！”

看着紫菱這樣，沈舜涓無奈地搖頭。她靠近紫菱的耳邊小聲地言語了一番後，紫菱紅着臉直點頭。

沈舜涓來過房間後，紫菱的臉一直紅彤彤的。直到綠萍敲開了房門，紫菱的臉色才恢複如常。

“姐，你的腿現在怎麽樣了？”

說了一會兒貼心話，紫菱猶猶豫豫之後還是問了綠萍的腿。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放開助行器，已經能正常行走了。但是不能走得太久。”

紫菱很敏感。綠萍雖然說着好像很輕松地樣子。但是綠萍的眼神一點也不輕松，“姐…”

“其實這一年多的複健，我也差不多看出來了。我以後再也不能跳舞了吧。雖然你們都沒有說，但是腿長在我的身上，我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如果是一年多前我知道了，我可能會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可是這一年多下來，爸、媽、楚濂，還有舞團的朋友，他們都在給我信心，所以我也應該堅強。有一句話劍波說的沒錯，有他這個搭檔在，偶爾我想飛舞的時候，他都能托舉着我。舞蹈是我的夢想，不論我還能不能跳舞，這一點都不會改變的。”

“姐…對不起…”

紫菱低着頭，掉眼淚。綠萍還是那麽善良、自信。這樣的綠萍，讓她不敢直視。

“傻瓜，哭什麽啊？我都沒有哭不是嗎？”綠萍替紫菱擦着眼淚。

不敢再哭下去，紫菱盡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趕緊轉開話題，“姐，你和楚濂訂婚了的事情，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如果不是爸媽說了，我都還不知道。”

“訂婚又不是結婚。那個時候你剛結婚，我本來打算在你蜜月旅行結束後告訴你的。可是讓複健的事情一忙，我就忘了。”

“姐，那楚濂對你好嗎？如果他欺負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紫菱最不放心的，還是楚濂對綠萍的感情。

綠萍笑着捏了捏紫菱的鼻子，“告訴你這個瘋丫頭有什麽用？你能幫我欺負回來嗎？”

“當然能啊！”

紫菱毫不猶豫的回答讓綠萍失笑，“好啦，你就放心吧。楚濂沒有欺負我。我和楚濂商量過了，年後他準備去美國工作幾年，我打算一起去。順便我自己也想深造一下。”

綠萍的話讓紫菱真正的放心了。她想，所有人終于都各歸其位了。

樓上紫菱和綠萍在聊着，樓下費雲帆也和楚濂在書房裏說話。

“我們也有很久不見了。怎麽樣，最近還好嗎？”

楚濂是明白人。雖然費雲帆問得委婉，但他還是聽得出費雲帆的弦外之音。

“過了年之後，我要去美國了。綠萍也會和我一起去。”楚濂并沒有回答費雲帆的問題，只是這樣說道。

“去美國定居？”

“不是，是去工作。綠萍之前申請了麻省理工學院的研究生，現在邀請函也已經寄到了。也許，我們會在美國結婚。”

楚濂今天見到紫菱後的眼神，和現在的回答，無疑是給了費雲帆一粒定心丸。費雲帆誠懇地說，“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我其實很看不起你。你以前一直和紫菱說，我是花花公子。但是有一點你忘了，我從來都是将一段感情了結幹淨了，才會去開始新的感情。在這一點上，你的做法實在是讓我看不起你。但是今天，我要說我佩服你。不管你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還是為了犯下錯贖罪，你能和綠萍訂婚，甚至結婚。這說明你是一個敢擔當的男人。楚濂，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生還很長，總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一直被過去束縛。”

“西方有一句格言，為愛而愛，是神，為被愛而愛，是人。這一年多的時間，我陪着綠萍複健，我知道她為了重新站起來有多麽不容易。我也知道是她對我的感情在支撐着她。她能為了我做一個神，最起碼，我應該為她做一個人。而且…費雲帆，你把紫菱照顧得很好，我自嘆不如。”楚濂這話說得也很真誠。

“我不需要和你比這個。紫菱是我費雲帆的妻子，我對她好是理所應當的。”驕傲如費雲帆，即便楚濂這話沒有任何影射的意思，但他還是驕傲的宣示自己的主權，“楚濂，我也很高興你能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不管這種感情是否與愛情有關。祝你幸福。”

“謝謝。”

男人之間的情誼就是這麽奇怪。他們輕易的能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也能因為一個女人盡釋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