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銀星石像感應到魔氣,劇烈翻轉的態勢一停,忽地,銀藍流光大綻,星光玄華照遍四周,光過處,像揭穿一切暗藏的鬼崇妖物!
「詭嵐!」蘭飛看到花莖深處,暗藏點點橘光,入侵者像要掩藏行蹤,卻礙于疊卉湖四周的聖君結界,不敢越雷池一步。
蘭飛眯起眼,詭嵐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所驅使的,但,太刻意顯現了,像在引誘什麽?
「月帝,臣想——」
才轉頭,便撞上月帝的胸,蘭飛吓得連退好幾步,月帝何時到她身後?
「你的身上...是朕的封印嗎?」月帝上前要弄清楚,蘭飛卻再次退身。
「陛、陛下誤會了,是疊卉湖彙集月光之力太強,再加上妖魔界的寶石花,也是以雙月的月華凝粹而成,還有銀星石又釋放出星玄異力,才會讓月帝您有這個錯局。」蘭飛忙拿出挂在頸上的寶石花墜道。「臣的身上确有封印,是妖精界給臣的護身之用。」
七殺是坦洛慕女王最小的妹妹,又随時肩負使者之職,與妖精界的特殊淵源,肩負妖精界封印為不為過。
「是嗎?」月帝眯起眼疑惑的雙瞳,「為何你總要離朕折磨遠?」
「這...」疊卉湖的雙月之力太強,月帝的感受會更敏銳,她真的不敢太靠近。
在外圍傳來砰然的撞擊聲響後,紫薇已來到花殿亭內。
「禀月帝,外邊有畏界大蟲出沒,被臣與破軍制伏了,但似乎暗處還有其他力量,請月帝小心。」
此時湖上銀星石忽開始再起劇烈翻滾,月帝眉目一凝,周身散出月華清濛,引動天上雙月,紫浩與金華交彙成浩璨月華落下,照耀着湖上銀星石。
此時,另一道喧囔夾雜着女子的駭叫傳來!
「是花理夫人!」紫薇道。「在湖畔西方,那邊近深北極地,莫不成有其他魔物進來?」
疊卉湖位在荒魁之原近深北極地的邊界處,就算是賀格公爵也難周全邊界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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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此處守護交由你和破軍。」蘭飛朝月帝道:「陛下,可能是其他潛伏妖魔騷擾,臣前去看看。」
月帝嚴肅地深鎖着她片刻才頷首。「你去吧!朕還不能離開銀星石。花理雖不懂術法或武功,但不是柔弱之流,會讓她驚駭的事,定有玄機,要小心。」蘭飛領令立即躍身而起,消失在虛空!
湖畔四方,碩大的花葉下,花理與伊爾貝一行人,驚駭地看着地上,好些下級妖魔與人類的蠶食斷塊,挂滿四處花葉根莖上,看得出被啃蝕過,還有很多怪異的豔紅絲線和帶着黑線的長絲,交錯如蛛網,垂挂四周。
地上竟延展了一地霜雪,飄送陣陣腥味與寒冷,充滿一種無聲的詭譎,地上還躺了好幾具頭顱被鮮紅色像蠺蛹般裹住的人!
「少相,這些絲...紅絲很像是人血所化。」其中一個月影武士以劍勾過紅絲,馬上聞到那濃濃血味,驚道:「那黑絲的線,可能是這些下級妖魔的血所化。」
「這幾個人...是東方城堡的人?」
「還有光城聖院的人!」
其他月影武士檢視地方的人類屍體,從衣着與衣上圖騰判斷身份。
「應是派守在邊界的人馬。」伊爾貝推測。「看來應該是遇上這些下級妖魔,雙方交戰,只是...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了?」
月帝一入東方城堡,堡內和光城聖院的人就派人駐守在鄰近北方的交接,以防北方失控的狀況波及到荒魁之原,傷害到聖君!
當一具具被血蛹裹住的顱首露臉,每張面容慘白得像睡着般。
「少相,他們都死了!」其中一名月影武士檢視道。「這個紅蛹...很冷,好像冰化成的一樣,從他們嚴重失血的模樣看來,可能是他們自己的血被妖魔化成蛹!」
「每個人的腦意識都被吸食光。」伊爾貝剝下血蛹檢視,發現他們瞳孔像散掉般,與眼白混成一片灰濛,腦後也被紅絲貫穿!「很多魔物會把人類血肉化成體液吸食,但此魔只吸食意識。」
「會是那位...黑魍古魔嗎?」花理心驚地問:「聽說他也會探人的意識!」
「這是直接吸食人類腦意識,不像古老魔物會做的。」古老魔物大多直接吸取人類的靈氣,還有大地的生機,人類意識則入侵探知為多。
對大部分的貴族妖魔與古老妖魔而言,人類可玩弄,卻不屑吸食人類的血肉。
「古老妖魔就算要吞食獵物或意識,也只會對上層妖魔,下級妖魔他們視為和人類一樣卑賤,到底是什麽樣的妖魔所為?」伊爾貝看着四周嚴凝的霜雪與血蛹。「從沒聽過這種以血色蠺蛹取人性命的妖魔,還能讓氣候異變。」
能讓四周環境氣候起變化的妖魔,不脫冰魔、火魔與風妖、水妖,但以蠺蛹形态的,則偏向畏界的妖蟲或爬族了。
「我想起妖魔界的長老說過一種魔物,但這種妖魔幾乎不曾在人界見到過,會與黑魍古魔的出現有關嗎?」花理皺眉道。
「此事得快速回禀月帝還有大司聖才行。」伊爾貝道。
就在衆人回轉疊卉湖時,地上倒映的花葉倒映開始變化!
「少相!」身旁的月影武士以眼神示意。
只見花理身後好幾根花莖開始扭動,頭上數朵碩大的花也随之變形,甚至綠色的根莖開始浮現霜氣!
「夫人,快過來——」伊爾貝大喊,要拉過花理夫人時,卻是身後驚喊聲響起,一名月影武士,忽被身旁垂下的綠色長官穿過手臂,鮮紅的血液從長官中噴出,竟呈現紅色絲網狀,射向花理夫人!
「夫人!」衆人大喊,只見紅色絲網一罩住花理夫人,馬上層層纏繞緊她的身軀!
「妖魔出現了!」另一名月影武士連忙抽刀要斬斷這道詭異的綠色長管,長管卻很快縮回,一道黑影随着上頭一朵彎下的大花瓣撲向花理!
「妖魔擒走夫人了!」
在驚喊中,花理的身軀被帶上高空,下方的伊爾貝等人,從月光透映出葉瓣上的跪橘倒影,像是人形,一聲怪叫後,從身軀左右張開妖魔的觸角,活像一種多腳蟲,很快又縮回觸角!
高空上,是更明亮的月色,與花理對上的竟是一張深邃的少年面容,但下一刻,少年的面容開始變化扭曲,雙頰浮起、高鼻扁下,漸漸轉成平面光滑的五官,雙眼內凹,有如兩個空洞,嘴如被畫上的橫線,綻開時,闊大的嘴竟占了一半張臉,探出如蛇蜥般的長長卷舌,舔上花理的臉,她駭聲大叫!
「快救夫人!」
伊爾貝與月影武士們連忙躍上大花花頂,伺機救人,只見前方月色下,擒住花理的妖魔,像個高瘦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衆人驚見對方背部凹陷成一個窟窿,詭異的伸展出如蜘蛛的黑色長腳,将被紅網困住的花理抓住!
「這玩意...到底是什麽妖魔?」
大家光看都起雞皮疙瘩,不像畏界蟲族卻又駭人的蜘蛛長腳,還能像冰魔般放出霜雪!
「柔軟的女人,玩樂。」怪異的妖魔,轉身看向他們,平面的臉孔上的兩個空洞雙眼綻出青盈幽光,緩緩咧嘴說:「強硬的男人,取腦識。下妖吞食,現在的人界果然充滿樂趣!」
此時,遠方夜空飄起橘色光點,吸引此魔注意。
「你們逃過一劫。」怪魔冷笑道,随即轉身,眨眼已飛奔而出。
「快追!」
碩大遂闊的花海上,怪魔的身形快得令人難以置信,伊爾貝領着月影武士們緊追不舍。怪魔一下在花上奔竄,一下又噴出蛛絲般的長線,吊下身形,穿梭花莖長梗中,幽暗中更難追,每當快失去行蹤,花理夫人便發出尖叫聲,讓衆人得以辨認方位。
下一個花莖分領,怪魔再次跳上高處時,夜空忽現另一道身影,銀光流影劃空,迅即隔斷怪魔所吐出的絲線!
「蘭飛大人——」
下方衆人只見夜空下,兩道交錯的身形,瞬間,白發身影再揚手,搖挂的紫色淺環漩飛而出,帶着妖精界除魔力量的銀流環光,飛繞過夜空對着妖魔後背而來,同時,威勁的一章也迎面襲向怪魔!
前後夾擊,怪魔張嘴吐出白色冰絲,蘭飛側身避過,掌威已打上怪魔前胸,此魔一聲嚎叫,随即銀流環光劃下,前胸後背同時受創,背後的蜘蛛長腳頓然一松,花理夫人滑落!
「接住夫人!」蘭飛縱身半空接入,同時一臂送出花理夫人,另一掌回身結果飛回的紫色淺環,随着她旋掌劃空,紫環錢光一化成數十,無數環光紛銳,從四面八方射向怪魔!
妖精族的武器向來以“幻化”聞名!
下方的伊爾貝忙接住人,此時夜空上,只見怪魔的後背窟窿忽噴出偌大的白色冰網,如蜘蛛張網般,擋下數道環光鋒銳!
但其中一道環光,蘭飛直接贊勁,環光化成長峰,穿過蛛網細縫,刺中怪魔腹部,怪魔痛喊地跌落下一朵大花的花心內,馬上再竄躍出!
「那是冰魘魔!」被救下的花理夫人不敢置信的道:「冰魔與八足妖的結合,人界幾乎看不到了!我今晚...居然可以近距離看到!」雖然很惡心,花理拼命擦對方留在臉上的口水,卻又難掩神情的一抹激動。
「夫人,你有哪受傷嗎?」伊爾貝關切地問。
「我沒事。」花理對幾許留在身上的紅色細絲拿起來拉扯,充滿濃濃的好奇。「少相,你看這張像冰刨出來的線又像蠶絲的東西,拿來結成衣物,夏天一定很受用。」
「夫人,那是小許的血。」伊爾貝幹笑地指指受傷的月影武士。
「七殺大人,我知道你能力很高,能不能活捉冰魘魔?妾身想研究他吐出的絲線。」花理對着夜空上,正與妖魔對峙的蘭飛喊道。
蘭飛對這個要求只是揚了揚眉,內心倒是覺得眼前的妖魔可和天相叫了一番,都對玩弄線很有見解。
「夫人,對沒領受輪之印的妖魔,光城聖院的人大多會以“三界鑰約”的協議進行,除非有什麽特別因素要殺,否則活擒是一定的。」伊爾貝解釋着。
高空上的蘭飛,對眼前終于看清的魔物,有些初次見到的新奇,因為妖魔與畏界結合而出的魔物極少,主要在兩方生存環境詫異極大,靈氣也很難相容,生下的後代早夭為多!
「冰魘魔。冰魔與畏界八足妖的結合,是少數能生存下來的魔妖血統,壽命卻大多不長,因此幾乎絕跡在人界。」蘭飛回憶聖院的記載。「最後一位冰魘魔是兩百年前在北方,聖院派出當時的冬之聖使領着兩名星宮神将追捕,當時北方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暴風雪,在一處冰原裂縫中失去蹤影,就此幾個世紀都不曾再見到過。」
眼前的冰魘魔露出森冽的寒笑。
「想來你是借當年的暴風雪冬眠了兩百年。」既有冰魔血統,融入冰雪養傷進而冬眠也不難推想。
「充滿柔軟又強硬的女人,還有不同于人類的靈氣,絕佳上品!」冰魘魔對她淌着垂涎的口水。
「對本大人心動的妖魔你不是頭一個,得手的卻毫無一人。」她環胸看着眼前的稀罕妖魔。
此時,遠方夜空再次綻出橘光怪影,冰魘魔短短的尖耳顫動,像在回應什麽,蘭飛眯起紫瞳,因為她發現一種獨特的音波,正傳送而來。
「可惜,不能再動手。」說完,冰魘魔竟再次轉身奔離。
「走得掉嗎!」蘭飛豈會讓妖魔跑掉。
「蘭...七殺大人,小心你的靈氣!」看到緊追冰魘魔而去的蘭飛,伊爾貝大喊。
「夫人,讓月影武士們護送你到疊卉湖那,禀告月帝這邊的情況,我去追七殺大人,看情況如何。」伊爾貝命令月影武士們護送花理夫人。
「一切小心。」花理叮咛着。「妾身總覺得,冰魘魔出現得奇怪,慎防有其他妖魔。」
冰魘魔奔出花海,蘭飛一路追到花海邊緣,就見此魔竄入一片草原後,消失身影。站在花朵高處的蘭飛,眺望眼前籠罩在月色下的遼闊草原,再過去,不屬于荒魁之原的範圍。
此時,無邊遼闊的草原四周風聲颯起,夾雜着怪異嘯聲,為防是妖魔暗施手段,更不知草原內藏着何種兇險,蘭飛決定退回花海內,以目前情勢,不宜冒險,在荒魁之原的地接內,妖魔對賀格公爵多少還有幾分忌憚。
她奔向花海另一處,躍下花頂,在如樹葉般交錯的花梗中,憑着記憶找出方才發出橘色光影的位置,想找出蛛絲馬跡。若她沒猜錯,有人暗中操控一些氣流引爬足大蟲來此,制造紛亂,再讓冰魘魔出來分散注意力,只是目的為何?在聖君的結界內,別說妖魔,只怕連賀格公爵都讨不了便宜。
以此看來,對方意圖或許是觀察情況,畢竟由光城聖院主導,借同四大聖君将在北方劃下棱界光的消息,已有風聲傳遍北方,一些與黑魍古魔和鏡魅有勾結的北方大魔應會有動作。
蘭飛沉思中已走出幽暗的花梗葉林,竟見前方的一座紫色花亭。花亭殿?!
「這裏...疊卉湖?」怎麽可能?她張望四周,空無一人。
一路追妖魔,路徑只有更往于深北極地交疊的邊界,怎會這麽快走回疊卉湖!難道...是鏡魅的鏡影?她又走入鏡影中?
想到此,蘭飛境界地擡頭看向天上雙月,一紫白、一金黃,周身所感受到的,确實是荒魁之原獨特的氣息與雙月,這不是魔攝影幻影得出。
她走進小亭內,看着下方湖水,此時岸邊的花莖深處,再現橘色光點,随即橘光散影,蘭飛像被散影的橘光給吸引了注意力,渾然不覺地上湖水已起變化!當身後湖水開始卷起高波,而至一道龐大的身形立于她身後,伸出的大掌不同于人類的五指,而是七根紫黑長指,揚掌朝蘭飛顱首蓋下,眼前的俏麗身形卻瞬間消失,同時随着一聲揚叱——
「櫻之瓣,清光化流——」
數道粉色光流從夜空而降,緩緩繞在湖中這龐大的妖魔身上,層層流光困住了妖魔!
「能在荒魁之原這樣的氣息下,仿出如此真實的幻象,幻魔漩閻嶽果然是難纏的妖魔。」北方最可怕,也讓聖院最頭痛的人界大妖魔之一。
蘭飛飄立于漩閻嶽身後,銳氣凝指,指着他後頸要害!
「櫻蹤術法是春的能力,你是春之聖使?怪不得有相近冬之聖使的容姿。聽說春和冬是姐弟?」漩閻嶽不見慌張,像閑聊般開口,但一種無形毒随着他的開口,正緩緩逸散到四周。
「你的幻毒對聖印在身的光城聖使是沒用的,不用再對本盛世費心機。」蘭飛冷言。
「包括對靈氣不全的光城聖使?」
「你可以抱着希望試看看,但本盛世專給魔失望的代價!」
「四季司聖,真是個個盛氣淩人得令魔既生厭又心癢!」在緩緩流光中,幻魔漩閻嶽轉過身,對上眼前的春之聖使!
對妖魔而言,人界的光城聖使是挑戰也是高等獵物,他們的靈氣與外表永遠引來魔物垂涎。
「以接近貴族妖魔而言,你的長相倒是...挺另類的。」一般貴族妖魔或上層妖魔,外貌都俊美過人,但幻魔漩閻嶽顯然是個例外!
站在湖中的漩閻嶽魁偉如山,五官頗似猿人般猙獰,眉骨極為高突,雙眼只見青橘妖詭的異芒不見瞳孔,藍綠色流紋爬滿臉面,看似粗野精悍的野漢,但蘭飛清楚,此人能力形同妖魔界的貴族,陰狠狡猾,能使一般幻象、幻毒,噬人也噬魔,可說連妖魔都恐懼!
「冬之聖使渾身散發出讓魔瘋狂的氣息,春之聖使顯然也不遑多讓,你的肉體和鮮血都很誘人,真是可口得讓人難以忍耐。」漩閻嶽高突的眉骨下,青橘的眼發出驚人黑光,大嘴張着森白的牙,顯是極為渴望。
「只可惜,再可口,你也只能幹瞪眼,因為本聖使是你連碰一下都做叫做夢的人。」蘭飛橫睨眼前的漩閻嶽。
「最近有傳言,春之聖使的靈氣因傷而發揮有限,因此我漩閻嶽倒想領教此時的春之聖使還有多大的威能,看看我漩閻嶽是不是作夢!」
話落,漩閻嶽雙臂一振,震碎圈身的浩氣流光,蘭飛紫瞳一凝,身形随之消失!
「今日,本聖使就擒下你這北方大魔,陰狠的幻魔漩閻嶽!」再次現身于岸邊的蘭飛,精光炯然,決心以聖使身份出手!
話才落,眼前的湖水忽起波瀾,随即點點青藍光浮現水波,瞬間無數冰藍細絲,如萬根針般射出,對着岸邊的她而來!
「蝶櫻流幻——化屏——」
虛空頓時爆湧如櫻的粉色迷蝶,随着蘭飛的旋掌,數以萬計的粉蝶幻化成粉色高牆,擋下飛射來的細絲,但另外一股陰狠的殺氣已從身後襲來!
甫回身,只見數道手掌大的輪狀鋸刀射來,蘭飛雖旋身避開,但因她靈力的缺憾,另一邊的細絲竟有數道穿破蝶櫻幻化的牆,幾道長絲劃破她的衣角,其中一記輪狀鋸刀劃過她的一肩。
對前後而來的攻擊,白發下的麗顏扯唇道:「看來,此地不只你幻魔漩閻嶽,還有冰魘魔,很好,本聖使就擒魔成雙!」
她将肩上沁出的血珠,接于一指彈向其中一朵花莖上,鮮血很快沒入花莖內,随即百花頓起騷動般,四周繁花連同長梗都開始呈現波浪的搖傾,一波又一波的傳達着春之聖使受傷的消息。
在荒魁之原內,又是屬于妖精界的地方,就算靈氣未複,蘭飛也不怕他們聯手,因為周圍百花會将訊息傳回妖精界,妖精界皇族會視情況出手!
就在蘭飛要喚出權杖開啓封印時,忽地,虛空傳來一股雄渾的清聖氣息,連帶動蕩四周魔息,眼前湖水竟快速幹枯,像被什麽東西給快速吸取走!
「看來是冰魘魔化出的湖水!」冰魘魔顯然因另一股清聖的氣息的來到,趕緊抽身。
就在蘭飛皺眉時,浩瀚威力已破空而來,帶着紫藍光輝的清聖浩光,竟從虛空貫穿而出,眼前的疊卉湖恍如一幕被撕毀的畫像,徹底崩碎!
「這...」熟悉的感覺,無人能仿的氣息,可能嗎?
「光城聖使果然個個不簡單,美麗的純影,誘人程度不下于冬之聖使,我漩閻嶽誓将你們姐弟倆到手。」幻象被破,幻魔漩閻嶽遠去的聲宣告道。
随即,漫天蘭瓣滑落,片片瓣影帶着淡金光輝,一道修長的溫雅身形從幽暗中走出,柔和的金藍清光瞬間點亮四周。
「飛飛。」來人柔聲輕喚。
「秋!」蘭飛驚喜地看着來人,完全不敢置信。
「光城聖院的春天,怎麽能夠自己雙目鎖着憂愁。」秋之聖使文若雁,溫爾俊雅,看到定住不動的她,笑着撫上她的面頰。「一點都不像我認知中的春之聖使。」
飛飛總是自得其樂,任何煩惱,都很少會在她臉上出現太久。
「若雁!好久沒見到你...」她抱住來人,難得一見的同伴讓她卸下心房。緊緊擁抱住對方。「我好想你、好想夏、也好想冬...」
「我有點不同,四季司聖中,我只特別想你,別告訴另外兩個家夥。」秋撫着懷中人的發道。
「那兩個講的話跟你一樣!」蘭飛大笑。
「你是四季司聖唯一的公主。」若雁笑語地執起她的手,低吻她的手指。「英雄總想争得公主心中的位置。」
一如既往,秋的眼神總帶著沉穩的溫柔輕笑,更喜歡用情人般的語調逗她。
「我不會因此準你多親一下,但我可以親你一下。」蘭飛笑着親吻他的面龐。
「我不想讓大司聖察覺到氣息,今夜純為探你而來,一解思念之苦。」與界賢者一會後,秋覺得親走一趟荒魁之原,了解春的情況。
「那我再多親你兩下,你見到夏和冬,轉達我的思念。」對他情話般的幽默,總讓蘭飛俏皮甜笑,紅唇再次貼上他的面龐。
「要我去轉去親夏和冬,這麽大的犧牲,你應該多親我十次才行。」
「只要你真能親到冬,多親你二十次都行。」哪怕只是面龐一吻,孤傲的翔可不是誰都可接受。
此時,一道威嚴的凜聲傳來。
「放開你手中的人,否則你走不出此地。」
「月帝?!」看到來人,蘭飛一怔。
随着金發聖君的出現,尋來的伊爾貝與月影武士們也從四周陸續蜂湧而現。
「七殺,你追妖魔追到與人私會嗎?」花理夫人跟着出現。
對眼前太過親近的兩人,月帝的藍瞳浮現精芒,一股無來由的怒,瞬卷心頭!
「月帝,他是四季司聖中的秋之聖使,不是什麽壞人或妖魔。」看到月帝瞳中閃動的危險,蘭飛忙擋在秋的身前,解釋着,就怕月帝動言靈。
對她護人的言行,月帝眸瞳轉凜,也更見深沉。
知道眼前的人是四大聖君,秋上千,以下臣之禮單膝一跪斂首。「臣,秋之聖使,文若雁,見過月帝。」
「秋之聖使,四季司聖中,唯一擁有東方血統的人。」月帝端詳眼前黑發、黑瞳,清俊高雅的男子。「果然氣态出衆,俊才不凡,起來吧。」
「謝月帝賞識。」秋起身道。
「原來是光城聖使,那你們兩個的私會可以理解了。」花理開玩笑似的掩唇。「月帝擔心你,一路焦急尋來,看來,是打擾你們了。」
「七殺追妖魔遇上同伴,讓月帝擔心了。」蘭飛對月帝道。
「七殺?」秋看向蘭飛,從剛剛衆人就一直對她喚這個名字。後者回以示意的眼神,他不禁搖頭一笑,仿佛清楚了什麽。
向來,四季司聖有得是默契,不須多言,也能了彼此想做之事。但這樣的眼神交流,看在旁人眼中,可是另一番情景,甚至落在一雙犀銳的藍瞳眼中,是凍上一層冰霜。
「秋!」
「你怎麽會來荒魁之原?」
紫薇和破軍也來到,看到他,又驚又喜地問。
「只是路過,順道來看看...七殺。」喚出這個稱呼,秋有些忍俊不住般地掩着唇,像在竊笑。
「是呀!咳咳,你看過七殺了。」紫薇清着喉嚨。
「對呀!一如朝思暮想中的模樣。」秋看向蘭飛,故意道:「不,有了愛情滋潤,比想象中更美。」
月帝的藍瞳已見戾色。
「七殺,你們...不是什麽新萏情人的關系吧?」花理已帶着責問的口吻。
「當然...不是,我和同伴向來這麽鬧,呵呵呵。」正想幹脆承認算了,以斬斷月帝那始終疑惑的探詢,但是月帝的眼神透出殺氣,而且那份殺氣,挑明對她,在背脊發毛下,決定還是不要亂說話,以免惹禍上身!
「那就好,你...你的身份是不可以亂來的。」花理忽意有所指地道。
「夫人,光城聖院的聖使和神将,無論男女,原則很清楚,送上門的除外。否則都絕不會自己亂來。」蘭飛搖着手,義正詞嚴的表達。「就算接受,也絕不是主動。」
據她所知,只要送上門,同伴會視情況看是拒絕還是接受,但絕不主動找人亂搞男女關系,夏就是這個奉行者。
「這種立場,妾身還真聽不出可以驕傲的地方?」
一旁的秋忍不住笑出,好妙的一副關系,春射來要他閉嘴的眼。
「陛下,臣還要往原聖山協助界賢者,為了棱界光前的地氣開啓,先行告辭了。」秋向月帝辭行。
界賢者要先在原聖山引天極威浩助下任地皇,進行地氣的開啓串通,再偕同四大聖君劃下棱界光。
「嗯,代朕轉達問候,北方事件過後,希望界賢者有時間往銀月古都一行。」他也很久沒見到界賢者了。
「我、我送你一程吧!」蘭飛道。
「七殺,朕沒答應你可随意離開守護的崗位。」
「這...」月帝的身旁已經有月影武士們和紫薇、破軍,應該不需要她此時的力量。
「七殺,你受傷了?」花理夫人忽指着她的肩喊着。
「只是一道劃傷,不礙事。」
「快跟月帝回去,讓月帝看看,月華聖氣有療傷之能。」花理拉過蘭飛。
「夫人,這只是小傷,不、不用了!」她抵死不願被推向月帝。傷在肩部,難道要她脫衣給月帝看嗎?「真的不用——我...月、月帝?!」
當她的手腕被握住時,蘭飛對上了那雙犀凜又莫測的藍瞳。
「走吧!」月帝将她拉到身前,以身軀隔絕了她和秋的互視,命令着。
「呃。是....是。」對站在背後的月帝,蘭飛很緊張,卻只能往前走。
「紫薇、破軍兩位大人,就勞煩你們送秋之聖使一程了。」花理轉身對着秋、紫薇和破軍欠身一禮。
看着幾乎是被月帝和花理扶持而去的春,秋、紫薇、破軍三人,看得各有見解與納悶。
「這花理夫人是什麽心态呀?」破軍以為她不過是個想趁虛而入的女子,但連日來的種種作為,實在不像。
「可以知道,不是幫飛飛的。」紫薇嘆氣。「飛飛真不走運,還以為可以用情敵的存在來加強自己想做的事,結果根本沒有情敵!」
「在我看來,那位女士可是一個堅守崗位的好臣子,對月帝的一切奉為圭臬。」秋笑道:「你們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東方城堡最高處,聖君的寝殿,月帝修挺的身形伫立在陽臺上,他站在石欄杆前,專注地俯瞰着什麽。
「陛下,後天的棱界光要往荒魁之原的北方進行,那地方是修羅界半神魔人的地盤,雖有賀格公爵壓陣,但難保不會有異心者與北方妖魔勾結,因此在保護方面,聖院明天會請紫薇大人與臣共商。」伊爾貝在月帝身後禀告着。
一回到東方城堡,花理夫人早早告退回去休息,月帝竟也沒刁難要提早回南邊宮殿的七殺,讓伊爾貝和蘭飛都暗自松口氣,畢竟若和月帝再獨處,別說蘭飛,連伊爾貝也快招架不住。
從今晚可看出,月帝對“七殺”在意成這樣,活脫脫就是之前月帝對蘭飛大人的互動,事已至此,隐瞞月帝還有必要嗎?
「少相,朕今日問七殺關于春之聖使的事,你可知朕為何不會再詢問于你。」
「陛下,臣...所知道的都回答了。」
「那麽,七殺和春之聖使,誰才是與朕關系密切的人?」
「春之聖使。」伊爾貝毫不猶豫,這一點他并沒說謊。「他才是陛下您的婚約對象。」
「春之聖使嗎...」月帝斂眸低語,随又再定眸下方花園。「按花理的說法,是個與七殺極為相像的人,是嗎?」
伊爾貝循着月帝的目光,看向下方花園,竟是剛離開的蘭飛,漫步在花園內,她像是被漫飄的晶瑩光電和随風而起的落英粉吸引,伸手接着各色飄揚的花瓣,四周繁花也像因她的靠近而争妍般盛放,連身在高處的他們,都聞到陣陣的濃郁花香。
妖精界的花卉向來對至上界的封印敏感,更何況身懷春之印的正主來到。
「好個特別的女子,對嗎?」
「月、月帝,您似乎對七殺大人特別有興趣?」
「朕知道你隐瞞着好些事,朕不勉強你說,因為,朕要自己找答案。」只見月帝揚手,天上雙月落下的月華,開始呈現交錯的粉璨。
「陛下,您要做什麽?」伊爾貝驚道。
漫步在繁花中的蘭飛,看着各色花瓣與虛空光點飛舞般,璨織出一片月下風華,正欣賞又悠閑的往南邊宮殿漫步而去,卻發現夜空降下的雙月光華,金黃、紫白交織出霧般的金璨,迷濛的月霧彌漫了四周。
視野所及,只見璨璨月華,亂了四周方向,蘭飛先是不解,直至她發現怎麽樣都走不出花園,更揮不開濃濃随身的月霧時,她知道情況不對了!
「這...」是月帝的結界,蘭飛看向城堡高處,一道伫立夜空的雅逸身形,迎風璨舞的月璨金發,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雙藍瞳正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看着四周的月華金霧,冷汗緩緩淌下,在月帝的結界內,她根本走不出去!但若一直耗在花園內,等到黎明,時間封印影響下,她将變為八歲小女孩!
在金璨的霧華籠罩下,雖見城堡高處的動向,但月華氣息越見濃烈,再下去,她體內的時間封印會被觸動,進而變成小女孩!
月帝困住她的意圖,很明顯是要逼出她體內屬于他的封印!再下去,對她不妙!
如今,唯有一賭,蘭飛提氣繁掌,閉眸以意念借眉心春之印力量,催動體內月帝所下的時間封印,迫出體內屬于月帝封印的力量還有那道烙身的小金蛇,讓月華清光從體內緩透全身,直至融入月華結界的金霧中。
城堡高處,湛藍雙瞳凝出簇亮的精芒,像終于确定了什麽,下方金璨的霧華散去,視野闊清,已不見蘭飛行蹤。
「月帝!七殺大人,她...她去哪了?」伊爾貝擔心地問,沒人可從月帝的結界中離開。
「能從朕的結界離開